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試探
“啟稟陛下,御林副尉,武安將軍白琳琅已是在殿外聽召,是否當下將其召入金麟殿內?”
此刻正值早朝的時間,文武百官皆是於殿內與嬴政商討有關崤山暴亂一事的相關事宜,只不過這其中,王家對於派遣白琳琅前去討伐一事流露出了極大的不滿。
“陛下,武安侯如今只餘下一位後人,既是白琳琅,若是真叫其殞命崤山,臣恐會寒了一眾武官的心啊。”
此時王賁還尚未率大軍開往北境,他單膝下跪,盡顯卑顏,也不怪他,臣與帝王之間,本就如此身份懸殊。
“不必再議,朕心意已決,況且白卿此時就候在金麟殿外,去與不去,一問便知。”
嬴政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隨意揮手既是宣白琳琅入殿,而在殿外,江巍,王瓊林以及李婉妙,他們三人就這般候在百節台階之下,靜等她領旨出征。
“此行不必猶豫,領旨即可,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的。”
江巍道出此話之後既是拍了拍白琳琅的肩,面容含笑,透盡平穩以及安心。
“見過三位大人,在下乃是宮廷御侍公公,不知爾等於殿外逗留所謂何事?”
就在白琳琅接了宣召,步入金麟殿的那個剎那,一位蒼髮白眉的老公公撣着拂塵,走了過來,其眉眼含笑,但盡顯凌厲。
“哦?我們辦事何時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了?”
卻是王瓊林率先發難,他眸子一凝,當即看的那太監不敢動彈,天級高手的威壓,隨意施展開來既是可以叫凡人不能自理,這公公可以撐下來,相必素質不會低於人級中星位,可這也就是身體素質了,若真是與同階,乃至於低階武者交起手來,他定是要被完虐的,不為什麼,單就憑着戰鬥經驗的缺失,就可使其懦弱不堪。
“大人說的有理,是小的唐突了。”
這一番無形的試探,也叫他明白了,面前三人絕是惹不起的存在,不過還未等其離去,江巍率先上前一步,摸出了一封銀錠,放到那老太監手裏。
“是我這朋友粗蠻慣了,衝撞了公公,這一封銀錠就當賠罪了,還望莫要見怪。”
以江巍的眼力哪裏看不出這老公公極有可能是受了什麼人指使,才過來試探他們,也因這等原因,他與李婉妙才縱容了王瓊林出手施壓,不過秉承着大棒加蘿蔔的精神,他還是給了那老公公一些好處,畢竟對方是在宮裏辦事的,指不定哪天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大人哪裏的話,小的本就是履行公事,諸位大人皆是良善,那當然是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不必與小的客氣。”
那老公公口中雖是這般說,但手頭上的功夫可是一點都不含糊,不消片刻既是將這銀錠收入懷中,沒有叫別人看見以留下把柄,一看就是慣犯了。
“只是小的有句話還是得與諸位囑託一番,此次朝會可不太平,對於諸位大人,若不是有人囑託,小的可不會來自討苦頭,還請多多保重罷。”
江巍等人聽了皆是眉頭微皺,若不是其先前給了些好處與這老公公,他還真不會道出此等話語來,如今看來,他們這一路上都在被某些人嚴密的監視着。
“多謝公公提醒。”
江巍攔下了身後想要再次出手的王瓊林,抱拳道了一句謝后,任由其離開。
“你攔着我做甚?他先來挑釁的我們,為何叫其這般輕易離去?”
王瓊林倒是有些急,剛剛江巍可是遞出去了一枚銀錠,最要命的是,他那銀錠是從自己手裏得來的!
“他只是別人手裏的一把鈍刀而已,何必苦苦為難,況且這皇宮之內你可是敢肆意殺人?少一個對手,多一個善緣,何必不可?”
江巍看的可比他開明得多,沒叫他有機會與那老公公爭執為難。
“呵呵,我堂堂天級高手,還會因為這麼一個小太監折了腰?”
王瓊林道完此話之後沒過多久,既是被李婉妙一掌劈的暈頭轉向,可以見得她咬着牙恨恨道:
“這一次我們是為了與白琳琅一齊出征的,你可別繼續添亂了,咱們撐不住!”
