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南極考察站的帝企鵝考察員(6)三合一含12.29/30補
嚴朝聽不懂鵝言鵝語,繞着新建成的企鵝屋轉了一圈,總覺得還差點什麼。
撐着下巴琢磨了下,忽然轉身就往宿舍走。
企鵝球歪頭看了眼沒追上去,而是鑽進他未來的小窩感受了下舒適度。
沒一會兒就聽見外面傳來雜七雜八的踩雪聲,還有好幾個人的說話聲混雜在一起,帶着喜悅和躍躍欲試。
沈秋探頭看了眼,嚴朝帶着梁雪幾個考察隊員,一人抱着些顏料筆繪畫紙走了過來。往他門前一站定,再伸手一比劃,嚴朝就率先下手。
沈秋眉頭一跳,吧嗒吧嗒跑出去一看,發現他們東一筆西一劃的居然在他的小窩上畫起了花!
企鵝球想也沒想就要阻止,但奈何梁雪動作比他快,先一步塞了一根畫筆在他嘴裏,然後指着空門板:“來,球球,咱們大膽的往上面畫!自己的房子就得要自己動手!”
尖嘴叼着畫筆,沈秋直愣愣的看着嚴朝在房門上畫下的,站在草地里的白胖企鵝。
嗯,好像確實還挺好看的。
剛剛還十足嫌棄的企鵝球瞬間就融入了大家,尖嘴叨着筆,在空白的門上左一筆右一筆,塗了個四不像出來。
梁雪退後盯着一團烏漆嘛黑看了看,十分給面子的呱唧呱唧。
“好!球球畫的真棒!”
十分清楚自己畫了個啥玩意的沈秋:……
難為你還能誇的出來。
——
給企鵝做房子只是一個小插曲。佈滿塗鴉的三角房很快被抬到宿舍的背風處放着,旁邊恰好就是宿舍的值班室。
把小窩放下,楊叔擼了把企鵝腦袋,開玩笑的說:“沒想到我當初的話一語成讖啊,真來搶我飯碗啦。”
梁雪拍了下手,一臉我怎麼沒想到的表情:“我剛還在想球球能做什麼呢,當吉祥物好像太大材小用了些,現在看來,這小傢伙也是可以當一個保安鵝的嘛!帝企鵝叨人賊疼了,看家護院一把好手不是!”
梁雪的想法和沈秋的不謀而合,主要是在考察站這一個月,除了保安鵝,他還真就沒找到其他合適的職位。
反正現在已經成功打進考察站內部,就先當著看門鵝,等後續有其他工作了再換也是可以的。
沈秋想着,搖頭晃腦的鑽進了小窩,站在門口盯着外面的雪地一動不動。
惹的楊叔等人齊齊笑稱他懂事:“說當保安就開始看門,我就說這小傢伙肯定能聽懂我們的話。”
保安鵝這個職位就這麼暫時定了下來。
嚴朝還特意帶着沈秋去跟站長做了個入職報告。
不過這都是帶着些玩笑性質的,說是當保安,可誰也沒真正把企鵝球當保安用。一隻才成年的小企鵝,對已經二三十歲的人類來說,就跟個小朋友似的,大家都是能多寵就有多寵。
直到大家發現這小傢伙是真的在兢兢業業的,做着自己的本職工作。每天和楊叔一起值班、盯准一切來考察站的外來人員。包括且不限於其他國家考察站來竄門的工作人員、進入極地遊玩但迷路的外地人。
每當有外人靠近他都會發出尖銳的叫聲示警,久而久之,其他國家的考察站就都知道中國考察站居然有一隻會看門的帝企鵝,還引起了不小議論。
等站長知道這事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了,時間來到九月份,南極從極夜來到極晝,暗了一個冬天的極地滅掉長明的燈光,進入極致的白日。
忙完考察站極晝的考察安排,站長終於有時間去會會老實上班的企鵝球。
到了企鵝小屋沒看見鵝,找了一圈才在國旗下找到,試圖進入考察站但被企鵝球攔住的一個外國人。
外國人滿臉鬍子,輪廓分明的臉上戳着一雙幽藍色的眼珠子,此時那雙眼珠子正滿是痛苦的瞪着攔路的企鵝球,嘴裏不停蹦出中英俄三種語言。
“哦,我的上帝呀,這到底是哪裏來的小可愛,yan不是說你很聰明嗎?怎麼我說了那麼久還一點都聽不懂!”
