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黃龍現
小船如一隻利箭穿梭，激起浪花灑了馬靈兒一臉。
馬靈兒也不玩水了，坐在船上觀看兩岸飛速倒退的景色。
眼見前方水勢洶洶，已經快到了入海口，而兩岸也看不見什麼人煙了。
王琢和馬靈兒同時若有所覺，王琢道：“來了。”
只見前方的入海水流忽然一止，接着一股巨浪倒涌回來。
這股巨浪涌到船下，猛地向上一升，在馬靈兒的驚呼中，船身被巨浪托起了幾十丈高。
王琢穩穩站住，在他的感知下，前方大海的海浪之中，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着自己。
藏身第二宮的龍氣又是一陣活躍，似乎在發出召喚。
受到龍氣召喚，海面忽然拱起一個大包，水浪向四周分開。
一顆遍佈金鱗的碩大龍頭破海而出。
鹿角馬首魚須獅鬢，便如茅山志中記載大差不差。
“妖龍！”
況中堂正欲拔出寶劍，卻被王琢按住手腕，劍拔到一半就出不來了。
“它沒有敵意，我去和它談談。”
王琢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面對真龍不用開戰真是太好了。
自己雖然有雷暴空間，卻只能說立於不敗之地，想要取勝卻是極難。
因為真龍的能力與自己一般無二，都是呼雲喚雨，轟雷閃電，自己的絕招只怕對它作用有限。
法術持平，那接下來就是拼肉身，自己又怎麼會是一頭百丈巨獸的對手呢？
“靈兒，你和我一起來。”
王琢招呼一聲，兩人一齊御風而去，飛向大海。
黃龍再次鑽出一截，龍頭伸到二人身下。
馬靈兒道：“老師，它是讓我們上去嗎？”
王琢道：“我想是的。”
二人降落到龍頭之上，黃龍果真沒有反抗，而是馱着兩人一直向著高空飛起。
感受到身邊不斷飄過的雲朵，馬靈兒歡呼起來：“老師！我們飛到天上咧！”
王琢看着馬靈兒的樣子，忽然一陣恍惚，彷彿回到了和小玲一齊飛向月亮的那一晚。
注意到王琢的目光，馬靈兒臉紅了，低下頭道：“老師，你為什麼這麼看着我……”
王琢驚醒過來，笑道：“沒什麼，我只是發現，你們馬家人都那麼喜歡飛。”
馬靈兒覺得老師說的話很奇怪，但是王琢說完已經背過身去，看不清他的臉色。
“老師，你說黃龍要帶我們去哪？”
王琢沉默了一會，道：“我也不清楚，靜觀其變吧。”
馬靈兒感覺老師的聲調有些怪異，這一年多來她時不時會見到老師這樣對着空氣發獃，神情落寞。
王琢收斂了情緒，感知下，發現黃龍帶着他們正飛往正東方向，不多時，黃龍漸漸按下雲頭。
一座海上孤島慢慢出現在他們視野中。
將二人送到島上后，黃龍發出一聲長嘯，定定地看着王琢。
似乎是龍氣有着翻譯作用，王琢隱約聽懂了黃龍所說的龍語。
王琢對着黃龍點點頭，黃龍便轉身潛回了海中。
“老師，黃龍對你說了什麼？”
“黃龍請求我們為它取回一樣東西。”
王琢帶着馬靈兒走向島中，他還有下一句沒說。
黃龍請求他為它取回的東西，是它的本命龍珠，為此，它願意世代侍奉自己為主。
令王琢感到疑惑，甚至不解的是，黃龍乃是真龍，威能還在自己之上，
它都拿不回來的東西，憑什麼會覺得自己可以幫它拿回來？
這座島環境奇美，宛若仙境。
除了各種奇花異草之外，還有許許多多認識或不認識的飛禽走獸從身邊經過，似乎根本不害怕人類。
一隻長得像狍子，但是又長着梅花斑的小獸跑到馬靈兒身邊，伸着鼻子在她身上嗅來嗅去。
馬靈兒忍不住輕輕撫摸它的脖子，它便貼到馬靈兒身上，人走到哪，它跟到哪。
“老師，它好乖啊！”馬靈兒環抱住小獸。
