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伴娘”兩個字又是糖糖刷新的新詞彙,一時半會之間,她沒整明白當伴娘是什麼意思,但沒有什麼熱鬧是小糰子不想湊的。
被拒絕後,她默默地失望,但下一秒,魏晚很溫柔地給她想了一個辦法。
“當不了伴娘,可以當小花童呀。”
“阿姨,小花童是什麼?”
魏晚想着怎麼解釋:“就是——”
“就像花仙子似的。”祝心說。
糖糖眼睛一亮。
太好啦,她要當小花童!
魏晚一下就收下一大一小兩個免費勞動力,頓時就有底氣了,也是心滿意足。
她搜了幾件小花童的裙子,讓小糰子自己選。糖糖對小禮服樣式的裙子興趣缺缺,不過腦袋上的花環,可太漂亮了!
“可以給我一根仙女棒嗎?”
“當然沒問題。”魏晚大方道。
小糰子興沖沖的,問她什麼時候結婚。
這就難倒了魏晚,籌備婚禮需要一點時間,雖然石一唯想儘快,但婚期得等到回北城之後再選。
“現在就選!”糖糖激動道。
“好吧。”魏晚打開手機日曆。
她倆認真選日子,看看是不是工作日,還順便打開天氣預報看近十五日內的天氣,聊得熱火朝天的。
祝心:……
選婚期是這麼草率的嗎?
她把小不點揪回來。
哪有伴娘和花童幫新娘子挑日子的,她們得老老實實在家等喜帖。
糖糖聽話地抬起腦袋,不選日子了。
可緊接着,媽媽給她帶來一個壞消息。
“回幼兒園之後就要主持晨會了,你還記得主持稿的內容嗎?”
糖糖傻眼了。
在第三次旅程開始之前,她就報名參加幼兒園晨會的小主持人,練習了好久,還買了麥克風,但是現在——
小糰子只能想起晨會主持的開場白是“上午好”。
“不對。”祝心起范兒,背出她的主持詞,“敬愛的老師們,親愛的小朋友們,大家早上好!”
糖糖的小嘴巴張成“o”型。
有這詞嗎?忘得乾乾淨淨了!
江屹恰好走過來,看見憂鬱的寶寶,了解整件事之後,他搖搖頭。
小不點有責任感,但不多。
直到登機,糖糖還惦記着主持的事。
上回的主持稿是江屹給她打印的,手機里還有備份,小糰子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腦袋瓜子飛速轉,重新記詞。
飛機餐不好吃,祝心沒要。
但小桌板還開着,她托腮望着糖糖專註的小臉:“我好像看見小時候坐在書桌前臨時補寒暑假作業的自己似的。”
“你還會補作業?”江屹問。
以他的了解,就算作業堆成山,祝心也懶得掀一掀眼皮子。老師要教育要批評,最多也只能找家長。
但給家長添堵,不是她最樂意的事嗎?
“會的,小學一年級的時候。”祝心說,“那會兒比較單純,家裏阿姨說不寫作業會被警察叔叔抓起來,我還真信了。”
江屹:……
很合理。
還在背台詞的糖糖好奇地抬頭。
祝心一激靈。
不能誤導孩子。
她解釋:“糖糖,警察叔叔是抓壞人的,不會來抓沒寫作業的小朋友。”
“遇到困難和危險,可以尋求警察的幫助。”江屹也說道。
看着他們夫妻倆突然變得正經,後座的石一唯一本正經地抄作業。
如果以後他也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就像他們這麼教!
……
飛機落地,終於到了北城。
回家之後,所有的事情就都不需要祝心操心了,劉管家安排人手,和庄思佳一起將她的行李箱收拾好,該歸回原位的就歸回原位,剩下的拿去乾洗。
沒過多久,林嵐就來了。
其實接下來的工作行程不算滿,很多商務代言還在談,唯一的重頭戲,是進組開拍施導的電影。
離婚綜藝給祝心帶來事業上的加成是實打實的。一開始節目官宣時,是因為有趣的題材和形式吸引網友們的注意,但嘉賓里咖位最大的也不過是傅舒舒,大家根本沒想到,到最後,節目會大爆。大概是從祝心蘇醒后首次復出的話題上熱搜開始,節目的話題就沒斷過,越來越高的關注度,直播間在線人數穩穩上升,每一步,她走得都不刻意,但吸粉無數。
過去祝心的微博荒廢已久,就只有每年她生日時,微博頁面會彈出祝福,但底下的評論少之又少。而現在不同,不管是她自己的微博評論區還是超話,祝心的熱度都居高不下,這樣的高人氣轉化為商業價值,吸引了不少品牌方的關注。
就連“老范掉馬”這樣的話題,都能登上熱搜,足以可見祝心如今的流量也多高,這一趟節目,來得很值。
只不過,綜藝帶來的效應,到目前為止已經足夠了。
他們團隊必須見好就收,因為祝心的本職工作是一個演員。
這一行,有很多捷徑可走,但祝心不是奔着賺快錢去的。
她也希望穩紮穩打磨鍊演技,迎向更高的目標。
“對了,前幾天我去超市的時候,碰到你爸了。”林嵐說。
祝心抬眼:“他認得你?”
