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漫漫長路(其二)

十四:漫漫長路(其二)

9月32日栞奈D-288HN-206

不要啄我的臉啊,快跑開。

貝妮似乎做了噩夢,也許是因為守了半個晚上導致的睡眠不足的緣故,她正在感覺被鴕鳥啄着臉,因為自己去偷了它的蛋煮來吃,然後被追了幾個小時之後累倒在了地上。

“喂,貝妮起來咯,要趕路了哦。”我用手掐着她的臉蛋輕輕地拉着,她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但是現在除了貝妮之外其他人都醒了,普遍來說大家的精神狀態還是可以的,除了守了後半夜的蕾的眼袋看起來就像眼睛被人揍過一拳一樣,大家都是伸了伸懶腰,在溪邊清洗了一下之後就恢復了精神,開始慢慢地吃起早餐。

瓶裝的水已經要喝完了,我們準備在出發之前燒一鍋水提着走,火已經點起來了,帕莎和小敏在旁邊給下面扇着火。蕾就在這個時間裏小小地睡過去了一下。

“太太,讓她再睡一會吧,畢竟貝妮她都守了半個晚上的夜。”帕莎勸我說道,我點了點頭,開始在溪邊整理自己的裝束。最近身上這個裹胸布好像有點短了,繞少了一圈,難道說是我的胸變大了一點?

“娘!”小敏突然從我的身後抱住我,把我嚇了一跳。

“有什麼事嗎?”我看着她天真的笑臉,撫摸着她的頭問道。小敏雙手在手臂上摩挲着,看起來有點冷的樣子,我也感覺到了氣溫有點下降,之前在營地那邊的時候還感覺有點熱,現在應該加一件裏面的衣服了。

“媽,我有點冷。”小敏這麼說道,我也能猜到她要說什麼,這孩子總會把自己的想法寫在臉上。

“好,我給你拿件短衣穿在裏面。”

我取出以前準備為紗奈做的襯衣,但是她一下子就長大了,在我想起這件衣服在衣櫃地下的時候已經出門上班了。啊,這樣說來我也要奔四了啊,明明一直都在美容什麼的,但是實際上還是年紀大了。如果是以前胸變大了是好事,可現在會不會就是說我要發福長胖了啊。最近感覺脾氣有點怪,心煩意亂地,難道說更年期要到了……不對,現在情況還很麻煩呢,這種大人的煩惱怎麼就冒出來了。我在心裏教育着自己。

“謝謝媽咪。”小敏穿上之後高興地說道。

“天氣有點冷了呢,看起來暖季也馬上就要過去了。不過我們在山上,應該比其它地方冷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我覺得可能要下山再繼續走了,不然大家可能會感冒的。”帕莎說道,把燒開的水放到溪水裏面降溫。

我走到小溪飛速而下的地方,從那裏可以遠遠地看到我們走過的山底下的草地,遠處是和這邊遙遠相望的另一座山,下面是各種灰褐色的亂石和山包。原來昨天晚上我們爬了這麼高的山嗎?我們還有多少這樣的路要走呢,帝國的補給站還在千里之外的樣子,如果在路上能遇到他們的人就好了,但是會不會是來抓我們的人啊……鬱悶的感覺一直在我的心中揮之不去,只能看着這種沒有見過的自然的景觀來舒緩一下自己的心情。

“準備走了哦。”帕莎呼喊道,然後騎在了貝妮身上,在貝妮醒來的時候咧嘴做了做鬼臉,這好像是貝妮會做的事情吧,兩人的關係看起來不錯啊。

“你在做什麼啊帕莎?”貝妮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看你睡得那麼香,我都想在你臉上畫點東西了。”帕莎壞笑着說,然後吃力地雙手提起裝着燒開過的水的鍋。我趕緊過去說要幫她拿,自己能用魔法增強內力。“這樣嗎,那真是太謝謝夫人了。”

大家也各自把東西都提在手上,或者背在身上。

“要往哪裏走呢?”珂賽特問道,現在周圍都是茂密的針葉林,昨天爬山的時候可被這些尖尖的葉片折磨到了,貝妮也是踩到了松果一樣的東西才摔了一跤的。

“對了,這就是我想和大家討論的問題。如果我們往上走的話可能會變得更加地冷,而且這座山你們也看得到,還有一大截在上面。我們往上走也很麻煩,昨天摔的那一下讓我的一些食物都滾到了山底下,就怕之後還會有這種事故發生,如果受了傷或者中毒的話,栞奈夫人如果沒法解決就很難辦了。

或者我們可以在這個高度繞着山走,就不用手拉着手那樣慢慢地往上走了,但是這樣的話路途可能會有點遠,不過會走起來輕鬆一些。你們覺得哪個方案好呢?”

