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魔血
蕭鑫手掌出汗，心中十分緊張。他迅速拔出背後包袱中的刀來，說道：“綺夢姑娘，你和老伯先走，我在此抵擋一陣。”黃綺夢微微一笑，伸手和他相握，含笑說道：“蕭大哥，只不過是幾千隻血蝙蝠而己，你用不着太緊張。”那老乞丐也笑道：“是啊，見了幾隻臭蝙蝠，老化子就望風披靡，那也用不着在三界中混了。”
黃綺夢道：“化子伯伯，蕭大哥不會說話，你千萬不要見怪。”那老乞丐故意扳起臉，說道：“不見怪，我不見怪才怪！”說話間，成群的血蝙蝠已經飛臨頭頂，紛紛俯衝下來。
蕭鑫手起刀落，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光圈。那光圈擴展開來，罩在三人頭頂。大群血蝙蝠沖近光圈，立即被擊落，血肉橫飛。眾蝙蝠受到驚嚇，四散逃避。不一會，又重新集結，列隊衝擊下來。蕭鑫刀法展開，擋者立斃。天空中的血蝙蝠，毛飛屍落，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那老乞丐悠閑站立，指點蕭鑫出手招式。偶有漏網的血蝙蝠衝破光圈，黃綺夢手指揚起，立刻化成一攤血水，消失不見。
激戰半個多時辰，天空的血蝙蝠越來越多，大有烏雲壓頂之勢。黃綺夢道：“蕭大哥，你看到那隻紅色的血蝙蝠沒有？”蕭鑫邊打邊道：“看到了，怎麼？”黃綺夢道：“那隻紅色的血蝙蝠是它們的頭領，除掉它，余者必然會樹倒猢猻散，不堪一擊。”
蕭鑫點頭道：“好，我先殺了那紅色的血蝙蝠。”飛身躍進起，撲向那紅色的血蝙蝠。
那紅色的血蝙蝠靈性十足，見蕭鑫躍起追來，拍動翅膀向上逃跑。蕭鑫奮力疾追，手中鋼刀脫手飛出。只聽‘嗚啊’一聲慘叫，刀尖穿過那紅色的血蝙蝠身體，灑下一片血光，同時墜落下來。蕭鑫伸手接住，無意間四下觀看，發現自己身處雲端，不由得慌亂起來，頭下腳上，摔了下來。
黃綺夢雙掌抬舉，化解掉蕭鑫墜落之力。饒是如此，他還是屁股生痛，重重跌倒在雪地中。
“笨，笨的要死。”這是那老乞丐給蕭鑫最佳評語。
黃綺夢道：“化子伯伯，玉不琢磨，不能成器。蕭大哥得了你的內力，日後你要費心教他。”
那老乞丐道：“不成，不成。這小子是‘妙樂天尊’的徒弟，老化子可不敢亂收。”黃綺夢道：“多一個師傅，多一條路。化子伯伯，你一定要收他。”那老乞丐道：“不對，不對。是多個朋友，多條路。什麼多個師傅，多條路？不通，不通。”
黃綺夢軟語相求，那老乞丐終究無法推脫，說道：“綺丫頭，老化子算是怕了你，就答應你教蕭鑫武藝。不過，老化子有言在先，要約法三章。”
“成，成。”黃綺夢見好就收，問道，“化子伯伯，你有什麼條件？說出來聽聽，我們無有不遵，照辦就是。”
那老乞丐道：“第一，蕭鑫有師傅，你們不可到處宣揚老化子是他師傅。老化子可不想聽到別人背後說閑話，搶了‘妙樂天尊’一個傻瓜徒弟。”黃綺夢道：“不叫你師傅，你會不會偷工減料，不用心教啊？”那老乞丐鬍鬚翹起，怒道：“綺丫頭，你看老化子是那樣的人么？”