“他不認識我,但我認得他啊。”林嵐笑了笑,“他們一家人來超市,孩子想要一個玩具,他媽媽死活不同意,看着孩子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又嫌丟人,氣得轉身就走。你爸抱着孩子追上去,那孩子又哭又鬧又尖叫的,不少人都在圍觀。”
“幸好上次沒讓他們父子上節目,否則我又得上熱搜。”祝心冷淡道。
“奇怪了,雖然祝家今時不同往日,但一個玩具不過一兩百塊錢,他們不至於吧?”
“誰知道呢。”祝心平靜道,“可能是徐綺茹心裏有氣,故意在兒子身上發作。”
徐綺茹年紀輕輕,卻選擇嫁給祝家昌,不過是想當貴婦。
然而祝家昌沒這個本事,給不了她想要的,這或許是他們第一次為錢而爭執,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往後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樣不需要錢?
祝家昌收心了,想過安穩的小日子,只可惜很難如願。等到他正式宣佈破產之後,恐怕一家三口會過得雞飛狗跳。
“他的兒子是真的熊,在超市那一幕要是被路人拍下來,能在短視頻平台被罵上熱評榜。”林嵐感慨道,“你爸都這年紀了,哪經得住孩子這麼折騰,你說他何必?”
“大號靠不住,就練個小號嘛。”祝心說。
林嵐失笑。
她這語氣倒是輕快,沒心沒肺的。
送走林嵐之後,祝心經過走廊,才發現江屹的書房門一直是開着的。
她把腦袋探進去:“江總在偷聽?”
江屹走到門邊,將她拉進書房關上門,眼底帶着笑意:“是光明正大地聽。”
祝心眯起眼:“又學我說話!”
江屹的手虛搭在她的腰上,眸光微深。
但現在是說正事的時候。
他低聲道:“遠航船業很快就會宣告破產,到時候對你有沒有影響?”
“我?什麼影響?”
畢竟祝心是遠航船業的千金。
當初他一直沒有出手,也是顧忌這一點。
溫熱掌心貼着腰間輕薄的布料傳來。
祝心的心神很沒出息地晃了晃。
她伸出嫩白纖長的手,在他面前揚了一下:“你看這是什麼?”
“手指。”
“你再看看?”
“十根手指?”
祝心:……
“這是我的房產。”她正經道,“每個指紋都能開一套房子的門鎖來着。”
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祝心早就已經認清了。
遠航船業不僅僅是祝家昌一個人的,他靠原配發家,更何況集團是在十幾年前在婚姻存續期間創立的,財產也有她母親的一半,怎麼能全便宜了他?
早從剛成年開始,祝心就看下不少房子,房產一間接着一間的買,有些是用家裏的錢,有些是她自己的片酬。她眼光好,如今房價高漲,早就已經財富自由,哪還在意遠航船業是否倒閉。
“這麼多房產?”江屹抬眉。
“沒辦法,現在都是用指紋鎖。”祝心無奈道,“要不然我還能在腰間掛一大串鑰匙,好好顯擺一下。”
一整排的鑰匙拴在褲腰帶上,肯定更有氣勢。
他低笑:“你還是個小富婆?”
“包租婆。”祝心臭屁道。
江屹一直在擔心她,怕將來爭吵時,她一氣之下要離家出走,又沒有家可以回,會委屈。
但仔細想一想,她哪會甘於受委屈,就算一氣之下,也會張牙舞爪地趕他到門口,用力甩上大門。
這道牢牢注視着她的目光,使得書房裏的氣氛變得很不對勁。
祝心默默往後退了一步,但他又不依不饒地靠近。
等到退無可退時,她被抵在書桌上。
祝心的心跳快要蹦出嗓子眼,雙手試圖推開他,下巴忽地被輕輕抬起。
和上一次她敷衍式的蜻蜓點水不同,這一次的吻,來得綿長而溫柔,卻又很矛盾地侵略感十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糖糖的小奶音。
“爸爸媽媽呢?”
