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第47章 第 47 章

元旦節假期第天,蔣修父親的一個老朋友回國探親,邀藺敘白前去作陪。

蔣父那朋友姓李,曾經是國內投資界的一個神話,眉毛動一動,資本市場都要抖抖的傳奇人物。

現在雖然人已經退休,長居國外,但在國內的人脈和威望猶存,一聽到老爺子回了國,海城富豪圈裏都排着隊等着向老爺子討教經驗。

蔣父和李老爺子都是高爾夫愛好者,雖然現在是寒冬臘月,也不影響兩個老人家的熱情,拉上藺敘白和蔣修兩個小的一起去郊外打高爾夫。

藺敘白作為一個運動達人,高爾夫當然打得也不錯,不過今天不是炫技的場合,他和蔣修兩個人,一個是真的球打得臭,一個是故意露拙,哄得蔣父和李老爺子這一下午十分盡興。

打了會兒球累了,眾人回到內場館休息,蔣父和李老爺子多年未見,蔣修和藺敘白借故抽煙,給他們二老單獨敘舊的機會。

“今天不是放假嗎?你怎麼沒把大小姐一起帶過來玩玩?”蔣修脫掉手套,甩在欄杆上,從褲袋裏掏出煙盒,抽出兩根煙遞給藺敘白一根。

藺敘白接過煙,捏在指尖沒放進嘴裏,腦子裏不禁回憶起前天晚上江殊月跟他的對話。

他本來以為江殊月是那晚看到張珍露來公司找他,懷疑他出.軌所以才提離婚。

為了能讓江殊月徹底打消對他和張珍露的懷疑,所以他那天晚上才請張珍露來家裏吃飯,又拜託張珍露幫他和江殊月解釋清楚。

可他不明白,為什麼江殊月都已經知道他和張珍露之間是清白的,卻還要堅持離婚。

他質問江殊月到底還想讓他怎麼樣。

那時江殊月平靜地看着他回答道:“作為哥哥,我承認你給了我足夠的安全感,但是作為丈夫,你沒有讓我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蔣修“啪嗒”一聲按下打火機,將藺敘白從記憶中拉回現實。

藺敘白掃他一眼,把煙咬在嘴裏,低頭讓蔣修幫他點煙。

煙頭點燃,深吸一口,煙草的味道順着喉嚨吞入肺腑,心裏的焦躁卻沒有得到紓解,反而更加覺得空虛茫然。

“她跟我說,她沒有感覺自己被我需要,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蔣修冷不丁聽藺敘白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覺得莫名其妙,“她?誰啊?”

藺敘白斜睨他,“你說還能是誰?”

“你說江殊月啊?”蔣修恍然大悟,又問,“那她是在什麼情況下這麼跟你說的?”

藺敘白不想讓人知道江殊月要跟他離婚,含糊其辭道:“心情不太好的時候。”

蔣修嘴裏叼着煙,眼睛望着落地窗外廣闊的球場,差不多半根煙抽完,忽然嘴裏發出嘶嘶吸氣的聲音,拍了下藺敘白的肩膀,“這你算是問對人了。”

蔣修剛才沉默了那麼久,藺敘白已經對他不抱什麼希望,輕嗤道:“我剛還以為你變啞巴了,說吧,我很期待你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嘿,怎麼說話呢,我剛剛不說話那是在想怎麼把話說得有哲理一點。”蔣修抬起下巴往旁邊一點,“看見那邊坐的李老爺子了沒?人家年輕的時候,那叫一個牛逼吧?我爸跟他是老相識,我記得我大概十來歲的時候,有次去他家裏玩,你猜怎麼著,老爺子一個在外面咳嗽一聲,旁邊的人都要打個冷顫的大佬,回了家一見到他老婆,就變得生活不能自理了。吃什麼喝什麼要問老婆,穿什麼衣服打什麼顏色的領帶也要問老婆,好像沒了老婆,就活不了一樣。”

蔣修說到這裏吸了口煙,“我小時候見過他老婆兩面,很漂亮一嬸嬸,人看起來也挺溫柔,但據我爸說,那位年輕的時候可能作了,他光是聽李老爺子說都覺得受不了,比起你家那位有過之無不及。可你別看李老爺子在外面是手腕鐵血,說一不二,回到家裏,他不僅能忍他老婆,並且還甘之如飴。他還跟我爸說,要是他老婆一天不跟他作,他還覺得渾身不得勁,覺得老婆是不是不愛他了,你說哪有這樣欠的人的?”

