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靠,怎麼把她說的跟個玩弄男人的紈絝渣女一樣
玉溪跟着玉清疾步去往正夫的長青院的時候,薛歲安正在魏國公府的藏書閣找書看。
這兩天她一直磨着貼身丫鬟桃子悄悄帶她去一趟護國寺,可桃子一聽她要出府,頭就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她又不想驚動她爹陸鴻,因而除了請安上學外就乾脆把大部時間花在魏國公府的藏書館裏,希望憑着自己這兩個月的所學,多少看懂這大景朝的書籍,了解多些身處的這個異世界的信息。
魏國公府藏書汗牛充棟,佔地甚廣的藏書閣里滿滿都是各代魏國公夫人累積下來的各種書籍,怕是有幾十萬冊不止。
只見琳琅滿目的一排排書架前的書案上,薛歲安正趴在那兒,一手捏着一本《大景古今地輿考》,一手捏着一本類似大景字典的書對照着看。
她識這個時代的文字還不多,看的似懂非懂的,常常看着看着就要立即翻看一下字典才能勉強讀下去。
正讀的入神,突然聽見門口“砰”的一聲,貼身丫鬟桃子闖了進來。
那桃子圓臉憋得紅彤彤的,早不見平日的嬉皮笑臉,氣喘噓噓朝薛歲安急道:“小小姐,出,出事兒了,您趕緊去一趟長青院吧!”
薛歲安被闖進來的桃子嚇了一跳,沒好氣的撇了她一眼,視線重新放回案上的書本上,漫不經心道:“還不到請晚安的時辰,去主夫院裏幹什麼?”
這桃子一點小事就喜歡大驚小怪的,薛歲安基本上每天都要被她擾好幾回,因而對她嘴裏所謂的“出事兒”並不大在意。
卻聽桃子急道:“是真出事了,是玉溪哥哥家裏出事了!”
薛歲安一聽玉溪兩個字,猛地抬起頭來道:“玉溪家出什麼事?別跟鬼跳腳似的,你好好說清楚了。”
“是,是玉溪的娘,花匠木拐李跟人家打架,現在被拿到主夫院裏跪着等候發落呢?小姐您就算不喜歡玉溪哥哥,不要他做初侍,念他伺候您一場的份上,您幫着玉溪哥哥去跟主夫求個情吧!”
又焦急道:“我剛剛聽正房的豐兒說,原本府里僕婦打架這等小事主夫是不管的,不過是管事看着罰罷了,可這回兒,主夫發了好大的火呢!顧爹爹帶人親自去花園子拿的人。什麼事到了主夫手裏,他們還有什麼好果子吃,搞不好一家子都要被攆出去了。玉溪哥哥知道了還不得急死啊!”
桃子的話說的又快又急,聽的薛歲安腦仁疼,打斷道:“玉溪的媽,不,玉溪的娘好好的為什麼要跟人打架?”
桃子聽了,臉色一變,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帶着哭腔道:“奴,奴才跟您說了,您可千萬別罵奴才,也千萬不要不要奴才,就是您不要玉溪哥哥做初侍這個事情,被,被紫蘇傳了出去,搞得整個府里人都知道了。然後有些嘴巴臭的,說您收用了玉溪哥哥,又不要他,說玉溪哥哥是破鞋的。花園子有嘴長跟玉溪娘又有過節的幾個婦人正說這個事情就恰好被玉溪娘聽到了,玉溪娘氣不過就跟她們打起來了。”
說完,又帶着哭腔嘀嘀咕咕道:“那紫蘇也真是的,我都告誡他好幾次了,不要把正房這話往外面說,主夫追究起來不是玩的,可他就是不聽勸,為了給玉溪沒臉,他就不管不顧了。他以為茶房那麼多人,主夫查不出來,可主夫是什麼人?什麼手段?恐怕不用一會兒,他就會被供出來,倒時候,不但要被打幾十板子,差事怕是也保不住了。”
薛歲安本來面色平靜,聽了桃子的話,如遭雷轟,臉也跟着漲紅起來。
在心裏罵了一個大大的“靠”字,站起來怒道:“哪兒來的長嘴婦瞎編亂造出這種骯髒話,我一個女的怎麼……”
薛歲安本來想說我一個女的怎麼收用一個男人,但腦子一轉想到這是個男人懷孕的女尊社會,好像女人還真的可以收用男人。
可是,可是是她沒有收用任何人啊,平白無故的被傳的像個渣女一樣。還有玉溪,那麼漂亮溫柔的一個男子無緣無故被傳的這般不堪。
想到這裏,她心頭火氣更盛了,怒罵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我和玉溪清清白白,要是被我查出來是哪些舌頭長瘡的說出這些髒話,我非得讓人打他們幾十板子然後把她們攆出去。”