“爸爸媽媽不見啦!”
李嫂壓低聲音:“爸爸媽媽在書房。”
“我要去找他們!”糖糖說。
“等、等一下!爸爸媽媽可能有事呢!”李嫂說。
“什麼事呢?”糖糖好奇地問。
祝心臉頰緋紅。
喘順了氣之後,“咻”一下開門跑出書房。
看見媽媽,小糰子一下子撲上去:“一起玩呀!”
書房是爸爸加班的地盤,她就知道媽媽在裏邊沒事可乾的!
……
回到北城之後,糖糖每個晚上都在苦練主持稿。
練習的時候,她不是一個人,客廳里會有很多觀眾。
劉管家、李嫂還有很多很多的阿姨,成為糖糖的忠實觀眾,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他們讓糖糖把他們當成幼兒園的小朋友們。
可是小糰子覺得這很難辦。
他們分明是大人,就算蹲在地上,縮成一團,也還是大人!
祝心告訴她,別在意這些小事。
糖糖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哄大人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
終於等到晨會表演這一天,糖糖一大早就醒了,換上小裙子,帶上自己的麥克風出門。
只不過一進教室,張老師就讓她把麥克風收起來。
“我們的小禮堂里有專業話筒。”張老師說。
糖糖只好將麥克風塞進小書包里,還小聲解釋:“張老師,我的話筒也是專業的呀!”
張老師哭笑不得。
自從祝心蘇醒之後,這孩子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過去一聲不響,安靜得像個透明人,現在居然還會擺事實講道理,時常讓她都接不上話。
晨會開始時,糖糖踢着小短腿,緩緩上台。
看見台下黑壓壓的小朋友們,她有些害羞,小手揪了揪自己的裙擺。
但是突然之間,她的腦海中回蕩媽媽的聲音。
媽媽說,在幼兒園幾百個小朋友面前表演不需要緊張,因為他們上節目的時候,直播間裏有上千萬觀眾呢,她都能表現得很好。
糖糖鼓足勇氣,雙手抱着話筒:“尊敬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小朋友們……”
台下小朋友們的臉都擠在了一塊兒,看起來有點模糊。
糖糖便一直盯着站在最前邊的張老師看。
張老師拿着手機,鏡頭對準她的小臉蛋,但並不是在拍攝,而是開了一場小型的“直播秀”。
“直播間”里的觀眾,是糖糖的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
家裏的小寶貝初次登台,是大事。
祝心的主要任務,是說服張老師同意開一個小群,讓家人們在第一時間看見糖糖的表現。江屹將會議延遲到下午,江朝暉連魚都不去釣了。至於范青英,自從掉馬之後,她好不容易等到兒子和兒媳婦來老宅,讓他們給開了個小號,現在她暫時不在粉絲群“衝浪”,戴好老花鏡,守着微信小群里的視頻,欣賞小不點的表演。
大概是遺傳到媽媽的文藝細胞,小糰子站在台上,遊刃有餘。
她奶聲奶氣地背出主持詞,都不帶磕絆的。每到報幕結束,她就蹦蹦跳跳地回到台後,小裙子的裙擺飛揚,興沖沖的。
一家子人望着糖糖的精彩表現,都捨不得挪開視線。
小朋友們表演完自己準備好的節目,一一回到台下。
最後又到糖糖登上的時候。
小糰子已經有經驗了,走路帶風,站定之後,就開始說結束語。
“請把掌聲送給小朋友!看完節目后,請大家在生活中也要注意保持運動的好習慣哦!”
“接下來要頒發文明班級和衛生班級獎狀,請獲獎的班級上台領獎。”
“晨會——嗝——”
糖糖忽然打了個嗝,傻住了。
張老師“噗嗤”一下笑出聲,用鼓勵的眼神看着她。
糖糖奶呼呼的小臉上滿是茫然,難為情道:“晨會到此結束,謝謝大家的參加,掰掰。”
張老師笑得更歡了,回頭要關掉視頻連線,才注意到微信小群里也有糖糖一家人發的“彈幕”。
【爺爺:糖糖颱風真好,腿還這麼長,以後是個大高個。】
【媽媽:這麼短的腿,說長說不過去吧……不過寶寶怎麼不笑呢?笑一笑多漂亮。】
【爸爸:保持嚴肅,適合做新聞主播。】
【奶奶:應該好好培養,我們家孩子的主持天賦沒話說。聲音也好聽,長大后當歌唱家吧。】
【爸爸:糖糖想當科學家。】
【爺爺:真好,我們家要出一個科學家了。】
張老師:!
