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當真寶刀未老
見凌暮歌對幕後之人是凌雲妗並不驚訝，慕清亭頗有幾分好奇，“凌二小姐從容大方，賢惠有禮，旁人都會驚訝便是我，也是才知道她的面目，你卻好似早已知曉她的真面目，還真是有趣。”
若不是他對這樣的文字遊戲十分熟悉，根本發現不了這些東西，只會以為是尋常兩本詩集。
“所以，此事雖是她所為，但幕後必有人視清亭閣為眼中釘，暗中授意，想要藉機端掉你們。”
“閣主雖有防患未然的本事，卻將內宅女子視若猛獸，也不屑與她們爭鬥，故而來尋我，想同我達成合作，滅掉背後對清亭閣的威脅，不知暮歌猜測是否正確？”
凌暮歌說著，眸中卻閃爍着自信的光芒。
凌雲妗背後之人定然是六皇子。
吏部尚書身處要職，卻已經是沐靖政的羽翼，是他的眼中釘，要麼籠絡收服要麼只能毀掉。清亭閣和吏部尚書，無論是兩敗俱傷還是清亭閣覆滅，明面上都與這位六皇子無關。
但慕清亭不是她，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此時的六皇子還沒有暴露自己的奪嫡之心，所以，六皇子絕不會被懷疑。
或許慕清亭已經暗中懷疑沐靖政了吧？
慕清亭挑眉，好看的桃花眼難得染上大片笑意，帶着萬千風華，“這是其一，相比內宅斗，我更希望你能踏出府門。”這麼好的資質，怎麼能在這種地方泯滅？
凌暮歌今日已經驚訝了太多次，心中卻仍舊難免因他的話劃過一絲異樣。慕清亭，是前世今生第一個這樣說的人。
“閣主說笑，暮歌一介女子，不安這一隅，又能去哪裏。”凌暮歌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情緒，輕聲笑道。
“小丫頭，你可不誠實。”慕清亭悠悠開口，抿了口茶水，好似並沒發現凌暮歌異樣一般，蜻蜓點水般跳過這個話題，“其二，是你的醫術。你知道，清亭閣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意，我信你的醫術，所以……”
見他點到為止，凌暮歌才稍稍鬆懈下來，眸中是毫不掩飾的算計，“這些於我而言，都可以，只是……作為回報，不知閣主有何誠意？”大家都是生意人，自然不會做虧本買賣。
話剛出口，便見他清冷的眸色中帶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在問：你說呢？
僅憑方才那句話，凌暮歌幾乎篤定，他猜到自己想要插手朝堂奪嫡一事，並且他似乎願意提供些許幫助？
猶豫片刻，凌暮歌還是試探着開口，“閣主，不知是我想的那……”
“是。”慕清亭說話乾淨利落，並不拖泥帶水。
得到肯定的答案，凌暮歌愈發疑惑。
兩人萍水相逢，且她很清楚，慕清亭見過美色無數，幫自己不可能是因為對自己有意，然而天上不會掉餡餅，所以……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凌暮歌盯着慕清亭，幾乎要將他看出一個洞來，慕清亭輕咳一聲，“小姐莫不是這樣就對本座感恩戴德了？”
聲音輕佻眸色卻一片清明，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當中必然還有更深層的原因，可這人明顯不會告訴自己。
罷了，多思無益。
“好，暮歌答應了，只盼閣主不要反悔才是。”
見魚兒上鉤，慕清亭眸中劃過一絲精光，將那枚清亭令重新放在了桌上，“留着吧，日後要找我，就去鳳鳴樓。”
他可不想再去煙塵之地聽那些污言穢語。
“多謝閣主。”
“互幫互助而已。”他從來都是穩賺不賠。
“為表誠意，暮歌送閣主一個消息。”凌暮歌的手沾了茶水，在桌上輕輕寫下一個字。
見狀，慕清亭微眯了眯眸子，說不出的涼意淡淡滲出，“小丫頭，我瞧見你的誠意了。”
一陣風拂過，慕清亭已經不在房間裏。
看着桌上還未乾的“六”字，凌暮歌淡淡笑了，眸中帶着些許精光。
這是她的誠意，也是她想借刀殺人。她清楚，慕清亭也明白，卻還是應下，當真……與虎謀皮雖然危險，卻也能省不少力氣。
第二日，凌暮歌讓清漪出門送錢去醫館，又叮囑了諸多事宜，才放她離開。
前腳才離開，後腳路過假山，便被一隻手拽了進去。
那人捂住凌暮歌的嘴，但凌暮歌卻無半點掙扎，那女子似乎也意識到這點，輕輕鬆開了手。
“三小姐得罪了。”
“柳姨娘這是終於坐不住了？”凌暮歌嘴角噙着淺淺笑意，對於柳絲絲的出現毫不驚訝。
王氏成為平妻，不日便會料理了柳氏腹中這個孩子。
前世也的確如此，因為自己的阻攔，王氏在靠近年關時才成為平妻，那會子柳絲絲已經近九個月的身孕，行動不便，便鋌而走險將自己抓住，百般懇求讓自己護着她，最終誕下一名男嬰。
只是這男嬰在三歲的時候，便不幸染上瘟疫死了。凌暮歌當時猜測，是凌雲妗動的手腳，畢竟那時，王氏也膝下也有個一歲的兒子。
這就不得不說她這便宜爹老當益壯了，偶爾她甚至會揣測，這些孩子真是他的嗎？
“三小姐，奴已經沒辦法了，王氏上台，絕不會容許我的孩子生下來。奴本以為小姐不會同意，但您終是鬆口了。”說著，柳絲絲已經小心護着腹部跪下，“只要您能護住奴的孩子，奴做什麼都甘願。”
猶豫片刻，凌暮歌問了一句，“這是我父親的孩子嗎？”
這個想法在她心裏盤旋了很久，只是最後這兩個孩子都沒能活下來，也就沒能看見他們長開的眉眼。
柳絲絲先是一愣，旋即舉起三根手指，淚光盈盈，看着好生惹人生憐，“奴對天發誓，除了老爺，再沒別的男人碰過奴的身子，這孩子必定是老爺的。”
看來凌豫北當真寶刀未老。凌暮歌尷尬地咳了一聲。
“姨娘，您為何會武功？”她相信，一個愛孩子的母親，此刻會為了保護孩子，抓住自己這根救命稻草，根本不會有所謂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