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好人有好報

“小夥子，你吃過早飯了嗎？”旁邊病床的家裏人衝著安逸說道。“還沒呢，我等會自己下樓買早飯。”安逸笑道。

“那正好我今天早上買多了，給你一些。”婦人說著就拿起床桌上的幾個雞蛋放在安逸的被子上“那個，不用……”

“沒事，你就吃吧，我和年糕本來就吃不了多少。”婦人笑道。轉身便去端起粥一口一口吹着餵給男孩喝。

“那……謝謝了。”安逸感謝道。“沒事。”婦人擺了擺手。

“哥哥你吃吧，我這邊還有。”男孩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童稚“真乖”婦人寵溺地揉了揉男孩的頭髮，安逸看向男孩，男孩的半邊臉被紗布包裹着，左邊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很陽光但是讓人看起來有些難過與同情。

“他這臉是怎麼回事啊？”安逸問道。

男孩的母親說道：“唉，他在學校里和一個小男孩玩鬧，那個男孩突然覺醒火系異能，火燒到他臉上了。一個個孩子不知大小的……”婦人說著說著便語氣梗塞了起來，輕輕摸了下男孩臉上的紗布，“媽媽，我不想喝了。”男孩說道。

“喝，必須喝完臉上的傷才能好。喝完我等會帶你出去轉轉。”婦人語氣溫柔地說道。

“哦…”

安逸沉默地看着小男孩臉上的紗布此刻他兩眼無神，安逸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片鏡子，靜靜地倒映着眼前的景象，不帶有絲毫的意動。

屋內，冷風吹起了窗帘，“老頭，你離我遠點，一股酒氣，對了，你身上帶了多少錢？”安逸緊了緊身上的大棉襖衝著旁邊宋老頭說道：“老頭，你這次帶了多少，夠不夠醫藥費的。”

宋老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大黑色膠袋在安逸面前劃了划：“差不多，一家的家當全在這了，我剛才還和老趙借了三千塊錢。”

“行吧，應該夠用了，我剛才和前台問了一下這邊住院一天兩百三十塊，抓緊走。”安逸推着宋老頭往外面走去。

安逸剛走出門口，便遇到了已經轉完回來的男孩和他的母親“你這麼快就出院了啊。”

“嗯，好的差不多了，回家養養就行了，”安逸笑道。

“現在世態不太平，你回去注意安全啊。”婦人說道。

“好的，那我先走了，謝謝您。”安逸揮了揮手告別，便向樓梯那邊走去。

人群嚷嚷地醫院裏，安逸臉色有些激動地衝著收銀台的護士再次問道：“那個，我真的不用繳費了嗎？”護士確認道：“是的，你的這個費用已經被一個姓秦的女士交過了。”

“前面的那個能不能快點啊，我孩子還要去掛水。”隊伍後面的一個中年男人不耐煩地喊道。“謝謝您啊，”安逸說完連忙拉着宋老頭走到旁邊，一旁的幾個人斜撇着他，眼裏帶着一絲無語。

“咋回事啊，這個醫藥費不用交了。”安逸不解地道，宋老頭說道：“這不是很好嗎，這錢還能存着，回頭多買幾瓶酒。”安逸無語地看着宋老頭：“這個有得必有失，你回頭得抓緊把錢先存回去，借別人的也先還了，可能是他們那邊系統故障出現錯誤了，萬一回頭又來問我們要錢。”

“這為什麼是我去？”宋老頭說道。“這個賣的是你面子，你借你還啊，下次你住院我肯定賣我的。”宋老頭聽着安逸說的話額頭浮現幾條黑線‘感情這小子在咒他。’

“算了，咱倆還是先走吧，”安逸指了指宋老頭身上大棉襖的口袋，“你拿好了，這可是我們全部的家當了。”

