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光明與陰暗
帝都第一監獄，謝里丹的辦公室。
與謝里丹近乎殘忍的愛好不同，他辦公室的裝修風格近乎等同於沒有風格，白色的牆壁一塵不染，淺色的大理石地面時刻反射着下午的強烈陽光，房間因此顯得異常明亮。
至於軟裝，只有兩張張辦公桌四張椅子，而謝里丹的辦公桌表面甚至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文件堆放。
究其原因，不外乎他有一個堪稱完美的副官，珀洛斯。
作為帝國第一政法大學畢業的學生，他畢業后的優異表現完全對得起他四年中付出的努力，當然這也與他貴族的背景有關係，不然他也撈不到這麼個好職位。儘管與他的同學愛莉希雅相比，他實在是渺小了些，但在謝里丹領導下的軍事法庭中，他怎麼說也是單憑能力足以排進前幾的人物了。
與往常不同，今天的謝里丹被某位大人物叫了過去，所以只有珀洛斯在她自己的位置上處理各種雜務。
“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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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
隨着珀洛斯的聲音落下，一名身着軍隊常服年輕男性閃了進來。
他先是向珀洛斯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隨後說道：”秘書官先生，羅斯塔耳向您報道。“
珀洛斯沒有抬頭，他仍然將目光對準於手上的文書，對他來說，處理這些政務並不需要他聚精會神。
”你們小組除了你以外的四個人都失蹤了，他們沒有按照既定的規則在任何一個聯絡點向上級彙報進度，因此我們的判定是他們已經被目標反殺了。“
”報告，我認為這份判定過於急迫了，且不說兩個沒有武器沒有防備的人不可能反抗四名全副武裝且訓練有素的精英士兵的突然襲擊，按照規則，判定任務執行人員失蹤應至少間隔四十八個小時，從昨晚我與隊友分別起計算，直到現在還未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他們可能只是因某些事情耽誤了。“
珀洛斯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年輕的士兵會出言反駁自己，他驚訝且略有慍怒地抬起頭，冷着聲音說到：“你是在質疑上級的判斷？”
“並不是，我只是認為太過急迫了。”
“士兵，就像你說的，那兩個人沒有一點活下來的可能，可為什麼他們四個還沒回來？不要和我說是因為目標發現情況不對，為了追捕而耽誤了時間，那隻能說明他們是一群廢物。
不論你怎麼想，我們認為他們已經失敗了，而你作為這個小組中活下來的后一個人，你就有責任調查清楚，然後解決他們遺留下來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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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光明之下，是無盡的陰暗。
帝都外圍貧民窟。
雜亂堆疊的破爛房屋從遠處一直延伸到護城河附近，破舊、漏風、缺乏維修，相比之下，波特他們造的木屋好歹能住。至於房屋中間的石板路，除了有士兵巡邏的主路外，任意一條支路都被人畜的排泄物和生活垃圾鋪滿。
這是魯伯特第一眼看到貧民窟時的第一印象，即使是來過很多次，他也無法太長時間地忍受這糟糕的環境，但為了更好地了解底層社會，完善自己的社保計劃，他必須來。
沿着貧民窟的外圍走了很久，他最終停在了一處看起來相對乾淨的廢墟前。這是一棟被柵欄圍住的三層小樓廢墟，最上面一層已經徹底損毀，二層則被三層砸七零八落，完全無法使用，只有最下面一層還保持着較為完整的結構。
當他出現在柵欄外的時候，他就已經被站在三樓廢墟上的孩子們發現了，他們很高興的向樓下喊道：“傅軒哥哥說的那個人來了。”
院外的魯伯特很明顯沒有聽到這句話，他還沉浸於自己的回憶中，他記得在最開始的時候，只是給了街上賣報的孤兒幾塊糖幾個麵包，他們就高高興興地把自己的住址說了出來，不僅如此，他們還熱情的邀請他去那邊做客，就好像魯伯特是他們認識了好久的熟人一般。
直到現在，魯伯特還在以為是自己的親和力起到了作用，完全不知道是傅軒提前告訴這些孩子：會有一個有錢的大哥哥問他們住在哪裏，不用害怕，直接告訴他就好，他會給你們帶來很多好吃的。
當他從回憶中蘇醒時，他驚恐的看到，幾十上百名十歲左右的孩子從大院中竄了出來，將他團團圍住。他甚至能感覺到有幾雙罪惡的小手正伸向他的褲子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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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鬧，都回來上課。”
