第33章 對於道路的抉擇
這是自黃健上山破敵之後,第一次跟范燕燕見面。
畢竟把她哥哥給弄死了,還是會有些尷尬的,
可是,一直不見,也不是辦法,而且,這還容易被人笑話。
開始的那幾天,還可以說是,與兄弟們共患難,擔心北蠻人報復,可今天都已經開慶功宴了,都開始喝酒了,還不進帳篷,顯然不合適。
面前的范燕燕,肯定是不知情的,沒有人會傻着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而且,也沒有人敢隨意進入主將的帳篷。
所以,黃健看着范燕燕的時候,情緒是有些複雜的。
不管怎麼說,那個是她親哥哥,可是有感情在的。
雖然古代的貴族家庭,可能會有勾心鬥角,但就從范修傑願意過來搭救范燕燕的份上,是否可以得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還好?
黃健沒有多說話,只是輕輕地把掛在腰間的佩劍推到身後,然後找了個矮凳子坐下。
范燕燕的樣子,看上去很是怕他,而且剛才她的詢問,黃健並沒有回應,臉上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表情,這讓她更害怕了。
只見她縮了縮脖子,輕聲問道:
"主上,你……你怎麼不說話?"
黃健依舊不回答,只是抿着嘴,思考一段時間之後方才說道:
"沒有,只是覺得你哥,也怪很狠的,居然這樣對你。"
很顯然,他打算挑撥離間一下,看看這樣能不能套出情報來。仟韆仦哾
范燕燕一聽這話,原本還有些畏懼的臉頓時僵住,她的眉頭深深皺起,看到黃健略帶憐憫的表情,心中忽然一緊。
她略顯遲疑,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你,出去的那幾天,和他聊過了?"
黃健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心中卻是狂喜。
這樣看來,還確實有戲?
於是他點點頭,輕聲回道:
"是的,我跟他聊了一會兒,我倒是挺震驚的,你們可是兄妹啊……"
"哼,兄妹?他們都是幫我當作物品一樣,打算賣掉的,"
范燕燕冷哼一聲,
"我說不要的時候,他還當著我的面說,家族培養我,縱容我長大,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哪有我反駁的餘地。"
"所以你就一直在外面自污,開始在外面浪,想通過這種手段,來避免嫁出去?"
黃健馬上抓住重點,並結合之前范燕燕的行動,可以得出范燕燕其實並不想與家裏有過多的衝突,只是想用這招來避免自己被"賣"的命運?
但聽到此話的范燕燕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側耳傾聽帳篷外的動靜。
她聽到帳篷外依舊熱鬧非凡,喝醉者的肆意放縱的聲音后,才收回注意力,並搖了搖頭:
"你很懂,你也賣過自己的妹妹?或者姐姐?"
黃健的眉頭瞬間皺起,作為現代人的他,對於人販子這種事,是深惡痛絕的!對於所謂的包辦婚姻,作為現代人的的他,同樣也是深惡痛絕的。
他搖了搖頭,眼色漸冷:
"我是獨生子,一直都是,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呵,那你就是在干岸上,說風涼話了,"
不知道為什麼,范燕燕居然敢懟黃健了,語氣也越來越不和善,
"你說這些,只是因為你沒有,不代表你不會。"
黃健肅然起敬,看樣子,自己是戳到對方的氣管上了,居然會有這麼大的脾氣。
他倒是不惱,畢竟這種事情,沒什麼好生氣的,對方有怨氣,那就讓對方撒出來就好了,反正又不會影響到他。
並且,很明顯的是,范燕燕說完這話就後悔了,原本還氣鼓鼓的臉,等看清黃健面無表情的臉后,當即就慫了,馬上低下頭去,不敢言語。
"怎麼不說話了?接著說啊?"
我......我沒有......"
范燕燕依舊低着頭,只是聲音越來越小。
"是嗎?可我記得,你還是挺囂張的嘛,沒事的,你再說說,我不會怪罪你的。"
黃健說話間,已經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逼她抬起頭來,看着她。
"你......你幹什麼?你快放開我。"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范燕燕卻不敢伸手,推開黃健的手,她的心跳的很快,眼神閃爍,有些驚慌失措。
黃健看了眼她的眼睛,忽然笑了起來:
"怎麼,害羞了嗎?"
"我......"
范燕燕支支吾吾。
黃健也不理她,直接鬆開手,坐回到椅子上。
"我......"