“嗡嗡”車鳴聲時不時瀰漫在耳邊，路牌旁幾個人緊了緊身上的棉襖，時不時朝手心呼着熱氣，用力地搓着，偶爾一個路過的行人，他們都會熱心的打個招呼。“趙叔。”路牌旁一個帶着粉色帽子的邋遢男子轉身看向左邊正走過來的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人。“出院了？”趙言笑着說道。“嗯，小傷，回家養養就好了。”安逸說道，“這大冷天的您家的酒應該很受歡迎吧，怎麼想到出來賣水果了。”

“唉，沒法啊，生活所迫，以前喜歡到我這邊買酒的人大部分都去外地了，現在也賣不了多少，我打算再攢點錢帶妞妞去別的城市。”趙言感慨道。

“你這橘子怎麼賣的？挺好吃的”宋老頭不知何時突然跑到車的另一邊拿起了幾個橘子吃了起來，“十塊錢一斤。你不買別亂拿。”趙言說道。“別啊，老趙，三塊錢一斤吧，我多買點。”宋老頭笑道。“滾滾滾……我這五塊錢進的，你三塊錢買，你還是人嗎，我直接送你得了。”

“那也不是不行。”宋老頭玩味地說道。

“叔，別生氣，別和他一般見識，這個是老宋在你那邊借的錢。”安逸從口袋裏掏出之前的那個黑色膠袋，將塑料帶里的錢全部拿了出來遞給趙言。趙言接過安逸手裏的錢說道：“這個錢你繼續用就是嘍，反正我這邊也不急用。”

安逸揮了揮手：“謝謝叔，不用了，現在的還夠用的。”

“那行，等需要的話可以再問我要。”趙言把錢收了起來笑道。

“那個叔，這個橘子我買個二十塊錢的，小語特別喜歡吃這個東西。”安逸說道。“小語啊，我有段時間沒看到他了他現在怎麼樣了，病好了點沒。”趙言問道。

“好多了，”安逸從三輪車架上拿起一個膠袋往宋老頭那邊走了過去。安逸沖宋老頭使了個眼色，宋老頭接過安逸手裏的膠袋開始一個個精挑細選了起來。趙言看着宋老頭一拿一扔的憤怒道：“老頭，我這都是最近剛進的，你回給我扔壞了。”說著，趙言連忙走了過去，將宋老頭剛才撿起又放下的橘子塞到膠袋裡，衝著宋老頭指着手裏的東西：“你看看這都給你仍壞了。”

一輛電動車停在水果攤旁，車上的中年男人環視了一圈攤上的水果，趙言瞬間一臉笑意地問道：“您要什麼。”男人並未理睬他，視線在車上徘徊了一會兒說道：“老闆，你這蘋果怎麼賣的，看起來挺好的。”

“這個七塊錢一斤。”趙言說道。“那來點。”男人說著便從車上走了下來接過趙言遞過來的膠袋蹲在那邊挑選了起來問道：“老闆，你這是西城那邊的蘋果嗎？”

“不是，西城那邊的蘋果前段時間降價早就被搶完了，最近也沒有貨，這是我前兩天從柳陽那邊運來的，都很甜的。”趙言說道。

“也行，先買這點。”中年男人把裝好的袋子遞給趙言，趙言把他放在稱上量了下“兩斤多一兩，算你兩斤吧。十四塊錢”

“行”，男人從口袋裏掏出錢遞給趙言。

“趙叔，我先走了昂。錢我放您車上了。”安逸說道。“不用了。”趙言說著，安逸便已經走到路道的另一邊了。

出租車上，“嘔……”安逸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他將車窗降了下來，冷風吹打他額頭上的傷疤，新鮮地空氣讓他感覺舒服多了，安逸看向窗外的景色，“師傅，這個不是柳葉路吧。”安逸問道。

“柳葉路那邊前幾天發生車禍最近都被封了。這條路往青石鎮比較短。”司機說道。

“師傅，能麻煩您繞一下紅葉鎮嗎？”安逸說道，“也行，不過你要加錢。”

