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三人像土包子一樣看聞定決憑空弄出來一個發光捲軸。

“外面的人不是來檢查天然氣管道的？”聞沁雪看聞定決這麼慌張，便猜測。

聞定決手忙腳亂地開啟捲軸，語氣急促：“外面是來查·水……不是，是驅魔師協會的人，我沒有人界居住證會被抓走，小印也會。”

聞映&聞沁雪：“……”

林天寶：“……您是偷渡的？”

“什麼偷渡不偷渡，我是來找機緣的，”聞定決加快手裏的速度，眼睛一秒不離，“總之很麻煩現在。”

“您好，有人在家嗎？”

聞映覺得外面的聲音像催命符，天地良心，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怕過什麼正規機構的人，守法好公民第一次有這種膽戰心驚的感覺，他隨便一蹲，往下面撈了個三頭犬玩偶抱懷裏壓驚。

“曾祖父……”

聞定決手裏的捲軸展開，上面福浮現發光未知文字，一點一點亮起。

“你必須得去魔界，惡魔血統覺醒以後，你還待在這邊會夭折的，不是自然夭折就是被驅魔師協會的人抓去做成各種東西，標本或者附魔武器之類。”聞定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聞映：“……”他好像沒聽清楚曾祖父的話，驅魔師協會的人想對他這個弱小無辜的普通民眾做什麼？標本？附魔武器？

“砰砰砰！有人在嗎？”

聞映手忙腳亂把衣服穿上。

“走！”

捲軸光芒大盛，魔力值也瞬間高起來，在外面的魏燃楓眼神一凝，直接一腳暴力踢開門。

“我的媽……”跟在他後面的大一新生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學長的肉.體力量也太誇張了吧……”

魏燃楓焦急地衝進來，惡魔的影子沒看到一眼，只看到從房間裏面走出來的兩個普通人，一男一女。

其中那個男人眉頭緊皺，往前走了一步擋在旁邊的女人面前，站得筆挺，神態不善：“你們踹我們家門幹什麼？搶劫還是偷家？”

魏燃楓傻了，他看到對方拿出手機似乎撥通110，趕緊伸手訕笑：“別別別，我們是……政府部門的人。”

聞映也傻了，十幾秒的天旋地轉，高大的原始森林還沒來得及讓他震驚，聞映就扶着一棵樹的樹榦吐得昏天暗地。

“嘔……”

這比暈車還難受，聞映吐了好一會才緩過來，神情恍惚地觀察周圍，這裏就是魔界。

聞映喃喃：“跟深山老林一樣。”

“你嘀咕什麼？”聞定決從一棵樹後面竄出來，手裏拿着一個色澤鮮艷的水果就要往聞映嘴裏塞。

聞映眩暈的大腦都被嚇醒了：“曾祖父使不得！”

嘴巴張開被聞定決把果子塞進去，聞映臉都白了。

“不用擔心，魔界的水果都是五顏六色的，”聞定決揶揄，“這是解毒的，防止你待會被毒蟲咬到。”

聞映抱緊懷裏來自人類社會的三頭犬玩偶，懨懨地說：“這魔界還是原始時代嗎？”

“你在說什麼呢。”聞定決大步往前走，並把聞映一起帶上。

這座原始森林真的很大，聞定決拉着聞映在各個巨木上快速移動，腳底不沾地的騰空感讓聞映下意識拍打翅膀。

聞定決一直觀察着，暗自滿意點頭，加快速度。

“曾祖父您悠着點。”聞映聲音有些發顫，他曾祖父今年已經九十歲了，身子骨這麼折騰不好吧。

這座森林樹木高大，枝葉遮蔽了天空，只有一點殘缺的陽光穿透進來，幽深詭異，不時響起幾聲烏鴉般的聲音，聽得人心頭膽戰心驚。

側方突然竄出一個巨大的蛇頭，那嘴巴一口一個聞映沒有任何壓力，聞映頭皮發麻：“曾祖父有蛇啊！”

聞定決身後展開白色的惡魔蝠翼，一下子改變前進軌跡，嘴裏小聲念咒語，兇猛的火焰從他張開的掌心竄出，直接把那隻巨大的蛇燒了。

“嘶嘶嘶——”

那蛇疼痛，撞擊周圍的樹，樹葉枝幹嘩啦啦地掉下來，聞定決拎着聞映輕鬆閃躲。

聞映像個被叼住後頸的幼崽，默默抱緊自己，一動不動，不敢動。

驚魂場面來得快去得也快，聞定決落到地上，聞映腳終於踩到地上，整個人虛脫般雙膝跪地。

聞定決頗為恨鐵不成鋼：“你這也太沒用了，只是一隻低級魔獸而已。”

聞映看着這個滿臉嫌棄的老人，嘴角微抽，他默默抱緊懷裏的玩偶，摸到一張卡片，愣了下，摸出來，剛才卡玩偶上了。

“曾祖父，這個您知道是什麼嗎？”不可能是買的卡片，黑霧鬼臉明晃晃在上面掛着。

聞定決接過來，一邊往前走一邊打量：“看着是低級惡魔的樣子，哪裏來的？我沒見過這種卡片樣式的附魔道具。”