我們都一致覺得第二個方案好,於是就這樣決定了。那麼怎麼確認方向呢?自然就是通過日出的方向來確定,這也是為什麼要起早的原因,我們走了背離溪水的方向,因為那邊就是在向北邊的方向。

為了安全,大家都盡量走在一條道上,不過也要適當地分散開以方便找到路。現在是暖季的末尾了,這些樹的表面也已經出現了褶皺,記憶中那種青綠色的針葉也逐漸暗淡下來,腳底都是已經提前枯黃的落葉和掉下來的松果。

從樹上傳來窸窣的聲音,一開始我們擔心是蛇這樣的危險動物,但是直到那隻毛茸茸動物一不小心跳到我的肩上時,一開始我是被嚇到了的,先不敢去看,光是那種毛茸茸的東西蹭在我的臉上就讓我覺得有點癢。當我扭過頭去看的時候,就和那隻正在抱着松果的松鼠大眼瞪小眼,現在是它被嚇到了,一溜煙就從我的身上滑了下去,從落葉堆中消失了。

“好可愛啊。”珂賽特笑着說道,“以前我還想養一隻這樣的使魔的。”

“啊,這樣嗎?你是優等生吧,為什麼不養呢?”蕾對此表示疑問。

“誒?這可不是優等生就能做的事情啊,要變成那種大魔法師才可能用這種召喚類的魔法啊。”

她們在路上聊着以前的故事,我們也有一句沒一句地搭着話,至少這段路上就不會過於無趣,這一片一片如同重複一般的樹林讓我們感覺沒有走下去的力量。腳底下總會踩到各種乾癟的針葉和樹枝,發出斷裂的聲音,讓我感覺腳底下就像在冰上走着一樣,每一步都可能踩進被樹葉掩蓋着的不過這種暗灰色和黃色的樹林只在暖過渡季才看到過的景象,這邊難道就已經入季了嗎?

“媽媽,這個可以吃嗎?”小敏從地上撿起了一個松果,擺在我的面前問道。

“不知道啊。”我拿過來之後把那些像是魚鱗一樣的幹掉的外殼撥開,裏面的東西聞起來也不像是能吃的樣子,最後還是丟掉了。“應該不能吧,小敏也不是吃這個的哦。”

她肯定是想到了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那種啃松果的小動物,剛才還跳到了我的肩上呢。以前我還會拿科學故事書給她讀着很多小動物的知識,不過她只會看書上的圖,看得津津有味。

“喔!這個是什麼?”在我們隊伍最右邊的帕莎驚呼道,指向山上的方向。我們走到了她那裏,看向她指的方向,那裏有什麼東西在反着光,一大片一大片的。“要不要過去看一下?”

那個方向是斜前方的方向,基本上是順路,但是看起來路有點難走,基本上都是在峭壁上,不過她們抓着細細的樹榦的話也應該可以爬上去。只有貝妮和帕莎,還有對什麼都感興趣的小敏想要去一探究竟,所以我們也就暫歇一會,幫她們看着身上的裝備。

“貝妮,拉我一把嘛。”帕莎在我的下面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便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

“好,好。”我向下伸過手去,她一把拉住之後撐着身後的樹,一下子就被我拉了上來,一個不穩,把我推倒在了斜坡上,差點要滑下去的樣子。她壓在我的身上抓住我的肩膀,緊張地閉着眼,臉貼的這麼近,我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出的氣息了。

“喂,沒事了。你壓得我好難受啊。”我身後的槍頂着我的背,硬硬的感覺十分難受。她這時才睜開眼來,以為自己要摔下去了的樣子。我抓着她的手臂,讓她在我的這個平台上找到一個落腳點,然後我接着往上爬着,沒想到小敏用她靈巧的動作,從這個樹后一下就跳到了另一棵樹的後面抵住,已經在我的前面對着我做着鬼臉了。

這個小鬼,我也不是吃素的。就這樣一鼓作氣,我也像她那樣一下就跳到另一棵長在斜坡上的樹的根部抱住,然後繞過去背靠着它,用它來當跳板抓住另一棵樹。小敏看見我不服氣來追她的樣子,扭頭就跑,一下子就爬到了頂上的一個岩石平台上,身影也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很快也要夠到那個平台的邊緣了,但是那裏已經沒有我能藉助樹榦往上走的路了,就這樣卡在半路上。

“小敏,在嗎?幫個忙?”我向上呼喚着小敏,很快就聽到了她的回應聲。

“姐姐有什麼事嗎?”她笑着俯視着我,臉上掛着笑意。

“能不能搭一把手呢?”我不好意思地開口了,她看起來很得意洋洋的樣子,雙手環抱在胸前,似乎在等着我說些什麼。真是煩人啊這個小鬼,我本來想鬥氣直接下去了,但是這裏上來容易下去難,樹榦上都長着一些小小的荊棘,如果速度控制不好可能直接就會在皮膚和衣服上划拉幾道口子,而且坡很陡,很有可能直接就摔個骨折,剛才的那個落腳點帕莎還站在那裏呢,這樣讓我也下不去了。

“上面能走嗎?要下來嗎?”帕莎的聲音已經有點遠了,看起來她放棄了上來的想法,一手緊緊地抓着樹枝向著我這邊喊話。可這樣我也下不去啊,還是先上去為好。

“等下給你買雪糕吃,拉我上去好嗎?”我露出示好的微笑,向上伸出我的右手。去哪買雪糕啊?現在都不知道去哪裏能見到個人影。我在心裏吐槽道,不過這句話對小敏來說是一件很有誘惑力的事情,看起來她還不明白自己的狀況,真是個小孩子啊。

