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昌王回京
秋婆子的哭聲漸行漸遠，二姨娘似乎也猜到了什麼一般。
她眼珠子轉了轉，然後笑着看向了宋元：“老爺，我覺得找醫女的事情還是不大靠譜。周大夫在咱們家侍奉多少年了，從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老爺倘若真的因此而不讓周大夫來咱們宋家，只怕是要傷了周大夫的心吧？”
宋元的眼中，果然生出幾分遲疑。
宋朝雨忙解釋：“爹爹，女兒的意思，可不是讓周大夫不來咱們家呢！只是覺得，出了這種事，內宅裏頭自然有人閑言碎語。雖和姨娘同女兒無關，但大家都是女眷，可不敢捲入那些莫名流言裏頭，污了咱們宋家的清白！”
她以前在閨中的時候，是什麼都不知。
但如今，她有了三年旁人沒有底氣，越發對宋元道：“女兒聽聞，幾位國公爺和郡王爺的家中便是如此，女眷有醫女照顧。而且京中不是有許多醫家世家教養的醫女嗎？想來他們都是杏林聖手的人家，醫術也不會太差吧？”
宋朝雨都將國公和郡王搬出來了，宋元自然連連點頭：“說的不錯。周大夫醫術老成，但譬如太醫院范家李家教養出的醫女也是不錯。就這麼定了吧，下午就讓牙婆送幾個醫女過來，你們自個兒挑選就是了。”
他又看了一眼二姨娘：“讓你去稟告大夫人，怎麼還不過去？”
二姨娘反而是自討了個沒趣兒，只能灰溜溜地出了畫書院。
大約也是覺得這件事對柳姨娘有所驚嚇，宋元今日是留在了畫書院吃飯。
吃飯之時，他還特意叮囑了宋朝雨。說是五日之後貴妃娘娘在宮中為昌王殿下設宴，遍邀群臣家的女眷，宋朝雨如今也是宋家庶女，自然要跟着大夫人前去。他要宋朝雨時刻記得規矩，學着宋妍嬌的樣子，不可有行差踏錯。
宋朝雨倒是沒想到。
上一世因為惹了老太太的厭煩覺得她不懂規矩，所以昌王回京的宴會她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後來雖聽說那位昌王跟隨太子殿下也在京中攪弄風雲了一番，但她已經被關在了平王府的側院，所以她並沒有見過昌王。
沒想到這一世，事情還是有所改變。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只要不出頭不出挑，守着規矩進宮，總不能出錯就是。
——
如今宋朝雨一口氣料理了周大夫和秋婆子，這院子裏總算是乾淨了不少。
下午時分，果然是祖母的人帶着牙婆將幾個醫女送了進來。
這事兒原該是大夫人做主的，不過宋家老太太也不傻，自然猜到了周大夫是大夫人的人，所以插手此事，送來的醫女都是身家清白的。
宋朝雨一眼，就瞧見了走在最後頭的醫女范江月。
她之所以鬧這一出，也是為了此人。
范江月，是宋朝雨在前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她是太醫院院令范家的庶女，在范家不是個受寵的。
但她要強，不願同嫡姐嫡妹們爭什麼“大家閨秀”的名聲，所以就跟着祖父學習醫術。
其實醫女雖不似奴婢那般是奴籍，但身份地位也沒有高多少。范江月堂堂范家女兒，卻自甘低人一等做醫女，也是她的魄力。
上一世，范江月是在有一回宋朝雨病重的時候被送來側院給她治病，而後她們二人便惺惺相惜。
後來她常來看宋朝雨，在宋朝雨死前，范江月卻已經憑藉過人的醫術治好了太後娘娘的頑疾，而成為了大越朝最有名的醫女，皇上甚至破例讓她以女醫之身入職太醫院！仟仟尛哾
時隔前世今生的三年，宋朝雨再見范江月，竟覺得眼眶有些微紅。
范江月為人正直，也知庶女之苦。上一世也是她幫着宋朝雨分析出，柳姨娘的孩子不是保不住，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所以宋朝雨相信，她一定會好好照顧柳姨娘。
自然留下的那位醫女，便是范江月了。
范江月只覺得奇怪，她也是頭一回見到宋家的這外室女，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好像……很久之前，她們就相識了。
——
有了范江月，宋朝雨的心裏一塊大石頭就落了地。
接下來要準備的，就是昌王回宮的那一場宮宴了——
這一場宮宴上一世她雖然沒有參加，但也知道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宴會！
其中有兩件事，讓她記憶深刻。
頭一件事，是關於宋妍嬌的。
在這一場宮宴之上，寧王穆寒肅和大學士家的嫡長子林沐陽會同時愛上宋妍嬌。
上一世的結果顯而易見：宋妍嬌最後雖和林家定了親，但穆寒肅奪權篡位之後，便殺了林沐陽，娶了宋妍嬌為皇后。
還有一件事，在宮宴之上，也是鬧得沸沸揚揚。
便是宮宴之中，不知為何太子妃突然落水。
而後她被前去相救的一個小太監扯開了衣襟，當著所有人的面兒失了德行。
太子也是在這件事情之後，被皇上連番訓斥，然後讓穆寒肅找到了機會得了皇上的聖心。
既然今時今日，宋朝雨不想讓那穆寒肅上位。
那麼這一次能去宮宴也好，至少要阻止這件事發生，讓太子還有能力壓制住穆寒肅。
不過不等宋朝雨準備，晚間一家人同席吃飯的時候，大夫人就對宋元說，這一次的宮宴去的都是大戶人家的女眷。
她說她打聽了一下，幾乎人人家裏都帶着的是嫡女。
想着宋朝雨回來之後也沒好好學規矩，怕她去了宮中不懂規矩，所以這一回就不帶宋朝雨了才好。
宋元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倒是老夫人冷冰冰的眼神看了一眼宋夫人：“既是要去，宋家的女兒自然都要去。你帶了三丫頭，怎能不帶四丫頭？”
大夫人是還想解釋什麼，卻在下頭被宋妍嬌扯了扯衣袖。
她終究只能順着老夫人的意思點頭：“母親說的是，總算還有幾日的時間，就讓嬤嬤們多教一教四丫頭規矩也好！”
宋朝雨心裏明白，這是祖母在護着自己。
宋老太太未必現在就喜歡宋朝雨，但她的公正，也足以讓宋朝雨覺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