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杜美麗怔怔站在原地，一副受傷，失魂落魄的表情。

老賀心裏本來就不順氣，看到她那個樣子越發膩煩，一個只會幹家務活的家庭婦女，在外面給他長不了臉，幫不上忙，在家裏又管不好家，越看越沒用，簡直一無是處。

還是小保姆機靈，過來就細聲細語地安撫道，“首長，你不要生氣，杜姐今天跟我也特別凶，一上來就跟吃了口葯似的，咱們惹不起躲得起，你就別跟她一般見識啦。今天工作一天辛苦啦，趕緊吃飯吧，飯菜我早給你熱好了！"

杜美麗愣一下，隨即火冒三丈，她凶？她吃了□□葯？小保姆都敢當著她的面跟她丈夫這麼編排自己了？

她忍着火氣看向老賀，看看他會怎麼做。

結果老賀竟然十分贊同小保姆的話，跟着小保姆就去了廚房，還跟小保姆拉起了家常，"小麗，聽說你家裏給找對象了？”

小保姆，“是呀，還在城裏的單位上班，不過他也就是個小職員，比起首長您這種大人物可差遠啦！"

老賀立馬被逗得眉開眼笑。

杜美麗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小保姆編排自己，自己丈夫不僅沒向著自己，兩個人竟然還無視自己的存在說說笑笑起來了，把她當什麼了？！

她氣憤又委屈，再也顧不上維持什麼賢惠勤快，一個人躲進房裏就難過的哭了起來。

她也不敢大哭，生怕驚動隔壁學習的繼子，再招來那孩子厭惡，但心裏頭太委屈了，上輩子被外人冷嘲熱諷，被自己家裏人不理解，被老賀不信任的時候，她也心酸委屈過，可老賀那時候總體還是支持袒護她的，不至於讓她一個人面對全部的壓力。

這輩子她明明比上輩子更加用心，更加賢惠勤快，結果小保姆不聽話了，家裏一地雞毛了，老賀都不肯向著她了。

杜美麗氣也氣了，哭也哭了，可憐身邊沒有個出主意的娘家人，只能強打精神坐起來分析，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她還不肖於把小保姆放在心上，再忍忍小保姆反正就嫁人了。

最關鍵的還是老賀。

她其實能感覺出來老賀跟自己有了嫌隙，大概就是從他那次警告自己管好家裏事，不要在外面亂說話開始。

可那事都過去多久了，他態度還是那麼不冷不熱的，連維護自己都不願意了。

杜美麗想到這個心裏又是一酸，然後安慰自己對老賀又不是不了解，他那個人在外面是個老好人，對誰都熱情客氣，從不斤斤計較，在家裏其實脾氣不小的，有時候回來不是發脾氣就是板著臉，還總認為外人的話才是真理，家人的話是歪理。

她當初生氣的時候也想，世上怎麼有這麼傻的人，把家人當出氣筒，分不清誰對他最好，後來也就習慣了。

說到底他在外面受氣了，得罪不起外面的人，只能把真性情留到家裏。

這麼想想杜美麗轉而開始心疼男人，算了，她這個出氣筒當也就當了，但是必須扭轉男人對她的看法。

他這個人說白了大男子主義，特別好面子，她上次給他丟臉了，後來她也聽說了，外人說起她的時候，說她一分錢捨不得給自己花，明面上誇她賢惠，實際上鄙視她太過節儉，天天樸素成那樣，出門都給老賀丟人。

反而那個白嬌，花錢大手大腳，穿衣打扮跟電影明星似的，別人說起來都搖頭不贊同，卻沒有哪個不羨慕的。

杜美麗也是驚覺過猶不及的道理，她光想着讓別人看到賢惠，不小心撿了芝麻丟西瓜，把老賀的面子丟光了。

這個面子必須找回來。

她心裏暗暗決定以後一定注意穿衣打扮。

想到那個白嬌，她臉上又一陣驚疑不定，前段時間院裏都說白嬌在市場賣魚當個體戶的事。

她當然知道這個年代當個體戶肯定賺錢了，可這時候當個體戶絕對屬於一件非常丟人的事，但那個事是白嬌做的，別人就都改了態度，說白嬌看着嬌氣，沒想到多吃苦，多能幹，季首長這回娶對媳婦了什麼的，眼看着名聲和人緣一天天竟然好起來了。

杜美麗怎麼也想不起那個白嬌上輩子一改性子，能出去賣魚。

所以究竟是因為她的重生帶來了蝴蝶效應，還是那個白嬌跟她一樣也重生了，正在試圖改變上輩子的下場？

杜美麗心裏一緊，充滿了危機感，不管哪個原因，她都不想看到曾經被自己比下去的人現在不僅混得比自己好，還有超越自己的勢頭，而自己在這種對照下，變得平庸不起眼，甚至很有可能影響到老賀和繼子，以及外人對她的看法，她哪怕再用心努力，也複製不了上輩子的成功。