“我剛才在家裏被這個東西襲擊，”聞映跟着聞定決走，“然後就發生了奇奇怪怪的事情，有一部分記不清楚，反應過來手裏就有這張卡片。”

聞定決沉默很久才說：“少玩抽卡遊戲。”

“為什麼？”

“居然把種族天賦弄成這種東西。”聞定決眼不見心為凈，把卡片還給聞映。

聞映自動忽略曾祖父的嫌棄，他聽到了保命的東西，瞬間來了精神，三兩步往前與聞定決並排走，期待地道：“曾祖父，我們一族有什麼天賦技能？”

聞定決摸着白鬍子，下巴微抬，無不驕傲地說：“我們是魔鏡一族，生來就有一種讓其他種族羨慕的天賦。”

聞定決攤開掌心，浮現出一張聞映熟悉的捲軸：“你看，我的天賦載體是捲軸，只要看過別人施展技能，我們魔鏡一族就能複製下來，記錄在自己的天賦載體上。”

聽上去有搞頭，聞映身後的尾巴不自覺翹起來。

“但是，”聞定決昂揚的聲音弱了些，“得看概率，有時候會複製失敗，就算成功，那技能有多少原裝效果也看運氣，還有魔力等級。”

“你那張卡，是你複製出來的技能，你看到那個低級惡魔施展火球了吧。”

聞映身後的尾巴又垂了下去，點點頭。

果然他還是不被上天眷顧的人，居然期待老天爺給他開掛。

跟聞定決往前走着，聞映猛然意識到一件事情，整個人寸寸石化。

“怎麼不走了？”聞定決回頭看到曾孫呆愣在原地好像魂魄出鞘的樣子，皺起眉頭。

聞映魂不附體地回話：“沒什麼。”

完蛋了，他是個氪不改非的非酋，要是天賦技能被他弄成抽卡一樣的東西，次次R卡他可能三天就得掛在魔界了。

天上猛然颳起一道狂風，有什麼東西呼嘯而過，層層樹枝擋着，聞映只能看到天上有一個巨大的黑影以飛快的速度疾馳而過。

剛想着自己能力廢了，就看到天上飛過兇猛巨獸，聞映一直到聞定決領着他到目的地都是我命休矣的出神狀態。

“想什麼呢一副頹廢的樣子，”聞定決一掌拍在聞映肩膀上，“到了。”

聞映醒神，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座城堡讓他神色微愕。

聞定決語氣懷念：“這是我以前一個友人的住處。”

巨大的城堡城牆被爬藤類的植物佔得滿滿當當，開出了不知名的美麗花朵，空氣里瀰漫著沁人心脾的花香，混雜着複雜的藥味，透過城堡的鐵門，聞映看到裏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疑似葯類的植物。

植物的天堂。

原來魔界不是原始森林，聞映心裏嘀咕，忽然看到裏面的城堡開了，裏面走出來一個男人，近了后，發現不是成熟男性，是看着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就是高得過分，聞映要抬頭看他。

這個頭髮微卷的年輕人渾身籠罩一層凶戾血氣，紅色的眼睛像深潭一樣，不見底的空洞冷漠讓人產生恐懼，隨便瞥了一眼就能震懾人。

眼角往上挑長，眉宇眼神有些陰鬱的冷感，個頭很高，完美倒三角身材，寬肩窄腰，長腿邁動氣魄十足，身上肌肉緊實，整個人都散發著不好惹的惡人氣息。

是惡魔，黑色的蝠翼翅膀，身後尾巴是粗壯的，頭上沒角，有立耳。

這個惡魔的兇悍之氣壓得周遭的植物都有些蔫了，聞映無意識抱緊懷裏的玩偶，他發現那個人在看他，看他懷裏的Q版三頭犬玩偶。

高大惡魔的視線原本不帶感情，落在玩偶身上產生了一點波瀾。

聞定決額頭出汗，剛想開口說話，那個惡魔就飛走了。

那強大的惡魔一離開，空氣流動都正常了，聞映才發現自己一直克制呼吸，他絕望地想存活三天可能還太高估了，自己單獨在魔界一天他就能完蛋。

“曾祖父，要不您還是帶我回人界吧，”聞映道，“惡魔吃人對吧？”剛才那手，指甲尖銳，手指一看就強勁有力，給他喉嚨來一下他的脖子就斷了。

看那個惡魔的耳朵模樣，估計自己的骨頭還會被咬得咔咔作響……

“沒事，”聞定決擦掉額頭的汗，拍拍聞映的肩膀，“我相信你。”

聞映：“……”他曾祖父到底哪裏來的信心覺得他可以當上魔王？

一陣奇詭的香味忽然濃郁飄來。

“這不是老鏡嗎？我們有一百年沒見了吧。”

聞映扭頭，一位慈祥和藹的老婦人出現在他視野里，穿着打扮很講究，西式禮裙上還披着雲肩，錦緞華麗，單邊眼鏡框上墜落下金色鏈條，與她脖子上掛的項鏈顏色一致。

不看老態的面容，完全是個氣質不凡的年輕夫人。

“是啊，一百年了，”聞定決感嘆，把身邊的聞映往前推，“這是我曾孫，帶來給你耍耍。”

聞映：“？”

慈祥的老婦人捂嘴笑道：“我現在不怎麼做人體研究了。”

聞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