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水聲響動,屋角竹屏後面,沈知遇正浸在浴桶溫水之中。

有陣法輔佐,溫水始終沒變涼,他靠着桶壁歇息一會兒,隨後紅着耳朵脖子為自己清理,不然又酸又漲,實在難以忍受。

兩天前殷孽曾讓他以雙修之法煉化,可他沒學過雙修術,根本不會。

殷孽在外面查看靈符,不知是什麼事。

即便是自己夫君,沈知遇也不敢發出什麼聲音,低着頭緊緊抿唇,一時間面紅耳赤。

直到自覺乾淨之後,他身體往下一沉,水波晃蕩,沒過了胸膛,堪堪在脖頸下晃動。

他以手摸索着,在桶底找到木塞,纖細漂亮的手指將木塞一拔,就見浴桶里的水打着旋流出去。

桶底同樣刻了陣法,會引水到該去之處,沐浴過的髒水不會弄濕房間。

他待在浴桶里沒動,等水流盡,復又將木塞塞回去,抬手搭在木桶沿,指尖靈力緩緩輸進桶壁上的陣紋之中,霎時間,從腳底就有乾淨溫水湧上來,直至沒到胸口處,他才將靈力收回。

方才那些水不免有濁物在其中,他不得不多洗一次。

等他從屏風后出來,就看見一身白衣的殷孽站在窗邊,手中握着一卷泛黃的紙正要打開。

而房裏除了他倆以外,還有個戴着木質面具遮住上半張臉的男人,垂下的右手握着一把竹笛,在旁邊等候吩咐。

殷孽抬眸看向沈知遇,一雙異瞳並無波瀾,隨後低頭打開了手裏的東西。

他一身白衣瀟洒利落,烏髮以純白蓮花玉冠束起,若只看臉看身段,垂眸看向黃紙的模樣,除了身量太高,卻像是個富有書卷氣的翩翩公子,英俊貴氣,與身着黑衣時的張揚肆意截然不同。

“派蘇進和南堯去查探,若真有消息,讓霍凌風和城中眾人隨時接應,龍原一事不要聲張,你帶幾個人隱匿行蹤,在鹿城等我消息。”

殷孽沒有避開沈知遇,話音剛落,他手裏的黃紙從右下角冒出一簇火苗,火焰迅速燃燒。

“是。”連墨一拱手,再沒多餘的話,不過走之前,他看了沈知遇一眼。

沈知遇不認識他,好奇看過去,就與那人望過來的視線對上。

連墨眼神很快收了回去,沒有多停留一分,轉身離開了房間。

沈知遇走到殷孽身旁,在黃紙上只來得及瞥見“長生花”三個快要被燒盡的字。

“夫君也在找長生花?”他笑眯眯問道。

殷孽鬆開手,黃紙殘燼往下飄落,還未到地面,紙張悉數被吞沒,火焰也隨之消失不見。

聽見這話,他像是有點意外,微挑眉看一眼沈知遇,許是心情不錯,似笑非笑開口:“你也知道長生花?”

沈知遇沒聽出其中的嘲諷之意,笑眼盈盈點頭:“自然,世人誰不知長生花,大伯和長老他們年年都在找。”

“可惜至今沒人找到。”話雖這麼說,但他語氣並沒有太多遺憾。

一千年前天降異象,傳說仙界的長生花墜落下界,仙界神物,若吃了就能長生不死,也能生死人肉白骨,更甚者,有傳言說吃了長生花便可飛升仙界,從此與天地同壽。

修士修行,本就比凡人壽數更長久,但最多也不過五六百年,若能得長生不死,參悟天地機緣而飛升,便能令許無數修士為這一個傳說而遍尋天下。

很多人從小就知道長生花的事,沈知遇也不例外,不過並不上心,他有自知之明,這等神物定然與他無關。

眼前高瘦的男人才是與他有關的。

想到這一點,沈知遇臉上笑意收都收不住,縱然魚水之歡激烈難耐,可他與殷孽已有了肌膚之親,這樣的親密不是旁人能比的,就讓他很高興。

夫君高挑俊朗,不笑時冷峻異常,但他才不怕,甚至忍不住想再親近一些,上前一步抱住了殷孽勁瘦有力的腰身。

他將臉埋進殷孽胸膛,嗅着男人身上的冷淡香氣糯糯問道:“你要出去嗎?”

