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二樓的走廊燈光也很昏暗,07和容輕瀾面朝著他們定定地站在樓梯拐角處,目測他們之間的距離約莫有六七米遠,這模樣不像是剛上樓梯,而像等他們很久了。
07穿着一身潔白的護士裝,臉一如既往的蒼白如紙,僵硬的宛如剛從棺材裏面爬出來。
至於容輕瀾……只能說他和07有異曲同工之妙。
“青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他應該已經……不是活人了吧?”趙羽羽剛到舌尖的死字轉了個圈又咽了回去,想了想還是改了口。面對着兩道詭異的人影,她下意識後退半步,朝着曾經幫助過自己兩次的青城身邊靠了靠。在這一群玩家中,只有青城面色雖冷,但為人可信。
青城皺着眉,沒有理她,反而是李雲霞在這種時候還能語氣輕快地揶揄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跑唄,不然你衝上去打一架?”
她說著,直接拉着沈柯的手向走廊另一個方向跑去。
在她話還未落音之時,其他幾個玩家就如同約好了一般轉身就跑。
趙羽羽跟不上幾人的思維,反應雖快但仍落後了半步。她一邊跑着一邊回頭,這一看嚇得心直突突,原本站在走廊拐角的兩道人影追了上來,完全聽不到腳步聲形同鬼魅,速度極快。
她冷汗劃過額頭,喘息着問:“這個叫、叫什麼瀾的,是不是和李曉一樣,已經變成了鬼?”
她的記憶里是有這麼一個人來着,但是這個玩家神出鬼沒的,總共就剛進遊戲的時候見過那麼一次,平時在食堂打飯的時候也沒個身影,自然而然的也就忽略了。
“容輕瀾。”蘇靖接話,腳步慢了下來,和趙羽羽持平。
就算是他,也沒有去刻意在意容輕瀾,說不定對方早早的就觸犯副本的禁忌死掉了,他沒有那麼多精力去調查另一個玩家的死因,每次在副本裏面死的玩家那麼多,誰不見了都要去找找那任務還做不做了?
其實死掉的玩家被副本同化成怪物或者是鬼的這種套路並不罕見,他並沒有多少驚訝。
趙羽羽應着,控制不住地又回頭看了一眼,原本距離她六七米遠的人影愈來愈近,不過短短几秒就拉到三四米。
“別看了。”蘇靖提醒,“注意腳下。”
李雲霞護着沈柯來到了樓梯,沈柯模擬着氣喘吁吁地模樣跟着跑,跑着跑着又覺得不太對勁。
容輕瀾和李曉不一樣,李曉一開始確定他是個活人,現在死了。但容輕瀾作為一個玩家,他從頭到尾都沒覺得對方活過。
【會不會他從進副本就死了,被副本的npc給替換了?】沈柯大膽開麥。
系統停頓了一下,對容輕瀾進行掃描后一同分析,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他不是npc。】
沈柯垂眸斂去眼中的神色,這就有的琢磨了。
轉眼間,李雲霞就帶着他跑回了一樓,沈柯雖然裝着一副有病病且柔柔弱弱的模樣,但沒有去拖玩家後退,略微有些跌跌撞撞地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不過後面的人一直窮追不捨,這樣遲早是要被追上的,更別說回到一樓之後還會遇見其他的醫生和護士,處境只會變得更艱難。
“食堂沒人。”蘇靖說。
跑在最前面的李雲霞也是這樣想的,他們原路返回,又回到了食堂里,再往後看的時候,07馬上就要貼上趙羽羽的後背了。
趙羽羽倒是咬着牙沒有叫喊,她感受着身後傳來的冷氣,閉了閉眼心一橫,直接停住腳步張開雙手攔住用身體擋住了追來的人:“你們帶着……411快跑!”