終是她說話有用,王瓊林霎的不敢有過多的言語。
而此時的金麟殿內,白琳琅只戴着一身戰甲,颯若流星般走了進來,她未曾抬眸直視君王,眸光低垂的同時不斷四處觀看,以她所見,要害他們之人定是隱匿於群臣之中。
“微職白琳琅見過陛下!”
她在走於群臣排首之時跪了下來,聲音浩然中正,完全不像是一個臨死之人該有的反應。
“不必多禮,前段時間叫你與江子爵受委屈了。”
這話若是幾個月以前說的,白琳琅或許還會感恩戴德,但當下來看,其若是真對他們二位心存愧疚,那便是不會叫她領兵八千直奔崤山了。
“你等不願回來朕也可以理解,畢竟天網追殺十死無歸,但眼下國難當頭,崤山暴亂,朕已下御旨,若是天網之人敢於此刻生出謀逆之心,定是會被舉國圍剿,愛卿大可放心,而你所需要做的,既是為朕定了這叛亂,待到凱旋之時,朕重重有賞!”
若是江巍在場,他定是會道一句好,這嬴政不愧是一國之主,一張如此圓潤的大餅被這般迅捷的畫了出來,叫一眾老總看了都得自愧不如,動軸既是搬上國家大義,可謂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
“陛下開恩,可以封臣武安將軍已是莫大的恩典了,臣怎敢奢求更大的賞賜?”
白琳琅是懂得給嬴政台階下的,他先前所說的賞賜不過是做做樣子,皆是她若是真的平安回來了,莫要被第一時間清算就算好的了。
“也是,愛卿可以這般穩重,不好高騖遠,朕甚是欣喜!這樣,朕的手裏還有件上好的寶甲以及利刃,一齊賞賜給你罷!”
雖說是賞賜,但這些與人命比起來,可謂是無足輕重,一旁的王賁已是無法忍受了,他將是要以死力薦,卻被白琳琅以一個眼神給抵制了下來。
“謝陛下隆恩!”
言畢,一旁既是有公公拿着御旨走了下來,將之遞交到白琳琅手中。
“為何她不要我為之開口?”
王賁倒是充滿了疑惑,可是以當下的局面來看,御旨已接,任憑他再做推脫也是無用了。
“無事下朝!”
伴隨着鳴鞭之聲響起,一旁的金柬鍾也被緩緩叩響,在外的江巍等人才是聽聞此聲鐘鳴,既看見了金麟殿大門敞開,袞袞諸公自其中走出,其中較為顯眼的既是白琳琅以及她身旁的王賁了。
“見過王將軍。”
江巍見來人可是熟人,當即掛上了職業化的笑容,王賁見了卻是叫其給逗笑了。
“都是自己人,何須恭維?倒是你,氣息綿長了不少,此行看來收穫不小。”
王賁作為久經沙場的名將,身上修為定不會比尋常地級武者要低,且論起戰鬥技巧來,天級高手都不一定比得上他,畢竟他可是從死人堆里殺出來的威名。
“我倒是納悶,為何白姑娘願意接下此等必死無疑的任務,原來是有你等相隨。”
王賁輕掃了一眼,既發覺了一直矗立於江巍身旁的李婉妙以及王瓊林二位,他們雖是未曾發聲,但這素質修為可掩蓋不了,一位地級上星位大圓滿與一位貨真價實的天級高手,想要不引起王賁的關注可是難了些。
“呵呵,見過武安將軍。”
但沒消多久,數道身影既是走了過來,他們的官袍顏色彰顯了其職位不低,言語談吐間儘是對白琳琅等人的不屑,這些人此番前來,意味上更多的既是挑釁。
“哪來的蟲子,吵得老子腦袋沸沸揚揚。”
王瓊林的心直口快在這時派上了用場,他全然沒有把面前這人放在眼裏,也對,以他這天級高手的實力,論軍功排名也得是元帥一職,面前這幾人在官銜上頂天二品,何曾畏懼?
