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她 不 要 他 ?
桃子左哀求右保證說正房茶房的話不會泄出去,但不妨茶房裏有個叫紫蘇的,原就嫉妒玉溪的美貌,又為了玉清的爹,也是自己親姨夫林爹爹撇了自己把玉溪先舉薦進了正房當差,與玉溪徹底結下了梁子。
後來雖也得其姨夫林爹爹的力,進了正房的茶房伺候,但又見玉溪進了府里嫡小姐的房裏伺候,眼見人人都猜說玉溪要做嫡小姐的初侍,儼然要成為第二個林側夫,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不由的妒心更重了。
那日在正房伺候茶水時,親耳聽見小姐拒絕了主夫要玉溪做她初侍的提議,心裏一得意,也顧不得正房的規矩就跟茶房裏熟識的小侍們嘰嘰咕咕,說了玉溪很多不好聽的。
而那些話,恰好被在茶房裏等着伺候的桃子聽去了,縱然桃子私下去告誡他們不要亂傳。可紫蘇太想給玉溪沒臉,又心存僥倖,覺得這話就是傳出去也疑心不到他頭上,畢竟茶房伺候的有好幾個,就把玉溪想給五小姐做初侍,五小姐不要,甚至還為這跟主夫大吵了一架這樣的閑言碎語傳了出去。
一時間這閑言碎語就在魏國公府的下人們間流傳開來了,又有些嘴碎心毒的更添了許多下流話,說那玉溪被五小姐收用過了,現在又不想要了,明裡暗裏嘲笑那玉溪是破了身子的破鞋的。
這日,天氣正好,魏國公府花園裏正在做活的幾個婦人,因往年與玉溪母親爭過閑氣的,又因這段時間管花園的劉管事以為玉溪要做小姐初侍了,把一些重活留給她們,把一些輕鬆的活兒派給玉溪母親,處處巴結玉溪母親,於是幾個人就嘴上就不乾不淨的議論起府里這樁新聞來。仟韆仦哾
其中一個婦人道:“哼,那劉管事瞎充管事,挖土栽樹這種髒話累活就派給我們,那剪樹葉的這種鬆快活兒就給那木拐李,還有那木拐李,每天干點小活就不知道去哪兒喝酒躺屍,留我們在這兒幹活流汗,她還真當她兒子玉溪已經做了這國公府的側夫,她已然成了這府里嫡小姐的半個婆婆不成,要說野雞可變不成金鳳凰。劉管事可巴結錯了人。”
另一個婦人道:“什麼側夫,五小姐可連玉溪做初侍也不要的,你沒聽說?就為這,五小姐還跟主夫大吵了一架,那主夫還被氣哭了呢?”
又一婦人道:“不是說五小姐還挺喜歡玉溪的嘛?玉溪長得也挺貌美的,五小姐怎麼就不要了?”
“嘿嘿,你們知道什麼?有些男人越是美貌,上了床就越像根木頭,說不定那五小姐把玉溪搞上手之後嫌棄那玉溪在床上像條死魚似的,無趣的很,所以想另外再找好的做初侍。可惜,那玉溪一個男子被破了身子,現在又不要了,像這樣的破鞋將來誰要啊?”
另一婦人聽了流里流氣的笑道:
“我要啊!五小姐嫌棄那玉溪像條死魚我可不嫌,玉溪那副身段,那張臉,還有那副溫柔勁兒,要是給了我,我包管將來在床上制的他服服帖帖的。”
三個婦人為了泄憤,越發把話說的不堪,孰不知被花陰下躺着小憩喝酒的玉溪母親聽個正着。
原來幾個婦人嘴裏的木拐李正是玉溪的母親,木拐李原名叫李爾晴,早年因跟人爭閑氣被打斷了一條腿,從此只能拄着木拐一瘸一拐的走路。
府里有人見了她一瘸一拐走路的滑稽樣兒就給她取了一個木拐李的諢名,這諢名被人叫着叫着,大家反而把她大名忘了,只叫她木拐李完事了。
這木拐李有一手種花的好本事,在魏國公府花園裏兢兢業業的種花十幾年,本早就可以憑本事升了花園管事,可惜木拐李為人好爭閑氣又嗜酒如命,所以十幾年來還只是一個小小花匠,因而不太被人看得起。
不過,木拐李這顆歪樹倒是結了一個好果子,這木拐李的兒子玉溪生的貌美,為人和順,男紅又好,后被提拔到主夫房裏,府里人看在她兒子玉溪的份上倒是讓她幾分。
后玉溪被得了主夫的看中,被分派到了府里嫡小姐的房裏,更是被傳要成為嫡小姐初侍的,府里一些眼神勢利的,反倒是開始巴結起木拐李來。
這木拐李養了一個如花似玉又爭氣的好兒子,向來是以兒子玉溪為傲的。
哪曾想有天竟聽到兒子玉溪被這麼議論,這木拐李聽了酒氣頓消,氣的渾身發抖,她瞠目欲裂,把酒葫蘆朝那幾人狠狠扔過去,怒吼道:“放你娘的屁,我兒子玉溪玉一般的人兒也是你們這種臭狗屎的可以肖想的?”