藺敘白聽完也覺得李老爺子年輕時候的軼事有點意思,含笑點頭,“是有一點。”

“不過剛才聽到你家大小姐說的那句話,我忽然有點明白了李家夫妻的相處模式。”蔣修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李老爺子在外面是能翻雲覆雨的金融巨鱷,但回了家,他只是一個女人的丈夫,夫妻之間不能只是單方面的付出,那樣感情遲早有一天會失衡,所以無論李老爺子在外面再怎麼厲害,到了他妻子面前,也會流露出自己脆弱無能的一面,讓他的妻子感覺到她在他心裏的重要性。這應該就是大小姐說的,被需要的感覺,而我猜她之所以會這麼說,肯定是你又惹人家傷心了對吧?”

蔣修說完,目光戲謔地打量着藺敘白,似乎十分篤定江殊月和他又吵架了。

藺敘白沒理會蔣修的幸災樂禍,還在回味着蔣修剛才說的有關李老爺子和他老婆的故事,心裏好像有一些之前被他忽視了的東西正在慢慢浮出心湖。

這時正好蔣父和李老爺子也休息完了,朝着蔣修和藺敘白在的位置慢慢走過來。

蔣父聲如洪鐘,朗聲問他們:“你們兩個小的在這兒聊什麼呢?有什麼新鮮事也說給我們兩個老的聽聽。”

蔣修笑嘻嘻地說:“也沒聊什麼,就是聊了些夫妻相處之道。”

蔣父不以為然地甩手,“去,連個女朋友也不給老子帶回家一個,就你還懂什麼夫妻相處之道。”

“這把夫妻相處之道先學起來也不耽誤我找老婆啊。”蔣修朝藺敘白擠擠眼睛,走到李老爺子面前,“老爺子,您是過來人,有沒有什麼經驗給我們這些年輕人傳授傳授?”

李老爺子爽朗了笑了幾聲,“想從我這兒取經啊?行,那我就給你們講講……”

本來藺敘白是被蔣修叫過來陪兩個老爺子打高爾夫的,沒想到後半場變成了對夫妻相處之道的探討交流會。

先是李老爺子滔滔不絕地講他和他夫人是怎麼數十年如一日的恩愛,之後蔣父的話匣也打開了,聊起自己以前追求蔣修媽媽的心得。

聽得蔣修在一旁嘖嘖稱奇,他給人當了快十年的兒子,都不知道自己爹媽年輕時候還有這麼精彩的故事。

陪兩個老爺子打完高爾夫,在外面吃完晚飯,晚上九點多,藺敘白才回到金瀾水苑。

而江殊月今天出去和小姐妹聚會,在外面逛了一天,到家后早早就上樓回了自己房間休息,是以藺敘白進了家門也沒看到她的人影。

倒是還沒睡下的邱芝華聽到外面有動靜,從房間裏出來看了眼。

“敘白是你回來了嗎?”

藺敘白從洗手間洗完手出來,“對,邱姨您還沒睡?”

“剛看完電視,正要準備睡呢,聽到外面有聲音我不放心就出來看看。”邱芝華說,“那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睡了。”

“您等一下。”藺敘白開口叫住邱芝華,“我記得您之前說過想和家人一起出去旅遊,有計劃了嗎?”

邱芝華聽完懵了一下,“旅遊?噢噢,對,我想起來了,我老公不是今年退休了嗎,他一直說以前年輕的時候忙着工作都沒時間出去玩,現在有時間了,要帶我去全國各地旅行。但是現在我也走不開啊,要是我去旅遊,那誰來照顧你和滿滿呢。”

藺敘白說:“您不用擔心,我們兩個都這麼大人了,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倒是您這麼多年來照顧這個家勞苦功高,所以我打算從明天開始給您放一個帶薪長假,讓您和家人好好出去玩玩,並且旅遊的費用我都包了,你覺得如何?”

邱芝華驚訝地抬高了眉毛,“啊?明天?可我什麼都還沒準備呢!”

藺敘白溫和地說:“沒關係,您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慢慢準備。”

“……”邱芝華沒有被免費旅行的誘惑沖昏頭腦,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懷疑地看着藺敘白問,“敘白,你不會是想解僱我吧?”

藺敘白無奈地解釋:“您別誤會,我怎麼可能解僱您。”頓了頓,又說,“您也知道滿滿這兩天在和我鬧彆扭,我覺得我們可能需要一些獨處的空間來解決矛盾。”

邱芝華聽懂了他的意思拍拍胸口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嗐,你剛剛直接跟我這麼說不就行了,何必兜那麼大一個圈子。成,那明天我就回家,給你們騰地方出來,這兩天你倆在那兒互相慪氣,誰也不理誰,我看着也着急呢,都快把我急上火了!你可要答應邱姨,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和滿滿一定要和好,知不知道?”