安逸強忍胃裏的難受，從口袋裏掏出已經關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老年機，擦了擦屏幕上的一絲裂紋，開了機，看到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的電話，其中最多的是餘溫那邊打來的，安逸撥了過去，鈴聲響了兩下便傳來“對不起，您的手機已欠費………”車速慢了下來，安逸看着車窗外的逛街的人群，幾個小孩笑盈盈地拿着幾根糖葫蘆跑來跑去，不遠處一個新開的超市旁擺了一個大舞台，音響里播放着喜迎新年的歌曲，舞台上的中年男人將一把刀直接塞進了嘴裏，後邊發生了什麼，被出租車後面的那一片鏡子的灰塵和幾個玩偶給擋住了。很快，車便跨過紅葉鎮往青石鎮那邊開了過去，雖然沒有之前的那種熱鬧，但是路上都可以看到幾家幾戶挨在一起讓他的心平靜了下來。

“老頭，你先把這東西回去，我去李叔那邊買幾斤肉。”安逸把手裏的兩個膠袋遞給宋老頭，“又不遠，你拎兩個去買然後拎回來就行。”宋老頭說道，

安逸“………”

“你抓緊去，回頭給我帶包煙回來。”宋老頭催促着說道。“滾滾滾…”安逸往鎮裏菜市走了過去，路上，偶爾會看到幾個剛從地里出來回家吃飯的人略顯得有些冷清，不過菜市倒是挺熱鬧的，喇叭爭相與隔壁正在拆舊房的拖拉機的轟鳴聲對峙着。一群人聚集在最左邊的一個攤鋪旁，肉桌旁一個身形削弱的男人拿起鑲在案板上的刀指着對面的西裝男子怒道：“爺今天就給你切肥肉了，怎麼了，你愛買不買，不買滾。”對面的西裝男子看着男人手裏的刀有些瘮得慌，又看了看周圍圍過來的人似乎和他認識，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直接騎車走了。剛騎到出口衝著市場裏痛罵道：“臭賣肉的。”

“你媽。”男人直接拿刀追了過去，但那個西裝男人已經騎着車跑了。“好了，好了”周圍的幾個人的連忙拉着他“老李你先幫我切兩斤豬肉，孩子在家裏都等不及了。”李勐氣得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說道：“媽的，小兔崽子，下次別讓我遇到他。”說著，便走回攤鋪。

剛才圍聚在一起的人彷彿看了一場熱鬧，熱鬧結束了，他們就繼續和賣菜的鬥智斗勇，‘一塊五一斤’‘一塊怎麼樣，我多買點’‘不行’‘那我先去別處看看’。

“李哥，先幫我稱兩斤，我比較急。”李勐的到飛快地在案板上切了起來，放在稱上隨意地瞥了一眼‘多了就多給了直接包起來，少了就再切點放上去，反正這方圓百里在他這買肉的都是一些老顧客。’排隊的也不算多很快就到安逸了，“你這頭怎麼回事？”李勐指着安逸頭上的紗布問道，“前幾天走夜路掉溝里了。叔，這個袋子裏面有多少斤？”安逸指着剛才西裝男子沒買的袋子，“一斤半吧。”李勐說道，“叔，便宜點賣給我唄。”安逸說道，反正他和李勐認識得有十五六年了，從他認識事起，那個傢伙一有錢就會帶他來這個地方買些肉回去，“不用了，你直接拿去吧，反正也沒人買，你這一天天的也別到處轉，錢不夠就向我借，等您老子回來再還我。”李勐臉色難看的說道，雖然語氣裏帶着一絲慍怒，但是安逸感覺心裏挺暖的。

“那叔你再給我來兩斤吧，反正是冬天，能存好長一段時間。”安逸說道，“行。”李勐從肉堆里拿出一塊肉切了起來，切好之後李勐直接把他裝在袋子裏扔到安逸旁邊。安逸打開袋子看了看“叔，不稱一下，有點多了。”“多了你還我。”李勐抓向袋子，安逸連忙拿起袋子退後了幾步訕笑道：“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謝謝叔，我先走了。”

“這小子”李勐收起桌上的五十元紙幣放在自己的口袋裏，瘦弱的臉龐擠出一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