平時爺爺奶奶和爸爸分別來幼兒園門口等着接小孩時,都是一臉高冷樣。
但現在,說好的高冷呢!
……
主持結束之後,老師帶着孩子們去操場做早操。
糖糖和然然排在一起。
兩個軟軟糯糯的小女孩,一臉愁容,向彼此分享自己的煩惱。
“然然,我記錯主持詞了!”
“哪裏記錯啦?”
“和小朋友們說再見,我不小心,說成掰掰啦!”
然然眨巴眨巴眼睛:“掰掰也是再見呀!”
糖糖被安慰好了。
接着輪到然然分享自己的煩惱:“糖糖姐姐,你知道離婚是什麼意思嗎?”
糖糖是知道的。
他們參加就是離婚綜藝,這詞她早就已經整明白了。
“離婚就是爸爸媽媽不在一起住了。”她說。
“我爸爸媽媽離婚了。”然然嘆氣。
然然的父母本來是假離婚,但節目結束之後,傅舒舒突然不想復婚了。
只不過岳文森像他母親,是一個對感情過分偏執的人,在得知她要擺脫自己之後,他一直想辦法挽回。
從大學時期開始,他們就沒有和彼此分開過,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是網上輿論影響了他們的感情。
離婚是為了事業,現在她失去前途了,他心疼,卻慶幸。反正他無法忍受她為了工作和其他男人營業,之前她和人家演對手戲,他都是咬着牙關隱忍,如今這樣,也是好事。
傅舒舒指責他自私小氣,卻不敢說更難聽的話,因為看着他滿是血絲的眼睛,她怕自己刺激到他。
畢竟,誰都不知道岳文森有沒有遺傳到蔣雲的病。
其實然然並不懂大人之間的爭執,就算他們吵得再厲害,她也只是躲進自己的房間玩娃娃,但還是會害怕。
“你有沒有哭呀?”糖糖問。
“哭了呀!”然然點頭,“還有爸爸哭了,媽媽也哭了。”
張老師察覺到兩個小朋友開小差,是因為她們跑到滑滑梯邊上的小台階去了。
真是聊起勁了。
她笑着搖搖頭,加快腳步跟上,準備把倆孩子牽回來。
然然小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不喜歡爸爸媽媽。”
“好想只跟奶奶和外婆住在一起呀。”她又說。
張老師走上前時,恰好聽見然然失落的語氣。
她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然然的家事,這會兒便蹲下來,柔聲安穩:“然然——”
“張老師。”然然好奇地問,“為什麼奶奶不能和外婆結婚呢?”
張老師:?
“如果奶奶和外婆結婚,每天跟我一起住,多好呀!”然然的嘴角咧開可愛弧度。
“對哦……”糖糖也奇怪道,“為什麼不可以呢?”
兩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張老師求解答。
張老師冒冷汗。
小朋友的想法,真的是千奇百怪。
離婚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班級里離異家庭的孩子多的去了,但人家父母都知道好好保護小朋友幼小脆弱的心靈,而不是想傅舒舒和岳文森這樣,把生活演成狗血劇,在孩子面前歇斯底里。
作為老師,她還是得找個時間,與然然的父母談一談。
大人之間的矛盾,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影響到孩子的快樂成長。
……
前些日子網友們總編排她和范青英的婆媳問題,其實她倆很和平,要非說有那麼一點點問題,大概是范青英也想來幼兒園,試圖和她以石頭剪刀布這麼幼稚的方式分出勝負,決定誰去接寶寶。
現在,范青英就很彆扭地伸出手。
祝心挑眉:“你先說好,是一局一勝,還是三局兩勝?要不然到時候又耍賴。”
范青英黑臉。
她才不會耍賴。
反正不管是哪種形式,最後祝心都能獲得勝利。
望着她瀟洒離開的背影,范青英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研究過自己的出拳規律?
