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百鍛苗刀白妙音

第4章 百鍛苗刀白妙音

“天地雖廣,可男兒容身之處唯有刀后三尺。”

“多言無益,你二人挑選趁手兵器比試一番,無需留手,我自會照看。”

朝歌雲夢開學的第一日沒等到國主前來訓話,反而是直接開始了課程。

兵法韜略由不同的人輪番教授,有軍中悍將,有國主的智囊團,也有軍中的糧草官,甚至只是一個馬夫。

而武學師傅就固定了下來,各自寫下善使的兵刃或想要修習的兵刃再每兩人一組分配師傅。

這些教授武學的無不是武學大家,最少也是軍功簿上斬首數十人的猛將。

吳王渡就很‘巧’的和那日黑衣紅袍女子白妙音分在了一起。

白妙音先選了偃月刀的實戰版挑刀,吳王渡其實也想選的,無奈只好拿了偃月刀。

一個刀身厚重,全重四十斤,勢大力沉,劈砍下來勢不可擋,但沙場征戰就算了吧,還沒見到敵人,就會累的拿不動。

而挑刀則是真正用於實戰的刀具,柄長五尺,刃長兩尺,闊一寸五分,全重不過七斤。

其實這是一場不甚公平的比試,吳王渡雖平時用偃月刀,但沙場征戰時怎麼可能用這種東西,多半還是要用挑刀一類的。

但白妙音先選了挑刀,吳王渡也沒得選擇。

僅僅三招,白妙音的刀就抵在了吳王渡的胸前。

吳王渡羞紅了臉,怎麼也說不出那句’有本事你讓我也用挑刀’。

還是武學師傅把自己的佩刀扔了過來,吳王渡接下發現也是挑刀。

而且一看就是託人單獨打造的,刀鐔上還刻着名字。

兩人在落葉的林間彷彿兩個配合多年的舞者,翻飛着身軀和手中的兵刃。

白妙音力氣差很多,步伐卻更靈活,行如鬼魅,總能躲過吳王渡的招數。m.

而吳王渡靠着多年練就的氣力不停歇的翻身劈砍,無止境的進攻。

最後一直到兩人都累倒在林間金黃色的銀杏落葉上,也沒人能佔得半分便宜。

武學師傅搖了搖頭,覺得人生很幻滅,兩個十六歲的少年卻讓自己生出了教無可教的想法。

甚至真到了戰場廝殺,勝負猶未可知,後生可畏啊。

彷彿是為了證明什麼,白妙音起身拿起了強弓,武學師傅想要攔下,可三發箭矢近乎前後相連般射出。

成品字形釘在吳王渡身後的銀杏樹上,吳王渡驚起了一身冷汗。

這是在開玩笑嗎?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十六歲的年紀,不僅使的一手好刀法,還是個神射。甚至韜略大比還能拿得榜眼。

還好從鄰居王大爺那學的刀術還算有用。

真沒想到跟着廣場上晨練大爺學的刀術竟然能用於實戰,還效果不錯。

其實白妙音已經是輸了,吳王渡看的出來白妙音似乎不會什麼刀術,全靠着身法的輕盈才能次次躲過。

可接下來的幾日,吳王渡備受打擊,原來白妙音根本不會用什麼挑刀。

她最善使的是苗刀此等刀身修長的雙手刀,柳葉刀、雁翎刀這樣的單手刀也頗具造詣。

基本上只要是刀身略彎近乎直刃且修長的刀具都能手到擒來。

武學師傅甚至根本做不到在比試中護住吳王渡。

尤其是開始比試時拔刀出鞘的時候,彷彿有殺氣從中掙脫而出。

往往吳王渡看不清太多的刀術,只能看到一片寒芒,之後就要停手,因為白妙音的刀已經放在了致命之處。

又是一次比試,吳王渡再一次被白妙音變砍為拍擊中腰肋,怕又是一塊淤青。

武學師傅已經適應了身份的轉換,熟練的拿過藥膏給吳王渡塗抹。

吳王渡坐在金黃的落葉上嘶痛不止

“老白,咱下次下手能不能輕點,今晚怕是喝酒都去不了了。”

