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

第67章 67

手還是拉了,前邊的司機看着後邊的兩個人總算舒緩一口氣。

車內的氣氛好一點兒,司機敢問的話也多一點兒。

也虧是跟祁則在一塊兒,時梨不回答,繃著一張臉,旁邊就有人把司機問你們這個手是怎麼回事兒變到了怎麼樣哄自己的女朋友。

司機結婚快三十年,對男女戀愛的事兒張口就來,從他怎麼跟老婆認識到兩個人第一吵架怎麼哄,祁則感悟的越明顯,司機說的越來勁。

後座上,時梨盯着旁邊的祁則,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不疼了,為什麼現在還有空跟司機侃大山。

“怎麼了?”祁則垂眸,看了眼時梨。

時梨緩緩地碰在祁則手背上纏了幾圈的紗布,彷彿這樣能讓祁則多舒服一點兒,自己也能感同身受。

她湊過去,悄悄問祁則,拉手是不是真的這麼管用,感覺他確實沒那麼疼了。

祁則說過以後什麼事兒都要坦誠相待了,這事兒自然也不能瞞着時梨:“沒,哪兒就真有用了。”

時梨垂下眼,握着祁則的手更輕了一點兒:“就知道……”

時梨就知道,口子那麼深,她握一會兒就能好,這話不就是開玩笑,八成又是祁則調節自己心情的屁話。

難怪他一直跟司機講話,估摸也是為了分散注意力。

“不過有個肯定有效的辦法。”祁則的話音一轉,“就是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什麼願意不願意,現在能讓祁則不難受了,就算讓時梨乾什麼也願意,時梨想也不想,連忙點頭:“什麼?願意。”

祁則俯身,往時梨這邊兒又靠了靠:“這會兒司機在車上呢,我不好意思說,也怕你臉皮薄。”

耳邊有一陣溫熱的風,時梨下意識轉過頭。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

“其實接吻應該更有效一點兒。”祁則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沒聽人說過嗎?接吻在大腦里分泌的內啡肽荷爾蒙可以有效止痛,你親我親的越有激情,我分泌的內啡肽越多,一次頂一片止疼葯呢。”

時梨沉默了三秒鐘。

原本要掉下去的淚水都被臉上的熱度蒸發沒了。

時梨彷彿在祁則臉上看見一行大字——嘿嘿,沒想到吧,我他媽還就蹬鼻子上臉了,這個人……祁則這個大忽悠……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能正經一點兒!

“你要是不害羞的話……”祁則低了下頭,險些咬住她的耳朵,他的聲音更輕了,還帶了笑,“其實……接吻也行。”

時梨:“……”

如果不是看在祁則手上的傷是為她而疼,時梨現在想直接擰他一下,偏偏這個人根本沒一點兒羞恥心,仗着他跟時梨在後座,司機又在前邊聊戀愛小經驗,聽不到兩個人講什麼話,不停地調戲時梨。

“才說過願意的。”祁則嘆了口氣,挺起來還挺委屈,“原來也是假話。”

時梨抿了下唇。

“你看吧,我就說不能說,要不怎麼說拉會兒手呢,還是拉手強點兒,起碼能實現。”祁則笑了下,無奈道,“聊勝於無,能緩解一點兒是一點兒吧。”

要不怎麼祁則說賣慘這招挺管用,時梨看着祁則的面色,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受傷以後就有點兒蒼白。

趁他還要再說話。

時梨轉過臉,好似沒留神,飛快地親了下他的側臉。

時梨的速度太快,祁則都有點兒沒反應過來,撩人於無形才最致命,祁則的耳朵尖也不自覺紅了起來,咳嗽一聲,兩個人默契十足,雙雙移開視線,偏頭,往自己的窗戶看。

“現在還疼嗎?”時梨沒回頭,又問他。

“這會兒都喂止疼葯了。”祁則的嘴角是真的挑起了,“……一會兒再疼吧。”

時梨哦了聲,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也重複一遍:“那就一會兒再疼吧。”

司機聽不懂兩個人在後邊打的啞謎,眼看就到了急診門口,他也不能把兩個人再強留在車上問到底發生什麼,只是收了錢,最後要了個五星好評,又祝福了下兩個人戀愛順利,早日結婚,也就匆匆開走了。

