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程士介差點沒被噎個半死,隨之臉色也變得難看,甚至是慍怒。
女人皮膚雪白,粉唇嬌嫩,一雙狐狸眼透着靈動和狡黠。
讓人見之難忘。
程士介雖然沒到看不到她就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的境地,但心裏是痒痒的。
何況這原本就應該是他程士介的女人。
他已經從堂哥查到的信息中得知,這百分百就是他曾經那個青梅竹馬。
她從前對他一往情深。
程士介不相信她這麼快就忘了他。
但是他衣錦還鄉,她不僅不認他,還口口聲聲訴說著對現在丈夫的愛意。
她對她那個軍官丈夫這麼忠誠嗎?!
誠然她丈夫外表優越,據說還是部隊機關里前途無量的首長,但她曾經可是陪伴他走過人生那段至暗時刻,和他一起吃過苦,還差點成為他的妻子。
他不相信她輕易會忘掉。
他想到那封只有三言兩語的回信,就明白了,她一定是被他的很心絕情傷透了心。
他轉而換了一副受傷的表情,"你讓我知道你有多愛你的丈夫,是在故意懲罰我嗎?"
“…”還真是聽不懂人話呢。
白嬌有些想笑。
程士介含情脈脈地盯着她,篤定道,“白嬌,不要再躲避了,不要再裝作不認識我,我知道你沒有忘掉我們的過去,你只是恨我。”
白嬌忍不住笑出聲。
程士介緊抿着唇,神色再次慍怒。
還真是容易生氣呢。
這種在女人面前自以為是的渣男本渣,白嬌決定釣作,再給他一點教訓。
她撩了撩長發便說,“那你說說我為什麼會恨你呢。”
程士介神色鬆動,她能夠這麼說,還是承認了他們之前的關係,他推了推金絲框眼鏡,臉上閃過一絲悔恨和急切,"你當初漂洋過海寄去的那封信,我直到前段日子才看到,我才知道自從我走後,你被你大伯一家逼婚,趕出家門,到了城裏又身無分文,無處可去,你不會明白我看到那封信的時候有多心痛,可惜我的父母任憑我怎麼請求,都不願意同意我履行我們之間的婚約……我看到那封信的時候,他們已經仿照我的筆跡給你寄了一封回信。"
他皮相不錯,西裝革履更是風度翩翩彬彬有禮,但很顯然不是個深情的人,表演起深情來分外矯揉做作。
白嬌卻沒有當一回事,只道,“原來如此。”
程士介見她輕易相信,語氣更加輕柔充滿深情,“所以白嬌,這怪不得我,但是因為我,你卻受到了傷害。”
“我願意補償你,只要你肯原諒我。”
他道。
白嬌眼裏一亮,“補償?”
程士介露出笑,“對,補償。”
他很痴戀她這單純如小女生,又不設防的表情,絲毫沒有吝嗇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現在最不缺乏的就是錢,我的父母在國外將家族生意做很大,他們掙得錢足夠我好幾輩子揮霍,我願意拿出一部分來補償你。”
白嬌,“這怎麼好意思。”
程士介忙道,“知道你現在過得好,我看着總算安心一些,你不要誤會我想破壞你的婚姻,補償,也只是很想得到你的原諒。”
白嬌就把手伸了出去。
“現金我不好拿,你開張支票吧。”
程士介臉色頓時訕訕,但看到她那麼坦然,又那麼期待的眼神,內心的衝動都一股一股往上涌。
但這筆錢怎麼可能輕易給她。
他要先得到她的人。
他找了個借口,“我在國內開支票不管用,大筆錢也要走賬戶,這樣,我們不如約個餐廳,晚點再見面?"
還真雞賊。
白嬌點頭,“好啊。”
程士介這才依依不捨地跟她告別。
季礪寒會議結束把任務分派下去,看了眼手錶進了辦公室。
拿出白嬌上次給他買的那身中山裝和一雙統共沒穿過幾次的新皮鞋換上,新皮鞋早上來機關之前打過鞋油,皮革又黑又亮,中山裝昨晚上拜託殷媽熨燙過,筆挺沒有一絲褶子。
他小心換上,不忘在玻璃窗前照了照,確定全身從頭到腳沒有不服帖的地方。
副官敲門進來送資料。
猛地愣住。
首長這模樣像是去約會。
季礪寒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單手插進褲兜,貌似不以為意地解釋了一句,“季裴今天運動會要我討大看”我總去有有。
副官忙道,“哦哦!”
