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直播
空無一人的植物園裏,紀朗坐在石凳上一邊休息,一邊研究着剛剛從那位馬拉松選手手裏搶回來的麵包。
雖然它慘遭那位群演嫌棄,又剛剛經過了長途跋涉,但是因為包裝得很好,看起來依然充滿了吸引力。
剛剛忙起來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歇下來,紀朗才感覺到餓,他拆開精細的包裝袋,隔着一層包裝紙翻出了一個角,把麵包遞到傅星徽面前。
“哥,吃麵包嗎?”
傅星徽搖了搖頭,“不吃。”
“啊——”紀朗說:“張嘴。”
“真不吃。”
紀朗一直望着他,沒提傅星徽中飯吃得比他還潦草的事兒,而是跟哄小孩似的道:“你要是不吃,它會傷心的。”
傅星徽:“……”
“什麼亂七八糟的?”
話是這麼說,傅星徽還是配合地張開嘴咬了一口
剛烤好沒多久的麵包還散發著奶香味,伴着上面的紅豆,顯得格外香甜。
紀朗拿着麵包等在一邊,等他一口咽下去了,又遞到他嘴邊。
“我沒長手啊?”傅星徽笑着懟他。
“我在這兒你還要什麼手?”紀朗說得很自然。
荒涼的植物園裏大多數樹都衰敗下去了,只剩了少許還青翠着。
冬天的風一向是呼嘯的,可這會兒卻不知怎麼的靜止下來,導致傅星徽剛剛跑過步的身體有些發熱,後背也沁了汗。
等傅星徽咀嚼的空隙,紀朗也就着傅星徽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就彷彿從前你挖一勺我的雪糕,我咬一口你的甜筒,像是分毫沒覺得二十幾歲還像十幾歲那樣相處有什麼不對。
傅星徽看着他,咀嚼的動作忽然停下了。
“怎麼了?”紀朗察覺了他的目光,又把麵包遞過去,“再來一口?”
傅星徽的眼神在他臉上短暫地頓了頓,紀朗卻突然伸手在他的唇邊抹了一下。
“有小麵包屑。”紀朗解釋道。
“哦,”傅星徽看了一眼天上無風自動的雲,“謝謝。”
“不用謝,”紀朗把麵包遞給他,“還吃嗎?”
傅星徽偏頭道:“你自己吃吧。”
紀朗明顯愣了一下,不過他沒有追問,也沒有再玩笑,只是安安靜靜地點了點頭,然後對他說了一句:“好。”
兩人回到麵包店的時候,麵包店已經關門了。
剛好趕上說好的口算課時間,被傅星徽賣了的紀老師兢兢業業地混入了一群小蘿蔔丁里,跟他們講起了數學課。
顧亦悠樂顛顛地吃着沒賣完的麵包,高阮和薛寒去旁聽了一會兒紀朗的課,果斷選擇回到休息室掏出了手機開始聯機打遊戲。
因為#心疼路朔#的詞條,路朔的經紀人讓他臨時開了個直播,反正自己的熱度不蹭白不蹭,他一直以來又是走的和粉絲做朋友的人設,這會兒舉着個手機聊得正熱鬧。
“隊長沒跟我說實話肯定有他的理由,他肯定不是故意騙我的……傅星徽和紀朗?他們倆關係挺好的啊,以前拍戲的時候紀朗經常來我們Pluto的宿舍玩,大家關係都不錯。”
“九年沒見……這個是真的,我本來也挺意外的,不過成年人嘛,又是演員,平日裏也沒那麼多時間見面,而且隊長工作特別忙,我都經常約不出來,上節目之前我們也很久沒見過了。”
路朔雖然之前的確有些驚訝,不過他思維比較直,也並沒有深想太多。
“談戀愛?不可能,你們這想像能力也太豐富了,”路朔一副篤定的語氣道:“他倆就單純的朋友哥們兒。”
路朔湊近了屏幕,棒讀似的念了一條最近的彈幕,“‘哈哈哈,你太單純了。’”
“我不單純啊,這關單純什麼事,”路朔說:“我跟隊長認識十幾年了,他在想什麼,有沒有找對象我能不知道嗎?”