她很樂意地伸出了手,我有點謹慎地接過去,害怕自己力氣太大把她給扯了下來。但是我感覺她的身體這時就如岩石一般堅硬,那種堅硬的感覺像是在抓着石頭一樣,而且當她向上拉我的時候我感覺手上就像被東西夾住一樣隱隱作痛,讓我連滾帶爬着往上瞪着腳。很快左手就抓住了平台的邊緣爬了上去,那種被用力握過的疼痛感在我的手腕上殘留着,上面還有通紅的痕迹。

“小敏,你為什麼力氣這麼大的?”我用手掌擦着那個位置,對小敏喊道。她一臉無辜的樣子,好奇地盯着自己的手看——那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然後把手背到身後衝著我傻笑着。

“好了嗎?”我聽見下面帕莎的聲音,從平台旁邊探出一個頭來,小敏也探出來,下面的帕莎在朝着我們招着手。

“我有點下不去了,你那裏應該可以直接跳下去吧,沒有多高的。”我只能這樣讓她先回去了,不知道剛才她哪來的勇氣要爬上這樣的一個險坡。她看了看下面,然後輕輕一跳,用雙手作為緩衝落在林地上,不過很不幸的是隨身帶的筆記本和筆還有各種書籤條都灑了一地,只好在落葉堆裏面找着。

我不去管下面正在煩惱的帕莎,回頭起身去觀察周圍,這裏是一個像是被炸出來的石頭平台,腳下的石頭紋路都像是有什麼東西把上面的這一層給撕出一片平地來,那些紋路都十分的新,腳邊還有一堆碎碎的石粒,顏色和面前擋住我們的峭壁都是藍灰色的。前面有一個不算深的坑,裏面被一層黑黑的東西覆蓋著,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熏味。從裏面能發現一些已經生鏽了的黑乎乎的廢鐵。

剛才看到的那個光斑好像就是在這個方向看到的,小敏跟在我的身後,我們朝着平台和峭壁的邊緣走着。這裏的岩壁上都長着一些根須,從岩石中間冒出來,下面一點高度的坡上的樹被攔腰折斷,上面一截全部都倒在了坡上,鋪成一片灰綠色的地毯。是什麼如此強大的力量能摧毀這樣一片樹林啊。

這時我聞到了一種發著刺激性氣味的東西,讓我的鼻子一陣地難受,小敏也聞到了,開始流起鼻涕來。這時我們已經快要走到這個平台的邊緣了,右手扶着岩壁小心地走着,下面就是那一片被摧毀的樹林。

“小敏,這裏有點危險,好像也沒有什麼東西,我們還是回去吧。”我微微側身和小敏說,她在用手臂擦着鼻涕,回去肯定要被媽媽揍的。總覺得像是白跑了一趟,有點失望的感覺。

這時我感覺那種味道越來越重,已經有點像走進了毒氣池一樣的感覺。誒,右手怎麼黏黏的?我轉過正在向下面看的臉,看了看摳着岩壁上凸起的右手,上面居然沾上了一層棕黑色的黏糊糊的東西,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剛才聞到的一定是這個。啊!好噁心的感覺啊。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手上的那些東西抹掉,但是這個地方動作太大的話可太危險了。

這時我注意到了岩壁上有一道顏色不一樣的痕迹,和我的手上那種液體是一樣的黑色,還能反光,剛才看到的就是這個?只有這麼一點點嗎?我朝着那個像是繩子一樣吊在岩壁上的液體痕迹往上看,就在我們的上方,有一個巨大的,反射着刺眼陽光的金屬做的大塊頭斜倚在岩壁上,那裏被砸了個粉碎,那個東西就嵌在裏面,液體就是從那個地方流出來的。

“那是什麼?”小敏向下方指去,我一時間看不出什麼東西,只有斷掉的白色樹榦和樹葉鋪成的一塊一塊的坡面。不過我很快就看清了,和剛才我們爬上來的那些坡連成一片的地方,那裏並不是什麼土坡,連一點土的顏色都沒有。在那些樹葉和木頭遮蓋着的下面,也有一個看起來很巨大的東西,從那裏的地上鋪開的樹葉縫中反射着陽光,就這樣掛在十分陡峭的岩壁上。

這裏能下去嗎?我找不到任何的落腳點,但是直接跳下去的話實在太冒險了,那樣我可能直接再也起不來了。那個很大一塊的東西看起來是鐵做的,可比我背上這把槍硬多了。

“小敏,你先退後一下,我們從剛才上來的坡那裏過去看看。”我讓小敏先回到剛才的那個平台那裏,這個地方太窄太危險了,如果是平常的人來到這種地方可能就會兩腿一軟或者扶不穩就倒了下去。這裏垂直下去可就直接掉到了地面的樹林那邊了,上下可能有二三十米高。

我們回到了平台,然後從坡那裏小心翼翼地找到可以支撐住腿和身子的樹,在坡面上橫着挪動着。很快就看到了一片白與黑交織成的樹林,白色的是樹上糊着的一層像是油漆一樣的東西,黑色的是燒成焦土的樹樁和地面。那個被掩蓋在下面的東西是什麼呢?我現在站在上面,感覺腳底是厚實的一層東西,是鐵,不對,這種顏色,是鋼板,看起來是聯邦的產物。

是那種機械人嗎?還是在天上飛的那種,叫做“飛機”的戰鬥武器,以前在戰報上見過,不過很久以前就聽說聯邦已經廢除了這種武器,因為空中力量完全無法匹敵帝國的魔法軍團,這次戰爭中就完全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了。

