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番外十八
初六晚,蔣羿澤在群里問起要不一起去南音廣場放煙花玩。
顧准之前本來就打算帶着江鹿一起去,這會兒蔣羿澤問了,顧准於是一口答應。
“還有其他朋友。”
顧准低聲詢問江鹿,“要是你覺得和不認識的人一起會放不開,就我倆去。”
江鹿從床上坐起來,懶懶地搖頭:“不會呀,一起玩就行啦。”
先前吃完晚飯,江鹿覺得有點困就回卧室睡了一覺,暖氣開得太熱,此刻他的臉頰通紅。
顧准笑着捏了下江鹿的臉,江鹿意識還沒完全清醒,他咕噥一聲又鑽回被窩裏。
顧准拿起放在一邊的乾淨襪子,伸進溫暖的被窩裏,摸到江鹿的腳。
他給他穿襪子。
修長的手指鉗住江鹿細白的腳踝,少年腳背的皮膚白得像牛奶,從顧準的指縫裏溢出。
“癢。”江鹿縮了縮腿。
腳脖子又被顧准抓了回去,給江鹿穿好襪子,顧准又躬身去拿外套和圍巾。
把江鹿包得嚴嚴實實后,兩人一起下樓。
“要出去玩?”坐在沙發上的張晚韻把手中才剝好的砂糖橘給江鹿。
“謝謝阿姨。”江鹿一口就把整個橘子塞進嘴巴里。
柔軟的唇瓣沾着汁水,江鹿臉頰鼓囊囊,特別像吃東西的花栗鼠。
張晚韻心裏一軟,溫柔地囑咐:“過年熱鬧人又多,晚上出去小心點兒,放煙花也是,小心頭髮被點燃了。”
江鹿一邊嚼橘子一邊點頭:“好的,阿姨,我和顧準會注意的。”
張晚韻讓司機送他們去廣場。
車上,江鹿問起顧准朋友的事情:“你和他們熟不熟呀,我之前聽蔣羿澤說,你高中基本都獨來獨往。”
“高中那會兒有約着打球。”
顧准思忖片刻,淡聲道:“很久沒見面了,也不算特別熟,蔣羿澤和他們玩得要好一點兒。”
江鹿點點頭:“這樣。”
車窗外城市高樓大廈林立,燈光璀璨。
廣場的人比江鹿想像中還要多,很多都是一家人約出來玩,大人拉着孩子的手,其樂融融。
漆黑的夜幕下綻放着各色繽紛的煙花,一簇接着一簇。
看得江鹿眼花繚亂。
他都好幾年沒放煙花了,此刻心裏痒痒的,躍躍欲試。
***
蔣羿澤熱情地招呼:“終於過來了,大家都在呢。”
他身後幾個男生禮貌地說:“顧准,新年好。”
“新年快樂啊。”
“哈哈哈,大吉大利。”
“這位就是你……男朋友江鹿吧?”其中一個男生問起。
“嗯。”天黑,顧准直接拉着江鹿的手,“蔣羿澤應該有和你們說過。”
“說過,說過。”
江鹿舔了下乾澀的唇,笑了一下:“那個,新年快樂。”
又是好幾聲新年的寒暄,幾人簡單地認識了一下,一起去攤販那裏買煙花。
煙花有很多種樣式。
江鹿買了好幾種,好幾年沒放煙花,竄上天炸開的,地上轉圈圈綻放耀眼花火的,還有什麼衝天炮,仙女棒。
江鹿一口氣玩了個遍,頭髮絲都慢慢沾染上硝煙味。
“哇,快看快看,這個還能變色!”江鹿揮舞着自己手中的煙花棒。
金燦的幻光照亮少年精緻的面龐,江鹿笑得很開心,頭髮眉梢都鋪了一層碎金的煙花濾鏡。
顧准握着手機拍照、錄像,他低垂着眼睫,仔細地看着鏡頭裏的江鹿,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江鹿、蔣羿澤還有兩位
男生站成一排揮舞仙女棒。
顧準將手機設置成夜間模式,短短十幾秒,江鹿他們成功地劃出四個數字:“2023”
煙花燃燒完畢,仙女棒冒出一縷白煙,江鹿把仙女棒扔進垃圾桶里,連忙湊到顧准手機面前。
“快給我看看,真的能拍軌跡?”
