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要不要學劍?
等李清一行重返西邊大山腳下的時候,那座屹立百年的土地廟,也同整座村莊一樣,變為了廢墟。
昨夜圍坐在一起烤火吃肉的村民們,不知為何,一個個躺在廢墟四周。一夜風雪,好些人再也沒能醒過來。
戴草帽的男孩叫劉旭,綁馬尾的女娃娃叫劉阿萍。兩人從小就沒離開過駝木村,自打爹娘死後,就把村裏的老人們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見有人被凍死了,相繼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殊不知,昨晚上自己遇險,眼前的這些長輩們,竟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
李清就在邊上靜靜看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皆是苦命人,可老天爺,好像就愛折騰苦命人。
劉旭哭了大半天,突然止住眼淚,四下張望起來。只是找尋了許久,卻未能找到想見的那個人。
“阿萍,蒿哥哪去了?不會是被壓在土地廟下面了吧?”
孩子眼中,充滿了恐懼。
劉阿萍聞言,先是嚇了一大跳,旋即面朝著廢墟,狂抹眼淚。
“不會的,不會的。嵩哥比咱倆都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九叔公,三叔公,你們都是怎麼了,快醒醒啊!”
女娃娃四處推人,希望能叫醒一兩個長輩,告訴自己昨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人是被叫醒了,但渾渾噩噩,根本說不出話來。
所謂失魂落魄,便是這般模樣。
小和尚一一看過後,用一塊碎瓦片,在地上寫下了“夢魘”二字。
很顯然,這些村民,也被那位傳說中的夢主,請進夢中了。
“不歸,可有解法?”
李清忍不住問道。
小和尚則是果斷搖了搖頭,也沒有多說什麼,獨自超度那些死者去了。
許文才圍着土地廟廢墟繞了好幾個圈,回來后神秘兮兮道:“依我看,這破廟可不是被大風刮沒的。道長你信不信,是有人一腳把它踩塌的。”
“用腳?”
李清皺了下眉頭,這一次倒並未反駁。
他記得,昨晚上在尋找許文才的途中,的確是聽見過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的,動靜很大。m.
只是當時急着找人,便並未回頭查看。此時想來,那時候的土地廟,應該很熱鬧。
“道長啊,你說咱剛從那鬼門關里出來,連頓飽飯都沒吃上,結果又在這村子裏撞鬼了。這運氣,也是天上地下獨一份。你說,會不會是有什麼人,在天上盯着咱仨哩?”
書生指指頭頂,一臉的倒霉相。
李清咧嘴笑笑,不說話了。
到底是個讀書人,琢磨問題的路子,果然非比尋常。
只是當務之急,是該如何安頓眼前的兩個孩子。駝木村顯然是不能再住了,即便那土地廟還在,也不能住。
就在李清頭疼之際,耳畔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小旭,阿萍,別折騰了。他們是被自己的心魔困在了夢中,旁人是叫不醒的。”
尋聲看去,說話之人正是三個孩子中的老大,姓劉名蒿。
那位大腹便便的陳先生也跟在一旁,老遠就衝著書生咧嘴憨笑。
讀書人只覺得心頭髮毛,忍不住縮了縮腦袋,小聲嘀咕了一句“冤家路窄”。
“蒿哥,陳先生,原來你們沒走啊?”
劉旭眉開眼笑,只是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一旁的劉阿萍憋不住大哭道:“嗚嗚嗚嗚,小嵩哥哥,我還以為你被埋在廟裏,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劉蒿走上前,摸着女娃娃的腦袋沒說話。
此時的孩子,雖然還是原先的那身打扮,但背後多了一把長劍,氣息內斂,就像是變了個人。
陳先生走到李清身側,與之並肩而立后,笑道:“想不想學劍?”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李清愣住半晌,才回過神來。
“學劍?”
男人點點頭,從少年背上取下了那柄桃木劍,握在了手中。
“既然吃了某人的百年修為,就該使之能有用武之地。一個純粹武夫,只靠拳腳行走江湖,容易吃大虧。”
男人的話,依舊讓李清摸不着頭腦。
什麼百年修為,自己可是剛從夢裏出來,啥都沒吃。
“嘖嘖嘖,那老傢伙居然沒告訴你實情?也無妨,先傳你一套劍招吧。練熟悉以後,再養口飛劍,憑着藏在你體內的那些劍氣,足夠在江湖上橫着走了。”
陳先生不由分說,當著眾人的面耍起了桃木劍。說來也怪,在李清手中輕飄飄的木劍,到了男人手裏頭,卻能虎虎生風。
起劍、出劍、挑劍,劈砍、輪轉,招招皆有破空之聲。
李清瞬間便看得呆住了,陳先生的每一個動作,都不容抗拒般的映進了眼帘。
“我滴娘,這老小子,還真有些本事啊?”
許文才看得一陣心驚。
摸了摸鼻子,附在李清耳旁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見少年瞪着眼無動於衷,又說什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總之,那姓陳的就不可能是啥好鳥。
李清置若罔聞,全程盯着陳先生舞劍,看得十分着迷。
書生頗有些醋意,正想再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好讓道長回心轉意。可一抬眼,劉蒿那小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跟前了。
書生嚇了一跳,連退數步才穩住身形。
眼前這小子,昨天抓麻雀的時候,就狠狠嘲笑過自己。
獐頭鼠目,也不是好人。
“哼,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風流倜儻的美男子是不?小娃娃,你這眼神不對啊。咱論年歲,你也該俯首作揖,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叫聲大哥吧?瞅瞅你那眉眼,着實無禮。”
讀書人背着雙手,搖頭晃腦道。
然而下一刻,平地起妖風,吹得他齜牙咧嘴,差些就站不住腳了。
“呔,何方妖孽作祟?還不速速現身出來?”
“哼,論年歲,你該喊我一聲爺爺。”
劉蒿冷笑,隨意揮了揮手,許文才瞬間倒飛出去七八丈遠。好在摔得並不重,五體伏地片刻,坐了起來。
這一幕,看得邊上兩個孩子目瞪口呆。
劉蒿回頭道:“要不要隨我去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