他當然認識季裴,首長就那一個大寶貝兒子嘛,既然去兒子學校,那在兒子老師和同學們面前穿戴隆重一些,好像也是應該有的禮節吼!
不過首長眼神為什麼總往玻璃窗上面瞟,是對自己這身穿戴不自信嗎?
副官臨走之前便大着膽子誇讚一句,“首長您穿中山裝也很小氣!”
季礪寒扭頭,“哦?”
“那會不會顯得年輕一些?”
首長出乎意料徵求他的意見。
副官忙停下腳步,努力挺直後背道,“您本來就很年輕!”
季礪寒不信。
三十六歲已是而立之年,還差四年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紀,說年輕,他自己都不信。
像白嬌,才叫年輕。
他有點不高興。
副官察覺到了,可為什麼不高興呢,難道他剛才說長官很年輕說錯話了嗎?
可是整個機關的所有人都認為長官很年輕呀,才三十六歲就身居要職,未來的前途還不可限量呢。
況且他今天穿了中山裝,雖然中山裝和軍裝都襯得他身材越發修長高挑,但中山裝不比軍裝威嚴,就顯得氣質除了成熟內斂穩重之外,更偏清冷和儒雅。
看起來確實年輕了呢!
副官心裏默默念叨,他說的都是大實話,突然聽季礪寒問,“有沒有擦臉油?”
副官猛咽口水,“您要?”
季礪寒抬起手背,“我要擦手,天冷了手上有點干。”
“…我出去找找!”
“……不必說我要。”
“……明白!”
副官跑了出去。
今天長官貌似格外注重外表,就為了去下兒子學校,真的至於嗎,至於嗎?
他覺得不至於,但還是堅決地執行任務。
在男同志雲集的群體中找個擦臉油可不容易。
也幸好文職人員里有位大姐新買了一盒百雀羚,回家的時候忘記放下,裝兜裏帶到了機關。
大姐倒是很大方,聽副官說手上乾的不舒服,想擦點油,就直接拿了出來,讓他自己挖點用。
人家的擦臉油很精緻,深藍色的鐵皮小圓盒裝着,裏面白色膏體用銀白色鋁箔蓋着,不用湊近就能聞到香噴噴的。
肯定貴巴巴的。
副官想到長官,還是厚着臉皮挖了一小坨,不忘嘴甜道,“大姐,下次我請你喝汽水!”
大姐本來還挺心疼,聞言頓時笑了,還是季礪寒身邊的人會說話辦事。
副官回到辦公室,季礪寒已經重新洗了一遍臉。
他臉上濕潤乾淨。
副官偷偷瞄一眼。
……洗臉幹什麼,手上擦油還要洗臉嗎?!
季礪寒伸出一根手指頭,副官把那一小坨油推到了他手指頭上。
季礪寒看着副官道,“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副官,“…哦。”
帶着種種疑惑轉身出門。
季礪寒過去專門把門從裏面鎖住,才重新回到玻璃窗前,先是聞了聞擦臉油的味道,有點甜膩膩的香味。
他皺了皺眉,擦這麼香的油被人聞到會不會顯得太脂粉氣?
算了,不管了。
某個男人頭上打着摩絲,身上噴着香水,就連送的花都沾着一股濃香水味。
白嬌平時就裝扮時髦,大概……喜歡那個調調。
季礪寒不再多想,把油在手掌推開,然後仔細均勻地抹到臉上。
這擦臉油的質量應該不錯,臉上變得光滑也有光澤了。
只是嘴唇顏色有點淡。
季礪寒記得白嬌有時候想要嘴唇紅潤一些,會輕輕咬一咬唇。
他下意識那麼做,又猛然驚醒,他是男人,為什麼也跟着學咬唇。
他瞬間扭頭離開玻璃窗前,可臨出門之前,到底還是又回頭看了一眼玻璃面裏面的自己,確認身上沒有不服帖的地方,這才開門走了出去。
“礪寒出去啊?”
“季首長好!”
“呦……礪寒!”
