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雲城戚府,將突然到來閑扯了一通又突然離開的程刺史送走,戚千淳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現在哪裏還不明白,戚懷舟那個小狼崽子為了離開戚家都做了些什麼。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在雲城安插多年的勢力,一個接一個地被拔出,就彷彿老天爺故意和他作對一般,被逼無奈他就只能暫時將雲寶縣的人手全都撤了回來。

“大人,主上那邊來了書信。”死士將一封信送到戚千淳的手上。

毫無疑問新主那邊已經得知他近來屢屢失利的事情,除了該有的斥責之外,便是吩咐他暫時隱藏起來不要鋒芒太露,以免折進去更多的人手。

戚千淳潛伏在大齊這麼多年,自然不可能只有雲城這邊的那點兒人手,反而他很聰明,雲城這邊安插的探子反而是最少的,不過一直以來他是順風順水慣了,如今突然栽了這麼大個跟頭,又怎麼舒心得了。

將信紙靠近蠟燭,不過一息的時間,火舌瞬間便將信紙燃燒得一乾二淨,灰燼落在手上戚千淳語氣格外森寒:“把雲城的探子暫時全部撤離,另外你手下的人……繼續追殺戚懷舟。”

死士叩首:“屬下領命。”

貓貓窩在床上折騰了一會兒爪子下面的玩偶,把突如其來的羞恥心遺忘到了腦後,腦袋往前一頂玩偶落在了地上,於是毛糰子就跳到了床下,咬着玩偶跑出了房間。

林月夕洗好了衣裳,不知道從哪裏拿了個放滿布料和針線的笸籮,在院子裏的板凳上坐下。

戚懷舟就坐在母親的身邊,他過了這段時間要出一趟遠門,這一次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索性能陪母親一刻便多陪一刻。

牧笙不在院子裏,應該是去了酒樓忙活。

小貓崽兒嘴裏叼着玩偶探頭探腦,隨即甩了甩腦袋,三兩下的功夫就跑到了戚懷舟面前,扔下口中的玩偶,縱身一躍就跳進了對方的懷裏。

臉皮這種東西,只要丟下一次就有第二次,貓貓拿着腦袋撞了撞青年的手,然後探出個可可愛愛的腦袋,去看一旁做着針線活的林月夕。

林月夕手上是一件裏衣,估摸着應該是給青年做的,毛糰子低頭又去看放着針線的笸籮,趁着青年不注意他小爪子伸過去,快速敏捷地勾住一團線球。

戚懷舟察覺到毛糰子的動作,想要把那團線球拿回來,結果毛糰子一個沒有勾住,線球落在了地上,順着那點兒不太平緩的弧度越跑越遠,而毛糰子的小爪子上還勾着長長的線頭。

危!一個大字逐漸浮現在江離的貓貓腦袋裏,下一刻他當著青年的面,抬起爪子快速甩了甩,成功把線頭甩到了青年身上,然後無辜地眨了眨水潤潤的大眼睛。

成功甩鍋的貓崽子往青年懷裏一鑽,又開始了光明正大的裝死,只要貓貓不承認,壞事就不是貓貓乾的。

林月夕看得有些哭笑不得,她伸出一隻手揉了揉兒子懷裏的毛糰子,小貓崽兒嬌聲嬌氣地朝着她喵喵叫了兩聲,着實把人萌得一顆心都要化開了。

將手中正在做着的衣衫放下,林月夕從笸籮里拿出一塊紅色的布料,這塊布料本就是做衣服剩下的,她將布料拿起來放在毛糰子身上比劃了兩下。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件精緻可愛的小衣服就在林月夕的手下誕生,打完最後一個結,林月夕將剛剛做好的小衣服遞給戚懷舟,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

小毛糰子也知道自己剛剛做了壞事,這會兒老老實實窩在他的腿上,戚懷舟盯着母親手中的小衣服,低頭對上毛糰子那雙裝傻充愣的眸子,終是抬手將小衣服接過來。

毛糰子渾身都是軟綿綿的,看見那件紅色的小衣服,貓崽子晃了晃腦袋,小爪子好奇地拍了上去。

林月夕的手藝真得很不錯,不過是隨手比劃了一下,就把尺寸做得剛剛好,毛糰子順着青年的動作將小衣服套到身上,落在青年手腕處蓬鬆柔軟的尾巴,忍不住來回搖晃着。

又點了一桌子菜的袁冠清吃得酒足飯飽,在店裏等了許久終於見到了這家酒樓的掌柜,只是他望着面前滿身書生氣的年輕郎君,實在難以想像,對方開了這麼一家喧喧嚷嚷、熱熱鬧鬧的酒樓。

大齊雖然不說什麼士農工商,但是說到底讀書人的地位還是要比商賈之流高上許多。

不過是轉眼的功夫,袁冠清便已經開口笑道:“果然不愧是能把酒樓經營這般紅火的掌柜,郎君這一身氣質令袁某折服啊!”

牧笙勾唇輕笑,面上是一貫的溫溫和和:“袁老闆說笑了,不過是從小跟着姑父姑母學了點兒勉強餬口的生意經,跟袁老闆真刀真槍打拚出來的能耐相比,可就遜色多了。”

袁冠清不是個喜歡兜圈子的人,一來一往幾句話的功夫,他便明白面前這個像極了讀書人的郎君不容小覷,不過他本就是想要跟對方合作,自然不會說出什麼唐突的話。

又寒暄了幾句,袁冠清開門見山:“袁某走南闖北也算是吃過不少各地特色,但是百川大雜燴的每一道菜都令人很是驚艷,所以不知袁某有沒有機會,和郎君做個生意?”