那幾個婦人被扔過來的酒葫蘆嚇了一跳。
被酒葫蘆砸中的那人,一看是玉溪的母親木拐李,一下新仇舊恨,故意嬉笑道:
“哎喲,我當時是誰?原來是魏國公府嫡小姐的半個婆婆木拐李啊!可惜啊!可惜,你兒子玉溪是主子的心奴才的命,被收用了又被嫌了,現在不過是個破鞋而已,你可做不成府里嫡小姐的半個婆婆了,將來你兒子玉溪說不定就落在我這樣臭狗屎手上。你啊,只能委屈委屈給我這個臭狗屎做婆婆了。”
木拐李一聽,怒氣更盛了,道:“我兒子就是死了,也不會給你這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王八羔子受用,老娘今天就撕了你的嘴……”
說完,把手裏的木拐也朝那幾人扔去,然後一瘸一拐的朝那幾個婦人狠衝過去,跟她們廝打起來。
那幾個婦人比那木拐李體壯,又有三個人,哪能吃虧,壓着木拐李就是一頓好打,嘴上還繼續不乾不淨的。
那木拐李早年練過幾年,心裏又存着恨意,一個人對着三個人,竟很快就扭轉了下風。
四人打的昏天黑地,連地上的新種的金邊牡丹都碎成一地,那管花園的劉管事看一看,忙跑過來,又氣又罵,一面大喊道:“你們要造反了不成,一群混賬玩意,就不怕府上把你們統統趕出去。”
一面心疼地上的被揉的粉碎的名貴牡丹,一面過去扯開幾個人。
可這幾人打的正酣,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的,哪裏叫的住……
另一頭,歲安居的下人房裏,玉溪正紅着眼睛坐在床沿,心不在焉的綉一方羅帕。
魏國公府富貴,府里大侍的屋子也比一般小戶人家的公子家的強些,只見窗幾明凈,那玉溪露出玉一般的頸子,微垂着頭,修長白凈的指節捏着針,淚水蓄在那明澈清亮的眼睛裏,要掉不掉的,透出了幾分別樣的哀傷美麗來。
這幾日他都不知道哭過幾回了,現下府里下人們都對他和五小姐薛歲安的事情議論紛紛,他自然是有所耳聞的。
雖他平日為人和氣,向來與人為睦,歲安居的下人們又經過敲打都是些嘴巴嚴的,但擋不住府里其他院子的一些對他心生嫉妒又喜歡口舌生非的下人偏生故意對着他指指點點,說長道短的。
那些人說他白生的這般美貌,主夫打算把他許給小姐做初侍,小姐都不要,還有鼻子有眼的說他怎麼被小姐破了身子又怎麼被嫌棄。
玉溪初聽到這些話,真是又氣又羞,巴不得立即死了就好了。
雖玉清幫着他狠狠罵了好幾波那些嚼舌根的人,而且,而且他跟五小姐也是清清白白的,但是,但是他們說的,他想攀高枝成為嫡小姐的初侍然後又被小姐嫌棄確實是事實。
真是這樣的事實才傷人呢!
他以為,他以為小姐雖對男子冷淡避嫌了些,但是待他總歸是有幾分不同的,否則她為何總用那樣的溫柔驚艷的眼神瞧他,又還偷偷摸他的手。
可是,可是她卻在主夫都把他送到她眼前了還選擇不要他。
她,不,要,他
還偏偏臉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他,玉溪一想到這些,淚水就順着白皙俊美臉龐流了下來。
那滴落的淚珠恰好就滴在了那新繡的花瓣上,把那花瓣浸透了。
玉溪用指節輕輕掃了臉上的淚,突然見玉清用力掀了帘子闖了進來,
急道“玉溪你還綉什麼花啊!你娘跟人打架,現在被拿到正房去了。”
玉溪聽了瞬間變了臉色,站起來慌道:“她怎麼,怎麼又跟人打架?”
又道:“怎麼會拿到正房去呢?”
玉清把玉溪手裏的針線放到一邊,一面拉着玉溪往外走,一面道:
“我也不知,按說,僕人打架,這種小事主夫是不管的,可今兒也不知怎的,你娘跟人打架沒多久,主夫房裏的顧爹爹就出現在花園子,把打架的幾個人都提到主夫院子裏去了。現下正在長青院跪着聽候發落呢!”
玉溪聽了也顧不上傷感了,急急跟了玉清一起往正房長青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