藺敘白沉着點頭,“您放心,我都有數。”

第二天早晨,邱芝華早早起來做好了早飯,又把家務活全都做好,才收拾行李回了自己家。

江殊月早上九點多起床下樓,發現藺敘白還在家裏沒去上班,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懶得問。

今天早上降溫了,江殊月早上起來的時候忽然有點想吃涮羊肉,正想找邱芝華中午幫她準備,可在一樓找了一圈都沒看見邱芝華的人影。

於是她忍不住跑到客廳問藺敘白:“怎麼沒看到邱姨?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藺敘白把手裏的書擱在腿上,“邱姨回家了。”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她昨天跟我說想請幾天假和家人出去旅行,我同意了。”

江殊月睜大眼睛,臉上一副萬萬沒想到的表情:“什麼?邱姨出去旅遊了?那我們家以後誰做飯?”

藺敘白不以為意地說:“可以請個做飯的鐘點工。”

江殊月不滿地嘟起嘴,“鐘點工?可我不喜歡有陌生人來家裏。再說了,我都吃習慣邱姨做的飯了,鐘點工做的也不一定合我胃口啊。”

“那就自己做飯。”藺敘白淡淡道,“邱姨為我們家辛苦工作一年,放她幾天假和家人出去旅遊享享天倫之樂,你難道還不樂意?”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江殊月只是覺得家裏少了個人,留下她和藺敘白單獨相處讓她感覺很不自在,忽然想到一個奇怪的點,打量着藺敘白問,“對了,你今天怎麼還沒去上班?今天不是放完假了嗎?”

藺敘白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上午公司沒事,下午再去。”

江殊月拍了下手,毫不客氣地說:“那太好了,中午你做飯,我想吃涮羊肉。”

“涮羊肉?”藺敘白抬眼,似笑非笑地問,“午飯可以我來做,但我什麼時候說過可以點菜?”

“那我不管,給邱姨放假的是你,但你不能降低我的生活質量,我中午就想吃涮羊肉。”江殊月瀟洒地轉過身,背對着藺敘白揮揮衣袖,“就這麼說定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江殊月本來也只是想故意刁難一下藺敘白,沒希冀藺敘白真能給她弄出一頓涮羊肉來。

結果沒想到到了午飯時間,她剛下樓走到客廳,就聞到了一陣陣從餐廳那邊飄出來的香味。

走到餐廳一看,桌上擺着七八個盤子,裏面都是各種涮菜,還有兩大盤手切羊肉,當中一個電火鍋,煮好的火鍋鍋底已經在裏面沸騰翻滾,散發著撲鼻的香氣,就連蘸料都調好了,是她吃涮羊肉最喜歡蘸的麻醬。

藺敘白端着最後一盤紅白相間的羊肉卷從廚房出來,江殊月看着藺敘白圍在腰上,和他的氣質十萬分違和的粉色圍裙,忽然有種這個世界很瘋狂的詭異想法。

“你不會是叫了外賣吧?”江殊月咽了兩口被火鍋香氣饞出來的口水,勇敢說出心裏的懷疑。

藺敘白把羊肉卷放在桌上,長腿踢開椅子坐下,輕描淡寫地反問:“不過一頓涮羊肉,這已經屬於中餐里最沒難度的料理,我用得着找外援?”

江殊月腹誹,是是是,你最厲害了,涮羊肉哪能難得倒你啊,我就應該點滿漢全席,這樣才能更體現出你的能力不是。

江殊月也拉開椅子坐下,“是我錯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會是你藺總辦不到的事呢。”

藺敘白沒理會江殊月的陰陽怪氣,拿起一盤羊肉倒進火鍋里,“午飯我做,晚飯你做。”

江殊月一愣,“為什麼?”

藺敘白拿起筷子伸進火鍋里,攪了攪剛倒下去的羊肉,坦然地說:“你做一頓我做一頓,很公平。既然想離婚,那你就得先學會自食其力。”

江殊月:“……”

自食其力?

藺敘白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他難道是覺得她吃了他一頓涮羊肉是不勞而獲嗎?

這還沒真的離婚呢,就開始跟她斤斤計較了是吧?