企鵝球翻了個一點都不明顯的白眼。
聽得懂歸聽得懂,但看守大門是他這個保安鵝的職責!前些日子他才從嚴朝嘴裏聽說,至今給他的食物都是站長從自己的腰包里省下的。
相當於他還是沒能成功吃上國家飯,這讓沈秋失落了好幾天。
不過轉念一想,只要努力工作,國家飯也是遲早的事!所以企鵝球工作的越發賣力,不僅將看門範圍從宿舍擴展到了整個考察站。還經常在考察站周圍巡邏,防止外人誤入。
這才有了站長現在看見的這一幕。
油鹽不進的企鵝球讓個子高大的俄國人痛苦捂頭,用英文說了句十分標準的“哦,謝特!”
偏偏他面前的企鵝球還跟沒事鵝一樣,十分淡定的模樣。一人一鵝形成了強烈反差,站長沒忍住笑出聲,吸引了一人一鵝的視線。
看見站長的那一秒,大高個立馬就衝過來,一副終於得到拯救的模樣。
“我的上帝啊,yuan你終於來了,你家裏這隻小傢伙快把我頭弄的疼死了。”
他說了句怪腔怪調的中文。
袁站長好笑的問他來幹嘛,又替企鵝球解釋看門是工作,把他攔在外面情有可原。
得到認可的企鵝球搖搖晃晃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了。
看着明明一臉嫌棄卻還眼巴巴目送企鵝球離開的大高個,袁站長再次詢問,“所以列夫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列夫回過神來抹了把臉,“哦,這不是很久沒聚餐了嗎?就想着跟你們一起聚個餐,就我們兩家來嗎。”
袁站長把他上下打量一遍,“就為這個?你就不能在手機上跟我說?”
雖然身處南極可這兒也不是沒有網,考察站的每個人都有手機,就是網速慢了點而已,這點事完全可以在手機上說,袁站長不相信他來就為了聚餐的事。
列夫搓搓手嘿嘿直笑,“主要是想來看看你家裏的神奇企鵝,順便再帶點吃的回去,我記得你們溫室里的食物都長成了,看在咱們兩家關係這麼好的份上,分我一點?”
一個濃眉大眼的男人沖另一個男人擠眉弄眼的畫面太過刺眼,企鵝球盯着看了會兒就抖着身子移開了視線。
以至於等他搖搖晃晃巡邏一圈回來,就發現袁站長帶着列夫去了溫室,沒一會兒再出來時,懷裏抱着一個厚厚的背包,仔細一看,還能看見沒拉好拉鏈的口子露出幾個艷紅的果實!
草莓!
這大高個居然是來拿草莓的!
企鵝球眼巴巴的望着,黑漆漆的臉上不自覺露出一絲嚮往。
溫室的草莓不多,整個考察站一百來號人,平均每人一個星期也才能吃上一兩顆,所以沈秋雖然喜歡吃草莓卻也沒問大家要過,第一次除外。
每次都是嚴朝他們省下自己的草莓留給他。但是這個男人,居然可以一次性拿走那麼多!
