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

第58章 (58)

“——基本事情就是這樣了。”

成年亦穿着教師制服的夏油傑說。

他放下罐裝的昆布湯微笑着,眯起的眼睛非常平靜,“她對我來說,是無比重要的人——當然,我對她來說也是。”

他坐在沙發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下室。

十年過去,那個拚命留住他的少女已經成年。

經歷過他的事件后,連對着老東西也能一邊順從地說是是是,一邊我行我素地保護她想保護的人。

她走出了那段絕望的時光,身邊也多了很多重要的東西——高專的年輕孩子們,後輩們、學生們……神態也慢慢變得從容自若起來。

他偶爾會滋生出細微的焦躁。

但只要兩人還一起當著高專唯二的大前輩、只要她仍然會那樣充滿笑容呼喚他的名字——

那麼,這種生活也沒什麼可以抱怨的。

直到她跟眼前的男人親密地並肩笑着走——

“真扭曲啊。”

五條悟歪歪斜斜的繞着腿,晃着手上的紅豆湯罐頭評價道。

平行世界的摯友,沒有在星漿體任務中死亡,現役最強。

——這就是全部的信息。

成年五條悟的姿態只能看到輕挑與從容。

包含了對她的濃厚的興趣,以及似乎還沒有自覺的保護欲。

“那麼,你跟她是什麼關係?”夏油傑冷淡地問。

因為明天是更紗早起出任務的日子。

所以她已經先回去休息了,只剩下不友善的兩人。

五條悟勾起唇角,明顯帶着一點想看對方失控的惡劣想法說,“如果我說,是看光身體的關係……”

夏油傑的拳頭都攥得死緊了,卻用冷靜的語氣問,“只是這樣?字面上的意思?”

……欸,“只是這樣”是什麼意思。

五條悟罕見的愣了一下。

夏油傑用敘述的語氣說,“是你的話,她應該會很抗拒跟你相遇才對……至少不會主動接近你。”

“確實是挺抗拒的,渾身的演技都拿出來了。”

五條悟斜斜的托着頭,像想起什麼有趣的回憶似的笑了,“想想一個特級居然裝作看不見蠅頭,那場面真是超搞笑的。”

看到他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裝模作樣的把被污染的甜點還到他手中。

最後還扯着浴巾跟他打了一架。

“那真是說得上是體驗不錯的初遇……噢,雖然是對我來說。”五條悟懶洋洋的反問。“然後,所以呢?嫉妒我們感情好了?”

“悟,從以前開始,你就不是能建立親密關係的人。”

——也許是被他的笑容激怒了。

夏油傑的話語內容更尖銳了一點,甚至用上了本不該用的稱呼。“要是再加上她不會主動靠近你的要素——你們不可能是多親密的關係。”

“欸,這樣小看我。”五條悟稍微直起了身。

“是事實上的不可能。”夏油傑平淡地說,帶着毫不隱瞞的敵意。“其實你早就猜到她是你的替身吧。”

剛才他敘述過去的時候,五條悟並沒有多意外的表情。

甚至到某些地方的時候,流露出恍然大悟。

“但她還能一臉坦然走在你的身邊,也就是說,你沒有讓她知道你猜到。”

“居然體貼到這種程度,我都有點意想不到了,這居然是那個悟會做的事情。”

夏油傑微笑了一下說。

但顯然心情完全不是臉上的那回事。

五條悟打了一個響指,卻也一樣沒什麼表情,“我可是無論什麼時候,都為可愛後輩着想的niceg

uy啊。”

“對,你只是覺得她有點可愛、有點在意的程度吧。”

“——那就不要來妨礙我。”

夏油傑平靜地說出最重要的一句。

對方的表情也終於帶上些微貨真價實的不快。

“……”

“我現在就確認了一點。”

五條悟把罐邊抵着嘴唇,發出評價,“無論哪個世界、什麼時候的的你,都喜歡自己滔滔不絕說一大堆廢話。”