現在已經到了醫院下班的點,只有急診開着,時梨問祁則要了身份證,幫忙把錢交了,就帶着他往裏邊走。

晚上急診的人不算多,小護士看到祁則的傷口也見怪不怪,晚上出什麼事兒的都有,祁則這手上的一點兒傷還不值得她震驚,她先把兩個人領進一個房間,讓祁則跟時梨在這裏坐一會兒,跟他們說醫生有事兒先出去了,等一會兒馬上回來,大概三分鐘左右。

時梨點了點頭,說了句麻煩了,跟祁則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等候。

房間裏就他們倆,兩個人肩並肩坐着,時梨低頭,看了眼祁則的手,紗布已經由鮮紅褪成了深紅色。

“現在疼得厲害嗎?”時梨勾着祁則的兩根手指。

祁則搖搖頭,有點兒無奈:“這個問題一晚上都問幾次了?”

好像是有點兒多,在酒吧的時候就總問,出租車上也沒少,反反覆復就這麼一句話,想想是挺沒勁的,祁則聽也要聽煩了。

時梨抿了下唇,想說算了,那她還是別問了。

“時梨。”就見祁則抬眸,看了時梨一眼,笑了笑,“說過要坦誠了,現在又不能哄你,我要說我還疼你可怎麼辦呢,你是還想喂我止疼葯嗎?”

時梨愣了下。

“也就三分鐘的時間了……”

時梨明白過來祁則到底在說什麼了。

什麼三分鐘……

什麼要喂止疼葯……

顯得她多急不可耐一樣,現在兩個人在醫院呢,那會兒車裏的燈光暗,司機又沒留神兩個人做什麼,她才小小的蹭了他一下臉,這會兒室內的燈光唰唰亮,醫生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她怎麼可能……他不要臉,她還要呢。

也多虧了時梨沒被祁則唬過去,醫生沒到三分鐘也進來了。

本來是挺正常的問診,但講不清楚為什麼,時梨總覺得這個急診的醫生看到兩個人很高興,詢問起祁則病情的時候更是笑眯眯的彎了一雙眼睛。

從他是怎麼受的傷到傷他的工具是什麼,有關的無關的,這位醫生問得一清一楚。

時梨皺着眉頭,看着兩個人的互動,心裏忍不住有點兒酸。

她就不該帶祁則來這家醫院,也不知道晚上的急診醫生會是女醫生。

真該死。

祁則就算割傷了手,臉總是沒影響的,現在女醫生沖笑成這樣,又問這些亂七八糟的,一會兒保不齊再問問,就要問祁則有沒有聯繫方式了。

情人眼裏出西施,何況祁則是真的帥,時梨也不想顯得自己這麼小肚雞腸,但還是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道:“醫生,我男朋友的手沒事兒吧?我看我男朋友的手傷口怪深的。”

時梨重複了兩遍我男朋友,心道你現在懂了我們的關係吧?

我們,男女朋友,你就別再對我男朋友笑了。

時梨本來以為自己說的夠明顯了,結果沒想道對方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更濃了。

女醫生輕鬆的嗯了聲:“沒什麼大問題,一會兒縫一下針就行。”

“縫針?”時梨沒想到這麼嚴重。

時梨還想再問問細節,沒想到女醫生的話題已經繞跑偏了:“所以你們兩個人真的是男女朋友哈?什麼時候開始談的?”

劇情推進太快,時梨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這算什麼?跟自己打探兩個人的感情堅定不堅定?

時梨冷呵醫生,木着一張臉,不知道是不是跟祁則混多了,她的瞎話也張口就來:“快半年了。”

上次祁則把一個月多幾天的戀愛拉長到兩個月,時梨還為此在心裏偷偷砸嘴,覺得祁則真能四捨五入,現在時梨直接把進度條拉到兩個人重逢第一天,直接拋棄時間的基本原理,比祁則還要誇張。

本來還挺淡定的祁則都嗆了一下,他抬起頭,朝時梨看了一眼,跟她確認時間:“半年?”

“嗯,你忘了嗎?”

“沒……”祁則不好意思當面拆穿時梨,“沒忘。”

反正這個醫生跟之前的醫生也沒什麼差別,時梨已經不打算再來這家醫院了,不等祁則再開口,時梨草稿也不打一個就往外講:“我們兩個人還是高中同學呢,那會兒年紀小,心智不成熟,誤會太多了,正好碰上他出國的事兒,我們也沒談的長久,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回國了,我們也都長大了,成熟了,又正好碰上,聊了聊,發現兩個人這麼久都沒談過戀愛,是因為都忘不了彼此,也都在等彼此。”

“哇哦。”女醫生髮出長長的感嘆,“感情你們還是破鏡重圓,這個戰線拉還挺長啊?”