她必須要做點什麼了。

也當個體戶。

這個念頭猛地在心裏紮根，對，當個體戶，那個白嬌不就是當了個體戶才改變了別人的看法？

她就不信等她也賺錢了，老賀還能板着個臉教訓她，還能不向著她！

白嬌第二天回來。

從花城到新成市有直航飛機。

季礪寒一早查過航班，飛機下午一點半到，他中午在食堂匆匆吃過午飯，就帶了小方開車去機場接人。

好幾天沒見貌美如花的夫人，小方也有點激動，特意帶了一塊接機牌。

不過他們來早了，提前了半個來小時。

小方知道首長面上不顯，其實心裏還是很想念夫人的，明明一個情緒向來不外露的人，可能他自己都沒察覺到，有那麼幾次大概想到了什麼，唇角都輕輕勾起，顯露了一絲笑意。

小方也跟着高興，乖乖陪着等待。

可飛機到了，人都湧出來了，人又都走光了，居然連夫人個影子都沒看到。

小方望着空蕩蕩的乘客出口有些傻眼，更多的是擔心，夫人不會出事吧？可今早上首長不是還跟那邊確定過夫人上了飛機？

他回頭，就見首長下頜緊繃，輪廓牽扯出冷硬的線條，那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看着就很害怕，那平素沉靜如水，沒有任何情緒的漆黑的眼眸里，更是染上了一層緊張。

“是不是哪兒……”出了差錯？

他跟着緊張起來。

季礪寒眼裏的光一點一點沉下去，太陽穴跳動，壓不住手心冒汗，但到底存着理智，沒等司機說完，就快步找到工作人員亮明身份，讓機場廣播儘快尋人，同時讓小方聯繫公安局。

他控制不住滿腦子都是白嬌出事了，被人迷暈帶走了。

“季首長，這裏有張留言條！”

突然有人跑了過來。

原來白嬌不確定季礪寒這個大忙人會不會來接她，就留下張紙條報個平安，還說她衣服批的多，要趕緊找小馬同學他們出貨去了。

季礪寒反覆把留言條看了兩遍，確定白嬌說話就是這個語氣，才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他抬眼，“你們有幾個出口？”

“……兩個。”“.....”怪不得沒等到人。

季礪寒眼裏閃過一絲落寞，不過沒出事就好。

白嬌要趕緊出貨，她進貨這幾天也沒忘記關注新成市的氣象預報，知道新成市最近只是早晚降溫，白天還是有些秋老虎。

她那批夏裝必須趕這幾天出手。

馬帥軍和馬小芬今早上才接到貨，接到貨就趕緊運回了招待所里，也幸好小方打過招呼，他們搬來搬去招待所也沒說什麼。

白嬌已經提前把每件衣服的進價和出價都標在小紙條上面了。

馬帥軍想的也是趁這幾天天氣熱，趕緊先把夏裝出手，等跟他小姨把貨都整理好了，就借了輛人力三輪車帶着夏裝馬不停蹄去售賣了。

白嬌經過礦山機械廠的時候，就看到人群之中圍着兩個熟悉的身影。

小馬同學和馬小芬已經開始售賣衣服了！

她心裏一喜，這兩人就是靠譜，不枉她的信任和之前出手幫助。

小馬同學的頭腦也是極好的，這礦山機械廠全盛時期據說工人上萬，工人生活區規模宏大，光周邊的蘇式居民樓就有十幾棟。

銷她這點貨簡直綽綽有餘。

她過去果然就見人們都在瘋搶，"藍色那件短袖襯衣還有沒有，我要一件！"

“白色那件小號有沒有，我要我要！”

馬小芬忙着收錢拿貨。

馬帥軍單腳踩在三輪車前面，手裏舉着一件連衣裙正在賣力地推銷，“同志們親人們，不要本不要票，只要人民幣，都趕緊過來看看昂，看看這件連衣裙，這款式這材質，國營商店三十九塊錢愛買不買，今天我十八塊出手，聽好了，不是三十八，不是二十八，是十八，只要十八塊，誰穿誰好看，誰買誰值得，而且呀國營商店都沒貨了，整個新成市都沒這個款了！"

馬小芬那麼個話少的人賣魚也鍛鍊出來了，不忘抽空幫忙吆喝，“來一件吧，來一件吧，真的可洋氣可好看了，正兒八經的花城貨，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有人笑，“過幾天就天涼了，短袖還能穿裏面，裙子穿個兩天就得等明年了！”

馬帥軍立馬瞪大眼道，“姐姐同志，咱年輕人就是要的風度啊，管啥溫度，好看才是最重要的！”

那人笑得花枝招展，“行吧，來一件。”