黃綺夢連忙賠笑，引開話題，問道：“那麼，不知道第二章是什麼？”那老乞丐道：“第二章，第二章沒有了。”黃綺夢笑道：“沒有了？那這叫什麼約法三章啊？”那老乞丐道：“不叫約法三章，叫什麼？”黃綺夢道：“這叫做約法一章。”那老乞丐道：“好，另外兩章先留下，想到再約也不遲。”黃綺夢不依道：“不行。約法一章，就是一章。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
古廟主殿房屋倒塌，兩邊偏殿保存完好，可以住人。黃綺夢進去收拾乾淨，扶着那老乞丐進來休息。蕭鑫出門撿了些木柴，在地上生起火來。
那老乞丐道：“綺丫頭，老花子內力受損，今晚骷髏王必來生事。”
黃綺夢道：“花子伯伯，有我和蕭鑫在，你放心養傷。”
古廟門外，一陣陰風吹過，地上冒出成千上萬的骷髏兵。揮舞手持鬼鐮刀，湧向古廟。
蕭鑫聽到響聲，和黃綺夢同時搶到門外。他舉刀在胸，喝道：“喂，要命的朋友快走，別在門外生事。”黃綺夢笑道：“蕭大哥，它們都是些沒有靈魂的骷髏兵，沒有一個會怕死。你就算喊破嗓子，也沒有一個會逃。”蕭鑫一計不成，慌了手腳，叫道：“不怕死？這如何是好。”
黃綺夢道：“蕭大哥，你手中拿的是什麼？快殺啊！”口中說話，手指連點。那些骷髏兵被她點中之後，立即變成白色粉沫。蕭鑫臉皮微紅，暗忖：“我暈，堂堂男子漢，還要等人喊動手。”一招‘橫掃千軍’，揮刀砍出。面前數十名骷髏兵腿斷手摺，倒下一大片。
這些骷髏兵和血蝙蝠又自不同。血蝙蝠因為它們有生命，所以就會有恐懼感。當頭領死後，餘下的貪生怕死，不堪一擊。而它們因為是沒有血肉，前仆後繼，向前衝鋒，沒有一個退後。
俗話說，好漢難敵四手。蕭鑫雖說勇猛，面對這成千上萬的骷髏兵，防守的圈子越來越小，大有不敵之勢。要不是有黃綺夢在旁邊助威解困，早就敗下陣來。蕭鑫連殺數名骷髏兵，問道：“綺夢姑娘，這些骷髏兵從哪裏冒出來的？能不能再送回去？”黃綺夢道：“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些骷髏兵，一定是骷髏王故意放出來對付我們的，我可不會陰界那些驅鬼的法術。”蕭鑫道：“骷髏王背後用詭計，算什麼好漢？有本事，出來親手放對。”黃綺夢道：“蕭大哥，骷髏王是陰界有名的膽小鬼，他可不敢出來和你放對。”她話音剛落，骷髏王威風凜凜，手持一柄黑色的令旗，顯身說道：“黃綺夢，你以為有老叫化撐腰，本王真的怕了你不成？蕭鑫陽壽已盡，本王今晚就取他性命。誰要是膽敢阻攔，本王格殺勿論。”令旗展開，現出一個大大的‘拘’字。
蕭鑫見骷髏王模樣恐怖，眼眶中雙蛇進出，而說話的聲音竟然是從一隻蛤蟆口中發出，心下暗驚。黃綺夢道：“蕭大哥，你守住大門，別讓這些骷髏進屋。我去會會骷髏王。”蕭鑫道：“不，綺姑娘。你守住大門，我去斗骷髏王。”說話之際，縱身躍起，挺起刀鋒，直取骷髏王。
骷髏王口中蛤蟆見蕭鑫逼近，突然張開口來，吐出血紅的巨舌，卷向蕭鑫的雙腳。蕭鑫見那蛤蟆舌頭之上，倒生兩排鋼須，伸展開來，幾乎有一丈多長。暗想：“直娘賊，好長的毒舌。”不等雙腳落地，揮刀砍向骷髏王捲來的長舌。