江鹿眼裏倒映着閃亮的光芒。
顧准頷首:“嗯,拍出來了。”他把那一段動態的2023播放給江鹿看。
江鹿驚喜地睜大眼睛,他笑着說:“這也太好玩了吧。”
不遠處,蔣羿澤和朋友們看着親昵又甜膩的江鹿和顧准,一時間頗為感嘆。
“我一開始還沒法相信。”
“高中那時也沒看出來顧准喜歡男的啊。”
“江鹿也好帥,所以現在帥哥都和帥哥在一起了?”
……
蔣羿澤單手插兜,表情瀟洒又酷帥:“你們懂什麼。”
“顧准可不是喜歡男的,他是喜歡江鹿,剛好江鹿是男生。”
“噢喲,聽着怎麼感覺這麼偉大!”
“這就是傳說中跨越性別的愛情嗎?”
蔣羿澤喉間溢出輕哼:“本來就是。”
說完,他走過去,也湊熱鬧地去看顧准拍到的動態“2023”賀喜動態照片。
“不錯,還是我最帥。”蔣羿澤撩了下頭髮,又開始臭美。
江鹿被他的表情逗笑。
顧准輕挑眉梢:“這麼黑的天,你還覺得自己最帥。”
“有自信挺好。”
蔣羿澤:“那是。”
“但我還是覺得小鹿最帥。”顧准補充道。
蔣羿澤:“滾滾滾,大過年的,你非要在我面前秀恩愛是吧。”
放完煙花,他們又去買有關兔年的裝飾品。
顧准買了頂可愛的紅白配色兔帽子,帽子摸着軟乎乎,扣在江鹿的腦袋上。
江鹿眼前立馬一黑。
顧准:“…………”
他將兔子帽往上提了一截,江鹿漂亮的眼睛才露出來。
“這帽子頭圍太大了,我們換一個。”顧准把帽子還給商販。
又選了一款可愛軟萌,頭圍看着比較小的兔子帽。
——很適合江鹿。
兔子帽有兩個可以活動的長耳朵,江鹿捏了捏粉色的兔子耳朵,可愛又乖巧。
“這個可愛,很適合你。”顧准薅了把帽子絨毛。
“我都戴了你不戴嗎?”江鹿眨眨眼。
顧准:“這個帽子……還是比較適合你戴。”
“有福當然要同享啦。”江鹿大方付款,買了個一模一樣的兔子帽。
往顧准腦袋上一戴,擠得很。
顧准:“……”
江鹿偷笑着換了一頂兔子帽重新給顧准戴上。
“這個剛剛好,你也很可愛。”
柔軟的兔子帽配上顧准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和禁慾疏離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萌感。
攤主都看愣了。
蔣羿澤和其他小夥伴看見,直接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顧准輕蹙起眉,他戴這種帽子不至於笑成這樣吧。
畢竟江鹿戴着真的很可愛。
他心想肯定是蔣羿澤裝得太誇張,但身體卻很誠實地抬起手,想要摘下兔子帽。
“你別動,我給你拍一張照片紀念一下啊。”蔣羿澤連忙拿出手機,生怕錯過這一幕。
顧准什麼時候這麼吃癟啊。
戴着兔子帽,看他還怎麼高冷。
蔣羿澤咔咔拍照,江鹿見狀,又比着剪刀手和顧准拍兔子帽合照。
“哈哈哈,我發給張阿姨,她看了一定喜歡。”蔣羿澤說。
顧准唇角緊繃著,對此無可奈何。
“真的很奇怪?”顧准輕眨眼睫。
江鹿立馬搖搖頭:“不奇怪啊,超級可愛。”
顧准喉結滾了下。
可愛嗎?