企鵝球第一次感受到了人鵝的參差。
大概是察覺到企鵝球灼熱的視線,列夫抱緊了懷裏的東西。
南極地理位置原因,各國補給基本都是每年的十二月份來一次,肉類,魚這些倒是不缺,但水果蔬菜是每個考察站都極度渴望的東西。
也就只有中國考察隊因為種植天賦的原因,即便到了年末也能吃上點蔬菜水果,於是每年年末來中國考察隊換點水果蔬菜什麼的也就成了慣例。
只是列夫這次來的不巧,恰好撞見了第一次成為南極動物啥也不懂的企鵝球,再加一人一鵝在門口發生的那點意外,讓這兩者之間結下了梁子。
如果是平時沈秋倒不會這麼在乎,但這裏可是南極!水果堪比石油的南極!
不過沈秋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列夫能拿走這麼多水果肯定也是和袁站長進行過交換的,他拿走了水果肯定也給考察站留下了什麼。
所以,儘管萬分羨慕嫉妒不捨得,企鵝球也只是在旁邊眼巴巴的看着,並沒有做出什麼過激舉動。
反而是列夫,也不知道是腦補了什麼。一個大高個十分猥瑣的弓着背離開企鵝球的視線后,就狂奔向停在門口的雪上摩托,跨上去騎着摩托速度跑了。
沈秋:……
不是很懂這個大鬍子在想些什麼。
搖搖頭,丟掉不舍,企鵝球繼續巡邏。
也沒注意到袁站長在後面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眼神明滅似乎在琢磨些什麼。
晚餐的時候沈秋就看見了列夫帶過來換的東西。
各類乳製品,以及堅硬的大列巴,和大塊大塊的肉,各式各樣的肉。
不過這些都和沈秋沒關係,他的食譜依舊只有魚。
雖然眼巴巴的看着滿臉渴望,可帝企鵝的食譜基本都是魚類,磷蝦等。
陸地上的畜肉沒人喂帝企鵝吃過,也不敢喂,萬一消化不|良吃出問題,考察站可沒有專業獸醫幫忙治療。
所以沈秋也只能看着,看着看着還給看出食慾來了,硬是吃了超出平時一倍多的食物,後果就是半夜撐得走不動路。和楊叔告了假,攤在小屋前曬太陽去了。
有工作還包吃包住的日子過的很快,眨眼就又過去了一個星期。
當保安鵝的日子實在是過於枯燥且無聊,沈秋琢磨了下考察站的位置。
因為每年都要有補給船過來,考察站肯定不會距離海邊太遠,所以他在四周轉了一圈后,還真就找到了距離考察站僅兩公里的海邊。
十月的南極已經進入了秋季,氣溫已經逐漸開始回暖,再過一個月就會進入南極的暖季。
海上的浮冰已經慢慢融化,分成幾個大塊,像是世界地圖上的大陸板塊一樣分佈在海洋中。
沈秋在岸邊觀察了一圈,沒看見天敵的身影,直接一個跳躍躍入海中。
帝企鵝是企鵝家族中頂尖的潛水高手,游泳速度快,在短距離的飛速中可達一小時十九公里的高速。閉氣時間長,經常能在水下呆個二十分鐘左右,下潛的深度更是可以達到五百多米。
沈秋一下海,就立馬朝着最深處游去,吃了這麼久站長自掏腰包喂的工作餐,沈秋決定在海里找點好吃的魚送給站長,讓站長改善伙食的同時,給自己多拉拉好感度。
企鵝球動作迅速,先是游到南極磷蝦群飽餐了一頓,再游到海底叼了幾隻海星在嘴裏。
趕在二十分鐘前游上岸,甩甩身上的海水,扭頭在周邊看了一圈。
失策了,他應該帶着盆子來,企鵝這張小|嘴可裝不下能讓工作人員改善伙食的食物重量。
不過他也沒猶豫,叨着海星就吧嗒吧嗒的沖回了考察站。
在宿舍前轉悠一圈,挨個敲門看看誰最閑。最後把海星丟在楊叔的門前,再用尖嘴敲敲門。
房門打開,楊叔探出一顆腦袋來,在半空看了一圈才發現地上的企鵝球。
“球球啊,來找爺爺做什麼呀?”剛說完就看見被扔在地上已經凍的梆硬的海星,意外的挑眉。
“喲,感情是給爺爺送驚喜來了。”
企鵝球上前叨住楊叔的褲兜就往食堂方向拽。
楊叔一個沒注意險些讓企鵝球把褲給拽下來,連忙一手拎褲腰帶,一手關門,嘴裏着急忙慌的喊,“球球,球球,你等等。你這是要幹嘛呢。”
沈秋沒吭聲,將人拽到食堂找了一圈,找出一個深藍色的水桶后才鬆開楊叔的褲兜,然後吧嗒吧嗒搖晃着的走過去將水桶遞到楊叔面前。
楊叔才將將把褲子穿好,見狀滿頭問號。
“幹嘛呢這是?”
