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死

聞映震驚地看着他曾祖父，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

老婦人笑道：“不要逗他了，你們進來吧。”

聞定決點頭，拍拍聞映肩膀：“走吧進去吧，我不能在魔界待太久，這個是我給你找的監護人，她是我以前的朋友。”

“一百年前認識的那種？”聞映覺得有些不靠譜，“那麼久了會不會關係生疏了。”

“你這臭小子，我跟她都認識幾百年了。”聞定決直接把人拎進去，一個看着白髮蒼蒼的老人，拎聞映跟拎小雞仔似的。

聞映被這個時間震驚到。

“惡魔比人類長壽。”

進了城堡，跟聞映想的差不多，裏面有很多的花花草草，整體的風格主題就是植物，或者說巫師？聞映抓緊他曾祖父的袖子，寸步不離。

這裏是女巫的城堡吧！

溫馨綠色的只有客廳，從旁邊開始，一眼掃過去都是恐怖風格，長着嘴巴、裏面獠牙帶血的巨大吃人盆栽、群魔亂舞的藤蔓、各種顏色詭異的瓶瓶罐罐，還有從一進門就有哀嚎聲出現的一個直立棺材。

聞映一手抓緊聞定決，另一隻手抱緊玩偶。

阿魯達眼睛一直浸潤着慈祥的溫柔笑意，她從旁邊的隔間裏端着果子出來，看向聞映，聞映拘謹地點點頭。

“喜歡三頭犬？”阿魯達笑問，指了指聞映懷裏的玩偶。

聞映下意識點頭。

“剛才那個年輕人長得是很不錯。”

聞映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他的回答跟這個老婦人的話有什麼前後聯繫。

聞定決道：“剛才那個是地獄三頭犬吧？樣貌沒見過，最近百年裏新生的嗎？”

“三頭犬？”聞映重複這三個字。

“是啊，”阿魯達把果子放到聞映手裏，“要是我再年輕個幾百歲，我也會為那隻三頭犬幼崽瘋狂呢。”

晴天一道雷劈在聞映心口上，他抱着玩偶的左手顫抖，難怪那個人會看他，眼神還那麼奇怪……簡直社死。

“長得好看，又是近千年來三頭犬天賦里最強的，在魔界可是傳說了，”阿魯達語氣變得曖昧，“可惜他跟那個魅魔崽子不一樣，完全沒聽說過對什麼人感興趣過，你要是喜歡他，不止競爭大，難度也高……”

“不、不是，奶奶，我不喜歡他！”聞映趕緊為自己辯解，尷尬得想換個星球生活。

阿魯達一副我懂的樣子，讓聞映更想換星球生活了，魔界果然不宜居。

“沒想到你能生出這種可愛的小孩，他在魔界出生的？”

聞定決摸了摸自己的白鬍子，無不得意地搖頭道：“不，他在人界出生的。”

阿魯達的眼睛一下子變得幽深，溫柔的綠色眼眸風格立刻詭異陰冷起來，聞映被這畫風轉變嚇到了。

“那是一個好苗子。”

聞映默默把屁股挪向曾祖父坐的位置。

“你還沒死心嗎？”阿魯達恢復了原先的模樣，但聞映已經把她剛才的形象烙印在心裏了，惡魔果然是惡魔，好危險。

“本來死心了，但是這孩子在人界成為了惡魔，我又有信心了，”聞定決道，“聽說魔王今年要學人類開辦學校，我這個曾孫就拜託你了，我不能在這邊待太久，太久身上沾染魔界氣息，回去會被那些狗鼻子的驅魔師找上門。”

阿魯達答應得很爽快：“行，最近我正無聊着，沒有子嗣，她們聊那個學校的事情我都插不上話題。”

阿魯達看向聞映，表情十分的和藹，就像一個老人家看喜歡的孫兒，聞映見識過剛才她的轉變，不敢把她當普通老人看。

聞定決搞定完，拿出捲軸就打算走，並道：“聞映，我們這一族只要完整看過目標展現過一次技能，就有幾率複製出來，複製越多次，失敗幾率越高，多次複製后要再次親眼看目標施展技能才能再複製，記住。”

想到什麼，又遞給聞映一張捲軸：“這是我以前魔力鼎盛時期複製出來的傳送捲軸，現在用一個少一個，你要真有生命危險就用他回人界。”

聞映不斷點頭，把救命的捲軸和玩偶貼一起抱着，他還算是親生的。

聞定決走得乾脆，留下聞映，他有點尷尬地道：“那個……”

“叫我花妖奶奶就行，”阿魯達彎起眼睛，“好久沒養小孩了，真懷念啊，養乖小孩還是第一次，老鏡那傢伙也不提前講，我去給你收拾個屋子，你在這邊吃水果等一會。”

聞映點頭。

“不用太拘謹，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就好了，”阿魯達輕快地說，“明天路西法學院就要開學了，到時候會有一個入學測驗，你準備準備，我今晚給你去弄個入學資格。”

聞映小心翼翼地問：“入學測試打架嗎？”

阿魯達愣了下，隨即聲音溫柔地安撫：“聽說是參考人界那邊的入學考試，你應該很熟悉。”

