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九章
經得了笑笑本人的同意,雙方父母很快就確定了時間。周慧是看着嚴嘉明長大的，對這個女婿可以說非常滿意。基本嚴嘉明沒苗頭，她都有通過雙方父母協商定下嚴嘉明的打算。不然這麼多年,不會允許笑笑追着嚴嘉明跑的。不得不說，還是她女兒本事。
雙方經過了友好的協商，笑笑跟嚴嘉明的往來就更加明目張胆。有時候笑笑回國不回自己家住，跑去嚴嘉明的公寓賴着,周慧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不過嚴嘉明的學業非常忙。快博士畢業之前,他接了很多社會援助的案子。不為求財，只是單純地給一些社會底層的受害者提供法律援助。在幫他們打官司的同時，也會收集資料,做相關的學術報告。羅媛凝從一開始只是附贈的學生,正式成了嚴嘉明的助手。
就個人知識儲備而言,當然是研究生助手更厚。但羅媛凝好學且動手能力強,比一般眼高手低的學生多了很多的動手能力。跟前跟後,還是帶羅媛凝更方便。
嚴嘉明知道她的狀況，不吝嗇賜教。基本上她有問題提出來，他都會給出解答。
雖然比不上當初輔導笑笑那樣精細,但對跟慣了嚴嘉明的其他學弟學妹來說,已經是非常稀奇且獨特。嚴嘉明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每天按部就班的做事。為了方便，嚴嘉明破天荒地給了她私人號碼：“有問題最好是短訊,電話的話，我不一定會接。”
羅媛凝拿到嚴嘉明的手機號,手都是抖的。她太清楚整個實驗室，除了導師，沒人有嚴嘉明的私人號碼。
“學長放心,沒有必要我不會打擾你的。”羅媛凝不知道嚴嘉明是什麼家庭，也看不出來他穿得戴的是什麼牌子。她只知道大家提到嚴嘉明，都是用那種仰望的語氣說他家世是高不可攀的。
嚴嘉明點點頭，低頭看到笑笑發的微信，嘴角翹了翹：“你把資料整理完就可以走了。”
笑笑約了他吃晚飯。
笑笑最近放暑假，閑得很。這丫頭也沒什麼上進心，就到處玩兒。折騰各種各樣的么蛾子。雖然很幼稚，但算得上嚴嘉明枯燥乏味的人生里難得的亮色。他換了衣服拿上私人用品，將鑰匙留在會議桌上，“走的時候把門鎖一下，資料保管好即可。”
羅媛凝盯着他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有點好奇他到底跟誰聯繫，居然會笑。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問嚴嘉明這個問題，把差點問出來的話硬生生吞回去：“好的，學長。”
嚴嘉明很快到了笑笑指定的場地，停好車進去，發現一片漆黑。
他低頭看了地址，確定沒錯，有點納悶。不過笑笑一向喜歡搞惡作劇，嚴嘉明也沒有故意拆穿，就假裝不知道地推了門。門打開，黑的。他摸索了一下，在牆角找到燈的開關，啪嗒一下打開。燈亮起來才發現，屋子裏面全是各種顏色的彩色氣球。
一個很大很大的氣球做好的愛心，裏面寫了‘嚴嘉明，二十四歲生日快樂。’
嚴嘉明一愣，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他二十四歲生日。說起來，明明嚴家不缺錢，但偏偏沒有人為嚴嘉明正式的過過生日。每一年，都只有笑笑在認真的準備他的生日。嚴嘉明忍不住勾起嘴角，放眼望去，沒有看到笑笑身影。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又出去花園找了一圈，還是沒有。
正在他準備打笑笑電話的時候，忽然頭頂響起嗡嗡嗡的聲音。他抬頭一看。一個小型直升飛機吊著一個挺大的粉色禮物盒，從天邊慢慢地飛過來。
嚴嘉明把公文包往草坪上一丟，笑着走過來。
大概三分鐘，直升機將禮物緩緩降落。繫着繩子的上端有五彩的綵帶，氣球飛上天。嚴嘉明才靠近，那禮物盒就忽然從中間炸開，四分五裂。他嚇了一跳，趕緊張開雙手去接。然後就感覺一個軟乎乎地東西從裏面飛撲出來，撲到了他的身上。
嚴嘉明立馬摟住，接住的是打扮成兔女郎的笑笑。
“surprise！”笑笑本來想搞點玫瑰花瓣雨的，但是沒想到半路灑了，“少了點東西……”
“你不要命了！”嚴嘉明差點沒嚇死，這禮盒居然還會炸開：“你知道這個多危險嗎？要是在半空中炸開，你從裏面摔下來，你是想要斷腿還是斷胳膊？胡鬧！”
笑笑笑嘻嘻的摟着他的脖子，嘟嘟囔囔的：“哎呀，想給你一點不一樣的體驗嘛！再說，那個東西是有內部開關的，不結實我也不敢爬進去啊……”
“你不敢？什麼是你不敢的？”