沈秋又把水桶往他面前懟了懟。
楊叔試探的提起水桶,企鵝球“qiuqiu”的叫着點頭,顯然是表示他做對了。
楊叔:“……?不是,球球你要這個做什麼?”
企鵝球“qiuqiu”兩聲,繼續拽着他褲兜往外面走。
相處了兩個多月,大家都深知企鵝球是一隻非常聰明的企鵝,所以有時候他有些什麼超出人預料的舉動,大家都是隨他去做,等他做完了總會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所以楊叔發現企鵝球將他往海邊帶后,也沒阻止,等到了海邊小傢伙讓他在岸邊站着,再跳進水裏。
沒一會兒又叨了幾隻海星出來,楊叔總算明白企鵝球要做什麼了。
他試圖用企鵝球的腦迴路理解這個行為。
沉吟一會兒:“所以球球你是想給大家撈海鮮吃嗎?”
“qiuqiuqiu~”企鵝球的嘴裏發出歡快的聲音,楊叔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好笑的同時不免還有些感動。
“咱們球球可真懂事!都知道給爺爺和叔叔阿姨們弄好吃的了。”
哄孩子一樣的語氣讓沈秋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又躍入海中。
相處久了,他總覺得考察站的這些人類對他有着及厚的濾鏡,明明在帝企鵝中已經是可以養育下一代的年齡。
可在考察站的眾人眼中,他大概還只是一個一歲出頭的小寶寶。
他速度快,楊叔的話還沒說完,帝企鵝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了海水中。
游上游下大概十幾次后,水桶已經快裝滿了。
裏面除了海星還有章魚、烏賊,以及一些海魚。沈秋找的時候就尤其注意不會抓到不能吃的,再加上楊叔看見樣子奇特或者比較珍惜的魚類也會扔回海里,水桶里剩下的都是能吃的。
掂了掂沉甸甸的水桶,楊叔樂呵呵的沖企鵝球比了個大拇指。
“站里最近忙,要不是小球球幫忙,我們還想不起要冰釣呢,也有些時候沒吃海鮮了,感謝球球讓我們今天能吃到海鮮大餐!”
企鵝球不好意思的游回水中,水桶還有點位置他準備再去最後一趟。
小腦袋沖楊叔甩甩,就鑽進了海水中,直衝海底而去。
他本來想找一條大點的魚,特意往遠處遊了游,但剛鑽進珊瑚叢中,還沒來得及找個位置把自己藏好,忽然就感覺面前的海沙里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在反光。
有一瞬間的靜默,但沈秋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游過去腳蹼踩了踩海沙,將清澈的海水攪得的渾濁起來。
海沙散開,珊瑚也因為帝企鵝的忽然闖進被擠開,露出了隱藏在其中的東西。
黑色的外殼,透明的,圓圓的鏡頭。
是一個攝像機。
認出這東西的第一秒沈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尖嘴將東西叨起來才敢確定這真的是一個水下攝像機。
為什麼會遺落在這兒?誰掉的?裏面拍攝到的內容還能看見嗎?
