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小紅玉

第247章 小紅玉

到了鎮東馬市,發現看馬選馬的人不少,旁邊停放着幾輛已經套好的馬車,林鹿在店小二的陪同下,直接找到老闆,是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討價還價之後選了其中一輛,等到店小二送完東西之後,兩人同乘馬車返回。

林鹿駕着馬車,打馬慢行,店小二坐在一旁,無所事事,他是個嘴上閑不下來的人,就主動開口說話,問道:“公子是頭一回來我們這鎮子吧?”

林鹿點了點頭。

店小二聞言一笑,說道:“那正好,我給公子說說咱們鎮子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就當給公子解解悶兒。”

反正閑來無事,林鹿也就沒有拒絕。

店小二潤了潤喉嚨,興緻勃勃說道:“公子有所不知,關於咱們鎮子其實有好多傳聞,別的不說,就說鎮子以南的那口鎮魔井,至於最開始是誰叫出來的,已經無從得知,反正就是這麼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所以鎮子上除了那些南來北往的客商之外,還有很多是慕名而來的江湖中人,就為了看一看真假。”

林鹿聞言一笑,“鎮魔井?”

店小二嗯了一聲,接著說道:“傳說很多很多年前,江湖上出現了一尊化外天魔,練就了一身邪功,專吸活人的陽氣增長功力,尤其喜歡童男童女,不少人家的孩子都遭了殃,搞得整座武林人心惶惶,後來在那一代武林盟主的帶領下,集結了數十位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圍攻那個魔頭,是真正的泰山北斗哦,只可惜出師不利,那魔頭不僅武功高強,人也狡猾,眾人追殺了數千里,不僅沒有將魔頭拿下,反而折了不少好手。”

林鹿聞言莞爾一笑,要知道一代江湖一代人,無論哪朝哪代,能擔得起泰山北斗四個字的人,少之又少,同時出現數十位泰山北斗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退一步講,就算是幾十位一流高手,同時出手,卻拿不下一尊魔頭,那不知道那個魔頭得厲害成什麼樣。

土生土長的店小二說到這裏嘆了口氣,雖然過了幾百年,但卻像是親身經歷過一般,面露惋惜,不過他緊接着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俗話說得好,邪不壓正,那魔頭在逃到我們鎮子這一片的時候被攔了下來,經過一番廝殺,最終落敗,不過由於那魔頭練就了一身十分邪門的功夫,眾人竟是無法將其擊殺,無奈之下,那位武林盟主只得請來了當時一位佛門高僧,高僧施展佛門神通,將魔頭鎮壓在了那口鎮魔井內。”

林鹿笑問道:“現在還在?”

店小二煞有其事道:“還在,壓得死死的。”

林鹿打趣道:“這麼多年都還在,若是被他逃出來了怎麼辦?”

店小二信誓旦旦道:“不會的,那口井被高僧畫下了封印,魔頭不可能逃出來。”

林鹿一笑置之。

林鹿忽然望向不遠處的老槐樹,樹下幾人神神秘秘,交頭接耳,店小二順着對方視線望去,主動說道:“這夥人來這裏有一段時間了,就住在我們對面的客棧,多數時候都是晚上出門,白日裏很少出現。”

店夥計忽然放低了聲音,說道:“我估計這些人是為了某樣東西而來。”

林鹿微微側目,“哦?什麼東西?”

店夥計神神秘秘道:“劍靈。”

林鹿聞言看了對方一眼,不露聲色問道:“你也知道劍靈?”

店夥計說道:“這有什麼不知道的,如今江湖上都傳開了,說劍靈在一個蜀山弟子身上,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對方是一個才幾歲大的娃娃,天賦異稟,也有人說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劍道造詣極深,還有人說對方根本就不是什麼蜀山弟子,是那放出消息的人為了混淆視聽才故意這麼說的,對方其實是個年過半百的江湖散仙,只不過駐顏有術,看上去像二十幾歲而已,照我看,我估計江湖散仙像是真的,你想想啊,劍靈那種神異之物,沒個幾十年的功力能駕馭得住?”