江朝暉說:“祝心很快就要拍戲去了,你還和她爭。”
“哪裏是真和她爭啊。”范青英沒好氣地斜老伴一眼。
也不是真要和兒媳婦爭。
只是老宅冷冷清清幾十年,現在才終於有了家的樣子,笑笑鬧鬧的,她心底總有說不出的滿足。
范青英讓老宅的司機開車送祝心。
祝心拉開車門,司機就小聲道:“還是夫人有遠見。”
在老宅幹活的,都很聰明地秉承着少說話多做事的原則,平時她很少聽見司機說話。
這會兒她關上車門,笑道:“怎麼有遠見了?”
“夫人讓我送你們,送出去一個,接回來三個。”司機比了一個浮誇的大拇指,“高明。”
祝心笑出聲。
還得是范女士,在這兒等着呢。
幼兒園附近不方便停車,祝心提早下車,一路走進去。
走到半路,她碰見來接然然的傅媽媽。
傅媽媽應該是看過那天直播翻車的片段,親眼見到祝心對自己女兒多麼咄咄逼人,因此態度遠不及上次熱情。
祝心也懶懶地掃了她一眼,點頭當是打過招呼。
畢竟很多年以前,傅媽媽是真心待她好,只不過現在她們站的立場不同,熱絡不起來而已。
時間過得快又慢,天氣還是冷。
祝心把兩隻手塞進口袋裏保暖,步履不停。
突然之間,傅媽媽的聲音從後邊響起:“心心……”
祝心停下腳步回頭。
傅媽媽說道:“阿姨麻煩你一件事,是這樣,舒舒這幾天不吃不喝,還動不動就哭。不管工作還是家庭,我都幫不上她的忙。”
“那您是?”祝心語氣疏離。
“現在媒體盯得很緊,一直在想辦法查到文森出入精神病院的事,他最近已經給他母親辦了轉院手續,那邊管理比較嚴格,應該不會被拍到。”傅媽媽語氣很急,還多了幾分討好,“現在知道他們家事情的人不多,你算一個,阿姨麻煩你,可不可以幫忙保守這個——”
祝心打斷她的話:“我不會說出去。”
傅媽媽鬆了一口氣,緊鎖的眉心舒展:“我也覺得你願意念舊情,猜到你不會向媒體爆料,但是舒舒不太放心,畢竟曾經婆媳一場……”
“我不會說,不是因為念舊情。”祝心輕描淡寫道,“是沒興趣用病人的**炒作博關注,這很卑劣。”
傅媽媽連忙點頭,可忽地,神色僵了一下。
在祝心昏迷的四年間,傅舒舒又何嘗不是拿她的**炒作?其實再一回想,不願意曝光蔣雲的病情,又哪裏是因為婆媳一場?不過是傅舒舒認為精神分裂症傳出去不光彩而已。
傅媽媽仍在對祝心賠笑臉,心底卻陰雲密佈。
她女兒,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
明天就是情人節了。
祝心平時不過這節日,因此即便朋友圈裏鋪天蓋地都是櫃姐和代購發的情人節文案,她依舊沒放在心上。
但她太機靈了,看着像是在家裏打醬油,其實大事小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劉管家和李嫂成天嘀嘀咕咕,她便敏銳地察覺到,江屹要給她準備一個驚喜。
祝心將雙手背在身後,一副“隨便聊聊”的表情,在劉管家身邊晃來晃去。
然而劉管家的嘴巴,卻比什麼都嚴,一問三不知。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祝心說。
劉管家保持儒雅的微笑,繼續忙自己的去。
祝心:……
這都詐不出來?
祝心又跑去找李嫂。
得了這個空,江屹就把糖糖小朋友拉到小花園。
“糖糖,幫爸爸一個忙。”
“什麼忙呀?”
“爸爸準備搬到主卧去住,不過媽媽沒同意,得請你當小幫手,給我說好話。”江屹說。
小糰子如臨大敵:“主卧是媽媽和糖糖的房間呢!”
糖糖的面子比她爸要大,剛回北城那天晚上,就混進主卧去。
早就和大人分床睡的她,越長越回去了,現在每晚都得賴着媽媽。
“那爸爸就沒房間了。”江屹主動賣慘,“不可憐嗎?”
糖糖心軟,立馬給他出主意,大氣道:“我的房間給爸爸啦。”
江屹:?
以後他住兒童房?
“主卧本來就是爸爸媽媽的房間,只是後來被媽媽一個人佔領了。”江屹耐心道。
“不對……”糖糖用力搖頭。
商量不見成效。
“爸爸的房間在二樓兒童房的旁邊——”糖糖的眼睛睜圓,“唔。”
爸爸往她的嘴巴里塞了一支棒棒糖耶。
“能不能幫忙?”
