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拒婚 第一十一節

說話間，姐妹倆趕緊背上所有的柴火，亦步亦趨地跟着中年婦女，送柴上門。今天能碰上這麼一個可以長期供貨的顧客，真是有點喜從天降的感覺，日後的柴火不愁沒了銷路。雖說便宜是便宜了些，無非來來回回多跑幾趟唄，這也能叫事？

等着送完了柴，拿到了錢，二人興奮地在街巷的犄角旮旯里拉起手高興地跳躍……

“姐，我都想好咧，有了這個大媽，我以後就多幫你送點柴來。這樣媽和小弟也能吃飽些，咱欠的賬就能還上，那你的娃娃親也就能順順噹噹地退咧唄。”李秀梅高興地說著，這句美好的期許差點沒讓李秀蘭當場掉下眼淚來，欣慰地摸摸妹妹的秀髮，李秀蘭輕輕地點着頭。

“嗯！”

沒想到這次出來賣柴，會是如此般的順利，而且還能收穫一個意外的驚喜。看着天色尚早，順便滿足一下妹妹小小的願望也就無可厚非了。心情愉悅的李秀蘭拽着好奇的李秀梅在甘泉坑坑窪窪的柏油馬路上逛了起來，當然對於小麻雀各種的白痴般的疑問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路過藥店時，李秀蘭進去給母親買了兩塊傷濕止痛膏，仔細妥帖地放進了隨身的布包包里。

“姐，這葯是管啥用咧？”李秀梅問道。

“這管止痛滴，一到冬天，媽的波膝蓋疼着哩，走吧。呃……”說話間，姐妹倆路過一個臨街的小賣部，小小的店門外，各種雜貨掛滿了四周，有種讓人琳琅滿目的錯覺。李秀梅眼睛都看花了，李秀蘭駐足猶豫了片刻，拉着妹妹的手說道：“走，進去看看。”

“好啊，好啊！”李秀梅拍着手叫好。

進入小賣部，李秀梅瞬間就被各類從未見過的小商品吸引住了目光，好奇而又羨慕地四處張望，尤其對着一對扎頭髮的紅皮筋垂涎了良久，一雙小手攥得緊緊的，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努力將依依不捨地的眼光挪開，殊不知這副表情早被李秀蘭看在了眼裏。

“師傅，有鉛筆和作業本嗎？”李秀蘭詢問道。

“有，鉛筆3分，本子4分。”

“行，你給我拿上四個。”李秀蘭乾脆利落地說道。

聽到姐姐的聲音，李秀梅靠上來，疑惑地問道：“姐，買這些卒啥？”

“你和國強的鉛筆都快用完咧，這個必須買滴！省不得的，還要學習哩，你可不敢把學習丟咧。”

“哦，知道咧。”李秀梅乖巧地點點頭。

“師傅，你再把那個紅皮筋給我拿一下。”李秀蘭指了指妹妹久久留戀的物事。

“姐！”李秀梅驚呆了，張大了嘴巴痴痴地看着李秀蘭。

看着着妹妹誇張的表情，李秀蘭笑了笑。“師傅，多少錢啊？”

“5分。”

李秀蘭數數手裏的毛票票，乾脆利落地遞給了售貨員：“給！”

出了門，李秀梅依舊大睜着雙眼，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姐姐，半天緩不過神來，路上可是給姐姐打過包票的，只看不要！可姐姐這又是咋了，鬼上頭了？

李秀蘭扭過頭來，看着傻傻的妹妹，故意緊繃起臉，調侃道。“咋咧，我臉上有花啊？”

“姐，你紹掉咧（傻），你買這個紅皮筋幹嘛。”李秀梅一臉的不敢置信。

“剛才是誰眼巴巴地盯着不放哩，都快掉進眼窩窩裏了”李秀蘭瞪了瞪眼睛，

然後親昵地拉過李秀梅，柔聲說道：“來，姐給你紮上！”

“姐，這是給我滴？”李秀梅欣喜地問道。

“廢話，可不就給你咧，”李秀蘭翻了翻白眼，輕輕拍了拍妹妹的額頭，喜滋滋地看着那一抹俏麗的點綴說道：“嗯，你帶上真好看！”

“姐，真的么？好看啊？”李秀梅既高興又忐忑，隨即又頓了頓，扭扭捏捏地說道：“呃，就是太貴咧，5毛哩。”

“你也辛苦地一路把柴背過來滴，這也是你掙下的。”

“嘻嘻，我也能掙錢咧。”想到着，李秀梅又眉開眼笑起來，紅皮筋帶起來壓力似乎輕了許多。

“你打住啊，別想着和我賣柴，你的任務是好好學習。”

看着妹妹有些小得意，李秀蘭趕緊敲打了一句。她可不想妹妹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有了文化就能開眼看世界，不至於淪為一個被命運隨便擺佈的棋子，就像母親喬春妹那般，守着糟心的命不敢絲毫的反抗。

“嗯，我知道咧！”李秀梅連忙點頭答應着，然後低頭琢磨了稍許，情意綿綿地說道：“姐，這紅皮筋咱倆一搭里（一起）戴，你戴一天我戴一天。”

聽聞妹妹無意中透露出的親情，再想想自家寒酸的境地，李秀蘭心頭湧上一絲傷感來，扭過頭輕輕地應了聲：“嗯！”

滿足了妹妹的小小心愿，時間也就差不多了，姐妹二人抓緊時間趕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