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是讀書人，不會武功！
沉思許久，張先生從眼角擠出兩滴眼淚：“大師兄盛情之至，在下難以拒絕，只是……”
“只是在下的想法和家父的遺願背道而馳，我家祖上出過三代進士。”
“百年過去，門楣垂落，家族竟是一個舉人都沒有，家父臨終前的囑託就是讓我考取功名。”
“父在，觀其志，父死，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才可為孝。”
“在下雖對武事頗感興趣，卻也難忘家父的教誨。”
“此事難以決斷，大師兄且容我思量幾天。”
張潮這番話感情真摯，不知不覺就給自己貼上了孝子的標籤。
大魏朝以孝治天下，孝，始終是無法迴避的人倫。
所以，他這種似是而非的話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反感，反而讓很多人與他共情。
不少弟子的眼眶都濕潤了幾分。
見張潮如此糾結，雄飛虎也就不再勸說，他知道這種事情需要給人一點時間。
人家世代耕讀，哪能輕易割捨這份傳承。
學武，這是違背祖宗的決定。
想到這裏，大師兄很是理解地拍了拍張潮的肩膀：“張先生，咱都明白，你可以抽時間好好想一下。”
“多謝。”張潮拱手作揖，“心情沉重”地離開了演武場。
張某人離開，傷感的氣氛卻沒有減緩。
很多記名弟子開始唉聲嘆氣：
“人家學文學武都有如此天賦。和張先生比起來，我們簡直就是廢物，學了這麼久，還不如一個半路出家的秀才。”
“是啊，普通人可沒有這種煩惱。”
“張先生可以糾結，而我們卻沒有選擇的權利。十九歲的秀才，武道天才，我承認我酸了。”
雄飛虎怒視眾人，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們這些懶漢，還不趕快練起來，光羨慕有個屁用。”
西北角，小樹林。
兩個青年蹲坐在石墩上，望着演武場哈哈大笑。
左邊一個青年身形圓潤，形如彌勒，手裏捏着兩隻核桃：“這些記名弟子還是那麼有意思。”
右邊的青年比較瘦削，聞言不禁莞爾：“更有意思的是那位張先生，八極拳都練到小成境界了，此前竟無人察覺。”
“你很看好他？”
“此人蟄伏几年，將來必定是文武全才。”
“或許吧。”
“要不要打賭？”
……
吸取了大師兄的功力，張潮是很開心的。
他只是表面悲傷。
回到內館。
張先生像頭幽靈一樣飄到了書廳。
聽到腳步聲，趙家小少爺趙祥慌亂地藏起小人書，穿好鞋子又開始搖頭晃腦地背書。
張潮的眼中閃過一縷精芒，不動聲色地坐在了小朋友的面前：“背得如何了？”
趙祥嘟着嘴唇說道：“太多了，背不下啊，我腦袋太笨了！”
“先生，我不想念書，我想跟你學拳！”
張潮的臉上出現一抹異色，隨即又恢復正常：“我是讀書人，不會武功。”
“你騙人，我明明看見你去擂台了，大師兄都說你有資質。”趙祥忍不住爭辯道。
張潮很尷尬，馬上就板起臉來：“有個詞叫做越俎代庖，聽說過嘛？”
張先生提筆，迅速寫出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
“它的意思是，人要各司其職，對於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不能胡亂插手。”
“你的父親是白馬縣有名的武師，你主動向他請教拳法，他會很開心的。”
“或者，向大師兄請教。”
小傢伙似懂非懂，也跟着寫了一遍。
此後幾個時辰，張潮按部就班地傳授文字。
正午，他來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打開吸收面板。
姓名：張潮
屬性點：0
修為點：9.95（距離入品還差0.05）
自身武功：八極拳（60%）
外來武功：八極拳一月功力（來自雄飛虎）
‘您是否將外來武功，轉換成屬性點？’
“對！”
‘轉換成功！’
‘您當前擁有0.10屬性點。’
嗯？0.10？
張潮感到有些詫異。
不同的人，武功質量不同，轉化的屬性點也有區別，這件事情他很早就知道。
這一年，他接觸過許多記名弟子。
同為一月功力，這些人所能轉化的屬性點大多在0.05,0.06，很少有達到0.07的。
沒想到這雄飛虎的武功質量竟是尋常人的兩倍之多，真不錯。
看來以後得多和高手切磋。
心中如此設想，張潮便將這些屬性點加在了修為上。
姓名：張潮
屬性點:0
修為點：10.05（九品初期，距離八品還差20點）
自身武功：八極拳（60%）
外來武功：暫無
吸收面板變化的那一瞬，張潮的身體也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
他感覺體內的某種枷鎖似乎打開了。
一股熱血沸騰的感覺襲來，就好像被人打了腎上腺素。
張潮很確定，自己的情緒並沒有波動，所以應該不是腎上腺素的作用效果。
“武者么，有點意思。”
張先生一連做了幾十個掌上壓，大氣都沒有喘一下。
他又兩隻手撐在地上，倒立行走，依舊很輕鬆。
一手倒立，也沒問題。
二指禪倒立，還是輕而易舉。
張潮的力氣似乎變大了不少。
為了測試九品武者的極限，張先生在室內反覆折騰，做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
前世那些體操冠軍的逆天行為在他身上逐一展現。
沒人打擾，張先生很投入。
窗戶的一角卻是出現了一條縫隙。
趙祥好奇地打量着屋內的一切。
反差太大，小朋友不禁瞪大了眼睛：“張先生，你果然是隱藏在我身邊的高手。我就說嘛，俺爹為什麼會讓你來教我。”
一個時辰后，張潮感覺到了明顯的疲憊。
他也終於弄明白自身的變化了。
精力充沛，氣血旺盛，力量幾乎增長了兩倍。
此外，身體的協調性也增加了不少。
這就好像是開了無雙，並且是常態維持。
普通人受到刺激，腎上腺素髮揮作用，會產生超乎尋常的力量。
但是這樣的爆發只在一瞬，不能長久。
而九品武者，卻能把這種狀態長久維持，他們獲得了一種常態。
他們的身體變強了，並不依靠腎上腺素來透支身體，這和普通人有着天壤之別。
時間過得極快，眨眼就到了傍晚。
張潮的下班時間也到了。
佈置完家庭作業，張先生便收拾工具離開了書廳。
剛到外館，一個戴着灰色小帽的僕役就迎了上來，手裏提着一堆用油皮紙包裹的東西。
“小張先生，請留步。”
“這是三爺送給你的，裏面有一張藥方和一些增補氣血的東西。”
“三爺說，練武當食補結合。”
僕役滿臉堆笑。
張潮微微挑眉：“三爺？”
“就是三師兄。”僕役解釋道。
這麼說，張潮就明白了。
趙家老爺子收徒眾多，其中有記名弟子，入室弟子，真傳弟子。
記名弟子良莠不齊，交錢就能來，基本上是真傳弟子在代師傳授。
入室弟子，是經過篩選的武道種子，趙老爺子會用心教。
真傳弟子，只有四個，老爺子基本上是當親兒子來養，吃穿用度什麼都給。雄飛虎是真傳中的嫡傳，將來會執掌武館。
剩下的三個真傳，排行第三的自然就是眾人的三師兄了。
張潮對着僕役拱拱手，很是自然地接過了禮物。
隨後他摸出一角銀子，遞給此人：“替我謝謝三師兄。”
那僕役的黃臉登時笑成了菊花：“小的一定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