“只要你聽完能遠離她,那些就不是廢話。”夏油傑平靜地笑了,“她的一切都屬於我,這就是當初的約定。”

他為她留下來足足十年。

所以打破束縛的懲罰,絕對會重得任何人都無法承受。

他現在名符其實的能對她為所欲為。

即使是把她關到誰都沒辦法找到的地方,沒有任何礙眼的傢伙,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他一個人、嘴巴只能呼喚他的名字——

光是要按捺下這樣的想法,就幾乎用盡了他的意志力。

“這樣過分好嗎?”五條悟卻靠得歪歪斜斜的開口道,還是那樣輕飄飄的語氣。“那傢伙,其實比你想像中更容易受傷哦?”

雖然是那種受傷也能很快自愈的類型就是了。

所以基本不用擔心什麼。

夏油傑微笑道,“我可是很溫柔的人,不會胡亂對她使用那種東西。”

這點他當然清楚。

所謂的王牌,不是在關鍵時刻打出就失去意義了。

五條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他離開地下室前問,“對了,你不好奇這個世界的你怎麼了?”

夏油傑連頭都沒偏。

顯然的,打算給出“毫不好奇”的冷漠答案,他對自己不感興趣。

“死了。”五條悟卻在他開口前說道。

“殺了自己的雙親之後,在盤星教隱姓埋名十年,不斷收集吞食咒靈,去年對高專發動了一次大襲擊,讓咒術界死傷很多人之後,被我殺了。”

他的語氣既不悲傷,也不憎惡。

彷佛只是陳述與自己無關的事實。

“你的理由我聽懂了,但她姑且在我的保護範圍。”

“如果她不願意的話,我不會讓你帶她走。就這樣。”

……

……

五條悟走出來的時候,看到式守更紗坐在廊下。

明明已經是深夜了,她還是靠在木柱上,靜靜地看着天空的月亮,似乎完全沒有任何睡意。

“你還沒有回去嗎?”他偏偏頭問。

“……嗯。”她見他出來愣了一下。

五條悟插着褲袋走到她隔壁,坐下跟她一起看月亮。

大概猜到兩人聊了什麼吧。

她看着天空安靜了一會,還是輕聲說,“以前有一段日子,我每天都這樣守着他。”

深夜無人的時候,靜靜地坐在日式迴廊的木地板上,整夜睜着眼睛看月光與夜空,直到不小心睡過去。

然後第二天進去偷偷看一眼,又繼續出任務。

這種生活維持了很長的時間。

式守更紗在月光下回想着,哈哈笑了一下,“現在回想起來,我簡直就像個超級變態的獄卒似的。”

“確實是挺變態的。”五條悟煞有介事的點頭。“那你現在坐在這裏是為了什麼?怕我們打起來嗎?”

“不是啦……”她本來想矇混過去的笑容停頓了一下。在對方的視線下,她還是承認道,“……嗯,是有一點。”

“嘖,說了不動手就是不動手啦。”五條悟誇張地咂了一下舌頭,一副“我這麼有信用”的遣責表情。

……五條先生,你還好意思說。”說起這個,她就忍不住抱怨道,“剛剛才說完看在我的份上不動手,轉眼就打起來了欸。”

“欸,那個嘛——”五條悟雙手插褲袋,一臉無辜的說。“你也知道吧,那根本說不上動手。”

兩個特級在室內打架,卻連磚頭都沒碰掉一塊。

——根本連嬉戲都算不上,只能說是互相出手試探了一下而已。

“還是說,你不相信我?”他拖長嗓音說,明明是個大男人卻顯得很可愛。

“倒也不是啦……”她搔着臉頰小聲說。

但這個世界的五條悟曾經殺過一個夏油傑,是不爭的事實。

她只是……只有那麼一丁點的擔心而已。

——習慣了把所有人都保護好。

一時之間也轉不過來。

“更紗,有人說過你很病態嗎?”他摸了摸下巴說。

“……誰病態啊!”她抗議道。拜託,她的心智健全得很好嗎——比這兩個人加起來還要健全。

“你都把自己賣出去了耶,笨蛋。”五條悟不可置信地說。

“那個時候的我也很不清醒啊!”她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況且誰能想到穿越平行世界啊!”