范燕燕想要辯解,可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
"你不用多說什麼,我原諒你的驕橫,只是你要記住,我的耐心有限,這些可是淇縣縣外,你也不是淇縣縣男的掌上明珠了。"
他說罷,便不再理睬范燕燕,自顧自地閉目休息起來。
他感覺,現在跟范燕燕說范修傑已死的消息,可能還為時過早了一點。
畢竟他還是有些懷疑范燕燕的,萬一她是在騙他呢?
生在貴族家庭,不會點勾心鬥角,怎麼活的下去呢?
他還是再觀察一段時日吧,反正,她逃不脫的。
他脫下衣服,把劍掛在鎧甲上,然後慢步走到羊毛毯前,坐了下去。
范燕燕的臉色有些發白,她想挪開身子,卻被黃健一把抱住,然後整個人都倒在羊毛毯上。
"別動。"
"你幹什麼?"
范燕燕輕微地掙扎了一下,見掙扎不開后,便怯生生地問道。
"睡覺!還能幹嘛?"
"睡覺?僅僅只是睡覺嗎?"
"不睡覺,難道你是想出去,讓我的士兵看看?陪他們多喝幾杯?"
黃健平淡的話語,去讓范燕燕如墜冰窟,她也是好徹底放棄掙扎,任由黃健抱着:
"那......好吧。"
說罷,她便解開面紗,扔在一旁,然後轉過身去,把腦袋埋在黃健的胸口上。
她之前看過書,說是這樣,會讓對方心軟一點。
而且,黃健好像,真的對她,沒有什麼興趣……
她靜靜地聽着黃健胸口處的心跳聲,若有所思。
這幾天的時間,足夠她思考很多事情。
她之前已經結合之前的聽聞,開始分析自己將來的命運。
剛開始出事的時候,她一心想着,把自己的爹爹救出來,還可以東山再起。
而且自己有了救爹爹的事,爹爹或許就不會逼迫她再次出嫁,或許還能養她一生。
可是,萬一,救不回來呢?
倘若,自己的家族真的跌倒的話,那她之後的最好的結局,豈不是也是淪為官妓?
若真是這樣,她還不如讓黃健……
最起碼,對方還是侯爵之子,還是校尉,或許還能讓她榮華富貴一世……
想到這,她嘗試在黃健的懷裏輕輕扭動,撩開自己的長發,讓之前留在懷裏的香氛,從脖子處散發出來。
不過,她還想再確定一件事情。
黃健的心裏湧起異樣,他伸手摟過范燕燕的肩膀,然後閉上眼睛,開始假寐。
但他剛閉上眼睛沒多久,范燕燕卻突然問道:
"主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我總覺得你似乎在故意隱瞞我一些什麼?"
"哦?"
黃健睜開雙眸,他的眼神裏帶着幾分戲謔,但心裏卻是有些震驚。
這難道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女人的直覺?
只見他伸手,捏了捏范燕燕的鼻尖:
"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敏感?"
但他的心跳,卻情不自禁地加快了幾分。
范燕燕沒有說話,在感受完心跳后,仰起頭,只是定定地盯着黃健的雙眸。
黃健被她這麼盯着,表情卻沒有絲毫地動搖,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之前的心跳,早已出賣了他。
他們四目相對了半晌,范燕燕終究還是"敗"下陣來,實則以退為進。
只見她輕輕嘆息一聲:
"是我唐突了,打擾主上休息了,我只是突然感覺,主上你又不動手,又開始聊我的兄長,讓我感覺怪怪的。"
黃健聽着范燕燕的喃喃細語,卻並不做聲,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范燕燕那張美艷的臉蛋上,心中忽然有種驚慌的感覺在萌芽。
難道說?
"你什麼意思?不要打啞迷。"
"沒什麼啊。"
范燕燕說著,便要從黃健的身上爬起來,好像要去做什麼事情,
她剛一動,黃健卻一把將范燕燕壓住,生怕她離去。
開玩笑,萬一被她識破了,她直接過去拿劍的話,那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宣化校尉居然被一個弱女子用劍追着,在帳篷內肆意奔跑?
假如黃健是女帝,自己看到這一報告,估計第一時間的想法,都是把黃健直接就地正法。
而身為武將的同僚,估計都得參他一本,因為這實在是太丟武將的臉了。
"你......"
