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回凌府（二）
聞言，王氏抱緊了手中的孩子，警惕地後退幾步，“凌暮歌，這只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孩，他犯了什麼錯？你竟然狠心到，連他都不肯放過？”
“他也不是你的孩子，當父親的都沒有着急罵我，你反倒護起來了。”凌暮歌慢悠悠坐下。
“人心都是肉長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連自己的親姐妹親哥哥都可以下手嗎？”
凌暮歌不悅蹙眉，“五妹，你沒告訴她嗎？”
凌雲姝咬了咬唇，“母親，您再也不能有孕，便是二姐給你的葯所導致的。”
聞言，王氏的神色一僵，孩子險些滑落，但王氏手疾眼快重新抱住，只是眼中驚駭依舊掩飾不住。
“這孩子本就生不下來，二姐當初想讓你小產，嫁禍給三姐，只是沒有告訴你個中緣由。”
王氏抬眸，眼中滿是怒火，“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凌暮歌看不下去，插嘴道：“她提醒過，是你自己心急，而且，你從來都只聽得進二姐的話。”
這一切，都是作繭自縛。
“這孩子給我吧。”凌暮歌也不再理會她的震驚痛恨，起身便要去抱孩子。
王氏卻立即後退，將孩子抱得更緊，“凌暮歌，琮兒什麼都沒做，你就不能放你一條生路嗎？”
“即便他現在還小，等他大了，不過是第二個凌雲瑾，吃喝嫖賭樣樣都沾。”
“凌雲瑾是因為沒有人管教，我會好好教導琮兒，不會讓他走凌雲瑾的老路。”聽見凌暮歌似有鬆口的意思，王氏忙不迭保證。
“可……我擔心，會養得如你大女兒一般，心思毒辣。”
見凌暮歌猶豫，王氏眼神飄忽，落在凌雲姝身上，連連搖頭，話語急切，“不會的，你看姝兒，她長得很好，我可以養好孩子，一定讓琮兒成為一個正直的人，我可以發誓……”
見她真的起誓，看向孩子的眼神帶着關切，凌暮歌對着凌雲姝淡淡點頭。
“那我就相信你，當然，如果養廢了，我也不介意讓他前面幾位的老路。”臨走前，還是出言敲打幾句。
想到那些人的下場，王氏的背脊發涼，連連搖頭，“不會的，他一定不會……”
凌雲姝跟着走了出來。
“三姐真的想好了？”
“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凌暮歌反問着，嘴角帶着淡淡嘲意。
柳婉瑩這個續弦，活不長了。薛氏已經搬去莊子照顧女兒，王氏作為平妻，也是如今府里唯一的女主人，凌暮歌又有什麼辦法阻止？
誰也沒想到，是她笑到了最後。
看過一圈后，凌暮歌晚飯都不曾在凌府用，便要離開。
“三姐，當真不在家用飯嗎？王府……”凌雲姝似乎也有所猜想，“想來分外孤寂。”
凌暮歌搖頭，這裏不是她的家，從一開始，她的家在金陵，如今，在王府。
“你如今年紀還小，可若是有心儀的男子，不必理會身份，只管先告訴我。”
說著，凌暮歌象徵性摸了摸她的頭。
“姝兒明白。”
清漪也對着她行了一禮，“這半個月，多謝五小姐教導包容。”
凌雲姝欠身，目送兩人上了馬車。
“小姐，五小姐人還挺好，她有心和您親近，王府也沒有旁人，你不妨留在這邊。”清漪疑惑開口。
清泠搖頭打斷，“清漪姐姐，五小姐方才那句話，是代替凌府挽留，不是她自己。”
“可是……”
“五小姐和咱們小姐，是彼此心知肚明的關係，本也不需要刻意熟絡。”清泠一本正經道，“還有，咱們得開口喚太子妃了。”
聽着這一通教導，清漪撅起小嘴，故作生氣模樣，“就你聰明就你懂。”
見狀，清泠眸中染上些暖色。
凌暮歌也只是彎了嘴角。
“你們還笑？我就知道，你們嫌棄我笨”清漪環着胸，“我生氣了。”
“生多久的氣呀？”清泠軟下聲音詢問。
“先生一炷香，如果你們不哄我，我就兩炷香不理你們了。”
聞言，兩人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雖然沐千塵不在王府，但顧羽笙和溫墨澤一前一後翻牆進來，談袂也跟了過來。
“歌兒，你真是讓我擔心死了。你回來第一個見的不是我，居然是我爹，害我回去，被他好一頓嘲笑。”顧羽笙不悅地嘟囔着，清漪連忙吩咐人去添碗筷。
凌暮歌忙舉手做道歉狀，“誰讓太子妃一直在京中，我突然見你，着實引人懷疑。”顧羽笙和她父親的關係是真好，她一時竟有些羨慕。
“沒事，你不來見我，我就自己來見你，反正，你沒法趕我走。”顧羽笙笑得狡黠。
“太子妃，溫世子來了。”
清泠讓開，露出溫墨澤的身影。
“再添一副、不兩副碗筷。”
看見溫墨澤身後還有一個談袂，凌暮歌無奈開口。
“世子可會介意，與我們一同用飯？”
本以為沒人，凌暮歌便拉着清泠、清漪，還有沐千塵的替身——殺手榜的阿二，圍在桌邊，顧羽笙不介意，但溫墨澤這樣的人就不一定了。
“我已經用過了。今日過來，是想同你道歉。”
道歉？
凌暮歌挑眉，沒有動身。
溫墨澤似乎也敢作敢當、不怕被人聽見。
“從前，我對你多有誤會，總以為你居心叵測，為名利權勢利用千塵。如今，我發現自己的偏見實在太過，所以，特意過來道歉，對不起。”
聞言，凌暮歌淡淡勾唇，“我接受了。”
“只是，世子對女子抱如此大的敵意，應當不只是對我有偏見吧？”
溫墨澤的眼神下意識便要移走，卻又適時控制住，“此事，我回去會好好反思。”
“便不打擾你們用飯了。”
溫墨澤走得快，跟過來的談袂站在原地，似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坐下一起？”凌暮歌挑了挑眉。
“屬下……”清漪剛好拿着碗筷回來，瞧見他，放了碗筷就過來拉他，“坐吧。”
談袂的耳尖，肉眼可見的紅了。
“清漪，你們認識啊？”顧羽笙看出了裏面有事，一臉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