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妤蓼掃了眼兩個中年男子,微點了下頜算是打了招呼。
望着兩人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妤蓼掃了眼還在等着她回答的覃夙,這兩個舅舅好像有些怕覃夙似的。
按照覃夙父親昨日所言,這兩個舅舅應該是很為覃夙操心才是啊。
她收住了有些發散的思緒,朝覃夙輕笑了下道:“燕兒出去很久沒回來,我出來尋尋她。”
“師妹一個人出去的?”說著覃夙藉著身形修長的優勢,朝遠處微微眺望過去,並未見師妹蘇燕兒的身影。
他又掃了眼師尊身後,接着道:“師妹不是一個人出去的吧?師弟可是陪着她一道的。”雖然是問話,語氣卻是肯定的。
“嗯,是啊,這兩人說是就在這院子裏轉轉,但到這個點也不見人影。”說著,妤蓼有些擔憂的朝前邊走了走。
“師尊,有師弟在師妹她不會有事的,我們出去找,說不定他們馬上也要回來了。”說著,他眼睫輕眨:“有師弟在,師尊為何還這般擔心?”
在覃夙這話下,妤蓼抿了下唇角,白皙的頰邊暈了些羞色。
時間說回早上,覃夙同妤蓼問安走後。
孟詢和蹦跳着來的燕兒也來同她問安,兩人問安后,就在兩人準備出去比劃比劃劍招時,妤蓼喊住了二人。
見師尊臉上神情有些猶猶豫豫的樣子,蘇燕兒上前挽住她手臂搖了搖,偏頭乖巧一笑道:“師尊可是有什麼話要同我們說?”
見小徒弟這副賣乖的樣子,妤蓼哪還不懂她又偷懶了,估摸到她近來晚上又沒運行喚生術法。
她有些沒好氣的朝她點了點鼻尖,示意讓他們二人坐下談。
須臾,她微抬首朝兩個徒弟看去,他倆仍舊如往常一般,臉上帶着一副敬重又傾聽的神色。
她呼出一口氣直接朝二人道:“阿詢,燕兒,為師…”說著,她微蹙眉稍微頓了下言辭,下瞬掐了下手心,再次接聲道:“我和你們大師兄覃夙,我們倆意欲結為道侶。”
話畢,她微掀眼皮朝二人臉上匆匆掃了眼,再次出聲:“我想着還是要同你們說一聲的。”
她連為師也不敢自稱,結合胸口的急速怦怦跳動,這些失常都在告訴妤蓼,她很在乎這兩個弟子的看法。
結果,她預料中二人的驚詫和反問通通沒有。
有的只是蘇燕兒驚詫一剎后的噗嗤一笑,還有她竟從二徒弟眼中看出一絲欣喜之色?
這些發展屬實出乎了妤蓼的設想,她都做好了同徒弟們說是她情難自禁的措辭……
對面的小徒弟燕兒收了笑聲,大眼滴溜一轉道:“師尊,怎麼不見你頭上木簪換玉簪子啊,還有花簪呢?”說著,她彷彿憋不住笑意般,抬手用手肘撞了下身側的二師兄。
在小師妹這話下,孟詢也下意識的朝師尊頭上看去,上方的濃密黑髮僅有一根梨木簪挽着。
在小徒弟這話下,妤蓼哪還不知道他們早就知道了。
枉她昨晚回房后在房內反覆渡步,靜不下心的她後悔着對覃夙的心直口快,稍頃她又對生出這種怯弱自我厭棄,覺得自己枉為覃夙的師尊什麼的……
所以,覃夙這個好徒弟,這個說著很喜歡她的人,昨晚為什麼沒有同她挑明!
時間回到此刻,妤蓼朝覃夙微偏頭仰首,平日的柔聲此刻加重了些語氣道:“阿夙可以和為師解釋一下,玉簪和花簪,你師弟和師妹早就知道的事嗎?”
覃夙自是聽出了師尊話中惱意。但,這還不是怪師尊在□□上過於遲鈍了些。
“師尊覺得師弟和師妹感情如何?”覃夙跟在師尊邊走着邊反問道。
妤蓼有些不解他的不答而問,但還是將心中所想道了出來:“她們兩人是一道入臨界來的,師兄妹感情很好,小打小鬧的宛如親兄妹。”
覃夙聞言后輕笑了一聲,果然在師尊這,她看不到師弟對師妹的一番鍾情。
“怎麼,為師說的不對?”妤蓼停下步伐,眼眸微挑朝覃夙睨了眼,又接着道:“你別顧左而言他,你還沒告訴為啥他們兩個早就知道了!”