無數個問題閃進腦海里,沈秋來不及多想,叨着攝像機就往上游,
再說楊叔這邊,等企鵝球無事可做,索性拿出手機開始拍視頻。
這是在南極的工作人員都喜歡做的事情,畢竟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忙工作,就無事可做了,拍下極地好風光也能解解悶,回家還能給親朋好友轉着圈的觀賞,
楊叔熟練的拍拍極晝的太陽,再開廣角將整個海面都映入鏡頭下,第n次在鏡頭外感嘆:“南極是真的太美了,鏡頭拍不出它的百分之一的美貌。”
說著又將鏡頭對準收穫頗豐的水桶,“看見這個沒,是咱們球球孝敬叔叔阿姨們的!我跟你們說啊,這個球球可乖可聰明了,一想到以後等我回去就看不見這麼聰明的企鵝了,還有點小小的傷心……”
話沒說完,就聽見海面傳來破水聲,忙不迭將鏡頭移過去。
“先不說那些了,給你們看捕食歸來的球球!看,是不是很帥氣!游的是不是很快?!”
“讓我們來看看球球選手這次帶了什麼好東西上來!”
鏡頭移到帝企鵝的嘴中,熟悉的攝像機形狀讓楊叔一愣。
“等等,海洋里有什麼海洋生物是和攝像機長得一模一樣的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
楊叔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球球叨着東西爬上岸,將攝像機吐到楊叔的腳底下,然後甩甩身上的水,尖嘴指指地上的攝像機,又扯扯楊叔的衣擺。
楊叔來不及說其他,忙將手機收起來撿起攝像機查看了下,隨即皺着眉提起水桶。
“球球,咱們得快點回去了,這東西要交給站長。”
企鵝球胡亂點頭,qiuqiu應好。
一人一個鵝快步回到考察站,隨手將水桶里的海鮮往食堂一丟,再丟下一句:“球球請咱們吃海鮮大餐,老哥你記得弄啊!”
然後又快步往站長辦公室衝去。
沈秋本來想跟上的,但慢了一步直接被攔在辦公室門外。
門“砰”的被關上,險些撞上他長長的尖嘴,唬的他忙不迭後退好幾步。
小腦袋貼在門板上聽了聽,但什麼都沒聽見,只能搖擺着的回到小窩裏。
他挺好奇那個攝像機裏面都有什麼的,是被海洋生物從別的地方帶過來的,還是原本就是掉在那兒的?攝像機又屬於誰?
沈秋的直覺告訴他,他這次或許是辦了一件大好事。
這天的午餐、晚餐,站長和幾個管理人員都沒出來吃飯。
一起消失的還有個技術人員。
沈秋琢磨着他們應該在想辦法修復攝像機里的東西。
他焦灼的等了兩天都沒等到結果,還特意去找了一趟站長。
不過袁站長也不知道哪裏去了,企鵝球在站長宿舍門口蹲守了一整天都沒把人蹲守到,也就放棄了。
眼看南極的暖季到來,沈秋也快忘了這事的時候。
站長終於出現在食堂,且直奔角落裏站在桌子前吃烏賊的企鵝球。
沈秋一愣。
這氣勢洶洶的樣子,怪讓鵝害怕的。
不等他有什麼想法,袁站長在他對面坐下,然後往他的餐盤裏放下一大捧草莓。
沈秋這才注意到他口袋鼓鼓囊囊的,居然全是草莓。
企鵝球眨巴眨巴了眼睛,實在茫然。
袁站長卻扯出一個慈祥到僵硬的笑,看看左右沒人,壓低了聲音開始誇獎企鵝球。
沈秋被誇的暈乎乎,聽了好久才聽明白,原來他上次撿回來的攝像機修復成功了,從裏面提取了很多珍惜海洋生物的照片和視頻,甚至還有海底冰花形成過程這種精彩視頻。
給研究海底生物的科研人員帶來了不少助力。
聽完袁站長的話,沈秋倒是頗為意外。
知道有用但沒想到這麼有用。
意外過後就是美滋滋。
這麼有用的東西是他找到的,那他是不是,很快就能吃上國家爸爸親自發放的飯飯?
