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黑龍劫
“看到宋江死了，李逵非常傷心，一邊捶打宋江的胸口一邊求着宋江不要死。沒想到宋江忽然咳嗽了一下，吐出了一顆蘋果，活過來了。原來他吃毒蘋果的時候太急，卡住了沒咽下去，只是憋暈過去了，並沒有被毒死。”
“那然後呢？宋江和李逵過上快樂的生活了嗎？”
“宋江吐出蘋果后，又吐了一口血，這次真的死了。”
“啊？為什麼啊？他不是沒有中毒嗎？”
“是李逵捶太用力把他捶死了。好了靈兒，我們該繼續趕路了。”
講完故事，王琢帶着馬靈兒繼續趕路。
招賢榜上標註的妖龍出沒地並不遠，從泗水一路南下，快達秣陵（南京）一帶就是。
此時江面上已經有不少人在江邊巡視，卻無一人敢乘舟渡江。
王琢放眼望去，這些人以巡邏的秦兵居多，混雜着一些佩戴刀劍弓弩的遊俠，以及巫師方士之流。
看來都對護國大法師這個位置相當垂涎。
這時候許多勇武的俠客，仗刀劍之利殺過蟒蛇，或是自我吹噓，或被江湖誇大，變成了屠蛟殺龍。
像再過幾百年後，就有一個名叫周處的，下江屠蛟的美名流傳後世，實則不過是殺了一條游水的蚺蟒罷了。
若真遇上了蛟龍，不說別的，單是蛟龍興風作浪的能力，就把周處給淹死了。
因為這類不靠譜的傳聞，讓這些肉體凡胎的遊俠也來湊熱鬧，渴望得到一個屠龍勇士的美名。
殊不知黃龍真現身了，這裏的人恐怕都難活命。
馬靈兒問道：“老師，你能看到龍在哪嗎？”
王琢道：“龍是得天地興衰之氣而生的靈獸，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行雲布雨，小則隱介藏形，升則翱遊於九天之上，隱則潛伏于歸墟之中。若它不肯現身，我也看不見它。”
馬靈兒一臉憧憬：“聽說龍集合了九種靈獸之美，真想親眼看一看啊。”
王琢笑道：“你一定會見到的。聽聞此龍斃黑龍於江岸，不知道黑龍的屍體在哪裏？若是能看到黑龍，說不定可以查到黃龍的線索。”
聽到王琢的話，旁邊經過的一個秦卒道：“要看黑龍，可沿此岸一路往上遊走，七八里路后，持招賢榜拜見況中堂將軍即可。”
王琢抱拳道：“多謝壯士相告。”
二人按士卒的指點，一路往上，終於見到一個據江而建的軍營。
軍營守衛森嚴，來往士卒持矛負弩，令行禁止，腳步整齊劃一，顯然是訓練極為有素。
王琢取出招賢榜，求見況中堂將軍，守衛見榜，再看二人不過年紀不大的男女，沒什麼威脅，便放行過了。
王琢來到主營，見到了其中的況中堂將軍，他正捧着一卷竹簡研讀。
見有人進來，抬頭示意二人旁坐。
此人不愧是況天佑前世，長相一般無二，一身正氣。
王琢說明來意，況中堂笑道：“既然是覡，對法術必然多有涉獵。況某見聞淺薄，一直對法術頗為好奇，不知大覡可否顯露手段，叫況某也開開眼界？”
王琢知道他是想驗驗自己的成色，以免有濫竽充數之輩。
於是伸手虛握，一顆湛藍色的刺眼雷球匯聚在了掌心，劈啪作響。
況中堂目光一凝，連忙起身，道：“大覡，請隨我來。”
三人往離江的方向騎馬一路奔走，一直走了數里，就又見到一營。
走入營中，
卻無幾個帳篷，倒是一條寬大的地道直通地底。
況中堂道：“黑龍大半截屍體埋於土中，為了保存屍體不腐，我乾脆挖開地洞，將黑龍存於地下。”
王琢點頭道：“將軍考慮妥當。”
進入地道后，來到一處偌大的地洞，一條約莫近百丈長的黑龍屍首卧於其中。
周圍數根承重撐起洞頂，又有數條通道通向地面其它位置，往來通風，真是好大的工程。
王琢繞着龍屍轉了一圈，但看這條黑龍頭生獨角，胸腹四足已齊，當是虯龍。
所謂龍屬，分真龍、半龍。
真龍者，有翼飛於九天者為應龍；隱於雲霧難辨真幻者為蜃龍，司行雲布雨之職者為神龍。
欲化龍而未化者為半龍，分別是。
頭生獨角，四足齊備為虯龍。
頭上無角，四足齊備為螭龍。
頭生雙角，只生雙足為蛟龍。
這條黑龍道行已成，只待某日應王朝盛世的龍氣即可飛升成龍，不想卻先一步死在這裏。
王琢按歷史進程推算，大秦秉水德而生，二世而亡，王朝氣數未盡卻盡，當與此黑龍死劫有關，難怪朝廷會大動干戈。
而黃龍秉中央土德而生，又出現在長江東南一代，斃黑龍於此，想必是秦漢王朝交替的徵兆。
王琢推算完前因後果，心中已有盤算。
自己穿越至此，不可隨意改動歷史大勢，否則未來的小玲、珍珍、嘉嘉姐都可能因為歷史變化而消失。
而今馬靈兒況中堂偏偏又都相聚在此，那麼自己只需靜觀其變，若這條黃龍真的是馬家神龍，自己不出手，靈兒亦能將其收服。
若不是，自己更不能隨意出手，以免損傷漢王朝氣運。
況中堂道：“大覡，看出什麼了嗎？”
王琢道：“將軍到此幾日了？”
況中堂道：“算上今日，已有十六日。”
“十六日來，江面一直風平浪靜？”
況中堂點點頭。
王琢道：“龍為江海之主，你們這麼多人到它地盤，殺氣騰騰，它卻隱而不出，你猜為什麼？”
況中堂道：“我猜應該不是怕了。”
王琢道：“不錯，我猜它該是在等人。”
“等人？”
王琢道：“走，請將軍吩咐準備船隻，我們江上一行。”
濤濤江面，自黃黑二龍相鬥之後，再無船夫漁民敢度其上，今日偏有一葉輕舟飄飄然於水上。
輕舟上只有三人，王琢、馬靈兒、況中堂。
馬靈兒趴伏在船沿邊，伸手在江水上拂來拂去。
她身上有一種受自然所鐘的氣質，水族似乎特別喜歡她，無數小魚湊到她手邊，輕琢她的手掌，痒痒的，馬靈兒忍不住發出了清脆的笑聲。
況中堂手按在劍柄上，緊張地觀望四周。
王琢道：“將軍不要緊張。”
況中堂苦笑道：“大覡，我們要面對的可是能殺死百丈黑龍的妖龍，我怎麼可能不緊張？”
王琢道：“正因如此，你才不要緊張。黃龍若是心有歹意，你緊張是死，不緊張也是死，反正要死，不如笑赴泰山。”
況中堂長出一口氣，笑道：“大覡所言甚是。況某南征北戰，幾次險死還生，如今卻怕什麼？不過是死法從刀劍變成龍口罷了。大覡，我們往上遊走，還是下遊走？”
王琢道：“真龍不入江河，化龍終須入海。我們往下遊走。”
況中堂盪起雙槳，船隻慢慢順着下游漂行，王琢道：“我來吧。”
話音未落，船隻便受他念力催動，速度快了數倍。
況中堂第一次見此神功，不由暗嘆，果真是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