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總要成長
等蘇蘊達到目的，從太子府出來回將軍府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京城就這麼大點地方，出了皇城範圍，不是皇子公主的府邸，就是大臣之家，更別說，蘇蘊眼前，是京城第一街，所以，能在這兒看到崔天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不正常的是，他似乎剛被雲香樓的打手扔出來，老鴇掐着腰在街頭破口大罵。
“小公子，雲香樓也不是救濟院，給錢姑娘們伺候，不給錢就出去，這是行規，您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公子，想要錢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何必來我這討，不夠磕磣人的。”
“翠煙姑娘願意接濟本公子……你……你管得着……嗎！”
崔天麟應該是喝醉了，說話囫圇不清的，掙扎着站起來，對着老鴇指指點點，“都知道……我爹是丞相！我也想要，可……你少……唔——”
他猛地吐了出來，一地狼藉，老鴇趕忙後腿，尖叫出來：“噁心死了！”
崔天麟沒有聽見，因為他已經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老鴇一臉嫌惡地讓人把他送回丞相府，如果不是怕徒生事端，她恨不得把這糟心玩意扔的遠遠的。
“把老娘新買的衣裳都弄髒了。”因為離得近，崔天麟的嘔吐物飛濺出去，老鴇首當其衝。
蘇蘊站在暗處，將兩人的對話全都聽了進去，若有所思，站了一會，方才回了將軍府。
……
宛城。
疫災的事情，蘇覓自認自己能力不足，沒有貿然和謝北辰請纓，而是就在城內和那些商賈們談生意。
“二哥這生意做的也太大了吧。”蘇覓看着滿滿一桌子的賬本，現在無比懷念綉露在她身邊的日子。
小姑娘聰明的很，一點就通，平日裏，沒少幫她，這下好了，原以為只是過來取個家譜，到最後二哥都回去了，她卻因為一念之差留在這裏吃“苦”。
“啾啾啾啾？”讓大高個送你回去不就好了？
小綠躺在蘇覓給它做的小窩上，愜意的彷彿它才是主人，而蘇覓是給它打工的下人。
它嘴裏的大高個兒，指的其實就是戰北王殿下。
“但人總要學會長大啊。”說到底，蘇覓知道就是發個牢騷，沒想到小綠當真了。
兄長們各個有事情要做，大哥鎮守邊疆，二哥經商賺錢，三哥護衛京城，只有她，好像一直以來都處於被保護的位置，但有時候，她也想站起來，至少不拖父兄們的後腿。
“二哥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了我，那我自然是要用盡全力去完成的。”
小綠睜着它的一雙豆豆眼，“啾啾啾。”
可是你不會這些。
蘇覓哽住，翻了個不怎麼優雅的白眼，“瞎說什麼大實話。”
“啾啾啾。”鳥活一世，開心就好。
小綠吃着穀子，怡然自得，反正以它的小腦袋瓜，是想不明白人類為什麼非要逼着自己去做不快樂的事兒。
蘇覓不敢苟同，經歷過那麼多事，她已經想明白了，快樂是要自己創造的，而非悶在罐子裏，享受着別人施加給你的“快樂”。
整理好衣裳，蘇覓將一根炭筆放進小挎包里，拿上賬本就出了門。
小綠掙扎着飛起來，最近它吃的太多了，又不運動，現在看起來肥胖的一批，飛起來都搖搖晃晃的。
“啾啾！”帶上我！
兩人先去了城南的庫房，門口擺放着一張桌子，有個年輕的書生坐在那，執着筆，他身前排了老長一條隊伍。
蘇覓走過去，發現除了和二哥談好的商賈們，還有些散戶。
她咕噥着：“二哥這是想收多少棉花啊，也不怕賣不出去……等等！”
蘇覓忽然抬頭，望着那一條長隊，遙遙看着，都能看見散戶們臉上的喜悅。
她想起了上輩子時一個很重要的節點。
雪災。
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今年年末，會格外冷，尤其是北方，大雪封城，凍死的人不比疫災中死的人少。
種種天災，彷彿在那幾年來了個遍，民不聊生，揭竿起義者甚多，太子被南疆藩王和謝延希聯手害死，越文帝中風不起，大越危在旦夕，若不是戰北王力挽狂瀾，可能真的要改朝換代了。
蘇覓不禁有點慶幸，她回來的恰是時候，即使疫災提前也變了地方，可她還記得那位偶然一見的神醫的樣子，至於寒冬，還未降臨。
一切，還都來得及。
她甚至想，棉花會不會收的有點少，全部製成棉衣能不能解一時之困。
書生看到她了，過來行了個禮，模樣有些拘謹，“書生楊浦風見過蘇小姐。”
“這是宛城所有要來賣棉花的人了嗎？”蘇覓讓他起來，看向隊伍。
聽到這個問題，楊浦風一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照實回答說：“楊某也不清楚，我只是蘇掌柜請來做記錄的。”
蘇覓想也是，她未曾在二哥身邊見過這個人，這書生應該是臨時過來賺點銀子貼補家用，自然不會了解的那麼清楚。
想清楚，蘇覓朝身後喚了一聲，十三突然出現，青天白日的，楊浦風嚇了一跳。
“楊書生莫慌，他是保護我的。”蘇覓被他的反應逗笑，轉而吩咐道：“搬把椅子過來，對了，讓你帶的銀子帶來了嗎？”
十三點頭，轉而消失在原地，不一會兒，就在書生旁邊放了一把椅子，不僅如此，他還回去又拎了一張桌子過來。
“小姐，銀子重。”
意思是，可以把銀子放上面，即使有起歹心的，有他看着，也不會出事。
楊浦風不清楚他的能耐，想提醒一下，但蘇覓和十三已經過去，坐在了桌前，他只好也坐過去。
大商賈們的貨早已入庫，今日過來的都是小廝，拿着欠條過來要賬，蘇覓不疾不徐地撥着算盤，沒半個時辰，就已經結清。
而剩下的，就都是散戶們了。
他們或扛着棉花包，或拿獨輪車裝着，等排到時，旁邊有下人接過去，現場稱重，楊浦風記錄，蘇覓給錢。
正如蘇覓想的，有十三在身旁站着，沒人敢動耍心思。
這一趟，出乎意料的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