“哎呀哎呀，別說了。你就說，有沒有驚喜？怎麼樣？是不是被驚喜到了？”笑笑嘀嘀咕咕的解釋，“我本來想繞場一周的。但是怕那東西不及時，我自己開了按鈕。”
嚴嘉明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臀肉。自從解了禁，兩人的動作早已經越界。笑笑臉紅了一下，默默地將臉埋在他的脖子裏。嚴嘉明心驚膽戰地把人抱進屋，裏面燈光也變得五顏六色了。一堆不熟的或者有點面熟的人冒出來，端着禮物祝他生日快樂。
這種熱鬧只能是笑笑的傑作，嚴嘉明早就習慣了：“直升機下不為例。”
生日吃蛋糕，看電影，玩遊戲都是陪襯。嚴嘉明最想得到的禮物，早就在懷裏了。
他非常麻木地接受了不認識的人的祝福和禮物。敷衍地陪他們玩完了遊戲。看時間差不多，人一一告辭。嚴嘉明立即就關了門，抱着笑笑回房間。
‘拆禮物’這個過程是最快樂的，他可以‘拆’一整晚。
這段時間，嚴嘉明忙着社會援助，笑笑也忙着期末考核。兩人也很久沒見。第二天嚴嘉明是下午回的學校。剛回實驗室就在學校籃球場撞見了羅媛凝被一中年一少兩個男人糾纏。天氣炎熱，本科生早就放假回家，研究生也不會待在學校。學校沒什麼人，挨了打也沒人發現。
這是第一次發生在嚴嘉明眼皮子底下的家暴事件。還是父子倆對一個柔弱的女孩兒實施家暴。那個少年看起來不大，但體格比女孩兒要壯很多。扇巴掌或者扯頭髮，能掄着女孩兒在操場轉圈。
嚴嘉明過去的時候，羅媛凝已經被打得傷勢很嚴重。臉上耳朵都是血，整個人是懵的，哭都哭不出來。如果不是他突然出聲一聲驚到一邊打人一邊怒罵的父子倆，說不定今天羅媛凝能被打死在這裏。
羅家父子是知道嚴嘉明的厲害的。之前羅父有幸感受過嚴嘉明的武力。一個人能打得他們父子倆滿地找牙。救下羅媛凝以後，嚴嘉明立即報了警。帝都的警察來的非常快，尤其是高校。很快，幾個人跟着警察去了警局。法醫先給羅媛凝驗傷，其他警員立即詢問事件經過。
嚴嘉明言簡意賅地說明了詳情。羅家父子沒那份口才，就胡攪蠻纏。
羅父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一套，咬死了是父親打自己不聽話的女兒。這件事鬧到最後，也只能以家暴調解結束。羅媛凝的傷勢看着非常嚴重，但致命傷也沒有。警察只警告了羅家父子，草草結案。
沒受到教訓，就被放出去。
幾個人走出警局，羅家父子還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有本事你以後就別回家。回家就等着老子的拳頭！”
羅媛凝的臉色慘白如紙，瑟縮地躲在嚴嘉明的身後，揪着他的衣袖不放。嚴嘉明其實不喜歡笑笑以外的人靠他太近，但羅媛凝的狀況特殊。他的良知讓他忍住了，沒有扯開羅媛凝的手。羅媛凝感覺到他沒拒絕，從只牽一點點袖子，到最後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傷需要去醫院嗎？”嚴嘉明知道她囊中羞澀。雖然他可以幫她結算醫藥費。但即使是窮人也有自尊，羅媛凝不一定願意接受他這份援助。
“不用。”羅媛凝果然搖頭，耷拉着腦袋小動物一樣貼着嚴嘉明，“學長，你送我回宿舍吧。”
這種情況，嚴嘉明除非鐵石心腸，正常人真沒辦法拒絕。他讓羅媛凝在警局門口等會兒，打了個電話，讓家裏的車來接。
車很快，嚴嘉明把她送回宿舍。羅媛凝當然是想留下嚴嘉明的，可是看到嚴嘉明頻繁的看時間，偶爾還回一回消息，識趣地把話吞回肚子裏去。不得不說，她這個分寸拿捏的很好。嚴嘉明喜歡有自知之明的人，雖然沒有送她去醫院，還是幫她買了一份傷葯。
“葯你自己看說明書吃吧。”嚴嘉明第三次看手機，“我還有事，先走了。”
羅媛凝心裏一咯噔，控制不住喊了出聲：“學長！”
嚴嘉明快走到門口了，聞聲回頭：“？”
“你着急見女朋友嗎？”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居然問出來了。
“？”嚴嘉明有些詫異她會問私人問題，但是這件事也不是需要隱藏的秘密。他定睛看了一眼羅媛凝，面黃枯瘦的女孩兒看起來怯生生的，缺乏營養和照顧。確實很可憐。他點了點頭：“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等她畢業我們就訂婚。”
羅媛凝心裏咯噔一下，重重地沉下去。臉一瞬間白得泛青，手用力地抓進了被子裏。但她還是勉強牽起嘴角，笑得自然：“是比學長年紀小嗎？感覺有點粘人。”
“嗯。”嚴嘉明不習慣跟人討論笑笑，更不喜歡跟異性討論笑笑，“比較活潑。”