白妙音也跟着坐下,“老弟,你不行呀,怎麼樣?要不要拜我為師,我把這苗刀雙手刀劍之法教給你。”

吳王渡二話不說拔腿跑了出去,沒多時折返,手中拎着束脩之禮。

芹菜、蓮子、紅豆、紅棗、桂圓、臘肉。

這幾樣東西加起來可不便宜,主要是桂圓,關山國是沒有這種東西的,這都是從西南隔着一個中州的白玲國快馬加鞭送至。

“我開玩笑的啊,這,這是我家傳的刀術,而且咱倆平輩我怎麼也不能做你師父啊。”

白妙音的碧瞳中閃過一絲神采

“要不,要不,我做你師姐吧。回頭你隨我回山寨,拜我娘為師。”

“師姐好,師姐辛苦了,師姐打我打的好辛苦,我來給師姐捏捏肩。”

說著吳王渡已經像一個狗皮膏藥一樣黏了上去給白妙音捏起了肩。

武學師傅在心裏暗嘆這小子真會來事,這哪是找了個師姐,這連未來媳婦都找好了......

搞不好這女子家裏還有幾個山寨當嫁妝。

隨後的時光里,每到下午,這片林間都會有一個女子耐心的給另一個男子喂招。

而男子也會陪女子練氣力、耐力。貼心的給女子捏着肩頸,嘴裏還說著,“師姐打我打的好辛苦。”

而林間的陰影中也偶爾會有一道氣憤的目光看着這兩個身影閃動。

白妙音說喜歡這銀杏的落葉,踩在上邊練刀感覺心情都愉悅了起來。

吳王渡就帶了一個麻袋收集起銀杏樹葉,等樹上光禿禿的時候就把麻袋裏晒乾的金黃樹葉撒在地上。

每日背着一個麻袋的吳王渡也成了一道景色。

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白妙音會和其他女子一般身體不適。

也只有那時吳王渡才感受到原來這是個女子,因為平日裏白妙音實在是太過颯爽,豪氣勝過大半男兒。

吳王渡會去庖廚中用瓦罐做一罐讓人暖洋洋的紅糖薑湯給白妙音送去。

之後一邊看着白妙音少有的女兒態,一邊給白妙音哼着前世最喜歡的一首叫做《老街》的歌。

“一張褪色的照片

好像帶給我一點點懷念

巷尾老爺爺賣的熱湯麵

味道瀰漫過舊舊的後院

......

忘不掉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想不起當年模樣

看也看不到去也去不了的地方

也許那老街的腔調是屬於我的憂傷”

有些歌詞白妙音聽不懂

但她聽的出來歌曲中的寧靜

也看得到吳王渡露出不合年紀的疲倦,寧靜的臉龐和煽動的睫毛。

“師弟,你總唱這首歌,是想起了愛慕過的某個姑娘嗎?”

“沒有呀,師姐。我只是喜歡這首歌寧靜的感覺。”

“我們的探花郎,竟然想在無數人嚮往的朝歌雲夢中學成之後,回去賣湯麵嗎?”

“可是師姐,即便是封侯拜相以後也不過是塵歸塵、土歸土。師弟志小,只想尋一知心人隱居在某個老巷。”

吳王渡又哼起了歌,吳王渡的嗓音並沒有那麼優秀,僅僅只是不跑調而已。

可卻有一種讓所有聽了的人安靜下來的魔力。

“師弟,我給你的拜師回禮快要好了,是一把百鍛苗刀,刀身上的雲紋美的讓人心醉。過幾日我選了刀鞘就送與你。”

吳王渡似乎是不喜哼歌時被打擾,嗯了一聲後繼續哼歌。

“師弟,我聽說你一人居住。過年甚是孤苦,今年就不要在洛幕家打混了,去我那裏吧,正好見見我娘,你不是還要拜師嗎。”

“嗯”

“哎呀,你就知道哼歌,走吧,我知道你來是怕我不舒服就不能陪你練刀了。”

“嗯”

此時已是立冬時節,初雪飄灑在兩人頭頂。

白妙音沒來由的想到一句詩。

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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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龍騎漫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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