不過眼下的這些東西已經如同斷線肢解的木偶一樣,散的七零八落,剛才我和小敏沒有看到的地方,就是它在這個岩壁上撞出了一個大口,地上散落着的也是那種反光的鐵皮和斷裂的各種部件。是被擊落的嗎?看起來這裏發生了一起巨大的事故,有人在這裏墜機了,不過站在帝國的角度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那種撞擊的痕迹從上面一直延伸到這個坡上,看起來就是這個飛機將這一片都變成了焦土的。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之後我覺得可以返回去了,從這裏的坡滑下去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那些樹都已經被夷平了。

這裏有一個塑料箱子,箱蓋已經被破壞了,裏面有很多金屬條狀的東西,和我的槍裏面的那些叫做“子彈”的東西一模一樣,還有一把比我這個大了很多的槍架在箱子裏面,但是我根本抱不動它。那些子彈也是太大了,裝不進我的這個彈夾裏面,所以就相當於什麼都沒有啊。我正準備叫上小敏準備離開,嗯?小敏呢?

“喂,小敏,你在上面嗎?”這次就沒有回應聲了,我在想她是不是沒有跟我下來。山下的人也聽到了我的聲音,走到了山的這一面,媽媽在問我小敏在哪,我說她可能在上面,然後準備再上去找她。不過沒人給我搭把手,我只好在剛才的那個地方往上看着。我看到了一個身影正在從剛才的那道深色痕迹那裏攀岩上去。是小敏!

“小敏!你在做什麼?太危險了!”小敏的身手比我們中任何人都要敏捷,居然直接踩着那種微微凸起的岩石就能向上繼續爬着,但是明顯可以看出根本不是能爬的地方,她在做什麼?“快下來啊!”她好像是聽見了我的話,稍微停了一下,但是沒有轉過頭來,就又繼續向上爬。她在做什麼?那裏有什麼嗎?

那是……一片花叢?在那種地方?

從岩石縫中長出一點根須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那些可能就是更高處的樹的根,但是在那個峭壁上,卻盛開着一片血紅色的花,剛才在陽光下我沒有注意到,在這裏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就像是平白無故多出來的一片,在這樣幾乎垂直着的峭壁上。那種花我好像見過,就是那種小敏從外面帶回屋裏來的花,可是現在也不是採花的時候啊。

小敏這下就迫不及待地伸出左手去抓,就快夠到它了,已經捏住了一束花的花莖,但是這時我聽到了石塊鬆動和墜落的聲音。她抓住的那個岩壁的突起直接斷裂了,這下子她就沒有了雙手的支撐點,身體開始向後倒下去。不妙!這樣她就會直接摔下山崖的,我一瞬間感覺心跳突然停止下來,驚恐不安,正想要向著那邊衝去,結果卻被腳下的一個東西絆倒在了地上,那是一個可以戴在頭上的強化塑料頭盔,被我踢飛之後正在地上骨碌碌地滾着,這一下直接傷到了我的膝蓋。可惡,這樣下來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去救到她了啊!

她正在急速地墜落,從她的眼神中,我們能夠看到一種不屬於她那個年紀的執著與慾望。

“敏!”我看到了小敏正在做危險的事情,已經準備想要騰空而起上去把她抱下來,但是她的一個不小心直接就從上面墜落下來。情急之下,我馬上展開了烈鳥之翼,向著小敏墜落的方向直接橫衝過去,用拳頭抵住了岩壁,力量所及之處岩石為之迸裂。這時一個重物砸在了我的背上,我迅速增加魔力的傳遞,讓這個能庇護一切的翅膀展開來,但是小敏落在身上的衝擊力讓我受到了很重的衝擊,從嘴裏吐出了一口鮮血。

小敏現在就在烈鳥的懷抱中,我慢慢低下身,解除了魔法之後把她抱起來。“小敏,小敏!”她的眼睛並沒有閉上,而是一種近乎失神的狀態。我抓着她的左手,那隻手向上抬起,像是在渴求着什麼東西。沒有得到回應,我趕緊調動魔力想要將治癒的魔法導入她的體內,但是這時我感覺到了一股反衝的力量將我向後推去,手掌中原本幾乎消失掉的冰冷感覺又回來了。我害怕地看着手心的魔力暗紋,再看看小敏,她依然還是那樣的狀態,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了?”大家都帶上了裝備圍到了我的身邊,憂心忡忡地看着小敏,我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辦。蕾和貝妮都十分地害怕,因為她們知道如果媽媽都沒有辦法,那就幾乎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帕莎檢查了一下生命體征。“不對,她現在身體還是正常的,可能只是受了點刺激。”

是那些花造成的嗎?這時幾片血紅色的花瓣從空中飄落,其中的一片落在了小敏的身上。與當初見到的那種像是魔法的結晶一樣消失進入了她的身體裏面,這是……魔法嗎?小敏難道也會魔法?

