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扶正王氏
“奴婢不委屈，為了小姐，奴婢什麼都不怕。”
“什麼都不怕？”凌暮歌抬眸，果真見她神色間沒有什麼恐懼后怕之色，嘴角劃過一絲玩味，“若是哪一日，我真的讓你動手殺人呢？”
清漪愣了片刻，旋即又抱住凌暮歌，笑道：“那一定是那個人做了讓小姐不能忍受的事情，他罪無可恕，若是有那一天，奴婢一定會替小姐動手。”
看着清漪傻傻的模樣，凌暮歌忍不住濕了眼眶，“可是你不怕做噩夢嗎？”
“可是……那是別人的錯，他們是壞人，我保護了小姐，是該高興的，為什麼要因為壞人死了做噩夢呢？”清漪看向凌暮歌，眸中透露着單純的疑惑。
聽罷，凌暮歌這才發現，她竟然比不過一個護主的小丫頭，連清漪都能想通的事情，她卻沒有。在十四歲那年，第一次殺人之後，她便整宿整宿的做噩夢。
“清漪，我現在能信任的，只有你了。”凌暮歌盯着清漪，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清漪張了張嘴，想起凌暮歌的話，到嘴邊的安慰變成了表忠心，“清漪永遠不會背叛小姐。”
孺子可教。
“好。”白皙的手指撫上清漪的額頭，凌暮歌的聲音帶着些許蠱惑，“睡吧，今天只當做了一個夢。”
看着自家小姐柔和而懾人心魄的雙眸，清漪笑成了月牙，刺客帶來的恐懼也消散了許多，重重點下了頭，“嗯！”
躺在床上，凌暮歌開始回想，今日之事是何人所為。
今日之事看似那刺客是逃竄之時碰巧來了清梧院，但憑清漪的說法，這人先於慕清亭，分明是想趁亂對自己動手。
一個男子毫髮無損找到自己的房間，說明沒有與人打鬥過，卻又被守衛發現行蹤。
極有可能是此人故意泄露行蹤，被巡查的守衛發現。再者，此人必定還對太師府地形極其熟悉，才會這麼快摸索過來。
所以，他背後必然是太師府內的人，只有常年在太師府生活的人，才會對這裏的地形這樣了解。
薛氏不會對自己下手，雖然她對自己關心很多時候是為了自保，可到底有幾分真心。而當下有這個魄力也有能力下手的，便只有柳絲絲、凌雲歆和凌雲妗。柳絲絲剛進府不久，如何平安生下孩子才是最要緊的，自己和她也不曾有衝突，她動手的可能性不大。
凌雲歆和凌雲妗相比，凌雲歆的動機更強。畢竟兩人關係剛有破損，自己若是名譽受損，潛意識裏還是會找凌雲歆訴苦，最脆弱的時候，凌雲歆依舊是自己最能依靠的人。更何況在前世時，凌雲歆同自己在一處，並不曾出現刺客，偏生她前腳才離開，後腳就有刺客出現，倒是蹊蹺。
而凌雲妗還要仰仗自己抬她娘為平妻，沒有道理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自己。
前後思索一番，嗅着床邊的熏香，還有清漪有規律的呼吸聲，凌暮歌暗自搖頭，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
這般想着，她也沉沉睡了過去。
接下來幾日，有清枝在，陳嬤嬤沒法見到凌暮歌。即便有時看見，凌暮歌也會特意故作柔弱，為兩人分離不舍而轉身離開。
清漪有些不明白，趁着清枝事務繁忙不在身前伺候，悄悄詢問過，凌暮歌只是笑而不答。
自她落水后，凌雲妗等人似乎也開始了觀望，凌暮歌沒有上門，她們也不再登門。
這日清晨，凌暮歌特意候在書房門口。
凌豫北上朝時便瞧見了凌暮歌，心中微微疑惑，卻還是扯出笑來，“原來是歌兒在這裏，可是有什麼事情？”父女感情並不深厚，這還是凌暮歌第一次主動來找他。
“父親，女兒近來思索許久，二姐姐要入宮選妃，她的庶女身份的確會讓人有所看輕，再者，王姨娘為整個太師府兢兢業業七年，也的確值得抬為平妻。”
凌豫北原本敷衍的笑意凝固在了臉上，眸中劃過一抹驚訝，隱隱有幾分欣喜，“歌兒，你……可是想通了？”
他曾委婉提過此事，都以凌暮歌漠視，兩人不歡而散告終，沒想到凌暮歌竟然主動提及了此事，着實讓他摸不着頭腦。
凌暮歌紅了臉，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冰冷，“以前是女兒太任性了，總想着父親有了平妻，女兒便會受苦，父親對女兒的愛也會被奪走，可父親那晚的話……讓女兒好生羞愧，思前想後，不該為了一己之私而置二姐姐和整個太師府的前途不顧，更何況，您身邊也的確需要一個貼心人了。”
凌暮歌說的像模像樣，況且她從不輕易折腰，有她外祖家和當今陛下撐腰，實在是沒必要故作楚楚可憐。凌豫北也沒有懷疑，當下耐着性子向她保證，她是獨一無二的，直哄得凌暮歌露出笑顏，才讓她離開。
“小姐，奴婢不明白，若是讓王姨娘抬成平妻，日後可還會有咱們的好日子過？”
在曾經凌暮歌拒絕扶平妻的日子裏，同清漪講過不同意的諸多緣由，如今她疑惑，也是意料之中。
凌暮歌只是輕輕攤手，“因為，大勢所趨。”
前世時，雖然凌雲妗因為不是嫡出落選，可嫁給六皇子不久，六皇子逐漸勢大，王氏還是被抬了平妻。
凌豫北這個爹素來不關心家宅，但因為自己行事孤高，凌雲歆背着自己又在旁人面前嚼舌根，有一次直接導致太師府門風被御史台拿了喬，彈劾了凌豫北，父女二人本就不深厚的感情也徹底決裂。外祖府離京遙遠，並不如何插手她的事情。在那段艱難的日子裏，只有沐靖政和凌雲歆陪着。
如今平妻的位置，凌暮歌本也不打算阻攔，索性送凌雲妗一個順水人情。只不過……她倒很好奇，有了嫡出身份的凌雲妗，還會不會落選。
“小姐，奴婢發現，您最近似乎……對許多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了。”清漪的話剛出口，便發覺不對，忙搖頭，“不對不對，是比以前更有想法了，奴婢沒有覺得小姐以前沒有主意，只是您以前一直都不管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