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阿雷沙這個人腦子估計多少有點毛病。我在阿雷沙看不到的角落悄悄地下了這個結論。可能是因為他突然從神父變成了血族,腦子沒適應過來或者信仰崩塌,直接卡bug了?
總之在我的強烈堅持和尤的協助下,雖然尤可能只是單純地覺得這樣的苦痛不能他一個人承擔,阿雷沙終於染成了看起來像個人樣的發色。
“世風日下啊,人心不古,道德淪喪……”
阿雷沙在我後座絮叨道,從坐上他找來的私人飛機起,他就一直在那裏長吁短嘆,唉聲嘆氣,彷彿那一頭銀髮是他的命一樣。
對於他的哀嚎,我和尤心照不宣地一起戴上了耳塞,他還在研究那幾張報紙,也不知道裏面到底有多少玄機,總之我也看不明白,索性坐在一旁看我的解剖教材,天知道我這回請假得落下多少節課,professor會不會要我重修……
我們安安靜靜的過了一會兒,飛機就到達了目的地附近上空開始準備降落了。
我把書放到了包里,透過舷窗看南太平洋的景色。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南太平洋的小島,雖然在此之前小小地查了個資料,發現所羅門群島裏面有詳細記載的只是少數,大部分零碎的小島,是暫缺資料的,而末卡維家族作為尤口中所說的邪惡的種族,肯定不會以有名氣的小島作為大本營,估計還是貓在了哪個不知名的小島上。對於這些完全未知的小島,我心中緊張還是大於期待的。
但一想到我爸還有溫芸,就覺得這一趟多少還是值得來的,至少我們應該會搞到些有用的消息。尤他們陪我來所羅門群島肯定不僅僅是為了幫我找到我的親人,他們肯定也有他們的目的,那所謂的“颶風之眼”很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搶奪的東西。
“誒,尤,你說在這裏生活會不會很難受啊。”
也不能怪我有這樣的想法,因為整個飛機上的乘客都不多,星星點點幾個人。要知道現在可是酷暑時期誒,小海島最適合度假了,小情侶們最喜歡挑這個時候去小島上浪了,海風那個吹,海浪那個拍,別提有多愜意了。看這班航班的營業態勢,簡直比旅遊淡季還要慘淡,估摸着那地方應該也就那樣了。
“據我所知,一般。”尤很官方地給了我回應,“而且,我們的目的地不是這裏,下了飛機后再在港口划船,才能到達要到的島嶼。”
“那豈不是更人跡罕至?”
“不然你以為呢,據我所知末卡維家族的人可不會和人類和平相處。”
我突然對我的未來幾天的生活感到了一絲擔憂,也更加牽挂起我爸那邊的情況,他要是真的和那群魔頭在一起,天知道他會不會受到什麼非人的對待。
我滿懷擔憂地下了飛機后,走出機場才更加直觀地感受到這座島的貧窮與落後。
一般來說,機場附近交通應該是最發達的,就算不提在國內有那麼四通八達的地鐵交通站,至少的士還是得有的吧,但這個小島屬實是給我開了眼。
“我曾預想過這地會非常貧瘠,但我沒想到居然能夠連摩滴都沒有。”我看着大片大片的棕櫚樹林,那裏橡膠樹和椰子樹混長在一起,裏面還夾藏着不少奇奇怪怪、亂七八糟的小灌木,就覺得一陣荒涼。
這般景象讓我感覺中間這條路是臨時鋪成的,砍了幾片植物就是一條路了,說不定也不是砍的,畢竟魯迅先生有句至理名言:“其實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雖然這句話放在這裏很不合時宜,但就是出奇地合適。
“不,不是連摩滴都沒有,是連人都沒有。”阿雷沙站到我旁邊補充道,“我尋思着這裏搞個飛機場就是專門為了方便那些來荒野求生的人。”
“嗯……”這廝終於說了一句全員贊同的話了。
巴莎一下飛機就從阿雷沙背後跑到我的另一邊來了,站在了我和尤中間。我有點疑惑,這小姑娘為什麼會覺得尤比阿雷沙要安全些,喝她血的不是尤嗎?
“嘖,你看,你嚇着人家小姑娘了吧?”我帶着鄙視的目光看向阿雷沙,這人還十分臉皮厚地笑了笑,“這不是給你倆製造接觸機會嘛。”
“去你的,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和你不一樣。”我反手就想給他一個大鼻竇,被他靈活地躲開了。
尤看着我們在一旁打打鬧鬧,可能實在看不下去了吧,就制止了我們,“好了,都別鬧了,先找個人問問路吧。”
我們四個人像在雨林里探險一樣打草驚蛇式走路,走了沒多久才發現更讓人無語的事,這為數不多的路竟然是條半截子路!走了不到兩公里沒了,一大片青綠生機盎然地等在前方。
“啊——我去!”
一陣鑽心的疼痛從小腿處傳來,疼得我直接口不擇言。
“怎麼了?”尤立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我抬起腳一看,小腿處粘着一支超級大的甲蟲類生物,正在用他鋒利的口器刺進我的皮膚,吸我的血。
阿雷沙直接上手一把薅住那甲蟲的身子,把它薅了下來。
這下看清這蟲子面貌后,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玩意口器前段是一根像針一樣細長的東西,目測有三厘米,最嚇人的是,那根針的末端,才是它的嘴巴,長着圓形分佈的細密的黑色牙齒。
“這是什麼怪物啊……”
尤半扶着我退回到了那截路上,掀開我的褲腿。好傢夥,真的留下了一個血洞,正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嘿,這玩意咬合力差了點啊,就這麼一個小洞啊。”阿雷沙說著將那玩意放到我眼前晃了晃,那細密的牙齒不斷張合,把我噁心地夠嗆。
“一邊玩去!”我拍開他作亂的手,兇狠地威脅他,“我再弄我就叫蟲子來把你抬走!”