從辦公室門口到機關大門口,這一路不少人打招呼,人們視線落在他身上,無不微微睜大眼睛,透着一抹驚奇和失神。
嗯,不愧他們機關首屈一指的美男子~
季礪寒神色不動,語氣也像往常一樣清淡自若,“嗯,學校接兒子。”
只副官偷偷瞄一眼他臉上,嗯,擦臉了。
猛地想起早上小方送首長過來又走了,好像去接首長愛人了。
所以首長嘴上說去接兒子,其實是要見他那位漂亮的夫人??
怪不得呢!
他瞬間覺得自己破案了!
季礪寒搭乘公共汽車去學校,為了避免衣服被蹭褶皺,他找了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握着吊環始終站着。
其實他這通身氣派,彷彿自帶結界,也沒人好意思蹭到身邊。
不過有個大媽看着實在喜歡的緊,就過來搭話道,“同志,你結婚了嗎?”
季礪寒神色微極,但還是客氣道,“結了。”
大媽失落不已,“真是可惜,我那小閨女在機關單位上班,長得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段有身段,你要沒結婚,我就介紹給你了!"
這大媽心直口快。
周圍響起善意的笑聲。
有人對她那機關單位上班,要樣猊有樣貌,要身段有身段的小閨女感興趣,便跟大雞聊了起來。
原來大媽的小閨女樣樣都好,但二十六歲了,在這個時候算是個大齡未婚女青年。
大媽說起來就發愁不已,"我閨女也不是心高氣傲,本來響應國家號召晚婚晚育,結果今年年初經朋友介紹,認識個回國探親的華僑,那後生長得也就一般殷,按道理都不是我國女喜歡的類型,但人家從國外回來,那穿衣打扮,說話做事,可以說是風度翩翩了,我閨女就……一頭栽進去了!”
她氣得拍大腿。
周圍人勸道,“嫁個華僑這不也挺好嘛!”
“對啊,我聽人說國外可好哩,那馬路寬寬的,跑的都是小汽車,樓房高高的,能高到雲層里,將來你托你閨女的福,說不準能出國看看哩!"
大媽反駁,“可是嫁出去將來不好回娘家的呀!”
其他人紛紛道,“嫁得好不就行了,天天守在你身邊就有出息呀!”
有年輕的忍不住也說,"我要能找個華僑也嫁,跟着華僑衣錦還鄉,有錢還能建設一下家鄉!"
“就是,嫁華僑多好的事……”
有人更直接,“哪個女孩子能拒絕嫁給華僑呢。”
季礪寒握着吊環的手緊緊攥着,因為用力,手指都發了白。
公共汽車一到站,他就快步下了車。
學校運動會已經結束,人們三五結群從學校大門往出走。
他遠遠的,輕易地就找到那抹窈窕靚麗的身影。
她臉上含着笑意,身邊站着那個男人。
兩人一個微微抬頭,一個微微低頭垂眼,彼此對視,正在交流着什麼。
季礪寒遠遠望着,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了一下,說不出疼還是悶,但翻湧的情緒彷彿潮水一樣湧來,頃刻間差點將他襲卷。
他冷靜了冷靜,逆着人流而走。
程士介從裏面往出走。
擁擠的人群之中,兩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一個裏面一個外面,均停下了腳步。
對方春光滿面。
季礪寒目光冷了下去,臉部線條不由繃緊,手指也攥緊了。
程士介忍不住笑了,“真巧,又見面了。”
季礪寒冷冷道,"你當初放棄她就不該再來招惹她。"
程士介臉上浮現一副無辜之色,”可是我忍不住,她那麼美麗,比我見過的所有女人加起來還要美麗,我後悔了。”
“……無恥。”
“可是就在剛剛,我這個無恥的舊情人約她晚點餐廳見面。”
他川順着人群出來,附在季礪寒耳邊明目張胆地挑釁道,“她答應了。”
他唇角扯着一抹笑離開。
季裴和安思文到教室取書包,安思文心裏有個疑惑,"季裴,你剛才好像叫白姨叫姐,這是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
當然是某個人之前教訓他的時候,總是自稱姐姐。
當初派出所把他弄出來,也是自稱姐姐呢。
可能人家並不想當這個后媽。
季裴想到他爸這兩天好像又有點反常,以前後媽去花城進貨,他不過思念而已,這次卻常常眉頭緊鎖。
難道又在擔心后媽什麼。
反倒是后媽這次回來,還跟平常一樣快活,充滿活力。
難道這就是年齡差帶來的差距嗎?