林鹿聞言哭笑不得,這傳得未免也太離譜了些,不過這樣也好,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到了客棧外,看到慕容海棠站在台階上,林鹿將韁繩交給店小二,跳下馬車,走到女子身邊,說道:“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挺着個肚子就不要亂走了。”

慕容海棠看了看馬車,笑道:“你真把我當成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了是吧,我能走。”

林鹿擺手讓店小二把馬車駕到後院去,扶着慕容海棠上樓,他忽然再次回頭望向那棵槐樹,正好其中一人也投來目光,四目相接,那人趕緊移開視線,轉而跟幾人消失在了身後的巷子裏。

“看什麼?”慕容海棠問道。

林鹿搖頭一笑,“沒什麼。”

二人上樓。

夜幕降臨,白日裏吵吵鬧鬧的街道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子時以後,就徹底沒了行人。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遠處傳來了打更的聲音。

待到打更的走遠以後,街道再次安靜了下來。

一陣破風聲突然響起。

林鹿和衣而起,走到窗邊推開了一絲縫隙,往下一望,只見有十多人站在街上,白日裏見到的那幾人也在其中,就在其觀望之際,對方忽然朝自己這邊望來,林鹿稍稍後退。那幾人望了一陣后便收回了視線,然後快速朝巷弄中走去。

林鹿回到床上躺下,慕容海棠開口問道:“下面怎麼了?”

林鹿輕聲道:“沒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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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十多人穿街過巷,來到了一處偏僻小院外,夜幕籠罩之下,小院顯得異常安靜。

一個勁裝裹身的青衣漢子壓低了嗓音,朝身邊的年輕男子說道:“打聽清楚了,人在裏面。”

為首的年輕男子面帶陰鬱之氣,點了點頭,開口道:“老傢伙傷了我們好幾個人,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逃走了,東西和人都得留下。”

他輕輕揮手,眾人悄無聲息的向院子靠近。

房門緊閉。

房間內一片昏暗,一位滿頭銀髮,身形魁梧的老人提刀而立,只是氣色不佳,老人身邊是一位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乖巧可人,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只是此時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驚懼跟害怕。

“爺爺。”小女孩怯生生的叫了一聲。

老人緩緩低頭,沒有應聲,只是輕輕撫了撫小女孩的腦袋。

眼前的老人名叫常柏青,來自兩淮,是常家七十二路刀法的嫡系傳人,在兩淮一帶素有威名,常柏青作為常家刀法的第十三代傳人,刀法早已練得爐火純青,只可惜武道境界卻一直無法突破,這些年止步於二品境界,始終無法突破那道瓶頸,再加上近些年來時運不濟,家道中落,一些人就開始打常家刀譜的主意了。

老人忽然搖頭自嘆,常家刀法走的是純正剛猛的路子,常家先祖曾憑藉這套刀法在江湖上闖出一片天地,也曾躋身過江湖頂尖刀客的行列,只可惜自己不爭氣,兩個兒子也不爭氣,無法再現往日榮光,在這場變故中,小女孩的父母,以及還未成家的小兒子,都已經先後死了,老人原本也不打算再抵抗下去,可一看到身邊的小女孩,一想到自己死後小女孩可能受到的遭遇,他又怎麼能夠狠心撒手不管。

屋外的一伙人來自金雁山,年輕男子正是金雁山的少主人,名叫崔清河,他說道:“常柏青,跑了一路了,今日你是插翅難逃,乖乖交出刀譜,本公子心一軟或許還能饒你們爺孫倆一命。”

屋內傳來一聲冷哼。

崔清河揮了揮手,眾人領命,沖向屋子,直接破門而入。

屋子內立刻傳來金鐵相交之聲,以及小女孩的哭喊之聲。

常柏青將七十二路常家刀法使得虎虎生風,屋子裏不時傳來東西破碎以及有人中刀倒下的聲音。

狹窄的暗室里,刀光閃動,殺氣瀰漫。

一名金雁山扈從忽然從屋子裏倒飛而出,重重摔在崔清河腳邊。

崔清河罵道:“一群沒用的廢物。”

言罷,帶着剩下幾人,一起掠進了屋子。

常家刀法大開大合,常柏青一招猛虎下山,將一人攔腰斬斷,接着側身躲閃,但仍然被其中一人砍中了背部,頓時鮮血直流。

“爺爺!”小女孩出聲哭喊。

老人忽然間大喝一聲,一刀橫揮,逼開眾人,掠到小女孩身旁,他一手夾住女孩就準備破屋而出,只不過金雁山眾人很快就圍了上來,老人始終分身乏術,無法擺脫。

忽然之間,有人破窗而入。

常柏青一刀揮出,只聽來人喊道:“前輩手下留情,我是來幫你們的。”

常柏青見對方手持長劍,而非金雁山統一配置的金雁刀,但仍是冷聲喝問,“你是何人?!”