沈秋想的很美好,可一直到補給船即將到達之前,別說是飯了,除了袁站長之前的草莓獎勵,再沒看見其他東西。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失望,嚴朝和梁雪等人就再度背上裝備,準備前往先前的洞穴中繼續考察。
沈秋琢磨了下,想要一起跟過去。
只是他還沒動,袁站長不知道從哪兒站了出來,招呼嚴朝一聲就說:“你們帶着球球一起去。”
才踏出一隻腳蹼的沈秋:?
神奇了,袁站長居然會主動給他工作做!難道這就是那個攝像機的獎勵?
一邊震驚一邊疑惑,沈秋也沒忘了立馬跟到嚴朝身邊去。
嚴朝面上還帶着詫異,看看十分積極的企鵝球,又看看絲毫沒有開玩笑意思的站長,嚴朝額頭緩緩浮現出一個問號。
“站長,你是準備讓我順帶再把球球送回族群?”他語氣里還帶着絲不贊同。
被站長白了眼,“你是覺得我在南極呆的幾十年白呆了是吧。”
“我是讓你帶着球球一起去考察地,帝企鵝的聽覺很靈敏,萬一再遇到上次那種情況說不定還能給你們提醒。”
嚴朝這才反應過來,和梁雪等人一琢磨,覺得帶着企鵝球還真可行。
上一次如果不是企鵝球的及時示警,他們現在還有沒有命在都不一定了。
想到這兒,大家紛紛去摸企鵝球的小腦袋。
“那我們這次就把球球一起帶上。”又彎下腰跟沈秋平視,寵溺的夾子音要多夾有多夾:“乖球球,我們要帶你出任務了,你開不開心?”
企鵝球開心的就差說人話了。
畢竟進入考察站兩個多月,雖然的確是在當保安鵝,可端的始終不是鐵飯碗,這多少讓他有點發愁。
現在好了,站長主動讓他出去,如果他能在期間幫個什麼忙,遲早能真正成為考察站的一份子。
對南極並不熟悉的沈秋也沒想過什麼確切的職位,不像是以前,什麼巡邏象啦、消防八哥啦,一進入工作單位就知道職責是什麼。
南極考察站……說實話,沈秋覺得自己除了保安鵝好像也沒有其他合適的職位了。
誰能想到呢,有一天他也會為了工作擔憂。
企鵝球搖頭晃腦的跟上考察隊的隊伍。
別看梁雪平時跟個小姑娘似的,實際上已經是有十多年南極科考經驗的老科研人員了。
南極地廣人稀,以梁雪等人為主的科考隊研究的就是南極岩石方面,每年都要更新不同的岩石數據,前往往年去過的、沒去過的每個能看見岩石的地方。
在前往洞穴的路上,沈秋聽見嚴朝他們聊了下即將到達的補給船。
這次隨船一起來的不只有補給,還有新的科考人員,他們會在南極呆上一年進行各項科研考察,直到下一次補給船靠岸才會離開。
但也有像梁雪這種的,他們已經在南極持續呆第二年了,如果今年沒找到滿意的數據,估計還得呆上第三年。
科研這種事往往都是重複且枯燥的。
沈秋一邊走一邊聽,不免對科研人員感到佩服。
為了一項數據在南極這種地方一呆就是好幾年……這種毅力沈秋自問是沒有的。
隊伍走走停停,終於在兩個小時後到達了洞穴。
期間嚴朝還帶他回了一趟帝企鵝群,只是暖季來臨后企鵝群都往海邊遷徙,原來的地方只剩下一地屬於帝企鵝的粉色糞便。
在白色雪地的映襯下,還莫名有些好看。
扯遠了。
說回他們馬上要進去的洞口。
