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危險預兆
蕪芊塵眉眼微挑,手托住小丫頭的小屁股,防止馬車顛簸小身板站不穩摔下馬車。
“娘親,好不好嘛!小悠想和大哥哥玩。”
蕪芊塵看着這雙充滿期待的大眼睛,手不由得捏了一下小丫頭的屁股蛋兒。“三字經,一字不漏給我背出來。”
蕪悠無辜大眼眨啊眨,娘啊,小悠就是想和大哥哥玩而已。為什麼還要背三字經?
蕪芊塵見蕪悠閉嘴不說話。笑得和藹可親“兩遍。”
蕪悠立馬鬆開摟住蕪芊塵的小手,麻利地鑽回馬車內,“娘,我和哥哥下棋。”
蕪芊塵反手護着小丫頭的腰,讓她順利地爬回馬車。心裏冷笑,小樣兒,老娘還治不了你了。
隊伍不緊不慢又往前移動了幾日。
這日傍晚,天邊火燒雲呈現詭異耀眼的亮紅色
鎮民,村民帶有家禽的都開始變得異常的暴躁不安。
蕪芊塵神色嚴肅地站在馬車上,朝道路的半山望去,大片的飛禽成群四散飛走,烏鴉狂叫。
道路邊上肉眼可見,成群結隊蛇蟲鼠蟻到處亂竄。
蕪芊塵按住突突直跳的眉心,視線落在道路上東倒西歪,席地而坐或者躺着的災民。
這異象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明顯就是地震前兆。
她現在所處的官道,兩側山峰都是喀斯特地貌,一旦發生地震,絕對會碎石滾落,這裏必定成為搗蒜器皿里的蒜,避無可避的災禍。
忽地。
眾人驚恐尖叫,“野猴下山了,大家小心。”
“是野猴子,大家做好防範。”
蕪芊塵收回思緒,從馬車頂跳下,鑽進馬車,取出兩塊木板,一根自動伸縮的鐵棍,將馬車車窗擋住,鐵棍橫擋在中間。
一個轉身鑽出馬車,抽出背上的鐵棍,穩穩噹噹站在馬車前,對着身後的孩子道:“乖乖待在馬車上。”
蕪寒很懂事地將妹妹護到了身後,自己站在前面。
距離她一側十幾步遠的刀疤男,身邊早已圍上了十幾人,個個神色嚴肅。
蕪芊塵視線掠過他們,看向半山上塵土飛揚,密密麻麻的黑點。有句話叫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不是沒有道理的。野猴子攻擊性強,極其難纏,還是團伙作案。
她不動聲色捏緊手裏的鐵棍,馬兒也感受到危險,暴躁的踢踏馬蹄。
她勢單力薄,難免會百密一疏,當即藉著馬車帘子從裏面抱出兩大罈子的酒,快步跳下馬車。丈量一定距離,繞着馬車撒上一圈。揚起火摺子,在猴子衝到官道上的那一刻,直接點燃火圈。
她則站在馬兒旁邊,牽住馬繩,安撫暴躁的馬兒。
火圈將她和馬車包圍住。
安撫了馬兒后,蕪芊塵握緊手裏的鐵棍,乾脆利落地將誤闖進來的野猴,一棍一個猴腦直接帶走。
與蕪芊塵這邊利落乾脆相比,在場的災民就不一樣了,尖叫慌亂,四處奔逃亂竄。
有人眼尖地看見了蕪芊塵這邊的火光,心思活絡的人,直接越過火圈跳了進來,險險避開身後的猴爪。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一陣兵荒馬亂后,有人揚起火把,試圖擊退野猴。
墨白坐在馬車裏,握緊雙拳,他想下馬車幫忙,被二皇叔呵斥了,只能待在馬車上。
墨折離只留下兩人,剩下的全指派出去幫助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災民。