顧准還在自我懷疑着,不相信江鹿嘴裏的可愛一詞,深邃且漆黑的眼眸中透着不解。
這樣的表情,江鹿還是第一次見。
有點兒呆。
江鹿咽了下口水,飛快地看了眼周圍,反正天色黑漆漆,他深吸一口氣湊過去親顧准。
臉頰溫熱,被偷親的顧准眼神微怔。
江鹿笑着說:“超級可愛,今天是兔子男朋友。”
顧准心裏一暖,想說論可愛他哪裏比得過江鹿。
不過江鹿都這麼說了,顧准也沒心理負擔地戴起這個帽子。
……
不遠處,不經意看見江鹿偷親顧准,蔣羿澤吃驚地張大嘴巴。
***
晚上天氣冷。
江鹿有點口渴,顧准帶他去廣場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瓶熱可可。
“你要喝嗎?”江鹿打開易拉罐,把熱可可遞到顧准唇邊。
江鹿已經喝了一口,唇角泛着可可棕色。
濃郁的可可香擴散到顧準的鼻畔。
“喝也行。”顧准抬起指腹,將江鹿唇角的可可擦乾淨。
“不想喝易拉罐里的,想和寶寶接吻。”顧准笑着打趣。
江鹿喉頭一緊,面色跟着漫開血色。
擦拭唇角其實算比較親密的動作,過往的路人也有好奇看他倆的。
江鹿緊緊地抿住唇,嘟囔:“還在外面,你亂說什麼。”
“不喝就不喝,我一個人還不夠呢。”
江鹿呼呼地抿了兩口絲滑濃郁的可可,氣鼓鼓地過馬路。
顧准不緊不慢地跟在江鹿身邊,一垂眸,江鹿白皙纖細的脖頸收入眼底。
“那還是回家裏慢慢地調戲?”
江鹿雪白的脖子變得更紅了……
顧准還以為江鹿又要生氣地瞪他——
江鹿張了張唇:“噢……這種事你不用給我說啦。”
顧准意外地挑眉,忽地就想到挺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親熱了。
“不生氣。”顧准淡淡地說,“所以寶寶是想我了?”
語出驚人。
江鹿差點把嘴裏的可可噴出來。
又像戳中什麼隱秘的心事,江鹿的耳朵像被艷紅的顏料層層沁染,好看得不行。
“還真是啊。”顧准語氣散漫又慵懶。
江鹿緊張得差點咬到舌頭:“才、才沒有。”
他埋頭往廣場方向走,心臟跳得很快。
環境太黑暗,餘光也看不清楚顧准此刻的表情,但江鹿仍舊能感受到來自身後的灼熱視線。
他哪裏有那種想法啊……
只不過後天就要回家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和顧准睡了,等回家后還要大半個月才開學。
不過!他絕對不是那什麼不滿啦。
只是……有點兒想念顧准清冽又滾燙的氣息。
江鹿扭頭,恰好和顧准那雙深沉如墨的眼睛對上。
顧准眉眼深邃,勾着唇角笑得淡然。
江鹿心臟一麻,渾身都熱起來,他連忙把腦袋扭回去,呼出一口長長的氣。
廣場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
在一片人群中,江鹿和顧准找到追逐打鬧的蔣羿澤他們。
剛走過去打了聲招呼,旁邊又傳來“怦怦怦”連續不斷的煙花聲。
比起年輕人玩的小型煙花,這一次的煙火盛大許多,漆黑的天空都被照亮,還有人不停地在喊:“嫁給他,嫁給他!”
