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刁奴忠僕
這麼多年曹淵凡事隱忍，無欲無求……在外人看來他就是“不求上進，靠父祖萌陰混吃等死”的典型！
誰知道曹家未來的希望，竟然是個獃子？
“老五，阿獃……不！今後誰都不許叫阿獃……”
“大哥，你還和以前一樣叫我阿獃吧，聽着順耳些……”
被人當作“阿獃”多好啊，裝傻充愣扮豬吃虎……網文不都這麼寫的嗎？
“好吧！咱們去祠堂，給祖宗磕頭報個喜，爹要是知道阿獃開竅了，不知該高興成什麼樣子呢……”
再怎麼變，也是死鬼的樣子！
聽到大哥這話，曹沐憨笑着接了一句：“大哥，老爹半夜裏會來找你的……”
曹家的祠堂供奉的祖宗牌位，最上面的始祖是西晉名將曹嶷，官拜征東大將軍、青州刺史，東萊郡掖縣人。
曹嶷靈位右側，放着一個不起眼的黑檀木盒子，據說盒子裏的才是曹家真正的始祖，只是除了族長誰都不知道裏面是什麼……
按理說，曹沐“開竅”的大喜事，應該開祠堂祭祖，拜謝祖先庇佑的。
但華陽讖言的後半句有些忌諱，按曹沐的說法要“低調一點”對曹家沒壞處。
所以，曹淵只是領着兩個弟弟給曹盈的靈位磕了個頭，就算告慰父親在天之靈了。
完事之後，曹淵這才想起來一件事。
“老五，你怎麼……回來了？”
六年前，曹洪負氣離家出走就再也沒回來。
沒想到今天卻那麼巧，在緊要關頭曹洪突然出現替曹家解了圍。
曹淵剛剛沒顧得上，現在想起來自然是要問一聲的。
只是曹淵這麼一問，曹洪卻冷哼了一聲，竟然頭也不回地走了。
“老五！等等……”
曹淵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連忙追了出去……
他們都走了，曹沐卻沒有離開。
還有件很重要的事，他要借這個地方做個了結！
“林總管，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老總管林昭武原本以為叫他們父子四人來祠堂，是曹淵有什麼話要吩咐……
可來了之後祠堂里就只有九爺“阿獃”，他剛要離開，曹沐突然問了他這麼一句。
“九爺，您有什麼吩咐，讓阿龍他們去辦就是了。老奴前面還有一堆事兒呢！”
今天府里發生這麼多事，林昭武確實有很多善後的事要做，顧不上伺候這位傻乎乎的小爺……
“林昭武！對着曹家列祖列宗的靈位，你……給我跪下！”
感覺到曹沐身上有種似曾相識的威勢……林昭武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三十八年前，祖父伯昭公隨太祖東征，在路邊撿到了你，當時你餓得只剩一把骨頭，是祖父救了你的命……曹家對你有續命之恩，你可記得？”
“老奴一輩子都忘不了……”
雖然林昭武不明白曹沐為什麼說這些，但還是毫不猶豫的給出了回答。
“永治七年，家父奉命北征突厥，在峽山口中了埋伏……是你從亂軍之中將家父救了出來。你對我曹家有救命之恩，我可有說錯？”
“老國公和老奴雖是主僕但情同手足……況且在戰場上，我救過老國公，老國公也救過我，曹家對老奴恩重如山……”
林昭武看着曹沐有些困惑，這還是阿獃嗎？
“既然曹家對你恩重如山……你為何要逼走我大嫂，攪的家宅不寧？還有他們三個，在外頭打着我的旗號敗壞曹家名聲，又是誰指使的！”
曹沐突然手指着林氏父子質問，一下子就把這一家子刁奴給震懾住了。
“那個……不瞞九爺，都是因為夫人太過苛刻，奴才們以前手裏多少都有些活錢，夫人當家之後，活錢都沒了……”
“還有……夫人一個月就給老爺一百貫的零用……老奴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林昭武支支吾吾的東拉西扯，可曹沐卻不是好糊弄的，被迫無奈他只得說了實情。
其實，老總管林昭武和大嫂程妙雲爭奪內宅主事權的暗鬥，曹沐早就看出來了。
程妙雲管家管得嚴，對採買、田莊收入等精打細算，也是迫於無奈。
曹盈死後，嫡庶六位叔伯鬧着要分家產。
身為家主明明可用“族法”壓制叔伯的曹淵，卻說“不能忤逆長輩”，眼睜睜看着叔伯們拿走了賺錢的產業。
留給他們兄弟的就只有靖國公府，和一些不掙錢常年虧損的田莊。
因為分家受了窩囊氣，兄弟們對老大心生怨恨，除了離家出走的曹洪，其他幾個兄弟也就只有家祭的時候回來，平日都很少往來。
靖國公府的日常開銷僅靠曹淵的俸祿和年節賞賜之類的收入根本就難以為繼。
不管得嚴一點，這日子根本就沒法過。
曹淵掙錢沒本事，花錢卻從來不算計。
他喜歡收藏古籍善本，沒錢的時候甚至會找林昭武“借錢”。
曹淵是林昭武一手帶大的，自然看不得他受委屈。
“我常勸老爺納個妾，可夫人就是不許……曹家總不能沒有子嗣吧？”
最關鍵的癥結是程妙雲嫁進門近十年了，卻一無所出！
他今天用話擠兌程妙雲將她逼走，就想趁這個機會給曹淵安排幾房妾室，不管將來如何，生米煮成熟飯，孩子生下來，她總不能不認！
從程妙雲的角度來看，林家父子就是刁奴。
但對曹家來說，林昭武卻是當之無愧的忠僕！
龍虎豹三兄弟和他的俸祿一多半都“借”給曹淵，兜里沒錢的三個小子就在外打着曹沐的旗號混吃混喝……其實也是曹淵刻意放縱的結果。
曹沐現在也明白了，那都是曹淵自污其身韜光養晦的做法……
“林伯，你的一片忠心，這上頭的列祖列宗都看在眼裏……不過，你年紀大了，今後還是去莊子上養老吧！”
“九爺……你！你要趕我走？”
林昭武聽到曹沐的話，一下子愣住了
“從今往後，林龍做內宅總管，林虎管田莊，林豹跟着我當差……”
聽着曹沐的安排，林昭武用手背擦了擦淚水，黯然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