因為暖季又是極晝,太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掛在當空,原本斷裂的擋在洞窟的冰塊融化了很多。
嚴朝先上去檢查了下,發現洞口雖然還有一塊大石頭擋着,但因為冰塊融化,剛好有一個人可以通過的洞口。
就是需要彎腰,而且如果再發生什麼意外這個小洞口被堵住了,那他們就很難出來了。
所以商量了下,大家還是一致決定鑿冰。
將斷裂的石頭旁所有冰塊全部鑿除。
做了決定,六個人開始忙活起來。
企鵝球的翅膀抱不動鑿冰的工具,就在旁邊當滑雪板,將鑿出來的冰全部推到外面去。
暖季氣溫高,零下三十度的氣溫雖然不至於讓冰融化,但冰塊堅硬程度遠沒有寒季來的硬,給嚴朝他們省了不少事。
洞口被鑿開,為了以防萬一,嚴朝還在斷裂的大石頭旁放了些工具,萬一洞口再次被埋,輕裝簡行的他們至少還能有工具自救。
至於為什麼要輕裝簡行。
他們現在身上帶的東西太多,洞穴里的情況未知,為了不給自己增加負重破壞環境,將厚重的裝備放在洞口是最佳選擇。
六個人排着隊進入洞穴,企鵝球在最後一個,進去之前站在洞口聽了好一會兒,確保沒有危險才緊跟上隊伍。
洞穴的前面都是一些垂釣的冰錐。
一看就是進入暖季后,氣溫回升,冰雪慢慢融化一點點滴下來,但又因為南極的暖季氣溫也不會很高,水融化的速度趕不上結冰的速度,也就成了冰錐的形狀。
躲過冰錐小心往裏面走,除了雪和冰,洞穴里並沒有裸露的岩石表層。
而且這個洞穴也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越往裏面走就越窄,高度也變得越來越矮。
嚴朝一米八的大個子一開始還能站直身體,且綽綽有餘。往裏面走了十幾分鐘后,嚴朝就只能彎着腦袋弓着腰行走了。
寬度也從一開始的六人並排毫無問題,變成只夠兩人並肩行走。
沈秋原本是跟在後面慢慢走,時刻聽着洞穴里的細微動靜,以防萬一。
但走到後面見大家都走的艱難,索性吧嗒吧嗒加快腳步走到了前面去探路。
往前走了又有大概十分鐘,筆直的長路變成了一上一下兩個。
上去的是一個小坡,高度更加矮,看起來除了沈秋誰都上不去,筆直的那條高度沒什麼變化,但狹窄的只夠一個人進去。
拿着相機的梁雪一看,喊了句“哦豁。”
“這洞怎麼長得奇形怪狀的。”隊伍里有人嘀咕了聲。
梁雪的語氣倒是沒什麼變化,“不怕它奇形怪狀,就怕它裏面什麼都沒有。”
“這個洞穴我們以前都沒來過,如果裏面有東西還好,大不了費點力氣鑽進去。如果沒有……”梁雪聳聳肩。
那就只能是白忙活。
但白忙活這種事情搞科研也遇到不止一次兩次了,不習慣都變得習慣了。
隊伍井然有序的忙活起來,身材比較嬌|小的梁雪帶着相機走上面那條道,嚴朝則是拿出另一個相機往狹窄的通道去。
到了跟前用自己的身型比劃比劃,嚴朝鬆了口氣。
“還行,把衣服脫掉一件能鑽進去。”
然後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打開手電筒,伸手進去拍了一段視頻,面上徹底輕鬆起來。
“這裏面雖然光線暗,但比外面寬多了,而且我好像看見岩石層了!”