有人也講價，“十五就要了，人家小攤子上一件裙子也就八塊十塊，你還是賣貴了！”

“質量能一樣嗎？”

馬帥落應對如流，“您也看不上他們那低低檔貨對不對？”

有人問起秋裝，“長袖長褲有沒有，有就趕緊拿出來，有大衣要麼小夾克我也要，只要你能拿出來，我也不跟你講價了。”

這是大客戶啊。

馬帥軍心動，但是難住了，貨當然有了，但拿出來萬一影響到夏裝的出貨速度造成積壓咋辦？

他猛地看到白嬌，眼裏一喜，“白姨，你回來了！”

白嬌微微一笑，款款走過來，她長得本來就漂亮，何大頭兒子又在對外貿易公司任職，贈送她的化妝品衣服也是罕見的外國貨，一走近人群，人們視線都粘在了她身上。

剛才那個要秋裝的是個愛美的時髦女郎，看見她就忍不住詢問，"你衣服哪裏買的呀，這也太好看了吧。”

白嬌很親昵地就反誇回去，"你真有眼光，這是外國貨，可惜就這麼一套被我給穿了，你要秋裝是吧，我們過幾天就上新，全是精選的品質貨.........”

時髦女郎聽得都激動，保證自己到時候一定過來，順便買了兩件小襯衫，走的時候還誇白嬌，“你長得這麼漂亮，說話還這麼讓人喜歡。”

讓人從兜里往出掏錢當然要講漂亮話啦。

白嬌服務態度那是沒話說，而且她過來往這兒這麼一站，隨便套上哪件衣服裙子，都妥妥的活招牌。

買衣服的人群更加熱情了。

眼看今天收穫滿滿，突然有人大喊一聲，“市容隊來了！”

城管來了。

整條街都聞風而動。

馬帥軍和馬小芬還在那兒賣衣服賣的熱火朝天。

白嬌上去就拍了馬帥軍一把，馬帥軍都愣住了。

白嬌兇巴巴的，“愣着幹嘛，趕緊跑啊！”

罰款事小，沒收事大。

她轉頭驅散人群，把衣服一收，馬帥軍和馬小芬也反應過來了，兩人推上車就跑。

回到招待所，兩人想起來也夠驚險。

白嬌已經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邊數錢，一邊詢問找店面的事。

馬帥軍忙拿出來一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記錄了十幾個店面的位置，大小，各個時間段的人流量，屬於哪個單位或者個人，甚至有部分聯繫方式，連陰陽街道，店面朝向都標註好了。

白嬌抬頭看他一眼。

她問，“人流量你怎麼統計的？”

馬！巾軍生怕自己做的不夠好，有點緊張道，"和我小姨每天分開蹲守，就在人家門口數每個時間段會經過多少人……”

還真像那麼回事。

白嬌點頭笑了，“小馬辛苦了。”

馬帥軍立馬明白得到她認可了，面上微微有些發紅，“不辛苦不辛苦，給白姨做事一點都不辛苦！”

白嬌數了數貨，可喜可賀，差不多賣出去二十來件，看來沒兩天就能把夏裝賣完。

現在快到傍晚，看店面的事也不急在今天，馬帥軍和馬小芬兩個看店面既有功勞又有苦勞，還知道儘早給她出貨。

不犒勞犒勞兩人都說不過去。

她招招手，“走吧，請你們外面吃飯去。”

季礪寒不是那種着重於兒女情長卿卿我我的人，更不是個情緒化的人，一向自律，工作也佔據了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對於親自去接白嬌卻沒有接到人這種小事，他不會斤斤計較，更不會耿耿於懷。

但是那種從隱隱期待到落空的感覺還是不太好受。

腦海里有兩個小人打架，一個說白嬌自己離開是理智的，畢竟昨晚電話里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會去接她，況且她看着沒心沒肺，還是很細心的留下了留言條。

一個又說她沒那麼愛你，電話里明明說好第一時間會來見他，可她食言了，說明她沒有像嘴上說的那樣那麼在乎他。

這兩個小人時不時躥出來，季礪寒被攪得不得安寧。

底下副官們平時不敢隨意揣測長官的心思，更不敢隨便別扯長官的私事，但明明見他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回來就又有點不對勁了……雖然說隱藏的很好吧，但到底流露出了一點端倪。

有人就忍不住說，“……是不是對夫人有點患得患失了？”

“好像……”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幾人立馬噤聲，然後就見威嚴挺拔，身高腿長，一身軍裝的季首長經過他們走了。

……難得見他掐着點下班。

“礪寒！”

隔壁後勤部的突然喊他。

他停下了腳步，扭過頭來，冷肅的眉宇間透着一絲本能的不耐煩和抗拒。

嗓音也低沉冷淡，“有事？”

“嘿嘿，有人外面找你……”

那人故意賣了個關子，“剛好我進來碰到了，跟門衛處正說找你呢，哎呀長得漂漂亮亮，嬌嬌氣氣.....”