“嗯。”殷孽嘴角噙笑,他似乎心情不錯,抬手摸了摸懷中美人發頂。

“一個人?”沈知遇忍不住抬頭問道,眼裏有着不舍和期待。

被這樣真摯熱烈的眼神看着,殷孽哪裏不知他也想一起去。

意識到自己連想都沒多想,即將答應出口時,殷孽眼睫微垂,極好地收斂了眸中閃過的一絲冷意。

遇到沈知遇之後一切都不對勁了,而他至今都沒弄明白。

視線里,美人滿心滿眼的喜歡毫不掩飾。

能稱得上“美人”二字,沈知遇相貌無疑是出色的,但因性子遲鈍修為低下,顯得愚笨嬌氣了些,如今初知人事,許是折騰得太久還未恢復,軟聲細語間,眼尾一抹淺紅尚未徹底消散,連身上那股勾人的媚ll意不自覺都流露出來。

殷孽喉結滑動,不是沒見過比沈知遇更楚楚可憐讓人想要欺凌的美人,心底始終都有的防備讓他想要推開對方,然而視線卻一直落在那張紅唇上。

一刻鐘后。

沈知遇唇色紅艷,甚至微腫起來,他雙頰泛紅,連眼裏都瀰漫著水意,身體騰空之後,羞澀又高興地抱緊了要帶他一同出去的男人。

不是不知道殷孽出去是有事做,可他就是捨不得。

兩人凌空后御刀而行,沈知遇依舊是抱着殷孽的姿態,他聽到耳邊風聲呼嘯,殷孽衣袍翻飛獵獵。

風勢很大,若是以他的修為,根本受不住這樣快的御空,幸好有結界單獨護在他身上。

他想起殷孽要去的地方,抬頭說道:“龍原勢險,我可以在鹿城等夫君。”

龍原為世間兇險境地之一,他不過築基初期的修為,若孤身一人,連龍原外圍都不敢踏足一步,更不想拖累殷孽。

乖巧、順從,也有自知之明。

多年來不曾放縱過,這三天的荒唐讓殷孽紓解了一番,方才又親過,正是輕鬆的時候,他神情懶散,看一眼懷裏的人,並未言語,腳下長刀隨心而動,更快往前飛去,幾乎化為一道流光。

他一動作,沈知遇心中惶恐,立即抱緊了。

等兩人再次落地才覺平穩。

不知到了哪裏,沈知遇鬆開殷孽,轉身去瞧周圍。

明明是白天,周遭陰風陣陣魔氣瀰漫,更有煞氣直衝魂魄,養在江陽城沈家後院的人哪裏面對過這般險境,臉色白了一瞬,本能驅使之下,周身瞬間湧出靈力想要自保。

可築基初期的實力在龍原古戰場面前着實不堪。

他腰間陰陽魚玉佩亮起光芒,但在防禦陣法出現之前,一道結界撐起,將煞氣阻攔在外面。

殷孽在旁邊背着手,見沈知遇臉色蒼白手忙腳亂,他唇角露出一抹惡劣笑意,卻罕見地顯出一點連年少時都不曾有過的稚氣。

沈知遇鬆了一口氣,知道是殷孽護着他,臉上血色恢復后笑意盈盈,不過還是問道:“夫君為何不帶我去鹿城?”

他在家裏時很少出門,更不用說歷練,但龍原鼎鼎大名還是知道的,鹿城則在龍原西北方向的百里之外。

龍原乃是上古戰場,仙妖魔三方大戰,死傷無數,以萬計起,如今幾千年過去,這裏儼然是一處有進無處的險境,誰也說不清裏面到底有什麼,尋常修士輕易不會靠近,因此這附近只有他兩個活人。

“不必,跟着我就行。”殷孽說著,眼神落在沈知遇腰間玉佩之上。

玉佩光芒漸熄,稍有眼力的人就能看出這陰陽魚玉佩的不凡之處,他倒是沒想到,沈知遇資質愚鈍,卻也能分到這樣的好東西,看來沈家家底頗豐。

偏偏沈知遇實力太弱,就這樣張揚佩戴在身上,若獨自出行,殺人越貨的勾當在修真界從來不少見。

他眉心蹙起,似有不快。

“是要進去?”沈知遇看一眼黑氣翻湧的前路,還沒進龍原,只在外面看一眼,就讓他心有戚戚。

“自然。”殷孽隨口應道。

他視線從玉佩移到沈知遇略顯緊張的臉上,不快的情緒散去,人他要囚於身側,以免埋下禍患,既然在他眼皮底下,就不怕有不長眼的人來打玉佩主意。

因畏懼緊張,沈知遇又小聲問道:“長生花在裏面?”

世人尋找千年,長生花始終未現,要是在危險重重的龍原深處,也說得過去。

“不是找花,來這裏是為一把神刀。”殷孽邊說邊往前走,神刀一事原本是機密,但他沒有隱瞞。

沈知遇懵懵的,他跟在旁邊,因不知原委,想多問兩句,但前方是兇險的龍原入口,他周身靈力涌動,手中多了把清雅卓絕的寶劍。

殷孽瞥見劍柄上刻有“昔去”二字,一步踏入龍原黑漆漆的入口之時,他並無緊張之色,反而信步閑庭,唇角勾起一抹探究的笑意,說道:“昔去,劍不錯。”

話音剛落,沈知遇還未回答,忽然就被殷孽伸過來的手拽入陰森森古戰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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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和大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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