墨折離手裏的三支箭羽齊發,準確無誤地射殺了眼前的三隻野猴,視線落在火圈上,火圈內矯捷的纖細身影,他眼裏的冷芒散了一些。極快收回視線,繼續射殺靠近的野猴。有些箭羽則落在了遠處,身形粗壯的野猴身上。滿弓,三箭齊出,不斷重複這一動作。
蕪芊塵的火圈不大,陸陸續續跳進來幾人,她並沒有驅趕,依舊做着手裏的動作,將跳進來的野猴,揚起的手,落下的鐵棍,就有一隻野猴斃命。沒有一個招半式是多餘,快速處理,狠辣而果決。
剩下的十幾隻野猴朝山上四散奔逃,但沒能躲過墨折離的箭羽。
這場人猴大戰整整僵持了半個小時。
猴子全軍覆滅,災民傷得極重,所幸無一傷亡。
墨白從馬車裏出來,眼眶泛紅,看着哀嚎遍地的無辜百姓,指甲陷入了掌心。聲音帶着顫抖,“二叔。”
墨折離淡漠地收回弓箭,大掌落在墨白肩膀上,淡淡道:“國土廣袤,難免天災人禍,唯有你強大,撐開的羽翼才能護住他們。”
墨白偏頭用衣袖抹掉眼裏的淚花,認真地點頭。“二叔,侄兒會銘記於心。”
他八歲便跟在二皇叔身邊。那時候的二皇叔也不過才十五歲,卻能以一己之力護下元鳳國的上百萬黎民百姓。如今他已經十八了卻還活在二皇叔的羽翼之下。
他沒有二皇叔的謀略和膽識,必須笨鳥先飛,往後一定加倍努力學習治國之政,庇佑他的子民。
墨折離拍了拍墨白的肩膀,收回自己的手,沒有再說什麼。終究年少不更事,未來之路,任重而道遠。
他的視線落到了幾米外的那道纖細身影上。
今日的她,一身灰色短打,簡單利落的束髮,臉頰略顯清瘦卻格外的精緻宛如瓷器。一張絕色容顏帶着冷傲氣質,雙眸流轉,眼中擁有一種沁人心脾的風輕雲淡,彷彿世間萬物於她而言不過曇花一現。
目光轉到女子浸染鮮紅的雙手,微微一愣。連他都看不透的內里,怎麼會被幾隻野猴傷到?
不過很快他又釋然了。
蕪芊塵解開手裏的布條,嫌惡地將布條丟在一旁,從馬車裏實則是從空間裏取出幾張手帕,利落地擦乾淨手裏的鮮血。
這鐵棍就是麻煩,帶出的血液能順着鐵棍浸濕她的雙手。可惜鐵匠鋪不賣紅纓槍。
不得不讚歎老祖宗的智慧,在槍頭上掛着紅纓。自帶清潔迷惑技能,血液不會順着槍桿滑落到手上。
這元鳳國的法律也是神奇,沒有官府的紅章,不得私自售賣刀劍,竟然和官鹽一樣,管控極其嚴格。
看着腳邊一攤血布條,蕪芊塵隨意一卷,丟到還在燃燒的一處火圈。
視線落到火圈外圍,猴子的屍體上,蕪芊塵頭疼了,這些猴子屍體,必須處理,留下自然分解,極易引起瘟疫。
不是她聖母心泛濫,而是這東西帶有極強的傳染性,她實驗室里的葯不一定有可以治療的,為了孩子,她必須處理了。
正當她思索着怎麼不動聲色提醒這些災民又不把自己暴露出去之時。就已經有人自發地散發出聖母的光輝了。
只見遠處。
趙荷花將一本書籍捲成喇叭狀,大聲地開始宣傳防控瘟疫的預防知識了。
蕪芊塵眼底一閃而逝的笑意,這是瞌睡了就來枕頭,收回視線,扣了扣馬車壁,“小寒,小悠,出來吧!”
蕪寒蕪悠聽到自家娘親的召喚。自然是歡喜,開心地撩開馬車帘子。
隨即,蕪悠驚呼了一聲,急忙捂住眼睛,聲音帶着顫抖,“娘,我怕。”
蕪寒反倒眼底帶着興奮,“娘~”
蕪芊塵眉毛一挑,這麼矯情的女娃子,哪成?毫無憐憫之心,一手抱住蕪悠的小身板,眼神看着蕪寒,“可以自己下來嗎?”
蕪寒點頭,整個人趴在馬車板上,腿試探地往地面探去。
蕪芊塵看着蕪寒的小腳距離地面還有一點距離,抽出一隻手,拎着蕪寒的后衣領,順勢帶了下來。
待蕪寒站穩。
她抱着蕪悠朝野猴屍體走去。
蕪寒緊跟其後。
抱着蕪悠,對蕪寒道:“怕嗎?”