季礪寒眉間一動。

幾個副官耳朵都豎起來了。

那人，“好像就是我們小嫂子！”

“哎呀！”

有人驚叫一聲，等集體反應過來趴窗戶上看的時候，季礪寒已經邁開長腿快步走了。

季礪寒在大門外看到白嬌。

她披肩長捲髮，穿一條過膝長裙，領口是西裝v領，腰間系有綁帶，面料有點像絲質的，勾勒得身形更加曼妙。

她拎着一隻小包包，看着他笑。

季礪寒腦海里打架的那兩個小人早沒了蹤影，看到她的一瞬間，腰口都有些酥酥麻麻，心跳也快了幾分。

但人反而更矜持起來。

他走過去，目光有些炙熱，聲音溫和，“忙完了？”

“是啊，忙完啦！”

她聲音還是那麼甜膩嬌媚，彷彿從來沒有一絲煩惱。

可是很快就走過來傍着他，微微踮起腳，微涼的鼻尖觸到了他脖頸那塊敏感的皮膚，深深地嗅了嗅，嘴裏就都是甜言蜜語了。

“季大哥，我好想好想你啊，一忙完就跑過來看你，嗯~你身上的味道還是那麼好聞，沒人比你更好聞了~"

她在機關門口沒有很出格的大摟大抱，甚至手都沒有碰觸過他，僅僅挨他很近，僅僅鼻尖碰到了他脖子。

她碰得很輕，但是那肌膚相觸反而變得更加敏感，發間香味若有若無。

季礪寒整個人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下音識相押人培講懷田一紐相田於區`rs火hh達又目/>

最終卻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站着沒有動。

她還在聞，雖然沒有先前表現的那麼明顯，那麼迫不及待，但還在偷悄悄地聞。

季礪寒清不到她為什麼總是這麼做，是單純的迷戀還是出於某種不得已的需求。

他眼皮輕輕顫了下，小聲道，“我很好聞？”

白嬌這才離開他身邊，一臉天真爛漫，“是呀是呀，季大哥你好好聞，你不知道吧，每個人的氣味都是不一樣的，很多時候異性相吸，就是被對方的氣味吸引到了，這個氣味就叫荷爾蒙……”

說到這裏她嬌羞不已，“我一聞到你的味道就特別有感覺了~”

胡言亂語。

季礪寒才不上她這個當，但顯然她說的每個字都能愉悅到他內心，甚至因為她說對自己的氣味特別有感覺，胸口都微微發燙。

樓上一群人擠到窗邊看漂亮小嫂子的，年輕的倒也罷了，年長的也來湊熱鬧，看到女人一見面就往季礪寒身上湊的時候，還樂呵呵地評價，“礪寒這個媳婦兒很主動的嘛，跟礪寒配，一個冷淡，一個就得熱情點，兩個人感情好，家庭才能更穩固嘛！"

“對對，家庭穩固，礪寒才更好安心工作！”

年輕的都眼巴巴往小嫂子身上瞅，這個說，“小嫂子真好看，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

那個說，"小嫂子跟季首長郎才女貌，真真天生一對。"

任誰都羨慕的不要不要。

老賀聽說也來湊熱鬧，看着外面那一幕心裏酸唧唧的，自古英雄配美人，他比季礪寒年長倒也算了，偏偏人家身高長相氣質都是一絕，偏偏找個媳婦也能讓絕大多數女人站在身邊自漸形穢。

他心裏多少嫉妒，便看不順眼了，雖然那兩人沒摟沒抱，但還是忍不住腹誹大庭廣眾有傷風化。

還好上次長了教訓，這次沒敢當著眾人的面脫口而出。

那兩人沒一會兒就離開了。

一眾人漸漸散了。

他也悻悻然地離開，在外面不順氣總不能找人家外人的不高興，回家后才拉下臉來，結果一進門沒看到杜美麗，反而看到家裏多了兩隻大盆，就擺在客廳角落的地上，裏面還泡着許多綠豆。

他臉色當場就不好了，誰這麼浪費綠豆，這是想幹嘛？

小保姆從廚房出來看見他回來了，噘着嘴就過來大驚小怪地告狀，“賀首長，你快好好勸勸杜姐吧，她說要幹個體戶，要賣豆芽，這不泡了那麼多綠豆發豆芽嘛，你說她腦子是不是壞掉啦，放着好好的軍官太太不當，當啥個體戶，我跟你說，個體戶最壞啦，他們就會騙秤，你小心她出門野幾天，人都學壞了，到時候丟人就丟到家了！”

老賀臉頓時黑的跟鍋底一樣。

恰好此時門“吱”地一聲響，杜美麗拎着兩個空袋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