季裴搖頭嘆氣,一臉頭疼,“這事關我們家的家事,你還是不要問了。”
“……”像個小大人似的。
安思文心裏那麼想,不過還是很識趣地什麼都不問了。
她以前聽別人說季裴打架,脾氣不好惹什麼的,可自從兩人一起上下學,學習上也偶爾互相幫助,覺得他這個人其實還很不錯。
他最近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請互相尊重"。
安思文願意尊重他不願意說出口的"家事"。
她便沉默了。
可是季裴又絮絮叨叨起來,“你說我姐,不,我白姨,她愛不愛我爸?”
安思文還不懂什麼叫愛呢,猶豫了猶豫道,"白姨難道不是因為愛季叔叔,才嫁給季叔叔的么。”
季裴,“可是他們起初關係一般殷,最近突飛猛進,我爸就好像有點患得患失了!”
這個問題超出安思文的認知,她實在沒法解答,只能做好傾聽。
季裴自己都一知半解,"……算了算了,大人之間的感情好複雜!"
兩人來到教室。
教室已經有不少人。
每個人手裏拿着一瓶捨不得開封或者只打開蓋子喝了小小几口的汽水,跟季裴熱情地打招呼。
季裴當然嘚瑟了,這后媽真是的,來個學校都給他招來這麼多人氣。
突然“啪”地一聲響。
季裴扭頭看到安思文的書包掉到了地上,文具盒翻了一地。
那個撞到她的始作俑者冷冰冰地經過她身邊,一句道歉都沒有。
季裴看着就想打人。
“賀端,道歉!”
賀端頭都沒回一下。
季裴看不慣賀端,兩人雖然生活在同個大院,父親還都是一個機關上的同事。
但那傢伙一整個書獃子,還清高的不得了。
以前因為他們在院裏玩鬧,居然跑到他爸面前告狀,說他太吵了,影響到了他學習。
季裴從此就對這人沒有任何好感。
如今撞了女同學,竟然置之不理。
他衝上去就要教訓一頓。
安思文忙拉住他,“季裴,沒關係的,我把東西撿起來就好了。”
“他缺你一句道歉!”也此小一可追獻:
"……既然他不懂得尊重人,我以後也不會再尊重他。"
安思文咬了咬嘴唇道。
季裴這才罷休。
其他人也是無語,"賀端也太清高了,說句道歉的話那麼難嗎。"
“他何止清高,本來就不打算跟同班同學來往的吧,你們沒注意到嗎,運動會大家都想着為班級爭光,只有他什麼項目都沒報,也不去加油,一個人待在教室學習。"
女孩子的心本來就很軟。
賀端學習優秀,獨來獨往,孤僻高傲,又早就沒了親生母親,安思文仰慕的同時難免同情,平時總也忍不住偷偷關注他。
可他居然連尊重人都不懂。
成績再好也不是他不尊重人的借口。
安思文決定以後跟這種人還是少接觸為好。
她蹲下收拾書包和文具。
季裴撓了撓後腦勺,最終還是蹲下一起幫忙。
安思文杏眼瞬間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狀,"謝謝你。"
季裴一下臉紅,嗓音粗嘎嘎道,“謝個大頭鬼啊,我還不是為了你速度快點,我白姨還在門口等着呢!”
他這個人好像總喜歡口是心非。
明明唇角都忍不住翹起來了。
季裴和安思文出來,遠遠看到他爸,他驚喜道,"爸!"
白嬌回過身,這才看到男人。
男人穿一身剪裁合體的中山裝,身材修長,身姿筆挺,簡直帥得不要不要~
她心都差點化了,可是來了都不知道過來站她身邊的嗎?不會才分開一天,人又變得矜持了吧?!
電話里明明還那麼火熱呢。
也虧他識眼色,她看過來后,他緩緩走了過來。
那好聞的氣息隨之越來越近。
白嬌眯起眼睛聞。
突然聞到陌生的香味。
她看向男人的臉,男人臉上的皮膚十分光滑。
她警惕道,“你用了誰的擦臉油?”