“師尊說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但我不想師尊面對他們的詫異和詰問。”說著,覃夙帶着師尊入了個小亭子。
小亭子由清竹圍繞,徐徐清風過竹子的清香溢在鼻尖,瞬間讓人心曠神怡起來。
就在妤蓼要準備坐下去時,覃夙手上微藍的靈力一過,石凳上的灰塵便去了個乾淨。
妤蓼對於他總是這般的細心的動作,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師尊放心,有師弟在不會有事的,許是師妹又纏着師弟出去買什麼吃食了。”
話畢覃夙也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從儲物袋中取了茶具,手上嫻熟的動作起來。
妤蓼淡淡的笑了下,這才說了句燕兒就是貪玩。
稍頃,覃夙將手上的一杯溫茶放置了師尊面前。
見她面上仍舊憂心忡忡的樣子,他輕聲問了句師尊還在想什麼。
妤蓼手指撫着茶盞,抬首朝覃夙看去:“為師在想,上世沒有出現的人,這世又是怎麼出現的。”
她在師兄帶人入臨界的時候便想過這個問題,起先她當是送回了兩個小童,導致了師兄帶孟詢和蘇燕兒入臨界,但後邊魔族的動蕩讓她沒法細究下去。
還有顧伽,這個修為了得的魔族,這世直接將老魔尊打的逃離魔族。這般人物,為何在上一世寂寂無名……
這些反之上世的變化,隨着覃夙的記憶恢復,讓妤蓼最近越發心緒不寧起來。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妤蓼沒發現,對面覃夙垂首下的狹長鳳眸,眸子裏有過一眨即逝的猩紅之色。
此處是清風徐徐,另一個地方卻是烈焰滾滾,隨處飄蕩的火焰彷彿在下一瞬便要將周遭吞噬。
這般烈焰滾滾下,上方卻是站了許多人。
哦,也不能將他們全部稱之為人,畢竟他們多數都生得很是奇形怪異。他們有頭上都生着牛角狀的尖角,還要的甚至連臉面都沒個人樣,其中甚至還有個就如一個酒罈般,但普通的酒罈可不會在壇身長出五官。
世人稱他們為:魔族。
酒罈子被一個有着兩個牛角,高大黑衣的男子攤在手中。但酒罈子此刻彷彿和人一般發著抖,下瞬,高大的男子用另一隻手按住,瞥了眼上方,示意他安分點。
上方,一身血紅衣的男子嗆咳下,血色在他捂唇的手上蔓延開。
美人如畫大抵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形容詞,即便是咳血的動作,在他做來都令人賞心悅目。
他拾起旁邊的摺扇,白扇上的‘順’字如火焰般紅烈。
須臾,他微抬首朝下方酒罈子處掃去一眼,后又將視線緩慢的掃過底下兩排魔修,嗤笑了聲道:“怎麼,這時候你們就給本尊裝聾作啞?”
酒罈子彷彿怕他的厲害,在他這聲下抖得更厲害了。
良久,上方的男子許是忍受不了他們的沉默,手中扇子一個扔擲,瞬間削向了前排一個男子的脖頸。
還未待男子反應過來,他的頭身已然分離開。
男子最後那剎的眼神彷彿是難以置信,但他還是就此化為了一道魔煙,徹底消散在了三界。
看着眼前的一幕,站在男子就近的一個女子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她恭敬低垂着頭顱道:“魔尊,我們已經查探到挽清道主的去向,她們師徒去往了她大弟子覃夙的家……”
說著,她許是也知道這是無用的消息,越說聲音越發薄弱了下去。
但,沒辦法,不是他們對魔尊吩咐的事不上心,是他們能出去魔界本就是冒着死的危險。
東臨覃家,他們找了許多地方愣是沒找着具體的方位,只知道覃家就在東臨一帶。
但這毫無疑問,離魔尊口中的找到挽清道主的人差遠了。
按血姬所想,魔尊這吩咐大概是要他們將這修行女子捉回來的。也不知道這女子怎麼就惹到了魔尊,平日這個新魔尊還是較老魔尊更好說話的。
上方男子瞥了眼她,冷笑了聲道:“一群廢物,不會去找和覃家相關的人嗎,難道覃家就沒有外出的人了?”
這話如一語點醒夢中人,下方的人瞬間被點撥了,齊聲道魔尊英明。
顧伽於此微閉了下眼眸,下瞬睜開眼的他帶了些兇狠,手一揮示意他們還不趕緊去,眾人這才麻溜的離去。
在眾人離去后,顧伽再沒忍住咳意,手按住胸口送了些緩和的靈力,這才穩住了掙扎發疼的心脈。
滅魔琴,果然名不虛傳。
覃夙,這個人留不得。
天道的氣運之子又如何,擋他者,都得死。
眾魔族尋找的妤蓼,此刻正在院中指點着小徒弟燕兒的劍法。
“師尊,好難,這個反手一刺怎麼這麼難。”蘇燕兒臉色焉了吧唧的收了劍。
妤蓼對此微搖了搖頭,走過去按住了她準備收劍的手。她朝小徒弟燕兒說了句放輕鬆點,別把劍握那麼緊。
等燕兒調整好姿態,她便幾乎是攬着小徒弟燕兒,在她身後手把手帶着她又過了一遍劍招。
這一幕落在了遠處些的覃夙眼中,他微蹙眉便收回了視線。
但對面和他過招的孟詢便感到了壓力,大師兄這突然的發力令他節節敗退起來,三招沒到他便被挑飛了劍。
覃酥見此,撞了撞身側的姐姐覃綰,雙手拍和着為覃夙叫好起來。
待覃夙走近,覃酥給他遞了個帕子示意他過下汗。
覃夙接住了帕子沒有用,他並未出汗,便捏在手中看起師尊和師妹的過招起來。
掃了眼蘇燕兒仍舊沒學會的樣子,他在心下冷嗤了聲真蠢。
孟詢此刻走了過來,掃了眼前方的師尊,這才和大師兄低聲詢問道:“師兄,你後邊的幾招劍招我都沒看清,但那好像不是師尊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