她直面07那張恐怖的死人臉,腦海裏面想的居然是為什麼沒問坐在長椅上那個少年的名字。
07的手朝着趙羽羽的面門伸
過來,她反射性閉眼,哭喪着臉做好赴死的準備,忽然衣服被人扯住,脖子一緊,整個人直接被甩開了兩米遠。
趙羽羽眼中泛起淚花,捂着脖子不停的咳嗽,07沒把她殺死,差點被衣領給勒死了。
她彎着腰,手撐住膝蓋抬頭,面前站着的人是謝欲。
謝欲沒有看她,他把玻璃罐遞給蘇靖后單手抓住了07的手腕,在對方手術刀紮下來之前手指收緊,輕飄飄的一扭后直接給她手腕卸了。
隨着咔嚓一聲響,謝欲很快撤開了半個身位,手術刀幾乎是貼着他的鼻尖落下的,扎空了。
所有玩家都停住了腳步,李雲霞瞥了眼趙羽羽,倒是對她這個犧牲自我的舉動頗為意外,她說:“你不用死,死了也沒用。”
趙羽羽一時語塞,漲紅了臉剛想說點什麼,就見李雲霞指了指前面,“事很多,問題很大,希望待會你能抗的住呦。”
趙羽羽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走廊前方接二連三的出現了好幾道身影正在慢慢向他們靠近,除了為首像極了電影裏面活死人一樣的李曉之外,其他的都是孩子。
沈柯那張潔白如玉的臉上終於有了細微變化,他遇見了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謎團都沒有真正的變過臉色,現下墨色的眼中蘊着一層薄怒——有人把負一層關着的感染者放出來了。
他不知道病毒會不會感染玩家,但是在阿禾頭顱里藏着的那段記憶中,但凡被感染者接觸過的孩子都被感染了,這是屬於**母樹的一種極為可怕的病毒。
醫生和護士為劇本服務,針對的只是玩家,不可能把感染者放出來,參與實驗的醫生們取代阿禾想要成為這個世界的創造者,前提是要維護這個世界的穩定,就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把地下關着的孩子給放出來,玩家一共七人,除了李曉和容輕瀾今晚剩下五人一直都和他待在一起,沒有這個機會。
沈柯抬眸,手緊了緊,將視線放在了07身後的走廊。
李雲霞以為他是緊張害怕,又把他往自己懷中帶了帶。
其實後半段一直追着玩家的只有07而已,容輕瀾只追到樓梯時就看不見了,此時才慢悠悠地從拐角處走出來。
他手掌上生長着一棵小樹苗,樹枝編織成一個牢籠,牢牢地將一個東西圈在裏面,沈柯的視力不受暗色干擾,他看的很清楚。
[是阿禾的軀幹,他果然不正常。]
小樹苗的一根根枝幹蜿蜒着,如同有生命一般查進了軀幹中,枝末處泛紅,正源源不斷地從裏面汲取着能量和血液。
沈柯仔細看了眼站在容輕瀾身邊的07,一處細節都不放過,終於在她瞳孔深處看出了異常,那裏面,正在緩慢的擴散着綠色。
[07被感染了,他可以操控被感染者,那他和**母樹是什麼關係?]
沈柯沒想到,阿禾的精神世界也會被外來者入侵,這樣看來,當時和容輕瀾一起送孩子離開草坪的李曉,會不會根本就不是死於副本本身,而是容輕瀾動的手?
他問系統:【他算不算入侵者?】
入侵者,也就是混沌邪惡陣營,都是會被遊戲誅殺的存在。
系統:【親親,這邊不算的呢,這種層次還不配被歸類為混沌邪惡陣營。】
沈柯:【……入侵者強大對你有什麼好處?】
所以,語氣幹嘛那麼不屑?
系統:【沒好處,嘻嘻。】
沈柯:【……】
他又想到一個問題:【那**母樹,也就是你和我一起在記憶中看到的那個東西,算不算入侵者?】
系統近期以來難得正經回答:【數據庫關於**母樹的資料很少,顯示最新一次的數據更改它的定位為——困難級副本。】
沈柯讓
系統重複了一遍,聽完后看着目前這個被**母樹的病毒感染的副本和疑似和它有關係的破壞者,和系統一起陷入了沉思。
為什麼**母樹都夠被定位成一個副本,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真的沒有什麼內幕嗎還是遊戲出故障了?
系統:【我不到啊。】
沈柯:【……】
好的很。
照這個架勢來看,**母樹應該和蟲子他們沒什麼關係,很可能就是通過這班傢伙撕扯出來的缺口偷渡的,要不然沒道理不被定位為入侵者。
容輕瀾環顧了全場后很是滿意地開口了,除開遊戲開始時他說了自己的名字后,這是玩家第二次聽他說話。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不難聽,卻莫名有着讓人心情煩躁的能力,聽着耳朵很不舒服,“你們的行動速度很快,沒讓我失望。”
他的臉色慘白,身形瘦削,眼底帶着一抹青黑,眼中涌動翻滾着狠戾。或許是目的達成了,他現在的態度是毫不掩飾的恣意。
“把東西和他給我,你們就可以去死了。”
他黑紅中夾雜着墨綠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沈柯,話中的那個他指的是誰很明顯。
沈柯敢肯定容輕瀾已經知道了鑰匙在自己這裏,殺了玩家和他,對方就能獲得一個完整的阿禾。
他可不覺得容輕瀾拿到阿禾的各個部位是為了復活阿禾,絕逼是為了吸取阿禾的肢體中的能量。
假設阿禾的死是為了維持住這個精神世界,那麼容輕瀾這一舉動,不就是破壞這個精神世界嗎?
消滅掉阿禾,把所有人都放進病毒橫行的現實世界,讓所有人都淪為**母樹的傀儡。
李雲霞上前半步,把沈柯拉到自己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容輕瀾的視線,臉上笑容燦爛但卻冰冷:“天剛黑不久就開始做夢了?是不是有點太早了啊,倒是你手上這個東西,要不要考慮樂於助人一下,把它讓給我們然後你去死一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