王琢笑道：“靈兒，你留在這裏玩吧。我拿到東西就回來。”
馬靈兒暗暗心動，不過還是搖頭，選擇陪着老師一起走。
二人繼續深入，不久後面前出現了一片奼紫嫣紅的花海。
而馬靈兒身邊，也跟上了數十隻不同的小獸，圍着她打轉。
王琢放眼望去，如鷹隼般的視力讓他看穿了一望無際的花海，看到花海之中，盤坐着一個披頭散髮的人。
王琢道：“靈兒，我們的目的地就在前面。”
靈兒對身邊的小獸們說道：“你們乖乖留在這裏好嗎？”
似乎是聽懂了馬靈兒的話，小獸們乖乖原地坐好，目送二人走向花海。
花海中的人，身上披着黑灰的爛布條掩體，頭髮打着結披落着，看起來就像一個邋遢的乞丐，與這片唯美的花海顯得格格不入。
頭髮遮蓋着他的面孔，王琢看不清晰。
直到走到他的面前，那人開口說道：“你來了？王琢。”
對方叫破了自己的名字，但王琢卻並沒有感到太過奇怪，而是在他對面盤坐下來。
“你見過我？”
那人搖搖頭，笑道：“我沒見過你，但是女媧見過你，就在你身邊姑娘的問親儀式上。”
王琢腦海中閃過那個頭戴百花冠的女神，原來她是女媧，是了，女媧是人類之母，也是掌管婚姻與人類繁衍的神明，她來也便不奇怪了。
那人抬起頭，王琢從他的髮絲見看到了他鮮紅的眼瞳。
王琢恍然大悟，笑道：“你好，將臣。”
將臣伸出右手，掌心放着一顆隱現光華的珠子：“你是來找它的吧？”
王琢點頭道：“不錯，我答應了那條龍，替它取回龍珠。”
將臣將龍珠放到二人只見的地面上：“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它給你。不過一旦你拿起龍珠，你身上就會纏上生生世世糾葛的宿命，你要想清楚了。”
王琢道：“是什麼宿命？”
將臣道：“等你拿起來以後就知道了。”
王琢有些猶豫，這時一旁的靈兒忽然伸手將龍珠握在手中：“老師，如果有什麼宿命，就讓靈兒背負吧。”
王琢一把奪過龍珠：“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麼嘴！”
馬靈兒沮喪地低下頭不說話。
對面的將臣哈哈大笑：“馬家、馬家。既然如此，我會把掌握龍珠的代價告訴你們。”
將臣繼續說道：“在不久之後，我的元神將追隨女媧前往另一個世界。我的軀殼留在這裏，恐怕會變成沒有靈智的怪物。我怕它會成為危害人類的災禍，這是女媧不願意見到的，到時候就有勞你想辦法處理它和它造成災禍了。”
王琢道：“明人不說暗話。你覺得我有這個本事處理掉一個盤古族人的軀體嗎？”
將臣笑道：“我相信你以後會有辦法的。”
王琢道：“不如你現在就和女媧離開，我先把你的軀體封存了，想辦法慢慢摧毀。”
他的意思，是把將臣軀體關進雷暴空間，慢慢煉化。
即使現在不行，或許將來有一天，他真的達到了電磁驅動物質原子化的境界，或許也可以摧毀將臣肉體了。
誰想將臣搖搖頭：“時機未到。”
王琢又問：“既然你和女媧能穿梭世界，那有沒有穿梭時間的方法？”
將臣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思考什麼，繼而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隨心所動，順勢而為。……你們可以走了。”
他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就好像一具死屍。
一旁的馬靈兒聽得雲裏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