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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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梨還沒來,圍繞她的八卦聊得挺開。

在場最好奇的莫過於時梨的小粉絲,抓住機會就問:“所以說,緋聞男朋友的前提不應該是兩個人的關係很好嗎?還能憑空捏造?”

其他人看到他們求知若渴的表情就知道,是真的沒受到過摧殘啊。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一種人,他能把黑的給你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彩的,偏偏說的還特別有理有據,你想反駁想懷疑都難,因為你在他的邏輯里找不到漏洞。

祁則就是這種人。

毫無原則,顛倒黑白。

“就給你舉這麼一個例子吧,時梨那會兒在學校里的成績特別差,也不是說她不聰明,就是人家家裏當時那個錢壓根不用她學了,躺着一天就能賺到別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其中一個同學開始回憶,想給他舉個沒下限的事例,“就這麼一個人,當時硬生生被祁則刺激到奮發圖強,白天學完晚上學,晚上學完凌晨學,就為了自己的分數能考過祁則,壓在他上邊。”

小粉絲眼睛一亮,沒想到自己的偶像還有這個報復:“哇,大梨子的行動力好強啊。”

“哈哈,是嗎?”對方笑了,“但光行動力強沒什麼用啊。”

“為什麼啊?你不是說了嗎?大梨子腦子很好使啊,聰明加上努力,難道還不足以超越她的緋聞男友嗎?”

“唉,我再糾正一下哈,是前緋聞男友。”

小粉絲不在意這個。

“等時梨來了你可千萬別往她死穴上碰,要說錯了話……”

小粉絲畢竟進了後援會,知道時梨的脾氣,更知道她直播間的禁忌,葷素段子不忌諱,偏偏忌諱兩個英文字母。

“知道的,知道的,大梨子的脾氣,我到時候肯定注意。”小粉絲還沒聽夠,“接著說啊,大梨子最後超過他了嗎?”

“當然沒有啊。”對方繼續說,“腦子好使,聰明加上努力,按理來說,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能逆風翻盤,但奈何敵人太逆天了,而且特別不是人,你說要是一開始你就考到第一,以壓倒性勝利把對方贏了就算了,祁則這人啊,他不,他每次就超三十分左右,控制在她前邊,保證兩個人還能在一個考場裏,每次考試都要讓時梨看到他的背影。”

不光是同學們一回憶起那段時間就感慨,連任子超其他朋友聽了都啞然。

小粉絲太心疼了,咂嘴:“那豈不是說大梨子永遠要看他的背影,永遠追不上他嗎?”

“是啊,你說他是人嗎?”其中的一個同學笑了,語氣裏帶了些許無奈,“給了希望就算了,給對方一點兒希望,又親手把希望捻碎了,多殘忍。”

眾人頻頻嘆氣,還來不及再說別的,就看見門口亂糟糟的,周圍卡座上的人也是,視線都往門口瞟。

時梨在酒吧門口站了一會兒,眼瞧人越湊越多,這才推開門進來。

酒吧是簡約的金屬風格,以黑金為主色調,裏邊的光線暗,新店開業捧場的人又多,她一進來就瞥見六七個人的視線掃過來,還有幾個蠢蠢欲動想搭訕的。

她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餘光落到了一邊的吧枱。

祁則沒有走,他坐在那裏。

心跳的速度隨酒吧播放的音樂一塊急促起來,時梨努力控制了表情,當作來這裏根本是意外之舉,徑直走向了卡座,注意到了坐在裏邊的任子超以及她邊上的季明枝,毫無猶豫,抬手,揮了兩下,周圍的人自覺起身,讓開了空間。

時梨直接擠開了任子超,坐到了中心的位置。

看到了真人,小粉絲原先放在肚子裏的彩虹屁一瞬間都卡殼了,腦袋裏只能想到一句話,這也太貴了。

時梨身上的氣質完完全全是富家千金什麼都能輕易獲得的那種厭倦感,紅色的絲綢裙沒有任何累贅,外邊套了黑色長款大衣,看不出什麼牌子,因為牌子這個時候都不重要了,光是看那張臉,那氣場就足夠了。

小粉絲酒杯都忘了拿起來,伸出的手放下又舉起,就這麼乾巴巴地隔着季明枝,用餘光瘋狂瞥時梨。

“寶寶,你來了。”季明枝連忙挽住時梨的胳膊,一方面表示親近,一方面防止她掀翻面前的酒桌,“我給你拿酒單,你看看你想喝什麼嗎?”

時梨默不作聲,掃了眼周圍的人。

不掃不知道,一掃嚇一跳,原來高中大半個班的同學都來了,就沒有喊她。

任子超也跟她客套:“對,看看想喝什麼,今天我請客。”

話音才落,時梨轉頭,就沖他笑了下,眼底卻沒有笑意:“請客的意思是你付錢嗎?”