訓斥的聲音從圍欄中傳來，緊接着一名身着遠東款式服裝的妙齡女子走了出來，她一臉歉意的向魯伯特說道：“對不起，小孩子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也好久沒見過像您這樣的新客人了，所以一股腦的都涌了出來，沒嚇到您吧。”
“沒事。”
魯伯特發誓，他不是見色忘義的人，但他的確是沉醉了。
較好的面容，空靈的聲音，再加上獨屬於遠東女子的那種溫柔氣質，如果不是陰暗的環境時刻告訴他現實，他甚至要開始想像自己的兒女取什麼名字了。
當然，魯伯特本身的教養和素質還是在線的，他只是在一個瞬間露出了欣賞之色，下一秒便回歸紳士的姿態，他禮貌的說到：“姑娘你好，雖然這樣顯得很唐突，但我還是想先問一下您的芳名。請不要誤會，我是一名軍人，同時也是一個正在調查貧民窟問題，並準備將調查結果和建議提交議員的研究者。”
與魯伯特剛開始的慌亂形成對比的是，對面的那個女子就顯得很從容。
”魯伯特先生是嗎？你好，我叫霍歆然，是這裏的負責人。傅軒和我提到過你，孩子們最近也一直在說有一個大哥哥在給他們糖果和麵包。請進吧，我可以為你介紹一下我們這裏。“
”你認識傅軒先生？“
”是的，他是這個學校最開始的資助人，如果沒有他，這裏早就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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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應該很熟吧。“
”並不是很熟，他每次來都是和孩子們呆在一起。“
聽到霍歆然這麼說，魯伯特心中一塊重重的石頭落了地，念頭通達，思路自然也清晰了起來。
他先是和霍歆然一起來到了孩子們的教室，看着四處漏風且陰暗的房間，破舊的黑板與桌椅，他有些心疼問道：”為什麼選擇在這裏辦學呢？這裏環境這麼差，屋子裏還這麼暗，孩子們真的能看見黑板嗎？“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下策，孩子們沒有進入城市的權力，其他位置又太過污穢吵鬧，只有這裏的環境還算合適，至於屋裏太過陰暗的問題，傅軒先生定了一批窗子，過段時間會送來。“
魯伯特頗有些意外地看着站在講台上地遠東老人，他認識那位老人，但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於是轉過頭來霍歆然問道：”這位？“
“寇石先生是前外交官，在這邊成了家，後來就定居在了這裏，沒再回過遠東。他知道我在這裏辦學校后，就志願過來教書，也是他用人脈幫我們弄到了教學資格，從這裏畢業的孩子是可以去中學繼續學習的。”
“我認識寇石先生，之前一起共事過。我們還是先不打擾他們了吧，去其他地方看一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一個小時以後，兩人轉了一圈出來，陽光穿過院中那顆大樹地枝葉，照得樹下的人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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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來，主要還是想先探探路，畢竟來之前沒想到都認識，也沒想到進程能這麼順利，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後能經常回放訪，畢竟這裏可以說是最適合作為切入點的地方了。”
“您完全可以經常來走一走看一看的，我們真的很需要一個能讓更多人，尤其是高層官員注意到我們的傳達者。”
“讓管理者注意要底層得需求，本就是我這次社會調查的目標之一。嗯，您過幾天有時間嗎？最近有一個慈善晚會~~”
"不必了，我希望這些孩子從小就能學會自食其力的道理，不至於以後成為廢人，成為社會的渣滓。“
”可他們需要一個更好的環境，更好的黑板，更好的桌椅，這些都需要錢的。“
”您不必勸說，遠東有一句古語，蹴爾而與之，乞人不屑也，意思就是用腳踢過來的，即使是乞丐也不會接受，我們同樣不會接受其他人的施捨。“仟韆仦哾
”好吧，這間學校畢竟是你開的，我只是提一個建議。“
魯伯特心中暗暗想到：”完了，約不出來了。“
”我可以來這邊教書嗎？雖然我是一名軍人，但我還是上過大學的，叫他們應該可以吧。“
”可以的，非常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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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陰暗之中，是無盡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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