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攻心為上

平南王府。

溫墨澤和姜側妃陸續離開后，王府便如同被放飛的風箏，無人管束。

姜氏為平南王生了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姜氏叛變的事情出來后，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被嚴格監視起來。

在凌暮歌要來之際，底下人已經將兩人從外面帶了回來。

屏退無關人等，凌暮歌淡淡開口，“檢查了嗎？”

清泠神色凝重，微微搖頭，兩人身上沒有印記。

“三小姐身上髒了，”凌暮歌蹙眉，“把她的衣服扒了，帶去洗個澡。”

“太子妃，我們即便是庶子庶女，也是平南王的孩子，便是陛下要動我們，也要幾番斟酌，你一個小小太子妃，是誰給你這個權力，居然敢這樣對我們？”溫紹元拚命想掙脫身上五花大綁的繩子，不僅沒松，反而愈來愈緊。

“原來你不是傻子？”凌暮歌朝着清泠努嘴，“把他也扒了。”

聞言，溫紹元的臉色更差，剛掙扎着站起來，就被兩個侍衛摁着要拉去其它房間。

“凌暮歌，你今日如果不給我個說法，我要將你告到陛下面前去，如果陛下護着你，我就要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說咱們的太子妃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肆意辱罵捆綁高官子女，你即便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也該太子殿下的名聲！”

凌暮歌抬手，兩個侍衛停下了腳步，又將人拖了回來。

在他跟前緩緩蹲下，保證不漏掉他的任何一個眼神，“溫紹元，你知道你姨娘去哪裏了嗎？”

溫紹元的目光先是一怔，旋即更有底氣，“你是溫墨澤的人，知道我們姨娘一時半會不能回來，故意藉此機會給我們難堪是不是？”

見狀，凌暮歌揮手，讓侍衛帶下去，“把他們分開關押。”

這個人知道姜氏去哪裏了，但他不知道，姜氏的目的是行刺。

清泠去而復返，對着凌暮歌點了點頭，“成功了。”

溫凝心的身上，有幽冥教的圖案。

在用了凌暮歌調製的藥水后，顯現出來。

為了排查幽冥教的人，他們幾乎將每個人的身體都檢查了。

包括姜氏。

自姜氏的事情出來后，凌暮歌便猜想，是否這些人身上的圖案，可以用特殊的方式遮擋。

這些日子她便時時調製藥水，反覆以定國公府的那個下人做試驗。終於調製出能夠掩飾圖案和顯現圖案的藥水。

“把她帶去地牢。”王府的地牢，清泠駕輕就熟。

看見凌暮歌下來，溫凝心的神色帶着淡淡審視，眸中沒有絲毫畏懼。即使此刻的她，被灌了軟筋散，渾身無力，只能狼狽地靠在那裏。

“姜氏做的事情，你知道吧。”在她跟前坐定。

“當然知道。”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既然都知道我們是幽冥教的人，還問原因？”溫凝心冷笑一聲，眼中帶着不屑和輕蔑。

“她的話，你們願意聽，我相信，肯定還有其他原因。”凌暮歌神色溫和，在她面前熏了香，“例如，你們和平南王之間，有仇恨，或者，你們不是東凜人。”

溫凝心的瞳孔驟縮，又迅速恢復如初，雖然很快，卻還是被凌暮歌捕捉到。

平南王年輕時候殺敵無數，仇家自然數不勝數。這些仇家也大概率不會是東凜人。

凌暮歌細細打量眼前的女子，卻想不出她更像哪國人。

“為什麼想知道原因？”溫凝心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將臉側了些。

“就當我一時興起生了慈悲心，”凌暮歌的木目光細細描繪着側臉，“你們的處境，不會比現在更困難，若是理由能將我說動，興許能好心放你們炸死逃生。”

沒有其它國家很明顯的特徵。凌暮歌細細回想溫紹元的輪廓。

西瓏人常有的濃眉大眼。

溫凝心看了一眼小臂上的幽冥印記，“我是幽冥教在冊的人，你會放我活着？”

凌暮歌挑眉，“殺手尚且能金盆洗手，這區區印記，洗掉便是。”

溫凝心想反駁，卻又想到方才的葯浴，竟然能夠讓印記顯現，登時閉上了嘴。

“我娘的祖母一家生活在東凜和西瓏的邊界……”溫凝心將過去的恩怨緩緩道來。

平南王年輕時在南方領兵，西瓏邊界偶有涉及。在一次戰役中，他們闖進了那片地域，屠了整個村子，姜氏的祖母祖父甚至父親，都死在了那裏，姜氏的母親因為帶着女兒去了很遠的鎮子趕集，才幸免於難。

凌暮歌神色淡淡，審視的目光落在溫凝心臉上。

“你不信？”察覺她欲言又止，溫凝心反問道。

“我相信，你沒有說假話，那個村子被屠。”見她神色激動，凌暮歌先出聲安慰，待她冷靜些，方才緩緩開口，“只是，我不相信，這是平南王做的事。”

“事實擺在眼前，你如何證明那不是他做的？”溫凝心自幼被播種的仇恨，自然不會輕易被凌暮歌說動。

“在屠村不久，幽冥教便主動找上了你們，承諾只要加入他們，就可以幫助你們報仇，對嗎？”凌暮歌不答反問。

溫凝心一愣，旋即點頭，“你怎麼知道？”

定國公府的那個細作，也是這樣說的。

凌暮歌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你們知道兇手，也是來源於他們的口中。”

“你……”溫凝心似乎知道了她想說什麼。

熏香竄進溫凝心的每一個毛孔，讓她的心神開始動搖。

“你有印記，那就代表你接觸過其它幽冥教的成員。”凌暮歌放柔了聲音，“你想想他們的仇怨，是否也對着東凜來的？或者說，大部分都對着東凜官員而來。”仟韆仦哾

溫凝心痛苦地閉上雙眼，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幾個人，似乎無一例外，都是朝着東凜朝臣和皇室而來。

“因為我在上京，所以他們才都是對着東凜來，其它地方肯定不是這樣。”

“上京也有偏遠小鎮，不乏一些地主土豪仗勢欺人，你看見幽冥教找他們伸張正義了嗎？”

“不，不是的……”在熏香和凌暮歌的一句句引誘下，溫凝心的心理防線逐漸被擊潰。

支撐自己的信念……似乎是假的。

周圍的人，好似都是小人物，但仇家卻非富即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