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夫君就坐在自己身旁,兩人挨得近,腿稍一動就能碰到。
沈知遇喝足水解了乏,右手肘撐在桌上,以手支下頜側頭去看殷孽,夫君當真是丰神俊朗,光是看一眼,就能讓他笑出來。
殷孽放下茶盞,薄唇免不了沾一點水跡,察覺到盯着他的視線,懶懶撩眼看過去。
皮囊確實不錯,生就一副柔弱惹人憐惜的模樣,連傻笑都不難看。
可也僅僅是不難看而已。
他收回目光,微垂眸思索自己今日的反常,他體內並無任何異樣,沈知遇也是如此。
靈力探查一圈,連沈知遇築基初期的底都摸了個透,別的卻什麼都沒有。
事關己身,殷孽沒有大意,心道需得帶在身邊,等回了雲天盪讓人好生查一番,才能放心。
沈知遇獨自高興,他視線落在那張被水潤澤的薄唇上,看着看着,就彷彿被蠱惑般,眼神再也移不開。
腿不小心碰到了殷孽,讓他更難以自持。
夫君就在眼前,他很想讓夫君抱抱他。
莫名而生的依賴讓他不再猶豫,笑眯眯就坐進自己夫君懷裏。
殷孽腿上一沉,他沒有動,連眼神都不曾分給沈知遇,唯有捏着茶盞的手僵硬了一瞬。
坐好之後,沈知遇心裏都是滿足,這下夫君就沒有那麼高了,不過他還是得抬頭。
殷孽眼眸微垂,沒有看他,似是在看桌上茶盞,那雙異瞳顯得幽暗深邃,長睫如墨,膚白而冷,一張俊臉輪廓分明,下頜光潔流暢。
尤其那雙薄唇,偏淡卻無比吸引人。
沈知遇有點看痴了,他沒忍住,伸手摟着殷孽脖子,將冷冰冰的男人往下拉,自己一抬臉,就與薄唇相貼,連呼吸都似糾纏在一起。
他不懂情愛,貼着薄唇微微廝磨,口中輕聲呢喃:“夫君。”
嗓音低如小獸哼唧,猶如情話般親昵。
殷孽微垂的眼眸陡然睜開,左眼如紫琉璃般剔透晶瑩,然而臉上冷意如冰碴。
他練魔功修殺道,未曾有一人動搖過他心神,可偏偏今日,心底有別的念頭在作祟,左右他心志的人甚至連修為都如此低微。
沈知遇兀自沉浸在歡喜之中,他長這麼大,從未與人如此親近過。
縱使愚笨,他也隱約知道,這樣叫做親吻。
他不懂,和薄唇貼一貼,其實算不上真正的親吻。
殷孽沒動,卻輕而易舉被他壓低了頭顱,這無疑是默許、縱容。
於是讓他越發膽大。
他親了一會兒紅着耳根往後撤,然而視線還落在殷孽薄唇上,不知為何,他覺得夫君親上去香香的。
為了佐證這一點,他再次被蠱惑,貼上去與那雙薄唇密不可分,果然是香的。
彷彿還有點甜,像他曾吃過的微甜果子。
當薄唇被輕輕舔了下后,殷孽手裏的白玉茶盞無聲息裂開一道縫隙。
沈知遇一無所知,他偷偷舔了下后,心想夫君要比果子甜,不過他也知道羞恥,不敢再出格,摟緊了殷孽脖子,笑眼彎彎心中無比滿足。
可隨即,他後頸又被捏住了。
“夫君?”他被迫仰起頭看殷孽,疑惑開口。
殷孽看着眼前柔弱白皙的美人,又笨又膽小,卻比任何人膽子都大,直接坐進他懷裏,甚至還敢壓着他脖子親上來。
原本要冷聲質問的話忽然散了,他露出個微不可查的冷笑,又想,既然美人自己投懷送抱,為何要推拒。
他眼神漫不經心,伸手緩緩解開了沈知遇腰封。
*
被扔在床上壓住時,沈知遇疑惑,但壓着他的人是殷孽,被夫君身上的淺香氣息覆蓋,讓他十分安心,甚至冒出了一個念頭,想讓夫君就這麼一直抱着他。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又發生了別的事。
“夫君?”他有些不適,潛意識裏覺得害怕,想讓身體裏的手指出去,於是抓着殷孽衣領問道:“夫君在做什麼?”
殷孽一雙異瞳里露出和平時不一樣的興奮,左眼紫意盎然,他露出個安撫的笑,嗓音微低:“自然做的是床笫之事,行的是魚水之歡。”
見沈知遇似懂非懂,他散漫撩開自己衣袍,低聲如蠱惑般問道:“你不是喊我夫君,這就是夫妻之間要做的事,難不成你不知道?”
尋常夫妻行房生子,沈知遇約莫是知道一點的,他依賴又信賴殷孽,便不再抗拒,紅着臉囁喏鬆手。
他有些害羞,然而殷孽在對他笑,讓他捨不得移開眼睛,夫君笑起來比不笑的時候更俊朗。
連左眼都變得不一樣了,漂亮晶瑩。
他又沒忍住,抬手用指腹輕輕去摸殷孽左眼。
在花轎里他就發現了,殷孽左瞳會隨着眨眼睛發生變化,只是不知道這變化是從何而來。
眼睛無疑是一處弱點,殷孽卻放任對方伸手過來,就算他閉上眼睛,神識也能將一切看得清楚。
沈知遇摸到了因為觸碰而閉上的眼睛,轉而去輕撫眉骨,又在斜飛入鬢的眉上描畫,待收回手后,他才忍着羞澀小聲問道:“魚水之歡,那為何夫君穿着衣裳?”