時梨嗯了一聲:“還行吧,反正我們的感情一直挺好。”

女醫生連連點頭,沒兩秒鐘,她又有了新問題:“那他平常呢?對你怎麼樣?也很好?”

”當然。“時梨下意識應了句,“他當然很好。”

祁則對自己的好怎麼說也說不完。

但她確定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應該是祁則手上的傷,時梨才想提醒對方別再扯閑話,先把縫針這事兒說完,就看見她嘖了一聲,一副人不可貌相的樣子瞧祁則:“你說你是灌了什麼**湯,女朋友還怪會替你說話的。”

祁則莞爾:“畢竟談了半年,感情深厚。”

兩個人親昵的語氣讓時梨有一點兒不適應,她分明是為了讓兩個人有距離才說的,怎麼感覺她說了,兩個人反而更貼近了。

“雖然但是……”女醫生對他挑了個眉,道,“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半年前才剛回國?”

時梨愣了下,原本還想說的話也僵住了。

等等,等等,什麼情況?

兩個人先前就認識?

“半年……你倆這發展的速度夠快的。”

時梨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看向祁則,攥着祁則的手指也更緊了:“她……”

“知洛,這位知醫生。”祁則笑了下,對時梨做了個正式介紹,道,“她是我的表姐,也是知伊的親小姨。”

時梨:“……”

先前被醋意沖昏了頭腦,時梨這會兒仔仔細細瞧對方的臉,才發覺祁則跟她的外貌一直有五分像,尤其是兩個人挑眉的神情,簡直如出一轍。

時梨張了張嘴,側眸,看向祁則,想問他為什麼不早點兒說。

祁則也冤枉,他一直知道知洛在這家醫院工作,但哪兒能想到就這麼趕巧,今天晚上的夜班急診正好輪到她的班,三個人撞上也就算了,時梨還忽然大發醋勁,藉機秀起了恩愛。

三個人把關係捋清楚,時梨喊過了人,知洛就讓時梨跟祁則兩個人在裏邊等一會兒,她要出去囑咐一下手術用的東西。

時梨連忙起身,一邊應了幾聲好一邊目送知洛出去。

等人沒了影兒,房間的門關上,時梨才徹底癱在椅子上。

時梨生無可戀:“……完了。”

祁則轉過頭,看着上一秒才乖乖站起來目送知洛出去的時梨,這一秒就彷彿黑氣籠罩在周身,問道:“怎麼就完了?姐姐不是還挺喜歡你的嗎?”

喜歡嗎?

時梨不敢確定。

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就是以身作則,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秀恩愛,死得快。

說來也奇怪,自打跟祁則戀愛以後,很多時梨之前都不信的東西都讓她不得不信了,比如這會兒,時梨把恩愛秀到家人面前,才真正理解了為什麼總有人勸誡低調是福,安穩是樂,幸福自己知道就可以。

她到底幹什麼要說那些有的沒的?還硬生生把兩個人確定關係的時間推到高中。

那他們在長輩眼裏算什麼?

他們兩個人豈不還早戀過嗎?

時梨把自己的顧忌跟祁則說了,脫離起碼五年高中生活的祁則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用到早戀這個詞,忍不住一笑,他看起來還挺無所謂,反問時梨:“早戀就怎麼了?”

時梨噎了下。

早戀就怎麼了?也虧他能說得出來。

時父是個老傳統,時梨還記得自己上高中那會兒,時父就跟她說過這事兒,幹什麼都行就是別在學校里早戀,那會兒的時父說的有理有據,從他們年紀小感情最不靠譜,三天兩頭對方的心思可能就變一變,到一些青少年的荷爾蒙,別接觸接觸着把自己接觸進去。

多年的經驗告訴時梨,長輩們最討厭這個。

“都過去多少年了,還分早不早的。”祁則沒想到時梨操心的是這個,“更何況……”

時梨接住他的話:“何況?”

“何況又不是真的。”他明明在笑,又好像有點兒難過,“時梨……我巴不得跟你早戀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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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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