“她動了!”珂賽特注意到了小敏的眼睛逐漸恢復了常態,然後僵直在空中的左手也微微顫抖起來,然後自然地搭在了地上。接着她像是剛睡醒一樣直起腰來,茫然地看向圍着的我們,帕莎搖着她的肩想要喚醒她的意識,但是小敏臉上的那種獃滯的表情說明她還是沒有完全地醒過來。

為了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直接一躍而起,踩着岩壁跑到了剛才的那片花叢那裏。這些花長在這個地方,十分的不自然,有些花的花瓣可能是因為剛才小敏的緣故缺失了一部分。我想起了這種花是之前小敏帶回家裏過的那些花中的一種,難道說這其中有什麼的關係嗎?我將幾朵花連根拔起,手上滴滿了泥黃色的花液,這時我感覺到了一種微微的涼意,每次我使用魔法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一種感覺,但是又沒法說明白是哪裏的原因。我把這些摘下的花帶到了小敏身邊。

“試一下吧。”我對大家說道,這只是我一個危險的嘗試。那些花瓣灑落在了小敏的身上,很快有一部分就像落入水中的鐵塊一樣從身體上沉了進去,大家都驚訝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小敏的神智逐漸地恢復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她扭頭看向我們,看到大家都圍着她,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樣縮起身來。

“敏,你還好嗎?”我撩起她額前的頭髮,看着她那不再活躍的眼神,她也看着我,像是想說什麼一樣囁嚅着嘴,如同重病的人一樣憔悴,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當我拉着她的手時,感覺到一陣冰冷的感覺。

不懂,完全不懂。我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奇怪的事情,這種花難道有什麼特殊的用處嗎?不過看到女兒至少恢復了意識,這種煩惱和憂慮都暫時拋到了腦後。一定會有什麼辦法的。

我這時終於如釋重負地哭了出來,緊緊地抱住了她,大家都默默地走着,這個插曲讓整個旅途都變得灰暗了下來。我拉着小敏的手走着,擦去眼角的淚水;帕莎正在將那些沒有消失的花瓣夾在了筆記中,準備研究一番,想要找到拯救小敏的辦法。等到我情緒逐漸穩定了之後,我們才繼續地前進。

“媽媽,我餓。”我們就這樣默默的走了很久,直到小敏突然放慢了腳步,扯着我的衣袖說道。大家為此一震,我滿懷期望地轉過身去,希望小敏已經恢復過來了,但是依然還是病懨懨的樣子。還是沒有緩過來啊,我在心裏嘆氣道。

“那我們也應該休息一下了,現在已經到中午了。”我看向頭頂的太陽,再看看身後走過的路,已經完全被樹林擋住了。就這樣沿着山走了一個上午,腿腳也有點乏力了,但是只要不停下來,這種感覺就如同不存在一般。

我用筷子夾起一塊肉片,喂到了小敏的嘴邊,她沒有反應。“啊,張嘴。”我就像在她小時候哄她吃飯那時一樣,她才有了反應,慢慢地張開了嘴,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

蕾也走了過來,撫摸着小敏的頭,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接着我和蕾四目相對,眼中都充滿了悲傷。

“都怪我不好,沒有能看住她。”貝妮在我的身後說道,聲音十分地低沉,看得出她內疚的樣子。

“這不是你的錯,貝妮。”我安慰她道,“小敏就是喜歡上蹦下跳的小孩,如果當時我把她拉住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也許是因為我沒有救下她才讓她變成這樣的。”我還在想是不是當時的我沒有能夠把庇護魔法展開而沒有起到保護的作用,當時那種衝擊的感覺也不像是接住一個人那樣輕而易舉。

“好啦好啦,不要再那麼自責了,總會有辦法的。”珂賽特放下手中的麵包,用笑容來激勵着我們,我和蕾都微笑着示意,但是貝妮則還是那樣消沉的樣子。

“來,伸手出來。”帕莎蹲在小敏的面前,用溫和的話語試着和她說話。小敏只是微微低下了頭,有點疑惑地看着帕莎,停頓了幾秒后才慢慢地伸出手來。帕莎用右手托着下方,另一隻手在手心裏輕輕按壓着,然後慢慢地從手腕的部分慢慢想着手臂的方向探去。

然後帕莎站起了身,將脖子上佩戴着的那個綠色寶石放在了手心裏,正當我以為沒有任何的反應的時候,那塊寶石突然出現了微小的變化,暗綠色的球面上出現了亮綠色的條紋,如同絲線一般在表面上若隱若現,然後寶石破裂開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她看到這樣的現象之後還是那樣鎮定,像是確認了什麼一樣搖了搖頭,為自己失去了這個寶石而難過。

“帕莎,這是……”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小敏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大家都豎起了耳朵,聽着帕莎的“診斷結果”。

“一開始我覺得是因為高空墜落導致的腦震蕩,但是那樣的情況只會比現在更嚴重。這個寶石上面的條紋記錄了小敏體內的魔力狀態,現在是一團混亂的狀態。”

“等一下,小敏她不是在生命之樹里托生的,現在也還小,應該不會魔法的。”我告訴了她小敏和我,還有帝國所不知道的聯邦以前的事情。

她是在聯邦出生的,因為在懷孕最後一個月的時候感覺到子宮內有着不舒服的感覺,所以醫生建議我進行剖腹產。在她出生的時候我們都驚異地發現她長着一雙小小的角,醫生診斷說這個是先天基因決定的,在聯邦這個屬於一種罕見病,但是他在得知我是帝國移居而來之後便建議我回去確認一下是不是服用過類似於魔法增強劑之類會對胎兒產生影響的物質,活着說小敏她是接受過生命之樹祝福之後沒有脫離身體導致的結果。不過他的那兩種推測我都否認了。