薛歲安雖然也學着陸鴻的主子口吻,有時候把打板子攆人掛在嘴邊,但是畢竟內里住的是一個現代靈魂,那些所謂的打板子攆人也常常只是說說嚇唬一下別人罷了。
而且介於她身邊的人沒人敢惹她生氣,通常她嚇唬的人只有桃子一個而已。
不過,這回她是真的心頭火大,真的發自內心想要打人攆人。
不過,想到那些人被她爹陸鴻拿到正房去了,又想起陸鴻的雷霆手段,想想那些人的下場,就像桃子說的“沒有好果子吃”。於是怒氣稍解。
撇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桃子,薛歲安黑着臉冷哼道:“你不是千保證萬保證說茶房的話不會泄出去嗎?現在看來,你的保證有個屁用!還有,你為什麼要幫着紫蘇兜着這個事?不要告訴我你看上他了,要是你因為一個男人誤了你主子,我的事兒,那最好趁早離了我,我可用不起你。”
桃子一聽薛歲安這麼說,臉色一下刷的白了。
她是頭一次聽薛歲安對她說這麼重的話,往常她說錯做錯什麼,薛歲安頂多老氣橫秋的教訓她幾句,那教訓中甚至還帶着幾分對孩子般的寵溺。
哪裏像這次說話這麼冷酷的,好像真的不想要她了。
她“砰砰”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哭着解釋道:“不不是的,奴才沒有看上紫蘇,奴才是看在紫蘇的爹的份上,才想幫紫蘇瞞着着的。”
又哭着繼續道“紫蘇的爹周爹爹跟奴才爹,原來都是去世的老太爺身邊伺候的大侍,奴才的爹死的早,娘又不大愛,奴才長這麼大多得周爹爹照顧,奴才是感激周爹爹才想幫紫蘇瞞着……”
薛歲安看桃子又哭又磕頭的,說的又情有可原,又說什麼年紀小就爹死娘不愛的,不由的感念到了自己身上,心裏早就軟了。
但還是想給桃子一個教訓,於是繼續黑臉冷道:“那我問你,既然我跟玉溪的流言蜚語都傳出去了,怎麼不見你來告訴我。若是你早告訴我了,我早點跟主夫說,那些流言說不定早就打住了,玉溪的娘也說不定就不會跟別人打架了。”
桃子聽到這裏,渾身一抖,哆哆嗦嗦的哭說:“奴奴才不敢,奴才就怕您不要我,所以才一直瞞着……”
薛歲安聽了又是一聲冷哼,這桃子的想法讓薛歲安不由的想起她前世做項目經理的時候的一個女助理。
那女助理負責做一個項目的預算時,她明明都發現算錯了,可是怕被炒魷魚就一直瞞着,結果等項目跟進的時候問題才暴露出來。結果她帶團隊昏天黑地的忙了幾個月,最後不但沒有一分錢進賬最後還貼了十幾萬。
薛歲安當時氣得,就算那個女助理又哭又求的,她還是炒了她的魷魚。
由於自己的膽怯,知錯犯錯,刻意隱瞞,害的整個團隊的努力付諸東流,這是她容忍不了的。
可看着又哭又求的桃子,薛歲安心軟了,畢竟這個古代社會不同於現代,被炒魷魚了找一份新工作就好了,在這個大景朝的古代異世界,奴才要是被主子炒了魷魚,那下場就……就算不像桃子掛在嘴邊的:沒了活路,也總歸是件可怕的事兒。
而且桃子十幾歲的年紀在薛歲安看來也就是個現代初中生,算了,就允許她犯一次錯吧。
薛歲安嘆了一口氣,道:“怕?就一直瞞着?直到出事了兜不住了才告訴我?我告訴你,桃子,這是最後一次,你以後什麼事兒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只要你告訴我了,再嚴重的事兒,只要不是你乾的,你都不用擔責,但你要是瞞着我,誤了我的事。那我們的主僕情誼也就到頭了。”仟仟尛哾
桃子聽了,砰砰的又是幾個響頭,紅着臉表態道:“謝謝小姐,奴才再不敢的。”
又急道:“小姐,您趕緊去一趟正房吧!我怕您去晚了,玉溪的娘就被主夫發落了。”
薛歲安聽了哼了一聲,心道確實該去長青院走一趟。
把手裏的書合上,走到桃子面前輕敲了她的頭兩下,作為她知情不報的懲罰,薛歲安一面把手裏的書丟給桃子,一面道:“走吧!”然後帶着桃子朝藏書館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