來人是個中年男子,說道:“九江王家,金雁山也是我的仇家。”

中年男人一劍盪開一名金雁山弟子,急道:“先把孩子給我。”

老人將信將疑,中年男子情急之下一把抓向小女孩,就在老人即將鬆手之際,陡然瞥見對方粗布外套下露出的半隻金色雁身,他猛然拉住女孩,一把奪過,卻只聽砰的一聲響起,中年男子全力一掌擊在老人胸膛,老人倒退數步。

常柏青體內翻江倒海,但他強忍劇痛,忽然間生出一股猛力,帶着女孩破屋而出。

老人夾着女孩奪路而逃,鮮血直流,小女孩死死咬住嘴唇,不再哭喊,因為她知道這會引來仇人。

常柏青飛檐走壁,一路狂奔,氣機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在踏足一處飛檐時,最終還是由於傷勢嚴重,跌在了街道上。

追上來的金雁山眾人看着眼前一幕,都下意識鬆了口氣。

崔清河輕輕吁了一口氣,譏諷笑道:“不是挺能跑的嗎,接着跑啊。”

常柏青冷冷看着對方,一手護着女孩,他被中年男人一掌擊中胸膛,五臟六腑受到重創,自知今日難逃此劫。

崔清河也不廢話,沉聲道:“快將刀譜交出來。”

常柏青默然無語,其實老人不是沒有想過,若是得遇心正之人,將這刀譜傳給對方又如何,只是這群來自金雁山的傢伙,平素為非作歹慣了,倘若將刀譜交給他們,不是為虎作倀是什麼?何況這幫人心狠手辣,即便將刀譜交給他們,也是難逃一死。

老人冷然一笑,緩緩自懷裏取出一本泛黃書籍,冷笑道:“老夫就是毀了也絕不給你們。”

崔清河見老人作勢要毀掉刀譜,沉聲冷喝,“姓常的,你要是敢毀掉刀譜,我一定讓你們爺孫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視線轉向一旁梨花帶雨的女孩,嘖嘖笑道:“果然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身旁的一名扈從附和道:“下個月就是山主的六十大壽,到時將這女孩送給山主當賀壽大禮,山主保准喜歡。”

崔清河淡然一笑,說道:“那是自然,這麼好的鼎爐,爹他老人家享用之後,功力定會再上一層樓。”

常柏青聽到眾人言語,怒火中燒,他忽然轉頭望向女孩,悲聲道:“乖孫女,別怪爺爺狠心,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吧。”

老人陡然露出殺意,抬起手掌,就要一掌親手拍死女孩,只是他突覺雙手手腕一痛,手臂無力垂下,刀譜也順勢掉在了地上。

站在崔清河身旁的中年男人已經換回了金雁刀,與此同時手上抓着幾柄飛刀,正隨意把玩。

崔清河冷笑道:“心夠狠的,連自己親孫女都下得了手。”

崔清河見老人已無絲毫威脅,緩緩靠近,準備去撿起地上的刀譜,只要東西到手,這趟千里追殺就算大功告成,只不過他忽然止住了腳步,望向老人身後。

一名陌生劍客出現在爺孫倆的身後。

老人後知后覺,頹然回頭,見到來人後也是一臉茫然。

突兀出現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林鹿,他俯身撿起刀譜。

那名身穿青衣的金雁山弟子看到來人之後,走到崔清河身邊,附耳低聲說道:“少主人,白日裏那女人就是跟他在一起。”

崔清河皺眉打量着對方,一陣思索之後,臉上重新浮現笑意,“這位朋友,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何況你一個用劍之人,刀譜拿着也沒用。”

林鹿不置可否,說道:“放了他們,刀譜可以給你。”

常柏青竭力喊道:“刀譜不能給他們。”

林鹿只是平淡說道:“命都要沒了,還留着刀譜幹什麼。”

崔清河笑道:“看來還是兄台識大局,那就別廢話了,刀譜扔過來吧。”

老人氣急攻心,嘔出一口鮮血。

小女孩見狀,拉住林鹿,傷心欲絕道:“大哥哥,刀譜我們不要了,你救救爺爺,救救爺爺。”

林鹿看了一眼滿臉淚水的女孩,接着隨手一拋,這就么將老人拚死守護的祖傳刀譜扔給了對方。

崔清河接過刀譜,面露得意笑容。

林鹿緩緩蹲了下去,手搭在老人脈搏上,不禁心頭一沉。

老人頹然道:“老朽今日命數已到,只是可憐我這小孫女從今往後無依無靠,咳咳。”

女孩拉着老人的胳膊,哭得是梨花帶雨,“爺爺。”

崔清河看着眼前一幕,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嘖嘖搖頭,“真是感人吶。”

他忽然看向年輕劍客,說道:“我是答應放他們走,但得看你有沒有本事帶走他們。”

林鹿眉頭一挑,看着對方。

崔清河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在哪兒?”