潘登斯和我一直在擔心這種現象會給小敏帶來不幸,不過經過了這麼久也沒有什麼問題,除了幫她洗頭的時候有點麻煩之外也沒有任何的問題。之後有一批人準備從聯邦前往帝國進行兩地的家族交流,我拖他們先把小敏帶過去,那時她已經九歲了。

我想先做完那一年的工作之後再回家看看,但是帝國對聯邦的限制令就在那短短几個月裏就實施了,我根本沒有預料到,之後我辦理的簽證也因為各種原因擱淺了,據說是和我以前的事情有關,但是我總是得不到答覆,因為兩方的矛盾升級,連通訊都進行了壟斷和封閉,於是我只能用魔法遠程和蕾她們聯繫,知道小敏平安抵達和沒有惹上什麼麻煩之後也暫緩了回家的念頭。

之後就是幾次戰爭,都在海上進行的,甚至波及了早已被摧毀過一次的舊歡樂城,最後那裏也變成了前線,聽說地盤已經被各個勢力瓜分了。

本來是準備今年準備回去的,因為帝國考慮到了聯邦貿易和技術帶來的的價值佔比,本來是以微小的同意票來對封鎖令放緩開的,但是利奧波德那一件事情直接讓雙方的關係又降到了冰點。如果帝國取得了勝利還可能好說,因為之前的戰鬥基本上都是魔法的優勢帶來的勝利。

但是這次是帝國的潰敗,是因為聯邦的科技已經尖端到了一種新的基點,將帝國的魔法軍團直接能在海上和空中的遠處就盡數擊落,登陸戰上也用魔法彈對付不了的子彈完全壓制了,據你們說那些被俘虜的人遭到了可怕的對待,不過我是沒有發現就是了。

現在的聯邦島的東部,那個叫做東川區的地方已經在建着了超級要塞,其他的幾個區也會每個區建起這麼一個東西,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說回小敏,她的那種情況根據蕾查過的資料說是一種極東之地的傳說,那個角和那種叫做“鬼”的妖怪的角很像,但是我並沒有做過那種鬼神之類的夢,即使是在每次奉獻之後也沒有感覺到過。所以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蕾,小敏在和你們生活的時候有偷學魔法或者被選上學習班的事情嗎?”我轉過頭去問蕾,她搖了搖頭。

“她每天都是玩啊玩啊玩,我們也沒怎麼管過她,不過我們出去的時候都不會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面的,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學習班那種好運是不會落到我們頭上的罷,雖然我和貝妮都是生命之樹的學徒,但是那種表現我們都心知肚明的。”

旁邊的帕莎在筆記本上用飛快的筆速記錄著我們談話的內容,小敏則只是獃獃地看着。

“這些資料對我的病理研究非常有用。不過我繼續說我的結論:小敏的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因為使用過魔力導致的魔力衰竭的病。”聽到這個名詞,我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種不治之症所有人都聽說過。帕莎開始翻動手中厚厚的筆記本,講述着他們那邊的故事來。

這是那種掌握魔法的人會得的一種罕見病,不過在帝國派往維斯特拉瑪島的傳教團和探險隊中出現的概率大幅度上升,已經可以歸類為常見病了,而最為緊迫的一點是,現在沒有找到醫治的辦法。目前唯一已知的解決方案是將那個人的魔力池驅散,也就是剝奪身上擁有的魔法和使用魔法的權利。不過即使如此身體也會出現諸如快速老化的靈異現象,所以很多病人都寧願帶着殘破的魔力池和虛弱的身體生活下去。

當然這不代表一旦使用魔法就會導致這種病的突發,經過很久以來的調查發現魔法能力強大的人得病的概率比那些初學者要低很多,而且所有的病例幾乎都集中在與維斯特拉瑪工作相關的人身上。所以,帝國的人認為這座島是受到過詛咒的,在與聯邦的戰爭爆發之後就更加堅信如此,因為他們意識到了一種無形的結界在阻礙着他們深入這個地方,是一種被稱作“破法之息”的無法檢測到的物質。

其實在之前大家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島的存在,只有那些想要出遠門進行奉獻的傳教團和探險隊們知道這麼一個存在。即使帝國從發現到現在已經有了十幾年,但是只是簡單地在靠近邊境國區的那邊建起幾個哨站,探險隊也沒有深入過這片大陸。因為比起極東之地雖然群山縱橫相互阻隔,這裏的地形顯的更加的複雜,那些原始的遮天蔽日的叢林從走進去的那一刻都要鼓起極大的勇氣,已經有很多的人迷失在裏面了。

更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座島上找不到太多有價值的東西,土地這樣的東西在以前的帝國是不會缺少的,但是隨着政策等因素帶來的大量人口遷入,是帝國重新審視這片大陸的主要原因。當然不只是土地,還有一種叫做“維斯礦”的礦石,是這片大陸上獨有的。

但是裏面的那種常態下是結晶和粉狀的東西含量實在太少,也沒法分析得出有什麼用處。但是每個傳教手冊裏面都會讀到了,關於它的一些記錄,都指向了魔力枯竭病的產生——那個最先發現的那個人,具有的被人感知到的能力,其實就是因為身上的魔力被驅散之後在空氣中變成魔力流的結果。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因為研究的能力有限,所以現在有兩個未解決的疑問:

1.在維斯特拉瑪島上使用過魔法的人有的患上了這種病,有的沒有,數據呈與法力高強無關。

2.已知只有使用過魔法的人會患上這種病,而沒有使用過魔法的人都沒有患上這種病,而每個人的魔力池都是與形體相化於體內的,進入“破法之息”的結界之後應該會產生影響,實際上是因人而異,如上所述。

而我,帕莎,作為優秀的生命之樹學徒,和薩奈鄉的代表,在這次的旅途中也將實踐着自己的一種實驗作為奉獻的一部分:找到那個會帶來魔力枯竭的點,一個難以用文字描述的點。

“所以說你在船上一直都在用魔法和鄉裏面的人聯繫,也是在這麼做的咯?”貝妮問道,帕莎有點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被發現了呢。”

“不過我有個問題啊,為什麼你會有手機啊,這種東西不是在帝國都賣不出去的嗎?”

“那我就告訴大家我的另一個秘密啊:其實我並不是在生命之樹托生的,而是在石油之國出生的,因為和父母離婚之後母親帶我來到了這個地方居住,讓我見到了自己的神,所以小時候就皈依了能給無法種植農田的老家德瑟特區帶來雨露和土地的豐收之神神使的追隨者,不過其實神賜是無法到達那邊的啊,這是我畢業之後才知道的。後來的事情我也和你說過了,被稱作信仰堅定的信徒而作為學習班的學生進入了生命之樹學習,就是在那時遇見你的。”

大家聽完之後紛紛感嘆不簡單。“可是你為什麼要為了我拋棄自己的身份啊,這樣不是得不償失嗎?”貝妮追問道,像是在為帕莎感到可惜。

“其實……你也知道的,我見到了另一個神,這就是一種‘出格’的心理行為。還有,就是我感覺自己的信仰……已經有點動搖了……”說完,帕莎的臉上露出一種愧疚的表情。大家也感覺到自己在戳到她的痛處了,紛紛停下了話柄。小敏一直都在一旁像一個旁觀者一樣聽着,坐在石頭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可能她的腦袋裏面有什麼東西在糾纏着她吧。

“不過我會盡我的能力去幫助小敏的。”帕莎握着拳說道。

該準備繼續前進了,看起來這一坐就坐了很久的時間了,日已漸西。我拉起小敏的手,依然是冷冰冰的,和我的心境一樣。

這座山脈也不是無限的遠,我們走出了針葉林之後踏在了石灰岩的土地上,這裏是灰白色的世界,沒有樹,沒有動物,不過這可能就是無人涉足的地方想像中的樣子,一無所有。

“小心,這些地面都是風化過的,別踩空了。”帕莎用烹飪架的棍子在前面探着路,有很多次都是敲在地上之後那些石頭就落進了下面的淺坑裏面,雖然不深,但是如果一不注意的話可能就會崴到腳。我們都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後,這樣下來我們的步伐就慢了許多,到了臨近黃昏的時候也還在這個地方走着。

遠遠地能看到山下的一片平原,那種若隱若現的綠色在我們的眼中如同沙漠中的綠洲一般,就是感覺離那個地方就是遙不可及。在這種半山的地方走着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當遇到陡坡的時候只能往下或者往上挪動之後才能繼續前進,但是這樣一來我們的方向就很難把控了,因為我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在環繞着山前進着,不過只要往前走着,那一定比在原地坐着好。

小敏,能聽到我們的話嗎?媽媽很擔心你啊。路途之中我總會突然停下來一下,看看小敏的反應,幫她打理起衣服來,這種感情就像回到了她還不懂事的時候。

“我們走對方向了嗎?”貝妮氣喘吁吁地說道,終於還是有人在太陽落山之前問出這個問題了。我們已經在這種沒有生氣的地方走了太久了,總會感到一陣的不安,如果今晚要在這樣的地方過夜的話,那可能會想起那種小時候聽過的鬼故事而睡不安穩。

帕莎開始用手為筆對着落日比對着方向。“如果那邊是西邊的話……那麼我們正在向著正北方向,沒問題,就是這樣子走的。”

“那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從這個鬼地方走出去啊。”

“看啊,那邊就有樹長着了,我們走到那裏去就可以了。”帕莎指向遙遠的地方,那裏就是一塊平原,更遠的地方能隱隱約約看到另一座山和高大的樹木的蹤影。

“哇,這也太遠了吧,我都不想動了。”貝妮泄氣地一屁股坐在了坡上,把身上的東西都卸了下來,打開一瓶水就大口喝去了半瓶。我們也都有點累了,紛紛在突起的岩石後面坐定,撣着身上的汗。

“那沒有辦法啊,這樣子走應該是最近的路了。”帕莎無可奈何地說著,不過也可以看得出來她也十分地累了。因為我要牽着小敏的手,所以那口裝滿水的鍋,就由蕾和珂賽特兩人提着走,大家用碗舀了水喝得差不多之後,鍋里的水也見底了。