“叫唄,血族的鮮血,其他生物退避三舍噢!不然為什麼只有你被咬?”他戲謔地看着我,笑得很欠抽。
啊——我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尤和阿雷沙是血族,而巴莎是血奴的話也有一點血族血統,血族的鮮血自帶威懾力,所以就我一個純純冤種?
尤沒有管我們打鬧,他看着我的帆布鞋一邊在背包里翻出繃帶和藥品,一邊在思考着什麼,“你的鞋幫太低了,沒有防禦作用。”
“那怎麼辦?拿幾塊橡膠葉綁着?”這樣也不是不行,綠色節約環保,還放蟲蛇,說不定被蟲蛇爬過的葉子還能用來避開一些蟲蛇呢!
“不行,這裏不幹凈,無法排除那些葉子上面是否有蟲卵的殘留,而且這裏的生物品種未知,不可隨意掉以輕心。”
好吧,我那個辦法就這麼中道就被否決了,不過尤說得確實有道理,這麼原始的雨林,裏面的危險是預料不到的。
“誒,林霽,你用你的能力把這裏的生物都勸退唄!”
“不行,範圍太廣,太消耗精神力了。”
尤的眼睛掃視一周,最後停留在了阿雷沙的腳上,“阿雷沙,把你的鞋脫下來。”
阿雷沙雖然很疑惑,不知道為什麼王要他脫鞋,但還是百分百服從尤的決議,脫下了他的高筒皮靴。
“林霽,你跟他換下鞋。”
尤的話音剛落,阿雷沙略帶幽怨的聲音就響起,“王,我有潔癖。”
我看着那雙高筒皮靴也陷入了沉思,這可是在熱帶小島上誒,穿這個不熱嗎?雖然血族天生低溫,但我是一個散熱功能正常的人啊!
“你們要是想光腳的話,就別穿。”
尤收拾着背包,就準備出發。我和阿雷沙忙拿起鞋子穿上,如果忽略他看向我的不善的目光話,畫面還挺溫馨的。
穿上去,我們才發現問題。
“林霽,你一個大老爺們,腳怎麼那麼小?”阿雷沙細細磨磨地小聲嗶嗶。
我翻了他個白眼,他的鞋我穿着是有些大,但也只是大了一點點,不妨礙走路,同理,他穿我的鞋肯定是有些小,但不至於走不了道。
我懷疑這人就是矯情,順便想損一下我。同時我看向正微笑着地等着我們的尤,想不到平時在公寓裏最不正經的尤此時卻是我們這個隊伍里最穩重的了,堪比我們三個人時的Kadin,不禁有些感慨。
我們四個人又重新踏上了雨林求生之旅,走了一段路程,尤示意我們看左邊,那邊遠方有一縷縷冒騰的白煙。
在這雨林地方,也沒有雷電劈下來,火災應該不至於吧,那就應該是人為了,要是是炊煙的話,那肯定就有人了。
有了方向就好趕路了,但越靠近火煙處我們的動作就越輕緩,用阿雷沙的話來說,這裏指不定有什麼食/人部落,還是不要太過張揚。
隱隱傳來樂聲,像是打鼓的聲音但又顯得要更低沉一些,好像裏面還夾雜着一些若有若無的人的呢喃聲。
我們悄悄靠近躲在一片碩大的棕櫚葉下,還好雜草過人高,給了我們極好的掩護。
透過葉子可以看到,那是一塊被人精心處理好的地,露出光禿禿紅壤,一群膚色黝黑的人正在跳舞,應該是這島上的原始土著,都穿着棕櫚葉做的草裙,男人都裸着上身,女人用一些貝殼遮住上半身的重要部位,看上去就非常的原始。
這些人正圍成一個圈在跳舞,圓圈中間是一個臉上褶子比樹皮還要糙的老奶奶,手上拿着一個敲起來梆梆響的玩意兒。在他們跳舞的空缺地,我才看到原來這老奶奶面前還有一個木墩,而我們之前看到的白煙,正是旁邊那一叢篝火。
“我們運氣不錯啊,”阿雷沙在一旁小聲地說,甚至還帶着點變態的興奮。
“我去,你變/態吧!”我下意識離他遠了一點。
“誒,他和我們一樣的屬性誒,”
“不,是你們,不是我們。”我把他這不靠譜的說法糾正過來。
我默默攏緊了我的外套,敢情我是這裏面唯一一個冤種了!
“不,是姆大陸文明遺宗。”尤突然輕聲說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群人,“姆大陸文明竟然真的存在,那亞特蘭蒂斯文明也是真實存在了。”
他突然一臉和善地笑着把目光轉向了我,頂着這和善的注視,我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尤,你想……幹嘛?”
尤笑着一臉璀璨,說:“林霽,接下來就看你了!”
突然背後一股有勁的推力,我就這麼不由反抗地被推了出去,以狗啃泥的姿勢摔倒在那群土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