江殊月差點沒把手裏握着的不鏽鋼筷子給折斷,氣到極點只想笑,彎起眉眼對着藺敘白露出臉頰上兩個甜甜的酒窩,語氣溫柔似水,“行,晚飯我做就我做,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白占你便宜的。”

藺敘白挑了挑眉表示認可,“那晚飯我想……”

江殊月猜到他想說什麼,連忙伸出筷子制止他說話,“不許點菜!我跟你說,我做飯不是你想吃什麼我就給你做什麼,而是我做什麼你就必須給我吃什麼,明不明白?”

藺敘白好整以暇地點了點頭,“明白,我晚上六點半到家,希望等我到家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晚餐。”

吃完午飯,藺敘白離開家去了公司。

江殊月也要去一趟野火雜誌社找hayley。

元旦天假期里,《WildFire》新年特刊的銷量突破了往年記錄,hayley作為主要策劃人,正處於春風得意的狀態。

她告訴江殊月有一個化妝品品牌找上她幫忙在某商場做新品推廣,問江殊月有沒有興趣參與展台設計。

江殊月正需要更多的機會來幫她積累工作經驗,便答應了。

等江殊月到了雜誌社和hayley聊完推廣活動的具體設計方案,已經是下班時間。

坐在回家的車上,江殊月看到一家餐廳外面有許多顧客在排隊等着用餐,才猛然想起今天晚上她要負責做晚飯這件事。

現在已經五點多了,等到家最快也要六點,而藺敘白六點半到家,她就算有一身好廚藝,也來不及趕在藺敘白進家門前把飯菜做好啊。

等下,她幹嘛要擔心藺敘白會沒飯吃啊?

他做了午飯,就要她必須做晚飯,以前也沒見他跟她算這麼清啊。

哦,現在要離婚了,就開始跟她親兄妹明算賬了是吧?

不就吃了一頓他做的飯的嘛,她就算翻臉不認賬,他又能怎麼辦?

江殊月打定了主意要跟藺敘白唱反調,等回到了家后,先去冰箱裏翻了翻,拿了點生菜、番茄、黃瓜出來,做了一大碗蔬菜沙拉。

藺敘白回到家,一進家門沒有聞到丁點飯菜的香味,就猜到江殊月應該沒有像中午答應的那樣好好做晚飯。

等他進了餐廳找人,發現江殊月正端坐在餐桌前似乎在等他回來,一看見他嘴角便揚起燦爛的笑容:“你回來啦,快坐下來吃飯吧!”

藺敘白視線往餐桌上一掃,只有兩個盤子,每個盤子裏都放着一坨蔬菜沙拉,除了綠色的菜葉子,就是紅色的小番茄,讓人看起來毫無食慾。

藺敘白抬起手腕放在另一隻手裏轉了轉,“你晚飯就做了這個?”

“對啊,我今天晚上打算減肥。”江殊月嘴角弧度加深。

藺敘白挑起眉梢,注視江殊月的眸光加深,“你是打算讓我跟你一起減肥?”

“我中午就跟你說過了呀,我做飯不是你想吃什麼我就要給你做什麼,而是我做什麼你就得吃什麼。”江殊月把雙手手肘撐在餐桌上,用手捧着臉對着藺敘白無辜地眨眨眼,“如果你不想吃沙拉,那就只能自己做咯。”

藺敘白倏地哂笑出聲,“你之前跟我說在我這裏感覺不到自己被需要,現在我需要你來做晚飯,你卻拿兩片菜葉子敷衍我,江殊月,真有你的。”

江殊月臉上的笑容頃刻收斂,放下捧着臉的手,挺起腰坐的筆直地瞪着藺敘白,“這是一碼事嗎?你需要我做晚飯就是需要我,原來你找老婆的需求就是給你做飯?你居然還拿這個理由來指責我?”

藺敘白一言不發地盯着江殊月看了幾秒,褐色湛眸里的溫度似乎在一點點消退,爾後自嘲般扯了扯嘴角,“行,我錯了。”說完便轉身走出了餐廳。

江殊月見他要離開,心臟像是莫名被打了一記悶棍,鈍痛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跟着站起來,脫口問道:“你幹嘛去?不吃飯了嗎?”

藺敘白沒回頭也沒回答,直接上樓進了書房。

聽到樓上傳來關門聲,江殊月慢慢在座位上重新坐下,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她自言自語地問自己。

可想想又覺得明明是藺敘白不可理喻。

他理解的被需要的感覺,就是需要她做飯,那隨便找個保姆也會做飯呢,他怎麼不和保姆結婚呢?