循着起鬨聲看過去,抱着玫瑰花的男人已經單膝下跪,他將花束遞給盛裝打扮的女朋友,又掏出戒指盒拿出戒指。
男生第一次求婚,簡單的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
女孩淚花閃爍,抱着玫瑰花伸出右手,男人站起來,興奮又激動地給她佩戴上戒指。
戒指在煙花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蔣羿澤吹了聲口哨:“不錯嘛,又有人求婚。”
“還挺浪漫,又是煙花又是單膝下跪……”蔣羿澤朋友說。
“有情人終成眷屬啊,大過年的,這是喜上加喜啊。”
江鹿也為那對小情侶感覺到開心,臉上掛着笑容。
垂眸時,他盯着熱可可易拉罐的拉環,古靈精怪地笑了下。
他費力地把拉環完整地扣下來,趁着顧准不注意,握住顧準的無名指,將拉環套進去……
江鹿瞪大眼睛,拉環太小了,套不進顧準的無名指,卡在指尖那裏了。
顧准也因為手背的動靜垂下眼眸,自己的無名指指尖掛着易拉罐的拉環。
再看看江鹿傻眼怔愣的模樣,顧准薄唇微啟,嗓音里透着有意無意的笑:“寶寶求婚連戒指尺寸都沒買好啊。”
江鹿看着顧準的眼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他期期艾艾地說:“不、不是。”
易拉環的拉環尺寸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啊!
“不是?”顧准俯身湊近,用目光描繪少年羞紅的臉頰。
“那是什麼?”
江鹿被看得面紅耳赤,慫唧唧地收回拉環,顧准卻不讓江鹿把“戒指”收回去。
“不然寶寶試試尾指?”顧准換了根手指。
江鹿喉結滾了下,大腦亂成了一團麻,顧準的聲音和眼神像是有一股魔力,引導着江鹿聽他的話去做。
拉環成功地套進顧準的小指,泛着銀質冷色的微光。
“戒指都戴好了,寶寶不求婚?”
顧准好以整暇地問,深雋的臉龐棱廓分明。
江鹿悄悄地看了下幾米遠外的蔣羿澤他們,傻乎乎地問:“我要、要跪下嗎?”
顧准差點沒繃住情緒。
他家小朋友怎麼這麼可愛。
“不用。”顧准和他說悄悄話,“站着求婚就好。”
江鹿本來只是想玩一玩,見顧准這麼認真,此刻他的心臟也加速地跳動起來,就好像真的求婚儀式一樣。
在之前,江鹿也從來沒有仔細地想過這些事情。
用拉環來求婚只是玩遊戲呀,顧准現在怎麼這麼認真。
江鹿捂着狂跳的心臟,緊張又羞窘地臨時組織語言:“顧准,我喜歡你,一直都很喜歡你。”
他看着男生深邃的黑眸,深呼了一口氣:“往後我也一直想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嫁……”
含糊不清的“嫁”字被江鹿咽回了喉嚨里,他重新說:“你能不能和我結婚呀。”
顧准很輕地笑了,他彎着狹長的眉眼,對視的十幾秒鐘里,他一直笑而不語。
江鹿臉色通紅,只覺得渾身血液都熱起來。
顧准都沒回答他,這算求婚成功嗎?沒成功吧。
江鹿緊張得都要哭了,眼眶泛着紅:“不然我還是跪着求吧!”
就在江鹿要往下蹲時,顧准低聲說他笨。
他下意識想揉揉江鹿毛茸茸的頭髮,卻只揉到了兔子帽。
“那要和我結婚啦?”江鹿眼睛亮亮的。
顧准掐了下江鹿的臉蛋:“當然要。”
江鹿微微睜大眼睛,他看
着顧准手指上的拉環,語氣不可思議道:“那這樣算我求婚成功了?”
顧准啞聲道:“嗯。”
江鹿激動得不行,直接原地蹦了起來,粉兔耳朵跟着一甩一甩。
……
不遠處的蔣羿澤看着那道蹦蹦跳跳的身影,好笑道:“什麼事那麼開心,還真跟一隻兔子一樣,樂得都要飛起來了。”
夜色漸深,玩也玩得盡興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江鹿時不時就要去看看顧准手上的拉環,那可是顧准答應和他結婚的訂婚信物。
“回去還是把拉環好好打磨一下吧!”
顧准抬起手背,不緊不慢地捏着環,笑道:“可以啊,打磨好了,好好收起來。”
“這可是寶寶給我的婚戒。”
顧准語氣格外認真。
江鹿輕咳一聲,熱着臉說:“那……真要結婚了,還是會有正經的戒指。”
“我要給你買一個大的!”