林鹿緩緩起身。

旁邊的中年男人一直在觀察林鹿,此時心情有些沉重,因為到目前為止,他竟是窺探不出對方的底細,他上前一步,低聲道:“少主人,山主只要我們拿回刀譜,不要節外生枝。”

“可那個女人殺了我大哥,我的親大哥!”崔清河臉色陰沉,咬牙切齒嘶吼道。

至此,林鹿終於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先前對方為何會看向自己所在的客棧,而對方之所以會盯上自己二人,原因自然是白天對方有人認出了慕容海棠。

崔清河面露殺意,他之所以有恃無恐,乃是因為自己好歹也是二品高手,加上金雁山交友廣闊,認識的人中不乏一品高手,可那些人無一不是自有一股氣勢在身,對面的傢伙怎麼看也不像那個層次的人,既然今日得知了那個瘋女人的下落,自然是要報仇雪恨。

“可是...”中年男人兀自勸道。

“沒有可是,這個仇非報不可。”崔清河喝道。

一旁的青衣漢子提醒道:“那個女人挺着個肚子,應該是有孕在身,動起手來必然有所顧忌,咱們用不着害怕。”

聞言,林鹿臉色立刻陰沉了下去,原本打算就此罷手的他冷聲開口,“道爺突然後悔了,今天我不僅要帶走這一老一小,刀譜也要,拿過來吧。”

崔清河冷笑一聲,“不知死活。”

他揮了揮手,除了中年男人之外,其餘人等一擁而上。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在場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不見那個佩劍的傢伙如何動作,前奔的眾人突然就莫名其妙的癱軟倒地。

“好強的劍氣!”中年男人如臨大敵。

崔清河亦是反應了過來,面色凝重無比,他轉頭看向身旁的中年男人,喝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動手!”

中年男人此時額頭見汗,有苦自知,不是他不想動手,而是他發現自己此時此刻竟然拔不出刀來。

中年男人急提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拔刀,金雁刀終於出鞘半寸,但很快就縮了回去。

這一幕被崔清河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裏,剎那間臉色蒼白,握刀的手竟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他猛然轉頭,驚恐的看着對面那個年輕劍客。

“刀譜給你,我不要了。”崔清河顫聲道。

林鹿冷眼看着對方,但忽然之間,劍氣散去。

女子緩步走來。

慕容海棠看着一臉慘白的金雁山少主人,開口道:“金雁山崔清河,你大哥崔洪濤當年參與了對陳天元的圍剿,是死有餘辜,你想替你大哥報仇,隨時都可以來,不過看你現在的樣子,再練個十年也於事無補,不如讓你老子出山,可你要想想,他崔九堂這麼多年來,為什麼不敢來替他兒子報仇。”

崔清河無言以對。

“咳咳。”常柏青咳血不止。

林鹿望向金雁山少主人,冷聲道:“刀譜。”

崔清河只得老老實實將刀譜還了回去。

林鹿接過刀譜,蹲下身放到老人懷裏,不料老人卻是推辭道:“老朽已經油盡燈枯,這刀譜就有公子代為保管吧,只希望公子能收了我這孫女,以後能指點她一二,讓她將這常家刀法傳下去,公子大恩大德,常柏青在此謝過了。”

他轉頭道:“玉兒,快跪下,給恩公磕頭。”

女孩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然後朝林鹿磕頭,“恩公在上,請受玉兒一拜。”

林鹿趕緊扶起對方。

常柏青見狀,最後一口氣也終於咽了下去,就此撒手人寰。

“爺爺!”小女孩一下子撲在老人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遠處的金雁山一行人,沒有林鹿的發話,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然而,林鹿並沒有將幾人留下,只是對女孩說道:“你好好看看,記住這些人。”

小女孩抽泣着回頭,看向金雁山的那幫人。

片刻后林鹿冷聲道:“都滾吧。”

金雁山眾人如蒙大赦,倉惶而逃。

林鹿扶起小女孩,替對方擦掉眼淚,然後撿起地上的古樸佩刀遞到女孩手上,溫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抱着這把傳了一代又一代的家族佩刀,聲音清澈。

“我叫常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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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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