他倒不是眼饞殷孽身子,只是殷孽法衣輕蹭在他身上,拂過時有點癢。
殷孽沒有回答,隨之襲來的,是隱秘而難耐的微痛。
*
美人帳溫柔鄉,殷孽頭一次沒有拒絕,甚至沉溺此中。
他本就是眾人口中恣意妄為的魔頭,無所顧忌,吃到嘴裏的肉,沒有輕易鬆開的道理。
靈力如潮水般盪開,漣漪一層疊一層擴散,情至深處時一切停下,沈知遇連眼神都渙散了,待喘過這口氣,一雙沾了水跡的漂亮眼瞳才落下淚。
他仰躺在床上歇息哭泣,沒有力氣動。
美人落淚,依舊是美的,尤其在脆弱時更加誘人。
殷孽眼神一暗,柔弱漂亮的美人惹人憐惜。而沈知遇,偏生在讓人憐惜以外,更讓人能生出欺凌的念頭。
他食髓知味,看着身下人白皙臉頰上滾落的晶瑩淚珠有些意動。
然而理智讓他保持了一瞬的剋制,低頭一口咬在沈知遇左肩,似是泄憤一般。
一陣似有若無的花香從沈知遇身上散逸出來,沾染了身上的溫熱。
殷孽磨了磨牙后鬆開嘴,抬手在沈知遇左肩上摩挲。
歇過這一陣后,外頭天色漸暗,已是黃昏了。
沈知遇從溺海中平復沒多久,再次被帶入歡愉,他對殷孽太過依賴,殷孽又帶給他無比的安心感,可以說記吃不記打,只要殷孽抱着他低聲哄,就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反而笑眼盈盈。
只是每每到最後,殷孽露出兇惡殘忍的真面目,他才感到害怕,哭泣着求饒,但太遲了。
荒唐度過三天,沐浴之後,沈知遇蜷縮在床榻里沉沉睡去。
這幾天他過得不是很好,即使修為是靠築基丹堆上來的,他依舊是個築基初期的修士,身體自然耐受些,更何況還有靈茶靈果相輔,讓他除了神識渙散任人擺佈,連暈過去都不行。
*
晨曦從窗外照進,垂落在地的層層床帳紗幔里,足足睡了七八個時辰的沈知遇在冷淡香氣籠罩中醒來。
他睜開眼睛,還未徹底清醒,神色有淡淡倦意,下意識的,他往身邊人懷裏縮,而閉着眼睛的殷孽順手就將他抱住,兩人舉止十分自然,一看就是抱過許多回。
微風吹動紗幔,很明顯,外面天已經亮了。
沈知遇意識漸漸回攏,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也記起之前發生了什麼。
那些羞恥甚至難堪的失態放縱,幾乎叫他耳根紅透,想到殷孽做過的事,他羞憤不已,於是想也沒想,一口咬在殷孽鎖骨下方的皮肉上。
可他不捨得咬疼夫君,剛下嘴又鬆開了。
唇齒里似乎留了一點冷又淡的香氣,兩人側躺着抱在一起,他上面的手搭在殷孽腰間互相擁抱,親昵極了。
他睡飽養足了精神,此時殷孽沒醒,他不願起床,一想到自己夫君長得如此俊朗,就讓他樂不可支,湊近了親吻嗅聞殷孽鎖骨和冷白光潔的肌膚,獨自玩得高興。
手下的肌膚和前幾天不同,又恢復到他第一次見殷孽時的冷意。
之前他還很擔心,但經過三天的歡愉折磨后,知道殷孽也會和常人一樣發熱,就沒那麼多憂慮了。
夫君不止臉長得好看,連身體都是恰到好處的勻稱勁瘦,他摸到腹間那八塊硬邦邦的肉,眉眼都彎起來,連胸膛都是結實有肉的,和穿上衣裳時的高瘦看起來完全不同。
可為什麼自己沒有,沈知遇摸了摸自己肚皮,心裏有一點遺憾。
作亂的手沒停,他捏了捏殷孽露在錦衾外的一小截大臂,又用指腹輕戳了戳,無論大臂小臂,沒用力時肉是偏軟的,比殷孽抓着他下狠力氣時好多了。
很久沒這麼安心睡一整晚,殷孽懶懶的,本不想睜眼,連沈知遇咬他都沒放在心上,可懷裏美人亂動撩撥,明明又笨又膽小,卻一直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彷彿不知道收斂為何。
沈知遇又抓到了殷孽的手,修長有力的手煞是漂亮,然而還沒多玩一會兒,他就發現殷孽醒了,並且左眼紫意未消。
他心中一驚,後知後覺發現了殷孽眼睛的秘密,紫瞳變得晶瑩淺淡,是因為情動。
直覺讓他迫不及待想逃開,可錦衾下,兩人未着寸縷,只一兩個動作,沈知遇再次成了魔頭垂涎並且成功獨佔的禁臠。
被按住的沈知遇無法說出完整的話,顫音斷斷續續喊夫君。
風吹開紗幔,短暫露出床榻里一點春光,紗幔復又落下。
空氣中盪起波動,忽然從窗外飛進一道靈符,床帳之外,靈符疾行而止。
不過此時,殷孽還不想分神給別的事,隨意一揮手,停駐在幔帳外的靈符倏然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