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果然江湖
悟虛子見諸葛思恆飛劍過來，精神大振長笑一聲，腳踏玄步左右飄忽，不退反進，拔劍盪出無盡光弧瀰漫氣牆，迎向刺來劍鋒。
諸葛思恆后發先至，恍若神跡般恰如其分擎住劍柄，不早一分不晚一分。
兩劍銳鋒觸到一起，卻無兵刃相交的鐵器脆鳴，而是如驚雷炸響，‘咔嚓’一聲，繼之‘轟隆隆’聲傳四方，氣浪翻湧，地上砂礫碎草紛紛飛起。
鄭拙一手扶着聶紅衣，一手輕划半弧，飛來雜物被逆流所沖，緩緩落地。
再瞧向場中，悟虛子出劍化圈，似緩實快，身遭劍芒閃爍，便如砌起一面劍牆。
牆外諸葛思恆快如鬼魅，不停繞悟虛子轉圈，不時將窄劍一劍劍刺出，卻均被悟虛子劍牆阻擋在外。
一時間數十聲劍刃交擊的脆鳴聲，‘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聶紅衣輕拽鄭拙衣袖，擔憂道：“我們走吧，這道士如此好鬥，咱別招惹了。”
鄭拙卻瞧得津津有味：“馬上就走，這兩人過不了幾招，我們一起走。”
聶紅衣十分詫異：“都打成這樣了，還能一起走？”
鄭拙知她負傷后對氣機感應大幅下降，解釋一句：“這兩人看似打的熱鬧，其實就像練劍一樣，悟虛子專意防守，諸葛大哥身隨劍走，只是偶爾扶一把劍柄，他這是在試劍，飛劍。”
聶紅衣見他熱衷，也知習武人難得見到如此兩大高手交手，不忍多說。只是笑意盈盈瞧着側臉，再不去看場中一眼。
鄭拙瞧得心領神會，手指掐起劍訣，一一演示，突然諸葛思恆似遇到極大反震之力，身形電射而出，手中兀自不停比劃劍訣，同時一道劍影激射向天，盤旋一周，復回頭向悟虛子射去，一路發出巨嘯聲響，威勢非凡。
聶紅衣被嘯聲吸引，目光轉去，不由‘呀’的一聲，嬌軀微顫。鄭拙臂間微微用力，安慰道：“沒事的，這就打完了。”
果然悟虛子收了劍牆，劍尖向天不停搖動，捲起紡錘般劍罩，身形拔起懟了上去。
眼見便要撞到一起，窄劍忽地轉彎，飛回諸葛思恆手中。
悟虛子氣哼哼落回地面，口中叫道：“該我攻了。”
諸葛思恆卻不理他，逕自收劍，樂呵呵向這邊說話：“鄭兄弟，怎麼樣，瞧清楚了嗎？下次遇着天下第一明堂劍，就不怕他了。”
悟虛子怒喝：“什麼意思，來啊。”
諸葛思恆頭也不回，只是揮手：“不打了不打了，快送這位姑娘上山休息。”
悟虛子恨恨不已收劍，憤憤不已：“不是看這位姑娘面上，非得跟你們輪流斗他幾百回合。往這邊走。”
說完轉頭帶路，手負身後，搖搖晃晃，哪裏有半點高手風範。
諸葛思恆仍是一臉淡淡笑容，眼睛明亮如晨星，對二人道：“你們隨後跟上，我跟他問問山上安排，明日還有大事，晚上我們再詳聊。”
一步踏去，追到悟虛子身側，悟虛子同時加速，兩人往前面躍過山西側過去。
鄭拙看向聶紅衣，見她示意無礙，催起勁力，緊緊跟上。
這一番走開，又是不同，前面兩人姿勢不同，卻自具不同風采。
悟虛子保持手負身後，腳下老老實實一步步趟向前去，偏又點塵不起，溝坎不擋。而諸葛思恆腳步分明，如平常人般行走，卻又一步近丈，從容非常。
兩人越走越快，漸漸將扶着聶紅衣的鄭拙撇在遠處。
鄭拙發急，
乾脆探手將聶紅衣抱在懷中。
聶紅衣嚶嚀一聲，附在他耳邊膩聲道：“那兩位是故意要拉開距離，是擔心你當他們面抱我尷尬。遠就遠點唄。”
鄭拙這才明白，也不在意，催起‘一炁遁’，點縱數丈才落地換氣，聶紅衣裙裾過處，風中都有了淡淡粉黛香氣，比之前面兩位，更顯銳氣且香艷非常。
聶紅衣在鄭拙懷中不一刻就沉沉睡去，直到均州城外仍不醒來，那兩人走的了無蹤影，眼前已能看到武當山。
鄭拙放緩腳步，沿官道往城裏走去，直往武當山去當然最合他心意，但若入城尋客棧住下，使聶紅衣能好好休息一夜，對吸收藥力有極大好處。
均州三面環水，岸邊許多漁舟，在清澈且不封凍的水面上，或撒網捕魚或持桿垂釣。
城外丘陵起伏，站在丘陵瞧城裏，城牆不高，並無人馬守護，入眼給人極清凈平和之感，遠遠就能看到城內道宮飛檐，金碧輝煌，顯然這城裏，亦在武當山道境範圍之內。
路上有三兩個行人，-瞧兩人怪異，紛紛側目。
鄭拙明白，小道士抱着個大姑娘，在路上行走，不惹人矚目才怪。也不理睬自顧往前，腳步輕盈，要早早入城。
忽聽路邊有人喝道：“站住。”
這一聲清脆婉轉，似要喊的凶厲一些，入到耳中，卻如鶯雀啾鳴，甚是好聽。
鄭拙一心趕路，想不出這裏怎會有人喊他，只顧前行，又聽見那聲音怒叫：“臭道士站住。”
這是個女人，這女人罵人，臭道士自然是我，這地方自己怎會招惹了別人？
鄭拙這才收住腳步，往聲音來處瞧去，側後路邊大柳樹下，俏生生站着一位姑娘，身披雪白斗篷裹得全身上下嚴嚴實實，紅巾覆住頭臉，一雙亮晶晶大眼睛怒瞪着自己。
仔細上下打量，並不識得，也不知是不是對方認錯人了，沒有答話。
“看什麼？賊眉鼠眼定不是好人，你抱的誰？”
這女人罵人聲音還是很好聽。
鄭拙被自己的想法氣樂。
那姑娘見此人傻愣愣呲牙笑，立生警惕，俏目含煞，斗篷里伸出一柄連鞘短劍，纖纖玉手搭上劍柄，立時周圍氣氛凝重肅穆，殺氣如山侵去。
鄭拙立生感應。
萬沒想到這兇惡女人竟是罕見高手，只怕與諸葛思恆、悟虛子相比亦不遑多讓，劍尚未出，氣機已鎖定自己身周，若是后躍躲避，立會招致對方連環追擊，先機盡失之下，後果堪憂。
且對方一柄短劍，顯與江湖上常見路數不同，其中必另有兇險。
果然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