她目光在他臉上掃視,季礪寒同樣也目光晦澀地打量她,聽她突然這麼問,他壓下心頭種種情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冷靜。
“怎麼了。”
“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她還在乎他身上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季礪寒很想問一句,她身上是否也沾染了別的男人的香水味。
但他還沒有那麼衝動幼稚。
他緩緩道,“臉上有點干,出來的時候借用了別人的擦臉油。”
“是個大姐的。”
他添補一句。
白嬌這才罷休,但還是警告道,“我不喜歡你用別人的東西,下次我幫你帶一盒擦臉油放辦公室吧,好不好?"
季礪寒也想說,他不喜歡她收別人的鮮花,假如實在喜歡,這種事往後可否都交給他?
但他看着她最終只說道,“好。”
白嬌開心地挽住了他胳膊。
季裴卻看出他爸的不對,他爸早上穿的不是這身衣服,說明他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專門換了衣服,還擦了油,這不明顯想取悅他后媽嗎。
可他模樣為什麼有些繃著。
他猛然想起剛才遠遠地看到后媽身邊有個男人,兩人在交談,後來男人走了,他爸出現,但是站在後媽身後,始終沒有過去。
他爸不會吃醋了吧?!
能讓他爸吃到醋,顯而易見那個男的不是一般人,可又是誰啊,還西裝革履,不會來搶他后媽的吧?!
季裴頓時也充滿了危機感。
上車的時候他偷偷叫安思文坐到了前面,他跟他爸還有后媽擠在了後面。
他后媽對這個安排顯然很滿意。
側身坐着,微微抬着下巴注視着他爸。
但他爸就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眼視前方,心事重重。
老婆都要搶走了,是怎麼坐得住的呀?
季裴簡直佩服,屁股用力往過擠了擠。
季礪寒皺眉,“不要擠。”
季裴,“可是我最近胖了,屁股也大了,坐不下。”
安思文都好奇地扭頭看了一眼。
她沒發現季裴胖了呀。
但看到季叔叔和白姨,好像明白了點什麼,趕緊回過了頭。
季礪寒皺着眉正想說,實在擠,不如坐他這個當父親的腿上。
他還不想白嬌被擠到。
白嬌道,“多大點事,坐過來點不就行了嗎。”
她往過挪了挪。
季礪寒看她能坐得下,才也往過挪了挪,但是一挪過來,女人幾乎貼到了他身上。
她窩到了他懷裏,微微抬着下巴,像以前那樣在吸他。
季礪寒眼睫微顫,手掌攬住了她柔軟的纖腰,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
白嬌小聲打趣道,“你手好涼呀。”
季礪寒沒有鬆手,反而更用力地握緊她的手。
白嬌嬌氣道,“你弄疼我了。”
女人聲音小小的,甜甜膩膩,不像在抱怨,像在撒嬌。
季裴頭皮過電一樣酥麻,渾身打了個哆嗦,趕緊捂住了耳朵。
季礪寒始終正襟危坐。
但捏着她的手沒有鬆開。
一輛小轎車從旁邊滑過。
小方驚奇道,“呀,林肯。”
季裴猛然看到車窗玻璃後面,男人帶着笑容的臉。
他分明看着他們車裏,臉笑容都在挑釁。
就是這個男的!
季裴簡直想一拳頭打在他的鼻子上!
他慌亂回頭,“爸!”
季礪寒閉了閉眼睛,“安靜。”
季裴看一眼后媽,她正懶洋洋地窩在他爸懷裏,半張臉被他爸擋住了,他像燙到一樣趕緊移開視線。
白嬌藉著別人看不到的角度,親吻季礪寒的脖子。
季礪寒死死握着她的手,渾身都在顫抖。
白嬌早發現男人有些不對。
臉上線條繃著,眼角甚至有些發紅。
被他拉到床邊,推到床上熱烈親吻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男人絕對受刺激了。
她從前也親吻他脖子,他只會默默忍受着,哪怕忍不住索吻,也沒有這樣急切。
她餘光看到寫字枱的角落裏多了一隻玻璃花瓶,裏面插着三朵鮮紅欲滴的玫瑰。
三朵,是不是在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