聞映稍稍鬆了口氣，事情也沒那麼糟糕，大不了就是筆試零分回人界。

第二天早上，聞映跟着阿魯達離開森林，這座原始森林外面，居然是一座繁華的城市。

阿魯達拍打翅膀，跟聞映介紹下面的城市。

“這些年魔界都學人類的東西，打打殺殺不文明，得發展，要不然之前老是被人類嘲笑我們是原始不開化的種族。”

這個好像是一個很火的遊戲裏面的CG城市，聞映不知道該不該說，艱難地拍打翅膀，飛得歪歪扭扭。

飛過這座城市上空，聞映看到遠處迷霧之下，有一座鬼斧神工的建築，鐘樓巨大，四角雕刻着不知名的猛獸，金屬質感的牆面也很像遊戲裏的CG。

終於飛到之後，聞映在這邊看到了很多年輕男女，都是惡魔，大部分惡魔的尾巴跟他的尾巴形狀一樣，但翅膀顏色各異，有些翅膀形狀也不一樣，

已經感覺到壓力了，他昨晚跟花妖奶奶緊急惡補魔界知識，再度懷疑他不是聞定決親生的，魔鏡惡魔在很早以前是鼎盛過，但現在只是魔界高級惡魔裏面的吊車尾，有時候甚至連中級惡魔都打不過成為了笑話。

就這樣的惡魔種族，他曾祖父讓他成為魔王？

聞映本來就沒有成為魔王的心思，惡補完魔界的常識后，他果斷放棄成為魔王這個彷彿學渣考清華北大的幻想。

先研究研究自己的天賦能力更實在，可以當成另一種抽卡遊戲，手機到魔界后沒信號了，聞映一早起來沒有進行習慣性抽卡感覺怪怪的，試着用自己的天賦能力抽卡，出來的還是昨晚的重複R卡火球。

現在他手裏有兩張R卡了。

阿魯達輕撫聞映的頭：“不及格也沒關係，重在參與。”

正好旁邊一個兩米高的壯漢正凶神惡煞地跟他兒子說：“你要是沒能進路西法學院，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個年輕人幽怨地看向聞映，聞映揚起唇角，表情無辜。

“帶好小抄，”阿魯達把一本小筆記本放到聞映口袋裏，“這裏面都是魔咒，你現在空有魔力不會使用，我這本筆記本可以幫你。”

“謝謝奶奶。”

“欸，不客氣……”阿魯達猛地意識到什麼，表情嚴肅：“不能喊奶奶，喊太奶奶，要不然我就憑空比老鏡矮一輩。”

聞映：“好，太奶奶。”

“乖。”阿魯達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周圍都是惡魔，有些看起來很溫善，有些凶神惡煞，還有得……衣服不好好穿，聞映瞥見一個衣服半穿半脫的粉發惡魔，那感覺頗為放·浪·形·骸，也特……蠱。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放在一個男性身上卻絲毫沒有違和感，還是一個體格與嬌弱完全對不上的男性。

雖然很高，體格也不嬌小，但給人一種柔弱無骨的感覺，粉色的眼睛含情脈脈，慵懶散漫卻有光芒四射的走秀感，頭髮長度到肩膀左右，後腦勺上半扎了一個小揪揪。

他看過來，聞映愣了下，粉發惡魔笑眯眯地抬起手，朝他揮了揮。

聞映遲疑地抬手也揮了一下，阿魯達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孩子是上位魅魔，種族天生會散發誘惑性，你不要中招了，他換男女朋友最快記錄是一天一個。”

母胎單身狗聞映有點震驚，轉而看另一個顯眼的對象，那是人魚，最顯眼的是那條漸變藍的粗壯魚尾，足足有上半.身的好幾倍長。

魚尾的鱗片在光線下折射出美得不可思議的光芒，深藍色海藻般的長發，魚鰭般的耳朵，藍色的眼下覆蓋一些像亮片的小鱗片，背後長有蝴蝶一樣的翅膀。

那人魚神色高傲，臉部冷若冰霜，就差把爾等凡人不要靠近我這句話寫出來了。

“那是蝶翅人魚，你跟他有共同話題。”阿魯達笑道。

聞映眼神疑惑。

“他是柏洛斯的狂熱粉絲。”

“太奶奶，”聞映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我不喜歡柏洛斯……”

身後有涼意，聞映感覺被什麼高大的人影籠罩，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轉頭看到被黑色衣服包裹在內的健壯發達的胸肌。

他緩緩抬頭，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猩紅的眸子倒映出他的模樣。

……這個惡魔身上的凶戾之氣足夠讓人忽略他的長相了。

“這不是柏洛斯嗎，”阿魯達半分沒有受到柏洛斯氣場的影響，語氣輕快，拍了拍柏洛斯的肩膀，“小印他開玩笑的，其實他很喜歡你呢。”

聞映腳趾扣地，情緒在社死和真死的恐慌里來回蹦迪。

柏洛斯沒說話，只是盯了幾秒后就走開了。

聞映生無可戀地虛聲道：“太奶奶，我喜歡的只是那個玩偶，不是魔界的惡魔。”

阿魯達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只是推了推她的金色單邊眼鏡框，笑容慈祥。

大家都聚集在學院前面這個大廣場上，廣場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雕像，那是一條黑色的龍。

“那是魔王大人，現在的魔王是黑龍一族。”阿魯達盡職盡責地解釋。

聞映想在問一些關於魔王的事情，一個大喇叭聲出現了。

“現在開始入學測試，都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