明明是他不懂什麼是婚姻,什麼是愛情,卻搞得好像她在無理取鬧一樣。

什麼人嘛!

一通爭執過後,江殊月氣都被氣飽了,也沒心情繼續吃晚飯,端起兩盤沙拉直接倒進廚房的垃圾桶,氣鼓鼓地回了樓上自己房間。

可惡可惡可惡!江殊月對着沙發上的玩具熊打了好幾套組合拳,直到筋疲力盡,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了才倒在沙發上。

體力消耗完了,憤怒值也降了下來,飢餓感卻一點點佔據了上風。

江殊月一動不動在沙發上躺了一個小時,聽着飢餓的胃不停地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最後實在受不了了,決定下樓找吃的。

錯的是藺敘白又不是她,她幹嘛要用不吃飯來懲罰自己。

江殊月回到廚房,打開冰箱翻了翻,她的廚藝有限,僅限於最簡單的煮泡麵或者蛋炒飯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料理,所以她想找找有什麼可以快速解決飢餓的食物,最後在冰箱最裏面找到一包拉麵。

把拉麵拿出來,又拿了番茄和雞蛋,打算給自己煮一鍋番茄雞蛋拉麵。

開火燒水,水開放番茄和拉麵,最後打上兩個雞蛋,一鍋賣相還算不錯的番茄雞蛋拉麵就完成了。

一樓就江殊月一個人,幾百坪的地方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看起來有些陰森,於是江殊月決定把面端回房間去吃。

端着鍋剛爬完樓梯上了二樓,沒想到剛好遇見藺敘白從書房裏出來。

才說晚上不吃飯要減肥,可現在卻被藺敘白抓到她偷吃拉麵,江殊月覺得有些尷尬,真想把手裏的鍋藏起來。

藺敘白面無表情地盯着江殊月手裏還冒着熱氣的鍋看了好一會兒。

就在江殊月被他的目光盯得感覺良心有點過意不去,打算開口問他要不要也吃一點的時候,他又把臉扭了回去,徑直走向他的卧室,打開門進了房間,又“嘭”地把門關上。

江殊月衝著藺敘白卧室的方向努努嘴,切,不跟她說話最好,她正好可以一個人獨享這鍋美味的番茄雞蛋拉麵。

抱着鍋回了房間,可江殊月吃了兩口面,卻覺得越吃越不是滋味,腦中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剛才在外面藺敘白看她的眼神。

有失望、低落、沮喪,如果她沒看錯,好像還有一丟丟的傷心?

藺敘白不會今晚真的賭氣不吃飯了吧?

那不會餓得睡不着覺嗎?

要是餓傷了胃怎麼辦?

江殊月晚上和藺敘白吵架生的氣還沒全消,現在又有點氣自己居然還忍不住關心他會不會餓肚子。

真是上輩子欠了這個混蛋的。

算了,人家怎麼說也給她中午做了一頓涮羊肉,晚上這頓就當是還他的,以後他們就兩清,免得他把胃餓壞了又賴上她。

江殊月放下筷子,重新把鍋端起來,打開房門出去,走到藺敘白卧室門口敲了敲門。

沒等一會兒,藺敘白就開了門出來。

他只穿了件白色的背心汗衫,似乎是準備洗澡,兩條肌肉結實的手臂露在外面,胸肌的輪廓也很清晰,整個人散發著雄性荷爾蒙的同時,也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力。

藺敘白抱着手臂側身倚在門上,居高臨下地睇着江殊月,冷冷地問:“幹什麼?”

江殊月嘴角要動不動地扯了兩下,硬着頭皮把鍋舉起來,“那個,我煮了點拉麵,你要不要一起吃點?你不要誤會啊,我不是關心你肚子餓不餓,我說過的嘛,我做什麼你就得吃什麼,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和你分享。”說完又怕被藺敘白拒絕,趕緊先給自己找補,“當然啦,我的廚藝水平也就一般,煮的面不一定合你胃口,你要是不想吃我也不會勉強你。”

藺敘白聽江殊月口是心非地把話說完,也不說到底吃不吃,凝視她少頃忽地喉結動了一下,從喉間逸出一聲輕笑。

江殊月立即蹙眉瞪他,不吃就不吃嘛,冷笑什麼,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不吃算了。”江殊月模仿藺敘白的語氣也冷笑了一下以作回敬,放下舉起的鍋,轉身想走,卻猝不及防被男人攫住手臂,將她連人帶鍋一起拉入身後的門內。

“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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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光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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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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