范燕燕驚呼一聲,卻是眉眼如絲,秀手裝模作樣地往前推了一下。
“你想去哪?這麼晚了該睡覺了。”
黃健壓住范燕燕,聲音略有嘶啞,卻是換成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范燕燕輕微掙扎了一下,半咬住下嘴唇,居然開始撒嬌道:
“主上,我要去吹滅蠟燭啦,太亮我睡不着。”
"嗯?這還需要麻煩你?你安心呆在這裏就行了,別亂動!”
黃健可不接招,而是扭過頭去,大聲喊道,
“來一個人,幫我把帳篷里的蠟燭吹了!”
隨即,很快就有士兵進來,當他看見自家主帥和西域女子倒在羊毛毯上時,立馬眼觀鼻,低着頭,趕緊吹滅蠟燭后,轉身離開。
“你看,蠟燭不是直接就吹滅了嗎?為什麼要你動身呢?”
黃健一把拉住又要爬起來的范燕燕,不由分說,直接將她按倒在軟綿綿的羊毛毯上。
"主上,別鬧了,我不想玩了。"
范燕燕的心,怦怦直跳,她掙扎着,但黃健卻一下子將她抱住,不讓她再動彈。
范燕燕再此掙扎了幾次,卻依舊被大力壓制,最後也只好妥協。
"乖乖躺在我身邊,別亂動。"
黃健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帶着蠱惑一般,讓人不自覺的聽從他的命令。
范燕燕沒辦法,只好乖巧地躺好,她的睫毛輕顫,像是小扇子一樣,撲閃撲閃地眨啊眨。
“主上,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你說吧。”
黃健伸手摸了摸范燕燕的臉蛋兒,輕聲回應。
"你......"
范燕燕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指責黃健的手亂動的事實,並接著說道,
"我剛才感覺覺得,你話裏有話,我有點懷疑,是不是我的哥哥,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了?"
黃健呼吸一滯,他沒有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到來。
這個范燕燕,居然開局,就把"王炸"扔了出來,毫不顧忌地扔了出來。
他剛才還以為,自己已經糊弄過去了,沒想到……
而就他在猶豫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告訴范燕燕,確實如此。
這不,他還沒有想好如何回答范燕燕,後者就提前回話道:
“看樣子,是我猜對了,主上,如果是這件事的話,你何必要搞的這麼彎彎繞繞的呢?我對我的那個便宜老哥,可是一點都喜歡不上來,你不必這在顧及我的感受。”
黃健聞言,鬆了一口氣,似乎對方其實並不在意其哥哥死亡?
他輕輕地拍了拍范燕燕的背部,柔聲道: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我肯定會顧及你的感受的,我又不是那般人。”
他說著,又在范燕燕的耳畔說道:
"我之所以會這樣,還不是因為擔心你?"
"擔心我?為什麼?"范燕燕有些驚訝。
"當然是怕你胡思亂想了,我可不想讓你胡思亂想,免得惹出禍端。"
黃健說的一本正經。
"主上......"
范燕燕有些"感動",似乎等下眼淚就要下來了,
"可問題是,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怎麼會惹出禍端來呢?"
"你哥哥勾結外族,本來想發動偷襲,但沒想到被我們發現了,然後他就被北蠻人偷襲,推下來的石頭砸死了。"
"你的意思是,我哥哥的死,和北蠻人有關係?他們真的勾結?"
范燕燕有些吃驚,她沒有想到,自家的哥哥真的與北蠻人勾結?
可是,范修傑不是被關起來了嗎?
怎麼可能出去呢?
她的眉頭緊皺,眼睛微微眯起,
"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天大的罪名,但是,我哥哥不是被縣令關進大牢了嗎?他怎麼出來的?"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黃健冷哼道,
"你家在淇縣多少年?這裏面出現一兩個,私自偷偷放出你哥哥的人,很奇怪嗎?"
"那抓住了嗎?"
"找到了,但已經自盡了,對了,是全家自盡哦。"
黃健的臉色不大好,他冷哼一聲,顯然是對范修傑這種人嗤之以鼻。
能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還是迫使全家……自我了結的人,完完全全,就是個人渣。
這件事情,也是他把范修傑的屍體拖回去后,侯穆告訴他的。
原本還以為,是個"救贖高手",沒想到是個人渣。
黃健是越想越氣,直接閉上眼,說:
"行了,別問這些了,趕緊睡吧。"
黃健說完,就翻身將范燕燕再一次抱住。
這一次,范燕燕沒有掙扎,就任由黃健抱着。
很快,她身後就傳來,有節奏的呼氣聲。
看樣子,還是入睡了……
他是怎麼睡得着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