“小兄弟年輕氣盛固然是好事,但也得注意場合,我等朝廷命官,斷是不會與小兄弟一般見識的,可之後,還請好自為知。”
面前幾人也不知是不是蠢,如此場合敢與王瓊林道出這般話語來,可真是不要命了。
“二位大人不知尊名為何?小子有些尊拜。”
江巍樂呵呵地道出了這一句話語來,可叫他們二人解氣的多,子爵與他們服軟,這可以拿去吹上一輩子。
“鄙人李翰,斯人秦敏。”
他們二人丟下此話之後既是高昂一聲,拂袖離去。
“你攔着我做甚?都叫人騎到脖子上了!”
不僅是王瓊林,就連王賁也對江巍有些看不透了,他之所以沒有出聲,只是想看看江巍會如何處理這些人。
“不急,這些事得交給專業的人來,你還不行。”
他丟下此話后,意味深長的看了那二人一眼,眸光間儘是冷淡。
“那我等也該離去了,現已是領兵,我等也該出發了。”
白琳琅拉了自己的發梢一瞬,旋即道出了這一句話語來。
“白姑娘,你若是覺得不可,我可以派遣一支精兵與你一齊出征。”
王賁終是放不下武安侯唯一的遺孤,悄聲而道,可這卻是被白琳琅笑着拒絕了去。
“王將軍,你願意為白家做到這個地步白某很感動,只是有的事情若是因我牽連到了王家,便是我等不仁不義了,此行有諸位朋友陪伴,我已是心安,若是叫王將軍派出精兵,不知王上會作何想法。”
白琳琅道的的確不錯,本只有八千精兵,出征后卻成了數萬,以嬴政的性子,不必多想既是會查到是誰出的手,屆時不僅是白家,就連王家也得承受皇室的滔天焰火。
“唉,或許這便是命罷,對了你們也莫要怪五殿下不仁不義,他聽說是你領軍出征,當即在金麟殿外跪了兩個朝會,終是昏了過去,雖說無甚大礙,但這般刺骨的天氣,他身子單薄,怕是會留下病根。”
王賁道出此話時,卻是嘆了一息,他經由贏崎,也算是明白了嬴政究竟做的是個什麼打算,一石二鳥,不但要白琳琅喪命,還要白家舊部皆被清算,好算計,光明正大的陽謀,可就是無人可破。
“我等已是知曉,還望王將軍可以轉告一句,多多保重。”
江巍與之拱手行禮,悄然而說,面前之人見狀既是回了一個禮節,至於之後的事情,那便是只能聽天由命了。
“武安將軍,這是陛下遣人送來的黃金鎖子甲以及名劍莫邪。”
還未待到江巍一眾人馬走出皇城,既是有位小太監送來了陛下御口欽點的兩樣禮品,白琳琅淡淡掃了一眼既是將之收了起來,看來,陛下都對白琳琅何時出征極為上心啊,這都算得上是催促了。
“走罷,我等也該出發了。”
於此巨門之下,江巍回眸與王賁輕笑一句,旋即死人策馬長驅,餘下一地煙塵與王賁於此靜眸而視。
“當年武安侯僅以數百騎兵既是取敵將首級,也因此,他被譽為天下名將,希望你可延續他的榮光,白家若是挺得過此次災厄,想來離飛黃騰達也不遠了。”
而此刻的咸陽酒樓之內,十數位官員攬下了一層雅間,於此中飲酒言歡。
“還是許兄計謀妙啊,僅僅拿着一封信,既是逼得那崤山十數位武安侯舊部揭竿造反,還以此威脅陛下出兵平亂,為你我謀了不少的糧草折扣,高!着實是高!”
而那被恭維之人像是不勝酒力一般,醺醺而道:
“此行若無大家鼎力相助,在下也做不到略施小技,既是叫那些柬官為我們前仆後繼,也叫白家不得不反,都有功勞!”
這人倒是懂得平分功勞,不做一家獨大,那些人見他這般上道,也只得頷首以示滿意,不與其挑錯處,只不過,他們忽略的是,這一層雅間之外,數十道黑影蟄伏,腰間寒光閃閃。
且僅過去了數十息,這一酒樓既是叫上百官兵包圍,為首的那位百夫長也顧不得同行之人阻擾,抬起一腳便踢開了大門,而這之後,他只見其中人頭遍地,血流滾滾,一派人間地獄之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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