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里正
“就是!昨天白天田有糧的閨女哭的夠瘮人了,這晚上更嚇人!俺都不敢去解手了!”
戴頭巾的婦人推了她一把曖昧的說:“你老頭不跟你去啊?”
“哎呦,俺的桂花嬸子這都是啥年月了,還擠兌俺啊!”
“哈哈,誰不知道你當家的離不開你……”
三四個婦女嘻嘻哈哈的說著葷話,看日頭不早了四下散了幹活去了。
黃有錢見娘們散了,嘿嘿嘿笑了兩聲去自己的地里。她們說半夜有女人哭,他倒是沒聽見。
還沒走近就看到地上有一坨白花花的物事。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待走近了一些,一個沒穿衣服的男人臉朝下趴在地里,生死不知。
他嚇得腿一軟差點沒摔倒,慘叫起來:“死人了!死人了!”
附近的村民把手裏的工具一扔,紛紛向田有錢的地里跑了過來。
一個光着身子的男人躺在地里。
“我去叫里正!”
田有糧的侄子,田一屋說了一聲拔腿就跑。
有大膽子的男人用腳輕輕踢了踢男屍…
“男屍”蠕動了一下,放了一個響屁。
田有糧驚訝的喊道:“還活着!他還活着!”
“看見了,快把他翻過來,看看是誰家的男人!”
兩個男人上前將“男屍”翻了過來。
“哇!”幾個娘們嬌羞的捂住眼,這男的一絲不掛,胯下的物件一覽無餘。
“這不是田一海嘛!怎麼躺在這兒了,還沒穿衣服?”
“是不是被姘頭的當家捉住,給扔出來了!哈哈哈…真夠丟人的!”
“不要臉……”
田一海呻吟了一聲,費力的睜開眼睛。
天光大亮,頭頂圍了一圈村裏的人。他們的臉上帶着戲謔的笑,對着自己指指點點的。幾個婦女黃黑的臉頰上飄着兩朵紅雲,眼神向下瞟着,興奮的議論着什麼。
“你們弄啥呢?這是哪?”田一海的頭嗡嗡作響,顯然沒反應過來。
“一海哥,你是不是被你姘頭的相好扔出來了,連衣服都給扒了!哈哈,讓你媳婦知道可不得了!哈哈哈哈…”
“你可真是剝皮的青藤,一絲不掛啊!哈哈哈…”
聽着他們嘲笑的笑聲,田一海非但沒有翻臉反而露出害怕的表情來。他抬起頭兩隻眼睛瞪的渾圓,好像下一秒就要爆了出來神經兮兮的說:“我昨天晚上見到水鬼了……”話音一落,肥碩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下一刻,在場的村人忽然感覺一股寒意從尾椎骨里竄了出來…
“來了!來了!里正過來了!快讓開…”
遠處田一屋拉着一個鬍子拉碴的老頭跑了過來。
這邊,田園正躺在地上睡的口水橫流,操勞了一夜的她抓緊補眠。
“吱悠”一聲,緊閉的木門從裏面推開了一條縫,田大花娘探出頭來,看到那災星睡的正熟。
“睡了,趕快走!”
隨後輕輕推開門,田有糧一家背着大包小包躡手躡腳的走出門。他們要去王家村的娘家走親戚,住上十天八天看她還能怎麼辦!
“爹,娘,你們要去哪兒?我也去!”
田園伸了一個懶腰,好整以暇的看着鬼鬼祟祟的一家。
“去姥娘家…唔唔”
三小嘴快大聲嚷嚷起來,春花娘趕緊捂住兒子的嘴,惡狠狠的啐道:“俺們去哪,關你什麼事?克爹娘的掃把星!沒人要的賤種!”
黃園園掃了一圈見周圍沒什麼人,想來都去地里幹活了。不甘示弱的反罵回去:“吠什麼吠!一大早就噴糞,這是吃了多少斤的屎,嘴這麼臭!”
“你個死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說完,她把包袱一扔向田園撲了過來。
女人打架不是抓頭髮、挖人臉、掐肉或是撕衣服。
田園就愛最後一個,於是等她撲過來的時候,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衣領用力一撕,只聽“刺啦”一聲,露出了水紅色的肚兜。
唉!天一熱人們穿的單薄,再說窮人家的衣服也不是什麼好料子。這麼隨便一撕,衣服便給撕開了。
春花娘“哎呀”一聲摟住胸部,這聲音嬌羞的像是二八少女。
“咦!粉色嬌嫩,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齡了!”田園嫌棄的看着她,嘲弄的說:“看不出來,你們玩的挺嗨啊!”
“閉嘴!”田有糧的臉黑的像烏雲,對媳婦喝到:“還不滾回去,丟人現眼的東西!”
大花娘一手捂住衣服,一手遮住臉跑回了家。
“娘!娘!”三小也跟在娘的屁股後面跑了。
田有糧指着她說:“俺們養你這麼大,也算對得起你了!要不然早在你剛生下來的時候就掐死你了!”