蕭鑫原以為這一刀下去，骷髏王一定會收舌躲避，想不到骷髏王迎刃而上，毒舌竟然卷向他手中的鋼刀。雙方交手，快若流星飛天。只聽‘哧啦’一聲，骷髏王毒舌上閃起一連串深綠色的火焰，夜色中詭異至極。鋼刀雖然砍中它，卻傷它不到。蕭鑫不知骷髏王口中那條毒舌，乃是集千百萬怨鬼和厲魂的煞氣精鍊於一體，非金木銅鐵，也不是尋常世間凡品。就算在三界中，也是一件難得的好寶貝。
骷髏王毒舌卷出，收不回蕭鑫手中的鋼刀，心中也感到萬分的詫異。
兩人平分秋色，各自戒備。黃綺夢見骷髏王吸不到蕭鑫手中的鋼刀，放下心來。叫道：“蕭大哥，骷髏王眼中的雙蛇是死穴，你全力攻擊，必有取勝之道。”蕭鑫見說，奮勇向前，提刀砍向骷髏王左眼眶中的毒蛇。那毒蛇靈性十足，不等蕭鑫近前，口中噴射出幾道毒液，飛箭一般射出。
蕭鑫早有防範，腳底用力竄到骷髏王身後，砍他背後的‘命門穴’。骷髏王轉身反擊，驅逐骷髏兵沖向蕭鑫。黃綺夢咬破食指，運力將體內血液逼出，用天女散花手法，灑向眾骷髏兵頭頂。那些骷髏兵被血滴擊中，立即支離破碎，摔倒大片。
骷髏王冷嘲熱諷道：“黃綺夢，你不要命了么？”念動咒語，黑暗中又湧現出大批骷髏兵。陰聲笑道：“黃綺夢，本王倒要看看，今天晚上你有多少鮮血好流。”蕭鑫勢急拚命，舍了骷髏王護在黃綺夢身前，刀鋒展開，劃出一道道銀白色的光牆，潮水般向外激發。
那些骷髏兵撞在銀光之上，接二連三，滾落在寒風中。骷髏王變色道：“好厲害的‘天罡陽氣’。蕭鑫，莫非那老叫化將真氣全都注入了你的體內么？”
蕭鑫道：“骷髏王，算你小子聰明。”
骷髏王冷笑道：“難怪剛才本王收不回你手中的刀。原來其因在此，本王倒小看你了。”大踏步上前，掄起無肉的手臂，徑抓蕭鑫手中的刀鋒。
蕭鑫喝聲：“來的好。”運起全身之力，疾劈骷髏王臂膀。
骷髏王並不閃開，橫肘攔截，右手照抓不誤。蕭鑫領教過骷髏王口中毒舌的厲害，心想：“他一條毒舌都那麼硬，這條胳膊也不會弱不禁風。老子就這一柄刀可與他周旋，犯不着冒險貪功。”心念至此，收刀轉身，沖入骷髏兵陣中，掄起‘血魔刃’，一陣狂砍。骷髏王豈容他分身解困，如影隨形，背後緊追。兩人你來我往，殺得是昏天黑地，明月無光。
激戰中，忽然傳來幾聲雞啼。那些骷髏兵聽到后，紛紛變成粉沫，被風吹得乾乾淨淨。骷髏王冷笑幾聲，隱身而去。蕭鑫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心想：“好險，再遲片刻，老子小命玩完。”黃綺夢笑道：“西門正，多謝了。”
夜色中，有人道：“黃綺夢，你這個鬼丫頭，什麼也隱瞞不了你。”聲落，人去。蕭鑫道：“玉兒，西門正是誰？這雞叫是他弄出來的么？”黃綺夢道：“西門正是陰司主管投胎的官吏，要不是他幫忙，哪裏會有這麼巧的雞叫？”蕭鑫道：“西門正不想暴露身份，你為何還要叫出他的名字？”
黃綺夢道：“我沒想到會是他，只是隨便喊了一聲。嘿嘿，西門正居然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