蕪寒搖頭,“娘,我不怕。”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裏冒着興奮的光芒。
蕪芊塵道:“看清楚,告訴我,野猴死相。”
並沒有勉強蕪悠睜開眼去看死相凄慘的野猴屍體。
蕪寒認真地觀察着。
過了一會,抬頭彙報:“娘,頭部被敲碎,身上完好,一擊斃命。”
“繼續觀察。”
蕪寒乖巧點頭,繼續認真地觀察。
蕪悠這時候摟娘親的手微微鬆開,小心翼翼地別過頭,視線落在野猴身上,很快又轉回來,緊緊抱着娘親的脖子。
蕪芊塵手輕輕拍着蕪悠的背,並沒有出言安慰。
適應這種東西,看多了自然就會習慣。
“娘,這兩隻野猴的傷口都是同一個位置。”
蕪芊塵點頭,“繼續。”
蕪寒繼續觀察。
過了一會,蕪寒皺着小臉,小聲道“娘,我看不出來了。”
蕪芊塵摸了摸蕪寒的頭,誇讚了一句后,手在蕪寒頭上摸着,指着頭部的每一個位置,娓娓道來,頭部穴位,頭蓋骨分佈,以及致命弱點。
蕪寒認真感受這娘骨指掠過之處。
蕪芊塵的聲音很好聽,帶着一股迷人的吸引力。
蕪悠從害怕到好奇,視線慢慢轉移到了蕪寒的頭頂上,聽着娘親的講解。
第一遍講完,把蕪悠放下,讓蕪寒摸着蕪悠的小腦袋,一點一點地重複,有模糊的地方,蕪芊塵補充。
兩個孩子就在這十幾分鐘內,把人體的頭部穴位全部記下了。
蕪悠了解完這個,再看野猴的屍體,恐懼感一瞬間就消散了,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想要摸野猴破碎的腦殼子。
被蕪芊塵制止了。
現場教學,可比看網課來得管用。
讓孩子提前記住人體穴位以及弱點,在針對人體的弱點來學習必殺技。
孩子接受能力強,但人體結構太過複雜,只能循序漸進。
帶着兩個孩子往回走。
同時。
趙荷花也帶着十幾名村民朝火圈這邊走來,自發地護衛隊將火圈外的野猴屍體帶走。
此時的趙荷花就像人群里閃耀的一顆星星,整個人都散發著一層光輝。走起路來,就像開了屏的花孔雀。就差一點能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了。
當然趙荷花也是這麼認為的,她覺得自己是主角,總要帶着主角的光環發光發熱。
墨折離從蕪芊塵身上收回視線,陷入沉思。
一個鄉野村婦,怎麼會比御醫知曉得還要詳細?
此時的蕪芊塵回到馬車上。
再次爬上馬車頂部,朝天邊那詭異的紅雲看去。
不一會兒,她跳下馬車。
看着前面擁堵的官道,拉馬車過去,肯定不行了。
當機立斷,鑽進馬車,在裏面取出一塊粗布假意包了一點吃食和一床被褥后,將包裹綁在前面。跳下馬車,把孩子帶下來,取出匕首,利落地將馬車與馬之間的連接繩索斬斷。將鐵棍掛在馬上,將床單包裹住兩個孩子,背在背後。
牽着馬兒朝前走去。
視線在人群里來回巡視,找到吳老漢一家,朝吳老漢一家走去。
吳翠花家裏有三個壯漢,這場人猴大戰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吳翠花見到牽着馬兒的蕪芊塵,有些訝異,心裏疑惑馬車是被野猴咬壞了嗎?急忙起身走上前關心道:“蕪家妮子,是不是受傷了?”
蕪芊塵搖搖頭,“吳嬸子,你要是信我,現在就跟我走。這地方不宜久待。”
吳翠花見到蕪芊塵這副模樣,心頭一緊,眉心突突直跳:“蕪家妮子,發生了什麼事?”
蕪芊塵抬頭看向那紅透半邊天的雲層,“吳嬸子,現在已經是酉時,您看看天色。”
吳翠花被這麼一提醒,抬頭看着天色,按理來說太陽落山後,一個時辰左右天就應該黑透了。
現在怎麼看都像傍晚,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緊張問道:“蕪家妮子,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吳嬸子,若是信我,現在就跟我走,什麼都別問。”
吳翠花聞言,朝吳老爹和自家男人走去,小聲嘀嘀咕咕后。
一家人利索地收拾東西。
蕪芊塵見狀,稍微等了一會,見其都準備好了。
轉身牽着馬兒,朝前走去。
至於這些災民,她不需要出頭做什麼。但凡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這種動物異常,天氣異常的,都會知道,這是地震的前兆。看那女的張口就來的古詩詞,不會是個文盲一無所知。
當然,她也不在意這些人的性命。只要不招惹她,她也不會隨意亮出毒牙。
現在她要做的事,必須走在這些人前面,不然人群騷亂起來,混亂場面是沒有辦法控制的。
吳翠花一家跟在了蕪芊塵的後面,沉默不語低着頭趕路,小心避開路上的人或者行李。
墨白看着被拋棄的馬車車廂,滿頭問號?
怪女人去哪了?
墨折離在蕪芊塵走後,不知想了什麼,看着馬車車廂,乾脆利落地斬斷連接馬車的繩索。簡單明了的下達命令,“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