“閃的!”
“布靈布靈的!”
顧准輕挑眉梢:“我平時也沒法戴。”言外之意就是不用買太貴。
江鹿輕哼道:“不戴也沒事,放在家裏嘛,反正……聘禮要很隆重,要是可以的話,我還想要十里紅妝的中式婚禮呢。”
“十里紅妝?”顧准笑道,“那到時候是寶寶鳳冠霞帔還是我來?”
江鹿想像蓋着紅蓋頭的顧准,他忍不住笑:“你這麼俊,又是冷白皮,穿喜服肯定很好看!”
“會不會太壯了?”顧准低沉的聲音融在月色里。
顧准肩寬腰窄腿長,一米九二……好像是很壯。
江鹿眼睛轉了轉,打趣道:“沒事,我不嫌棄自己的媳婦兒壯!”
說說笑笑回到家中,還未歇下的張晚韻起身,讓家裏幫傭把燉好的熱湯端過來給兩小孩喝。
“鹿鹿,顧准,回來了?”張晚韻去正門迎接,看到顧準頭上的帽子時,她徹底愣住。
“媽。”
“阿姨~”
“你這個帽子還怪……”張晚韻一時間找不到準確的詞語,好半天才憋住:“怪可愛的。”
“可愛吧,我給他選的兔子帽。”江鹿晃了晃自己的兔耳朵,“都是兔子。”
張晚韻還從來沒有看顧准戴這種軟乎乎的頭飾。
就算是戴可愛帽子,也就小時候戴過虎頭帽。
那時,張晚韻心裏還想着自家崽崽以後肯定是個可愛又聽話的男孩子,哪知道越長就越冷酷,跟個小大人一樣,顧准那樣獨立的性格,也從來不會向張晚韻撒嬌,對此,張晚韻一直覺得遺憾。
可現在,這份遺憾被江鹿完完全全地彌補好了。
江鹿溫軟乖巧的性子就是張晚韻喜歡的崽崽模樣,她不僅多了一個江鹿這樣的孩子,江鹿也帶着顧准瘋鬧搞怪,顧准也沒以前那麼獨了。
“兔子好啊,多可愛啊,年輕人就是要多玩這些。”張晚韻連忙拿出手機拍照。
剛拍下顧准戴兔子帽的模樣,就從蔣羿澤那裏收到今晚放煙花的照片。
張晚韻說了聲謝謝,將照片一張張保存好,這才招呼江鹿、顧准喝點熱的緩解身體的寒意。
江鹿捧着精緻的瓷碗,咕嚕咕嚕地喝着。
一碗熱乎乎的燕窩雪梨銀耳羹下肚,江鹿完全不冷了。
顧准喝得慢,瞧見江鹿眼巴巴地看着,顧准慢條斯理地捏起湯匙,舀了一勺遞到江鹿唇角。
“我都喝飽啦!”
江鹿剛張嘴,清甜潤喉的糖水就溜進嘴巴里。
顧准就這樣喂着江鹿,江鹿眼皮一跳,他看了眼笑盈盈的張晚韻,又臉紅了。
喝完熱湯,隨便
聊了一會兒天,幾人這才起身上樓休息。
顧准拉着江鹿的手腕,聲音顯得有些輕佻:“今天……一起睡?”