“大家省着一點啊,這些水還要煮晚餐的。”帕莎檢查了一下裝着食物和水的箱子,裏面只剩下兩瓶水了,還有隻夠裝滿底部的各種蔬菜,還有……“嘔。”帕莎突然作出想吐的表情,大家都關心地靠過去看看情況。她捏着鼻子把已經腐爛發臭的肉從籃子裏拎出來,一下就丟到了山谷裏面。

“暖季就是這樣,肉一下子就壞了。不過我們今晚可能只能吃素菜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每個季節都會讓人有不舒服的情況。“我們就在這裏煮晚飯嗎?不過沒有東西當燃料啊。”

光禿禿的山表面除了走起來稍微輕鬆一點以外,什麼幫助都做不到。我現在也想馬上離開這裏,但是腳底也已經有點酸痛了,就這樣連續走了兩天,換作是誰都會累的。其實我也可以飛在天上,或者讓雙腳離地懸浮着走,但是這樣對於她們沒有魔法的人來說是不公平的吧,而且這樣用魔法,我也開始擔心起那個衰竭的病會不會馬上就發作了。如果我沒有戰鬥力的話,那能保護她們的只有貝妮一個人了。

這時,我感覺有什麼東西放在了我的手上,是小敏的嗎?我低頭一看,一直黑黑的,尾巴上帶着鉤子的生物正在我的手背上揮舞着手上的鉗夾。“嚇!”我一下子把它甩到了岩石壁上,它一溜煙地就鑽進了石頭縫裏面。這可嚇死我了,我聽說這種動物是帶着很強的毒的,而且我還不會解除毒類的能力。

嗯?這是什麼聲音?一陣晚風吹起,把地上的那些塵土都卷到了空中,如果再大一些的話就會演變成沙塵暴,我們坐不住了,準備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從腳邊那些看不清的地方傳出令人恐懼的,如同鬼魂哭泣和尖嘯的聲音,我們的腳步也加快起來。這種聲音在兩邊的山谷中回蕩着,如同夢魘一般環繞着我們。

“有點冷。”珂賽特搓着手臂說道,我從衣箱裏面拿了毛巾給她搭在肩上。明明暖月還沒有過,怎麼突然就感覺像是變了天一樣。

“我們下去吧。”帕莎逆着風對着身後的我們說道,後面的蕾甚至都聽不到她說的話。

“下去,下山去嗎?”我問道。

“對,我們在上面走今天也走不出這裏,而且我還有找晚上煮飯用的柴,下面山谷裏面我看到有一些植物。不然我們晚上都吃不上暖身子的東西的。”

這個地方下山沒有阻礙,唯一需要小心的是不要突然失足踩空滾下山去。我把小敏背在背上,用一隻手小心地貼着地面,慢慢地向山下移動,還要用另一隻手不時地抹去眼中的沙塵。就這樣,我們趕在月亮升起之前到達了山谷底部,這裏沒有那麼大的風,而且地面也平坦不少。我們分頭在附近找着圍起火堆的石頭和能當做燃料的植物,大部分都是風滾草之類的,地面上還長着怎麼都拔不動的枯枝。

“今晚就要在這裏過夜嗎?”吃晚飯的時候貝妮有點小聲地問道,我們也不想在這個地方過夜,這裏的風聲還是有點喧囂,火堆也會被風吹滅,而且總覺得會從哪個地方突然跑出一些危險的動物,把我們在睡夢中就給解決掉。

“不過我一坐下就有點不想動了,而且總覺得沒吃飽的樣子。”蕾拍了拍肚子說道。今天的晚餐只有素菜了,大家還是就着麵包解決着每天必不可少的生理需求。吃了兩天的這種食物,已經感覺味道也有點膩了,連帕莎精心調製的湯都沒法讓我們的食慾提起來,大家只是悶着頭,像是在受罪一般嚼着麵包。

誒,哪裏傳來的嗒嗒聲?我聽見呼嘯聲中傳來像是雨水滴落在塑料盆中的聲音,向四周望去,周圍都已經被風沙給包圍起來,視線根本無法傳遞到火光無法觸及的地方。我放下麵包,做出準備戰鬥的姿勢,這讓大家也坐不住了,紛紛起身注意着周圍的環境,蕾站在小敏的身邊用身體庇護着她。

“這邊有光!”珂賽特小聲地朝着我喊道,大家都把視線落在了那邊,有幾個發著淺綠色光的東西在空中晃蕩着,正在朝着我們這邊慢慢靠近。這是什麼,鬼魂嗎?我的炎術是能夠很好地處理這種陰氣的東西的,手中的火焰之柱已經蓄勢待發,但是那種冰冷的感覺卻在阻礙着我將魔力集中到手中的意識。

那種聲音伴隨着光越來越近了,我這時才聽出來是什麼東西踏步在地上的聲音,是人?還是別的動物?這個時候也不能放鬆警惕。

“怎麼有人在路中間吃起飯來了——啊,是你們啊。”我聽見了一種熟悉的,那種帶着機械般沙啞的聲音。幾個比較大的影子從如同帷幕一般的沙塵外面走了進來,是那幾個奇諾!D-288找到了外出的兩個人,還找到了我們。他們正騎在像是馬的動物身上,D-288自己騎着一隻,E-42和HN-206騎在另一隻身上,慢慢地走到了我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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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斯特拉瑪戰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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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漫漫長路(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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