“我是你的骨肉,撫養我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怎麼好像我活着就該對你們感恩戴德?”田園嘲諷的看着這個封建老餘孽!
“丫頭命賤!打死你又如何!”田有糧包袱一扔向她走了過來,看來是要動手!
田園冷笑一聲待要回罵,忽然看到他身後的路上走來了幾個扛着鋤頭的婦女,於是計上心頭,挑釁的看着他是:“有本事就打死我!不打你就是個烏龜王八蛋!”
田有糧氣的眼睛都紅了,高高的舉起手,咬牙切齒的說:“打死你個災星!”
等田有糧的巴掌落下的瞬間,田園便把自己肩膀處衣服撕了下來,露出光裸的肩膀。
“啊!”田園尖叫一聲摟住自己的衣服,連連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她哭喊道:“不要啊!你是我爹啊!”
“…你?!”黃有糧被她撕衣服的行為嚇了一跳,不明白她要幹什麼!
田園看到田有糧身後越來越近農婦,大聲哭泣起來:“爹不要啊!你不要撕我的衣服!我不要跟你睡覺!”
田有糧震驚的看着她,嚇得都結巴了:“你!你!你說什麼呢?俺什麼時候……”
那些農婦聽到田園的話,不可置信的看着父女倆。
田園淚眼汪汪的看着她們,哭訴道:“各位嬸子大娘,幸虧你們來了……剛才我爹要把我…把我拉回屋,想…想…我不活了!”說完捂住臉哭了起來。
“哎呀!田有糧你怎麼這樣啊!還想對你自己的女兒幹壞事!”
“就是,她就是災星也還是你親骨肉…真是噁心,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
幾個女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埋汰着田有糧。
他氣的臉又黑又紫,大聲辯解:“是這個娼婦自己撕的!俺是那樣的人嗎?”
田園鬆開手露出赤裸的臂膀,她哀泣道:“我怎麼說也是女兒家…他叫我娼婦,讓我陪他……他是我爹啊!我不肯!他就在這兒想讓我……”
一個大娘憤怒的說:“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親爹逼迫自己的女兒!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人!我去找里正!要是這事傳出去,俺們田家莊的人怎麼見人啊!”
“沒錯!沒錯!要是這事讓人家知道了,誰還敢娶咱們的閨女,誰敢嫁過來啊!”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明明是她陷害俺的!”現在的田有糧是百口莫辯,嚇得腿都軟了,要是逼迫親女一事坐實了,他們一家怎麼有臉在這裏呆下去。
“她被你們虐待這麼多年,你想幹什麼不能幹!”
田有糧上前拉住要去請里正的婦女:“沒有,你們得相信我!她說謊!她騙人!”
“你鬆開俺!”那女人一把甩開他,經常干農活的女人還是有一把力氣的。“你還想幹啥!不要臉!”說完,把手裏的鋤頭給了旁邊的婦人快步去請里正。
田有糧氣極了,一腳踹向坐在地上哭泣的田園。
田園被他一腳踹出一米遠,幸好他踹自己的時候正抱着胸口,兩條胳膊起了緩衝的作用。不過,她用力咬了一下嘴裏的肉,血腥味頓時瀰漫在嘴裏,用力一吸然後“噗”地一聲吐了出來。
這樣別人就看到她被田有糧踢傷吐血了……嘿嘿嘿…
田園躺在地上,嘴裏不停的淌着血。她捂住胸口虛弱的說:“爹,不要啊……我不該說的……咳咳咳…”說完又噴出一口血。
“當爹當成你這樣的,真是沒有人性!”一個大嬸指責道。
田有糧冷哼一聲見人越聚越多,趕緊向自己家走去,推門而入時推倒了什麼。他朝裏面的人狠狠訓斥道:“你沒看到她們在說俺嗎?躲!躲什麼躲!”然後又是一腳踢了過去。
隨即,傳來大花娘哭天喊地的聲音:“天殺的臭男人,俺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你還踢俺!俺不活了!你想這個小娼婦不是一天兩天了……”
卧槽!田園腦中八級大地震,難不成田有糧真的對自己的女兒有壞心?要是真那田大花跳河這黃有糧有脫不了的干係。
既然她聽到了,其他人自然也聽到了。
里正從田有錢的地里剛回來,凳子還沒暖熱呢,有銀媳婦走了進來。
她添油加醋的一說,里正立刻就趕了過來。
一到田有糧的家門口,便看到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村民。
“里正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立刻讓出一條道。
他看到那個災星躺在地上,頭髮蓬亂衣衫襤褸,嘴邊有血跡。
她似乎受傷了,不停的呻吟着。
他緊皺着眉頭,也不問苦主上前拍門。邊拍邊喊:“田有糧趕緊開門!看你乾的醜事!想把俺們田家村的名聲都給搞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