江鹿眼睫一顫,輕輕地點點頭。
他跟着顧准回卧室,顧準的房間乾淨整潔,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味。
“先一起去洗澡?”顧准打開衣櫃拿出衣服。
江鹿臉蛋完全紅了。
……
白霧瀰漫,顧准和江鹿一起躺在浴缸里。
頭頂的燈光耀眼,光均勻地灑落在江鹿白皙光滑的肌膚上,如珠光流轉。
江鹿坐在顧准身前。
纖細的脊背緊貼着男生溫熱的胸膛,他一隻腳踩在顧準的腿上,泡在溫水的腳趾微微地蜷着。
顧准手心滿是濕滑的沐浴露,香氣綿綿,細密的泡泡蓬鬆。
他捏着江鹿的小腿,以沐浴露作為潤-滑,上下肆意地捏着江鹿綿軟的腿肉。
江鹿雙腿的形狀很好看,線條流暢,骨肉勻稱,捏着很舒服。
“癢……”
江鹿扒拉了一下顧準的手腕,眼睫上掛着的泡沫跟着顫了顫。
“捏着很舒服。”顧准懶懶地說。
他說話時,滾燙的呼吸全噴洒在江鹿的耳尖,熱氣蔓延,江鹿耳朵一片赤紅。
“那也不能一直玩呀。”
江鹿的聲音似被水汽沾染,溫熱輕軟,聽得顧准心裏越發顫癢。
“寶寶不是……”
“答應了今晚一起睡?”顧准眯起眼睛,調笑着。
江鹿舔了下乾澀的唇,扭頭親了下顧準的臉,說:“睡覺就是睡覺呀。”
說完,江鹿自己都有點兒心虛。
“只是睡覺的話,那寶寶這裏是不是有些不聽話?”
顧准滿是泡沫的手心放過細膩的腿,手腕沉入滿是細密泡沫的水中。
尋着,找到,揉捏。
太突然了,江鹿眼睛睜得很大,偏偏顧准還特別懂這方面,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顧准比江鹿都還要了解他自己。
江鹿面色羞得緋紅,耳垂蹭地漫開血色,紅得能滴血似的。
顧准垂眸,將江鹿羞赧的模樣映入眸底。
他手腕不停,俯身貼得更近,咬住江鹿綿軟的耳垂。
耳朵小小的,軟到極點,顧准呼吸變得有些沉,舌尖、唇齒不斷地碾磨,沒一會兒,江鹿耳垂濕-漉漉。頸側發梢都被顧准清冽又灼熱的氣息染透了。
耳朵被嘬抿着,熱意撩人,薄唇順着往下,喉結被舔-弄着,靜電從分寸之地不斷地擴散開,蔓延上脊骨,江鹿腰身一麻,渾身都軟了。
咬喉結而已,江鹿都有些承受不住。
他顫動着,唇齒髮出像小貓似的軟哼,面色泛起薄紅。
“怎麼不說話了。”
顧准薄唇貼着少年的耳朵。
他的聲音像是帶着無數小鉤子,勾得江鹿心裏軟成一片。
江鹿這會兒哪還有空隙說話,大腦亂糟糟一片。
他完全沒辦法思考,情緒被顧准支配着,只能發出一點細哼。
水面波光粼粼,白茫茫的霧氣氤氳,籠罩着江鹿滿是潮意的臉頰。
江鹿額角的髮絲也全濕了,貼着皮膚,眉眼生動。
“你、你說呢!”
江鹿罵罵咧咧,又不得不求:“別胡亂折騰了。”
顧準線條凌厲的薄唇勾起笑。
***
時間一點點流逝。
過了好久,江鹿緊繃起來的脊背倏地一松,過後,空氣里瀰漫著難言的氣味。
見狀,坐在他身後的顧准發出低低的笑。
江鹿臊得要死,
休息夠了就要起身離開,剛站起來就被顧准拉回去。
顧準的力氣很大,江鹿跌在他懷中。
“完事了就想跑?”
顧准用清水晃了晃手,捧起江鹿的臉頰。
江鹿腦袋都要炸了,他壓着顧准,貼得太緊,他感受着顧准溝壑分明的腹肌線條,心裏發抖。
“沒跑。”
江鹿輕顫着眼睫,“就是……泡得有點暈了。”
顧准才不相信,他知道江鹿只是害羞了。
他摟住他纖細的腰,湊過去咬住江鹿的唇角。
舌尖撬開了唇齒,攪動勾纏着。
吻如狂風驟雨,曖-昧橫生。
江鹿身子本來就還有點兒軟,此刻更是招架不住。
他含羞帶怯地回應熱吻,那雙滿是水珠的手臂下意識緊緊地環住顧準的脖子。
顧准一邊親江鹿,寬闊的掌心也緊緊地攬住江鹿的細腰,感受少年腰間皮膚的軟。
他含着少年的唇,輕吮。
顧准啞聲道:“寶寶後天就要走了……”
“好長一段時間也見不到。”
顧準的聲音又低又啞,帶着濃濃的欲-念。
“今晚我們,遲點兒睡下好了。”
江鹿被親得四肢發軟,熾熱的吻掠奪他胸-腔全部的氧氣,呼吸都被迫急促。
他眼尾勾着一抹旖-旎的紅,喃喃:“遲點兒……”
“是多遲?”