任子超的臉瞬間僵了。

酒桌上的人都知道,任子超家裏沒有季明枝家裏有錢,說白了,任子超就是個高配版的鳳凰男,這麼多年了,每次和任子超出來吃飯喝酒,明面上雖然是他請客,私底下大家都知道是季明枝掏的。先前還有朋友們勸過季明枝,不能這麼縱着任子超,但話說多了也沒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罷了。

只有時梨,只有她敢挑破,只有她敢不給別人面子。

眾人紛紛感慨,這麼多年過去,時梨的脾氣和性格還是一點兒都沒改,看不慣的人就是看不慣。

不光是酒桌上的人吃瓜,吧枱那邊也沒閑下來。

祁則多年好友兼高中同學,葉紹宇,腦袋一直往過探:“你說那邊兒任子超跟時梨說什麼呢?”

“我看任子超臉色那叫一個黑啊,想當年時梨就跟任子超那小子不對付,覺得他不靠譜,周圍桃花不斷就算了,做人也扯,根本不尊重女孩兒。”葉紹宇一邊磕瓜子,一邊講話,嘴巴就沒停下來,“原先我還見過他讓一個女孩兒在圖書館裏給他口,就這麼個人……不是純傻逼嗎?”

“你說這麼多年過去了,季明枝幹什麼不跟他分手啊?就因為那張渣男臉?”

祁則看着卡座里時梨撐臉對任子超笑的模樣,微微皺了下眉。

他本能覺得要發生什麼。

“祁老闆,跟你說話呢。”葉紹宇半天沒等到祁則的回應,乾脆用胳膊肘懟了懟他,“自打時梨進門你就不對勁啊……”

祁則收回目光,嗯了一聲,承認的坦然:“我不對勁,有問題嗎?”

葉紹宇就知道他這麼不要臉,才想啐他一口,又注意到卡座那邊任子超直接用手指時梨:“等等,等等,任子超那邊是不是站起來了?哇靠!新店開業為我們送上一波開門紅啊。”

葉紹宇再怎麼看熱鬧,也沒有卡座那邊的人身臨其境刺激。

眾人面色凝重,連呼吸都是輕輕的。

不過兩三句真話,任子超就被激怒了,畢竟時梨不再是過去的時梨,任子超再怎麼按耐脾氣也有限度,眼見就要跟時梨硬剛了,又聽見邊上有其他聲音打斷他們。

原來是侍應生託了托盤從吧枱走了過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一瓶雪梨氣泡水放置在了時梨面前。

這麼緊張的氛圍,忽然在桌子上出現一瓶氣泡水?

“什麼……什麼意思啊?”眾人都愣住了,“你們這兒還氣泡水嗎?再說了,我們也沒點這個。”

“我們酒單上確實沒有氣泡水。”侍應生在想祁則的原話,道,“是我們老闆。嗯,他說了,今晚的消費由他賣單,雪梨氣泡水……是特別贈送給這位小姐的。”

時梨挑眉:“哦?”

雪梨氣泡水……

在場熟悉時梨的都明白意味了什麼,這是她最愛喝的飲料。

季明枝比任子超跟時梨鬧彆扭還緊張,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寶寶,寶寶。”季明枝瞧見時梨的神態差點兒從位置上跳起來,一隻手趕忙拉住她的手臂,“別衝動,別衝動,有話我們好好說。”

時梨笑了下,拍了拍她的手。

俗話怎麼說?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軟,祁則這是怕了嗎?擔心她在他新店開業的時候滋事,讓他難堪,所以就拿一桌子破酒和一瓶雪梨氣泡水來收買她?

她……是不是也太便宜了一點兒。

她的兩隻手交叉放在胸前,朝後邊靠,漫不經心地問:“所以,不管今晚消費多少,點多少酒,都是他出。對吧?”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太知道時梨要做什麼。

侍應生也愣了下,隨後點點頭:“……對,老闆是這麼交代的。”

唇角翹了起來,時梨低頭,又仰起頭,看向吧枱處的人。

他轉回了身,一隻手肘靠在後方的吧枱,虛虛地搭在空中,幽暗的燈光反而襯得他膚色更白,長腿微曲,一隻踩在長凳上的鋼撐處。

比起截圖裡模糊的樣子,她在門口匆匆的一瞥,現在的祁則,她看得更清楚。

兩個人的距離太遠,周圍只有酒精和煙草的味道。

四目相對。

卡座里,她輕輕地笑了聲,起身,又勾了勾手指,湊到侍應生的耳邊,裝作平常無奇地對他講話,目光還是對準了遠處的祁則。

“不是喜歡送氣泡水嗎?不是喜歡送酒嗎?”

“麥卡倫72,兩瓶,讓他送吧。”

時梨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讓它平穩,沒有起伏,又說:“親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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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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