羅媛凝笑不出來了。活潑的女孩子啊，也對，嚴學長這麼嚴肅冷漠的人，確實應該配一個活潑話多比較粘人的小女孩兒。她默默地躺下去，臉埋在被子裏：“學長走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
嚴嘉明‘嗯’了一聲就走了。
沒想到羅家父子膽子這麼大，經過警局的調解他們竟然還敢對羅媛凝動手。嚴嘉明已經分不清多少次看到她渾身是傷的回來，每回都慘不忍睹。同個實驗室的師哥師姐們也發現了羅媛凝的狀況，都在建議她請求法律援助。不敢說斬斷與羅家父子的關係，至少減少接觸。
但很顯然，這個提議沒有效果。羅家父子就如跗骨之蛆，怎麼都趕不走。
年底的時候，嚴嘉明的論文成功發表，決定提前畢業。院長請求嚴嘉明留校教學，不過被他拒絕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走，沒有時間留校任教。院長特別可惜，如果他繼續搞學術，以後的成就肯定不小：“唉，怎麼好苗子都不願意沉下心來搞學術，老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嚴嘉明是絕對不可能搞學術的，他要是搞了學術，嚴家那麼大的產業就要落到私生子的手裏。他只能遺憾地笑笑：“我偶爾有空可以回來上一兩節課。”
這話說的院長高興，拍着他的肩膀連連地嘆氣：“不是一兩節，至少要上十節八節的。”
嚴嘉明笑了笑，沒有說話。
“說到這個，學校有個去國外交換的名額。我預備報幾個人上去。”法學院也有交換生的名額，是給學生出去看看的，“你後頭帶了幾個人，有沒有人推薦？”
院長的意思，是推薦研究生過去交換。不過嚴嘉明腦海里立馬閃現了羅媛凝的名字。
羅媛凝雖然是本科生，但這段時間跟着他學得不錯。如果有人推薦一下，頂一個名額也是可以的。他猶豫了下，就開口提了羅媛凝。
“她是本科生吧？”院長當然知道羅媛凝，當初就是他要求嚴嘉明帶她的。
“是的。”嚴嘉明點點頭，“但她學識儲備夠的。”
院長多少知道一點羅媛凝的狀況，知道她被家裏騷擾得苦不堪言。稍稍一想，也知道嚴嘉明為什麼會推薦她：“也不是不行，我稍微跟其他人協商一下，你等結果就行。”
嚴嘉明點點頭，但還是臨走前幫一把：“我畢業以後，這個學生院長自己看顧吧。”
最終這個名額還是給了羅媛凝。嚴嘉明開口了，院長親自提出來，其他博導就沒意見了。消息給到羅媛凝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懵的。院長拍拍她的腦袋，還是跟她說了實話：“這個機會是你嚴師兄給你掙來的，你去了以後要抓住機會好好學習，千萬別辜負了師兄的厚望。”
羅媛凝眼淚砸眼眶裏直打轉，激動得都沒有克制住澎湃的心情，大着膽子給嚴嘉明打了電話。
不過很可惜，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直到她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個女孩子接了。女孩子的聲音特別甜蜜，活力四射的感覺：“喂喂喂，誰呀？嚴律師現在正在做飯，沒有時間接電話。你要是有重要的是，等三個小時以後再打來吧！因為我們要吃飯了。好了，就這樣吧。”
羅媛凝一句話沒說，電話就被掛斷了。
暑假結束，羅媛凝一個人拉着舊舊的行李箱去了國外。嚴嘉明剛好也在機場送人。他推着粉嫩嫩的拉杆箱，另一隻手牽着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孩子在往前走。那女孩子嘀嘀咕咕的鼓着腮幫子，好像是不高興，走得很拖沓。嚴嘉明也不生氣，好聲好氣地扭頭哄她。
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女孩兒臉上露出笑容，撲過來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才飛撲到他背上讓他背着走。
羅媛凝就站在遠處看着，手指狠狠地掐着手背的皮膚，硬生生忍着沒有哭出聲。
嚴嘉明訂婚的時候沒有給人發消息，只有朋友圈一條女孩兒穿着婚紗的自拍照。上面配了句很不符合他形象的措辭語句：終於，她還是眼瞎了。
羅媛凝沒忍住翻看了好多遍郵箱，翻了三四遍，確定沒有請柬，還是哭了。
雖然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但她始終沒想到他連請柬都不給她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