“三點?四點?”
顧准估摸不準,他捏了把江鹿的腰,“這哪是我能控制的。”
江鹿羞得不行,鎖骨肩窩都染上緋-色,他被顧准從水中抱起。
地板上留下一串串濕漉漉的足跡。
從浴室裏帶出來的水珠全跑到了床上,柔軟的被套被洇濕成深色。
顧準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如竹,才泡過澡,手指的溫度也不冷,不會涼到江鹿。
江鹿手足無措,他的每一寸皮膚都被顧准看進了眼中,還有任何羞赧的表情。
“顧准。”
江鹿輕喊,臉頰漫開血色。
“馬上。”顧准抬起線條鋒利的下巴,親吻江鹿的唇。
手指微微彎起時恰好劃過,江鹿劇烈地抖着,肋骨明顯。
他緊閉起眼,眸底模糊一片。
知根知底,比起隔着薄薄一層,江鹿更喜歡和顧准親密無間。
顧准往下沉時,掌心撫摸上江鹿的臉頰,他溫柔又繾-綣地說:“愛你。”
“江鹿,我喜歡你。”
江鹿面色羞赧:“顧准……”
“叫得再親點兒?”顧准笑。
江鹿被吻得水紅的唇翕張,感覺到顧准已蓄勢待發,他顫聲低語:“老公。”
“老公……”
江鹿面頰一片紅。
顧准心滿意足,唇角不自覺上揚。
耳邊跟着落下江鹿有點兒不服氣的聲音——
“可是今晚是我向你求的婚。”
“嗯,那我叫你。”
顧准舔了下江鹿的耳垂,江鹿輕盈濃密的睫羽立馬晃了下。
“老公。”顧准聲音蘊着沙。
江鹿張唇正要說話,眉間倏地輕蹙,隱忍着,將顧准抱得更緊。
床單褶皺起,亂成一片。
不多時,江鹿唇齒溢出細碎的哭腔,像是忍着,不敢太過放肆。
“樓上……叔叔阿姨還在。”
江鹿眼眶通紅,渾身雪白,更像小兔子了。
“不會,不會被聽見。”顧准兇悍盡顯,想連得更深。
昏黃的燈光照亮顧准肌肉緊實的脊背,覆著一
點兒細汗。
糾纏着,橘黃色的光暈烘托出撩人的氣氛。
顧准身上清冽又冷意的氣息都被火星點燃,噼里啪啦地燃燒,灼-燙江鹿。
“寶寶。”
顧准低低地說,“你什麼時候娶我?”
江鹿腦中一片混亂,他蜷着手指,緊緊抓住顧準的脊背,完全分不出任何心思回答問題。
——偏偏顧准得不到答案就愈發惡劣地戳弄。
“什麼時候娶?”
江鹿眼尾都紅了,他支吾着,斷斷續續地說:“娶?”
顧准:“嗯,什麼時候。”
江鹿眼睫毛簌簌地撲朔着,他緊咬住唇,哭道:“畢、畢業?”
緊跟着,江鹿就知道顧准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被欺負得更狠。
“明、明年嘛。”江鹿臉上滿是汗。
顧准掌心輕撫少年纖細的背脊,將他一把抱起來。
這動作太突然,江鹿頭皮一瞬發麻,嘴唇又被輕咬廝磨着,他蜷着手指,迷醉在熱意無邊中。
……
顧准親了下江鹿的鼻尖。
“明年結婚,好不好?”
江鹿吸了吸鼻子,腦袋埋進顧準的肩膀里,他低低地說:“我聽老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