嚴朝的話給大家帶來了希望,紛紛摩拳擦掌的開始卸背包脫衣服。
脫掉的衣服背包往裏面一丟,再往裏面鑽。
沈秋沒跟他們一起,而是跟在了梁雪後面。
他對比了下這條道的高度,估摸着也就自己能鑽到最角落裏去。
果不其然,梁雪彎腰弓背走到一半就走不下去了。還準備爬行進去,結果趴在地上沒一會兒就凍的直哆嗦只能放棄。
企鵝球直接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尖嘴叨叨梁雪手裏的相機。
梁雪疑惑:“咋啦球球?”
企鵝球的翅膀壓着相機放到了地面上,然後尖嘴往上面推。
梁雪眼皮一跳,立馬就明白過來。有些驚奇的鬆開相機。
下一瞬,企鵝球果然用尖嘴抵住了相機,然後一點點推倒頂上去。
洞頂的高度從一米到半米,最後沈秋只能趴着鑽進去,也終於看見了這條道里最角落的情況。
在整個洞穴里,這塊地方大概佔據了一個等腰三角形的位置,他現在就在三角形的頂端。原本以為頂端後面應該是另一條小道。
可到了面前才發現,這裏面是條死路,只是不同其他死路的是,這裏藏着一片嫩綠的植物,植物下面赫然是梁雪他們要尋找的岩石層。
企鵝的小眼睛盯着那塊植物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認出這應該是南極比較容易生長的地衣。
只是在山洞這麼陰暗潮濕,不見陽光的環境裏居然能長出植物,這是沈秋沒想到的。
左右環顧了一圈,才在斜對面大概九十度的位置發現了一個縫隙,縫隙中有點點光亮,沈秋辨認了會兒才確定那是外面透進來的自然光。
“滴……”有一滴水從冰壁上滑下,其他部分在滑下來的過程中和冰壁融為一體,到了地衣上時只剩下一點點水。
就是這一點點水,和縫隙里的陽光日照給了地衣生長的機會。
沈秋有些唏噓,一時不知該感慨大自然的神奇,還是植物的頑強生命力。
他心想,得虧梁雪他們不是研究植物方面的,不然應該能高興的原地起跳吧。
腦子裏想些有的沒的,企鵝球的動作也不慢。
尖嘴用力的推起相機,讓鏡頭將地衣,冰壁上滑下來的水,以及縫隙里的陽光,包括地衣下面的岩石層都拍攝下來。
為了方便梁雪他們查看,沈秋還在相機上搗鼓一陣,拍了幾張照片。
為了防止他們懷疑,沈秋故意拍花了幾張,故意懟到鏡頭拍了幾張,最後再細緻到岩石上的紋路都拍攝下來,這才算完。
沈秋在裏面忙活了半個小時。
也不是他動作慢,主要是企鵝沒有手,拍照全靠一張尖嘴搗鼓,企鵝球已經儘力了。
下去的時候他把相機放到軟乎乎的肚皮上,翻了個身,直接躺着滑下去。
看見他出來,梁雪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笑吟吟的誇讚感謝了一翻企鵝球的幫忙,然後才拿起相機翻看。
發現退出視頻拍攝的時候心裏還一跳。
直到看見被拍攝下來的照片和視頻……
“卧槽!”
梁雪一蹦三尺高,腦袋撞在頭頂的冰錐上,疼得她不停摩擦腦袋,但臉上的喜意絲毫不見減退。
另一條道上很快傳來腳步聲。
“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梁雪捂着腦袋從地上站起來。
“沒事沒事,就是球球幫我拍到了不少有用的圖片,說不定還能宰一宰植物組的人!”
說完,樂顛顛的笑出了聲。
笑了好一會兒,才一邊狂揉着企鵝球的腦袋,一邊問嚴朝。
“你們裏面怎麼樣了?視頻拍到了嗎?”
“視頻照片都拍完了,但能帶回去的標本找不到,而且這裏面有些大,我們可能明天還得來一次。”
兩人一問一答,梁雪很快也鑽了進去,沈秋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