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公平的比試
自從在武帝跟前表明情由之後,裴姮一下子清閑下來,也甚少出宮,一隻手數的過來的幾回中,其中一次還是青鶴遞信,說白夫人要回瑞雲郡,裴姮去送了送。
那日廷尉說韓希的死和裴姮有關,被武帝斥責,隔日就沉寂了下去,只是查案的速度明顯慢下來,被武帝申責多次。
再多的,裴姮就不得而知了。
轉眼,就是北府定好的選人的日子。
底下人一早按照裴姮的吩咐將北府衙門佈置好,別的地方如舊,唯開闢一片地方建了座高台,高台上放着幾張桌椅,為首的裴姮坐了,緊跟着的位置屬於賀同光,再下面的,就要各自憑實力去搶了。
正對檯子的位置,是北府衙門裏的演武場,左右擺着各式各樣的兵器。
裴姮來了北府之後,便坐在那聽賀同光訓話。
他遠遠的在眾人面上掃過,冷冷道,“北府只要三百人,從現在開始,到子時末,就在這北府衙門裏,規則不論,能活着回來的,便是北府的人,你們中還有要退出的,現在就可以離開。”
這樣的規則,屬實殘忍了些,光生死不論這一點,就叫不少人打了退堂鼓,而剩下的,都是些能豁出去命的,這也是賀同光找的人。
這規則從裴姮和賀同光嘴裏說出來,卻是武帝定的,按照賀同光原本的想法,是叫他們各自比試一場,比起現在,不知溫和多少。
他給了要離開的人一炷香時間,一炷香后,衙門大門吱呀呀的合上,鑼聲一響,底下一眾人便各自警惕着,四散開去。
像是一場分界不明的貓鼠遊戲,所有人躲着,又伺機殺死周圍之人。
一個時辰未過,北府里就見了血。
賀同光聽着底下人的稟報,倒是面色凝了一瞬,裴姮只是輕聲道,“要做皇家的暗刃,總得拿出些真本事來,他們既然來這裏,就要做好隨時死亡的準備。”
這是武帝的原話。
賀同光低頭應是。
裴姮又道,“你也該準備着,等會也有你露面的時機。”
四散開去的那些人裏頭發生的事,自有專門的人看着記着,而裴姮和賀同光兩個,只要安靜等着結果即可。
血腥味由淡轉濃,連叫喊聲也越來越清晰,夜色上來時,四下里很快點了燈,明明是黃色糊燈紙,卻映出慘白的冷光來。
一陣北風肆虐后,落起零零星星的白雪,只是少了些,還沒蓋住地面,就化作了骯髒的泥水。
快到子時,陸陸續續的有人回到高台,所有人都是神情癲狂,衣服兵器上全是血。
不過三個時辰,卻像是去地獄裏走了一遭。
子時,不正是孤魂野鬼出來的時候嗎?
預示爭鬥結束的鑼聲才響,裴姮便淡淡的問,“剩下多少人?”
一旁人很快稟報,聲音里不自覺的發著抖,“三百四十五人。”
不到一天的時間裏就沒了一百多條人命,而那些人的屍體,就在他們腳下的府衙中。
見裴姮起身,賀同光也忙跟了上去。
二人走到高台邊緣,裴姮看着底下一道道的炙熱的視線,在其中發現了幾道熟悉的面孔,是之前在府衙門口見過的,其中一個正是盧如雨,看到他時,裴姮還愣了一下,就是不知這人使了什麼手段,竟能一路走到現在。
她很快又移開視線,道,“願意一輩子過之前這般日子的留下,其他人可以離開。”
演武台上卻沒有多少動靜。
能走到這裏的人,自是早有這樣的準備。
裴姮看向身側的賀同光,點了點頭。
賀同光再次上前,高聲冷道,“沒有人要走,那便都是北府的人了,接下來你們要聽的,是與自身有關的要緊事。”
他看着底下這些惡狼似的人,拿出了做頭狼的架勢,“高台上的交椅共十三把,裴大人為首,剩下的,便靠自己爭,這一回要簡單的多,打擂台,一炷香一輪,直到沒有人上台,誰站到最後,椅子就是誰的。”
底下有人疑惑的看向賀同光,問他,“賀大人也要打擂台賽?”
賀同光很快回道,“北府中除了首座,其餘位置,各憑實力。”
等賀同光說完,裴姮卻眯了眼睛,遙遙的指着一個人,聲音不高,卻足夠所有人聽清楚,“既是各憑實力,便是他替我,若有人打的贏他,我便讓出首座又何妨?”
她指着的人正是陵游,和裴姮對視一眼之後,陵游很快走出人群,朝着裴姮單膝跪下。
裴姮坐在這裏,代表的是武帝,這些人不敢同裴姮爭,便是服從於皇權,而裴姮要的,是服從於她。
裴姮只有參與進北府的規則中,才能真正成為北府裏頭的人。
官職是官職,椅子是椅子,進了北府,不論官職,只論序次。
“開始吧。”
裴姮一擺手,等在一旁的侍從忙再敲響鑼。
這場擂台賽是不公平的,一院子的人中,有人受傷重有人受傷輕,賀同光更是一點傷都沒受,裴姮更是直接找了代打。
但有了之前別樣的選人方式,此時的打擂台,倒也沒有什麼稀奇的了。
剩下這三百來人,很快兩兩爭鬥在一起,打服了的,跳下高台等結果,不服的,帶着一雙凶戾的眼神不住尋找可乘之機。
第一輪選人時,盧如雨沾了身份的光,沒有人敢對他下殺手,反倒是他自己,雷厲風行的殺了幾個先前對他溜須拍馬的,一身血氣和兇殘手段鎮住不少來找麻煩的人,只是這一回,憑真本事也好,憑腦子也好,到真沒能佔到多少好處。
其中一輪時,盧如雨看到個瘦弱的中年人,心中不由一喜,只是等真交上手,才發現這中年人是個用毒的,手上的毒藥迷藥層出不窮,還養了好多蜘蛛蜈蚣之類的毒物,打的盧如雨叫苦不迭。
如中年人這般的不在少數,他們武功或許不如別人,但手段層出不窮,十分難纏。
晨光熹微時,這場爭鬥才算是落下帷幕,十幾個人或坐或躺在演武場上,一個賽一個的氣喘吁吁。
饒是陵游,也是拄着長劍站在那裏,面色蒼白,而賀同光,更是在那裏躺了個大字,渾身上下傷處無數,累的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