她要是活着離開那邊的咒術界,八成是因為什麼不可逆的重傷,或者失去咒術……之類的奇怪情況。

她小聲的嘟噥嚷嚷,“那時滿腦子想的都是……那樣失去價值的我,他到底要來幹什麼啊?”

屁用沒有。

是能替他擔泥搬磚還是什麼的。

那個時候的傑為什麼這就突然想通了呢?

明明掙脫了鎖鏈,腳步卻沒有離開。

他只是停滯在地下室的大門前,靜靜地站着。

她一直以來都沒有想明白。

“那就別在這裏想東想西了,快點回去睡覺吧。”

后領子突然冷不防被提起來。

“五、五條先生?!”她被他拎到半空。

五條悟用術式浮起來,語調帶着拖長的調侃,“你就是因為這樣不注意,才變成身體脆弱的笨蛋哦。”

“嘖,我健康結實得很。”這可是她的優點,連在八原的感冒也是人生頭一次。

她被拎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你為什麼……這麼冷靜啊?”

剛才,她回想了一下以前自己露出的馬腳。

別說是擁有六眼的他,就是正常人也該多多少少看出端倪了。

所以他得知平行世界的一刻,她就知道她完了。

他肯定知道她是替身了。

“因為我想聽更紗你說哦。”

五條悟隔着眼罩看她,還是那樣輕快的嗓音。“這種重要的事情,還是本人來說比較好吧。”

……好吧。

既然他都這樣要求了。

她認命的用最簡潔的語言說,“我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那個世界的你在十六歲的星漿體任務死了。”

“十年前,五條家的人找上了我,他們讓我去偽裝成你,繼續當五條家的頂樑柱,保住御三家的位置。”

五條悟的語氣很平靜,“嗯,那還真是惡趣味呢。”

意外的沒有笑容。

……果然很討厭嗎?

她不情不願的嘟噥道,“是吧,我就知道,你發現自己被我這種人冒充了肯定很不爽……所以我才不想說啊。”

丟人也得有個限度。

讓她這種冒牌貨在正版面前承認,真的挑戰恥度。

她草草的下結論道,“總之,我幹了十多年後,就穿越到這個世界了。”

過勞死什麼的……

她自己也沒有

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先不說了。

反正沒有人會想聽沒頭沒尾的抱怨的,對方也不是什麼能傾訴的對象。

誰都不會喜歡自己的替身,哪怕是平行世界的。

……他會感到膈應嗎?會感到厭惡與鄙視嗎?

說不定,這些天來的友誼小船就要翻了吧——

她看向另一個方向,破罐子破摔的嘟噥着說。“好了,你聽完了,盡情嘲笑吧。”

她已經被很多人嘲弄過了,不差他一個。

反正以這傢伙的惡劣性格來看,肯定會說得超級難聽的。

無論一會聽到什麼,都絕對絕對不許哭——她在內心用力的告誡自己。

五條悟偏着頭問,“我說你啊,為什麼突然擺出一副準備挨揍的表情?看起來很笨啊。”

……靠!

這傢伙真的好氣人啊!

“誰會!我才沒有!”她用力瞪回去。

然後她卻感覺到他把她放下來,寬大的手掌放在頭頂,輕輕摸了摸。

……嗯、嗯?

她猶豫不決的慢慢向上看。

這、這是什麼意思?

高大的男人沒什麼表情,只是像安撫小動物一樣,力度溫柔得不可思議。

他突然靜靜地說,“吃了很多苦頭吧。”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句。

她愣住了。

第一滴眼淚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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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替身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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