“能!”
江屹看了一眼手錶。
早知道一支棒棒糖就能成交,他又何必花這麼長時間裝可憐。
……
父女倆在小花園密謀許久,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糖糖是被爸爸抱着回餐廳的。
祝心睨了不動聲色的江總一眼。
為什麼要偷偷拉攏寶寶?
晚飯後,江屹又花了很長時間陪玩,簡直是哄得糖糖服服帖帖。
小糰子這會兒很有眼力見,見爸爸百依百順,連拆兩套樂高玩具。
她趴在地毯上,小短腿翹得高高的,時不時給江屹遞去一個小零件,還催着他搭快點。
滿地的樂高零件,祝心看着就頭疼,早早洗了個澡,回房間做護膚工作。
護膚是個大工程,可能比搭樂高還要費時,但她很閑,一邊往臉上塗塗抹抹,一邊追劇,無比愜意。
期間魏晚給她發了微信,還是語音消息。
這是魏晚的老毛病了,一發微信就是語音,還是連着好幾條五十九秒的消息。祝心說了她好幾回,但人家不改,讓她長按轉換文字。但是祝心大概有點強迫症,非要聽聽她語音中的語氣,既然說不通,只能隨她去。
魏晚說已經定好婚期,就在一個月之後,剛開春時。
祝心回復她——“石一唯也太急了吧。”
魏晚發了一個可可愛愛的表情包。
不過對於祝心而言,下個月魏晚和石一唯就辦婚禮,是個好消息。否則她要是已經進組,還要跟施遠方請假,雖然目前看來施導並不難溝通,可傳言中,電影一開機,他就會秒變暴躁人設,整個劇組全體工作人員都能被罵得耳朵生繭。
祝心是挨罵之後一定要罵回來的性格,但要真的和施遠方對罵,當伴娘的時候,豈不是很影響心情?最好還是和氣生財……
魏晚給祝心發來幾套伴娘服。
她和石一唯下血本了,連伴娘服都是高定系列,祝心每一套都喜歡,歡快地挑選,到江屹帶着糖糖來敲門,才意識到好幾個小時過去了。
晚上九點多,糖糖該睡覺了。
但是當把小不點送到祝心面前時,江屹驚覺情況不對。
這孩子怎麼沒給他美言幾句?
說好的主動要求爸爸也搬回來呢!
“糖糖。”江屹好脾氣地提醒,“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小糰子一動不動地盯着祝心瞧。
媽媽梳妝枱前的瓶瓶罐罐,她都已經覬覦好久啦!
做好護膚工作的媽媽,聞起來更加香香的,糖糖眼巴巴地望着,小聲道:“媽媽,這是什麼哇?”
祝心拿起糖糖指的小罐罐:“這個?潤唇膏。”
小糰子吞了吞口水。
祝心:……
就連看見潤唇膏,都能饞?
“潤唇膏是用來滋潤嘴唇的。”祝心說。
小不點學着媽媽的樣子,嘟起嘴巴湊過去:“糖糖也想用。”
祝心雖然沒研究,但也知道小朋友有他們專用的兒童潤唇膏。
只不過,現在家裏沒有。
祝心讓江屹去拿罐蜂蜜。
她記得以前念大學的時候,室友就這麼干過。聽說香油也可以代替潤唇膏,不過到時候小朋友的嘴巴油汪汪的,很容易沾到枕頭和被子上。
江屹下樓,去了一趟廚房。
等他回來,祝心接過蜂蜜罐,用棉簽挖了些,塗在糖糖的小嘴巴上。
小糰子的嘴巴一下子就變得亮亮的。
江屹一直都在耐心等待。
這幾個月,他和祝心的感情突飛猛進,糖糖了很大的功勞。前幾天,他聽祝心說,網友們都稱糖糖為小助攻。
不僅是小助攻,還是小情報員,真是沒白疼。
現在,江屹遲疑過後,依舊選擇信任女鵝。只要稍作提醒,等一會兒,他就可以抱着自己的枕頭進主卧,和她們一起。
“糖糖,潤唇膏塗好了?”江屹問。
糖糖歪着腦袋,小嘴巴使勁動。
“是不是有話要對爸爸媽媽說?”他繼續引導。
小糰子點點頭,奶聲道:“吃完了,再來點兒。”
江屹:……
算了。
糖糖抿起甜絲絲的小嘴巴。
潤唇膏真美味,還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