“哎,隊長!”他說著正好看見傅星徽從臨時充當口算課教室的房間裏出來,大概因為數學的攻擊力太過於生猛,六位嘉賓里,唯一一位全程聽完了紀朗上課的傅同學看起來臉色也不怎麼好。
“課上的怎麼樣?”路朔問。
傅星徽一邊翻着密密麻麻的筆記一邊對他搖了搖頭,一臉不願再提。
不得不說,有些東西真的是需要天賦的。
“來,你快來辟個謠,有人問你和紀朗是不是有什麼不正當關係。”路朔一副分享笑話的口吻,搭着傅星徽的脖子,把人勾到了屏幕能照到的區域。
“Hello大家好,我是傅星徽,”他先是禮貌地擺了擺手打了個招呼,又道:“感謝大家關心,我和紀朗就是朋友關係,希望大家不要誤會。”
【我靠靠靠靠靠!突然出現的新鮮徽哥!】
【我先舔一舔屏,徽哥還是那麼帥!斯哈斯哈!】
【正主都解釋了,彈幕里有些ky的也別再提了哈,這兩天跟瘋了一樣到處提都舞到徽哥面前了真的不合適。】
【附議+1】
【徽哥在上什麼課啊?朔哥剛不是說在錄綜藝嗎?】
傅星徽笑着解釋道:“對,在錄《東籬客棧》,在上什麼課?暫時保密哦,大家好奇的話可以持續關注我們《東籬客棧第四季》,等待節目組揭曉答案。好了,你們先聊,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
【好……我就知道,傅星徽是一個行走的廣.告.機.器,這敬業我給跪了。】
【可是徽哥一本正經給節目打廣告做宣傳的樣子也好可愛哦!我先抱走!】
【突然感慨,Pluto解散這麼久了大家關係還是好好,完全不會有扯頭花之類的事情,前Pluto團粉很是欣慰。】
【是啊,朔哥到現在都叫徽哥隊長,一聲隊長一生隊長啊!徽哥也好體貼,知道是朔哥在直播就絕對不會搶風頭什麼的,說兩句就把鏡頭還給朔哥了。】
【畢竟十幾年的感情啊,朔哥一直說自己最感激的人就是隊長。】
“哥!”紀朗剛從小朋友堆里擠出來,就看見了被路朔勾着脖子的傅星徽。
傅星徽正打算把路朔的胳膊丟到一邊,就聽到了紀朗的聲音。兩人幾乎是同時回頭,路朔看着紀朗盯着他胳膊的眼神,心裏莫名有點發毛。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感受和行為,便下意識地鬆開了手,還附加解釋道:“隊長有點兒冷,我幫他暖暖,大冬天的,這外邊不是風大嗎?”
紀朗一邊往他們倆這兒走一邊解圍巾,走到傅星徽面前的時候,順勢把圍巾繫到了他脖子上,“還冷嗎?”
紀朗的圍巾上還殘留着溫暖的體溫,傅星徽愣了一下,看了看路朔,又看了看紀朗,想問他什麼時候說自己冷了,紀朗卻冷不丁握着他的雙手貼到了自己的脖頸上。
一直被圍巾捂着的脖子這會兒溫度很高,傅星徽的手有些涼,乍一碰上去,甚至燙得傅星徽下意識縮了縮手。
“我好像不是很冷。”傅星徽說。
“沒事兒,”紀朗說:“反正剛從屋裏出來挺熱的。”
“呃……”路朔總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微妙。
他選擇坐回去,重新進行自己的直播,卻發現自己的直播幾乎被刷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嗑死我了!】
【殺了我給二位助助興吧!】
【我靠我何德何能在直播里看到這樣的畫面,救命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路朔默默把手機拿遠了些,讓畫面里只有他一個,“別誤會啊,我們仨平時就是這樣相處的,男生嘛,很正常,哈哈哈。”
聽見路朔的話,紀朗終於反應過來了什麼,“路朔哥,你在直播?”
“啊,”路朔睨着他略有些僵硬的表情,摸了摸鼻子,乾笑了兩聲,“……對。”
紀朗:“……”
圍觀了全程的傅星徽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把紀朗那雙手從自己脖子上扒拉下來丟到一邊,又把圍巾也給摘了,帶着幾分揶揄地隨手在紀朗脖子上繞了一圈。
“也去給路朔圍一個,展示一下你們平時的正常相處?”
紀朗因為從業太短,對鏡頭這種東西還有些本能的在意,但傅星徽在鏡頭前就跟回到自己家似的,落落大方,知道遇到什麼樣的情況該怎麼處理,也知道該怎麼化解大多數的尷尬。
這種時候出來自己打趣一句,比什麼樣的解釋都有效。因為太自然,反而讓人不會多想。
但傅星徽忘了紀朗不是路朔,沒有那麼強的接話能力。
一條圍巾換來換去,自然沾染上了傅星徽衣領的香味。
傅星徽眼睜睜看着面前思緒凌亂的男人張了張嘴,在他的注視下漲紅了耳朵,僵持片刻后,三步並作兩步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最後他只好對路朔搖了搖頭,留下了一臉無奈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