牧笙抬手給袁冠清倒了一杯熱茶,緩緩推到對方面前:“袁老闆請用,上好的碧螺春。”

若說四五年前的袁冠清,多多少少在品茶一道上算是有點兒能耐,但是跟着山上那群匪徒混得時間一久,再怎麼上好的茶他也琢磨不出好在哪裏了。

抬手將那盞茶端起來袁冠清一口飲盡,細細品味竟然還真品出了些許不同尋常的茶香,他低頭看了一眼那空空如也的茶盞,口中茶香回甘:“不愧是牧老闆,都是上好的碧螺春,但您這兒的茶好像更香一些。”

牧笙淺淺啜了一口:“袁老闆的來意我已經明白,不過這家店真正的主子並非牧笙,故而牧笙並不能第一時間給您答覆,還是需要袁老闆等上一兩日。”

說著牧笙拍了拍手,門外的小廝應聲推門進來,他手上端着一個漆盤,上面放着個很是普通的玉白色的酒瓶。

“總不能讓袁老闆今日白跑一趟,這瓶酒是我們百川大雜燴釀的新酒,雖然沒有陳酒綿柔,卻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兒。”繼那杯碧螺春之後,牧笙抬手又給袁冠清倒了一杯酒。

酒液清澈,香味雖然不似烈酒那般濃郁,卻有一股清冽的果子味兒,袁冠清眸色亮了亮,抬手將杯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雖有酒味卻不若烈酒的苦澀,反而帶着些許沁人心脾的爽口,若是……若是能夠和店裏的辣鍋子配在一起,相必味道應該會更上一層樓。”袁冠清果然不愧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其眼界的開闊自然是不必多說。

兩人自然是聊得賓主盡歡,雖然袁冠清今日沒能談下這場生意,不過想着應該也不至於全然落了空,接下來就要看這位牧老闆身後之人要提什麼要求了。

快要到暮食的時間,牧笙方才帶着一身酒樓的煙火味兒回到小院,毛糰子歡歡快快地撲騰着蓬鬆的小尾巴迎了上來,張嘴黏黏糊糊地喵嗚了幾聲。

牧笙自然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貓崽子身上紅色的小衣服,他蹲下身子將貓崽子抱進懷裏,忍不住捏了捏毛糰子依舊有些泛灰的小耳朵:“我們雪奴也有新衣服穿了,是不是很開心啊!”

小肉墊啪地一下拍在牧笙的手腕上,小貓崽兒發出禁止擼貓耳朵的警告,牧笙非常識相地挪開了捏着毛糰子小耳朵的手。

戚懷舟尚且不曾離開,他望着窩在牧笙懷裏肆意撒歡的毛糰子,目光似乎更加冰冷了一些,隨即他轉身幫着母親,從廚房裏將做好的暮食端了出來。

小貓崽兒被放到專用的凳子上,吃着那碗特製的蛋羹,小尾巴搖得更加歡快許多。

吃飽喝足牧笙抬手將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賴到戚懷舟身上的貓崽子抱到自己懷裏,抬腳進了江離的那個房間。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間正房的燈光就亮了起來,毛糰子自然沒有發現這個不太尋常的事情,他睜着一雙大眼睛望着自家笙哥,困惑地喵了一聲,完全不知道笙哥為什麼把自己提溜進房裏。

牧笙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藉著喝茶的功夫遮去眸子裏些許不自在:“今日袁冠清來了酒樓,說是要和咱們做一樁生意。”

袁冠清,誰啊,不認識,小貓崽兒茫然眨了眨眼,小爪子有些痒痒,於是不等笙哥解釋,他抬起爪子撓了撓書案。

好像有點兒硬,看來書案並不是做貓抓板的好地方。

一看毛糰子那副不在狀態的樣兒,牧笙嘆了口氣:“袁冠清在雲州生意做得很大,而且他手上有自己的商隊,所以阿離覺得咱們要不要跟他合作?”

“喵~”商隊?抬起爪子撓了撓自己的耳朵,江離想也不想就直接來了個貓貓點頭,等到笙哥派出去的人找到了那處礦地,琉璃製品就可以安排上日程,到時候免不了要找商隊出售那些琉璃器具,如今既然有人送上了門,不用白不用。

牧笙瞬間明白了阿離的意思,本來他跟袁冠清寒暄那麼長時間就是為了對方的商隊,如今阿離既然點頭應了下來,接下來該怎麼做他自是瞭然於心。

“喵喵~”正事說完了嗎,毛糰子白日裏睡了一覺,這會兒可精神了,要是不讓他出去消耗消耗多餘的精力,估計又得折騰到子時才能入睡。

“行了,去玩吧!”對上毛糰子那雙滿是期待的大眼睛,牧笙也只能寵溺地點點頭。

得了笙哥的允許,小貓崽兒滿心歡喜一呲溜煙飛快地跑出房門。

牧笙想着接下來要和袁冠清談的事情,不免就有些忘神,等他終於解決那些頗為惱人的事情,才緩緩起身走出房門。

戚懷舟和林月夕母子已經回去了,牧笙想着毛糰子肯定是在院子裏撒歡,結果一出了房門環視一圈,連根貓毛的影子都沒看到。

正在牧笙着急忙慌要去找貓的時候,一個蒙住臉的暗衛從房頂倒掛着露出烏漆嘛黑的腦袋:“殿下跟着林氏母子走了,身後有人跟着。”

牧笙茫然,他家阿離就那麼喜歡戚懷舟,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就要跟人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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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太子跑路后懷了真太子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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