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第2章 第 2 章

沒有身份證明,沒有監護者陪護,不會說話(雖然聽得懂),這樣的我將如何在鐳缽街生存是個問題。

是的,通過偷聽街上人們的談話,我知道了我所處的地方是一個被稱作鐳缽街的貧民窟,據說這裏是幾年前的一場爆炸而形成的一個半徑千米的大坑,落魄的窮人們以及流浪漢相繼在此建立了家園。

本來我有考慮過要不要給自己找個家,但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可笑的年頭,貧民窟的人們都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又有誰會願意自己的家裏再多出一張嘴。

至於小團體就更別想了,人類對初來乍到的外來者的排斥,我可是深有感觸。

於是第一天我想,要不試着走出貧民窟吧,然後流浪的第二天,好不容易摸到平民窟邊界的我,就被一波恐怖襲擊嚇了回去。

或許也不能說是恐怖襲擊,準確的說應該是兩波極道組織間的鬥爭,這時我才意識到我所在的城市好像很特殊。

這個叫做橫濱的城市尤為混亂,外界的秩序在這裏全都不可信,它不受法律保護,平常在街上隨處可見持着槍的各種黑衣人,黨派間的爭鬥不斷,流血與子彈亂飛在這裏是再正常不過的日常,人心惶惶,市警和政府機關簡直是個擺設。

雖然我自認為是個接受力比較強的人,但在了解了這個城市的現況后,我也是用了一段時間來消化的,畢竟前世的我是在一個相當強大的法治國家成長起來的。

好在我很快就接受了事實,畢竟就連我自身都成為漫畫裏的異能力者了呢。

我並沒有閑着,我知道如果想在這裏生存下去,那就必須找到一份營生,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那種餓到最後胃已經麻木,甚至無法入睡的感覺,經歷過一次就夠了。

總不能老憑着異能力投機取巧吧,次數多了,肯定會被有心人發現,到了那時,我一個外表不到10歲的小女孩,被人暗算,還是很容易成功的,在無法完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我可不敢貿然行動。

萬一為了我的異能,把我抓去實驗室做實驗怎麼辦,成為實驗的小白鼠絕對會很慘,這種事情就算不用經歷也會知道。

於是,在穿越而來的第三天,我憑藉自己的外在優勢,成功軟化了一位總在街角賣炸雞的中年婦女,或許是我看起來足夠聽話,也不需要什麼報酬,作為一個“小啞巴”,我只需要別人給我一口飯吃就足夠了。

中年婦女答應我,只要我幫她的忙,她就可以每天讓我不必挨餓。

中午收攤前,她告訴我讓我傍晚在這裏等着她,然後她晚上會帶我去鐳缽街東面最大的垃圾場撿垃圾車運來的,橫濱市民沒吃乾淨或留有剩餘的炸雞。

此刻我才知道,原來她賣的炸雞都是撿來的殘羹經過她本人二次加工的產物,哪怕貧民窟的大家心知肚明,但這種東西在鐳缽街已經算得上是美味,畢竟在這片區域直接撿垃圾吃的人也不是沒有。

無依無靠的人們,唯有與垃圾相伴才能繼續生存,在生命都不一定保得住的前提下,干不幹凈、衛不衛生,根本不是求生的必要前提。

所以對此我也不甚在意,目前只要能提供生存所需就可以了。

炸雞這門營生很搶手的,晚上去垃圾場蹲點的人很多,中年婦女有不少競爭對手,所以她需要有人跟她一起參與爭搶,現在我這個免費勞力的上門正和她意。

臨近傍晚的時候,我來到上午她擺攤的街角附近,找了個還算僻靜的角落蹲下來,從懷中掏出用上次從那群小屁孩身上搜刮來的錢買的飯糰,小口小口地吃着。

最開始我以為異能力並不常見,這只是上天賜予我的福利罷了,但慢慢的我意識到我並不是特殊的,除了我之外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其他異能者,比如——

嘭——咚—

兩個成年男人從蹲在街邊啃飯糰的我面前飛過去,他們被狠狠地踹到對面的牆體上,然後被牆壁落下的碎石埋住,短時間內再也爬不起來。

“就憑你們也敢對羊出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清朗的少年音從不遠處傳來,一個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渾身裹着紅色光芒的小小橘發少年騰空站在那裏說道。

我注意到他的雙腳距離地面有一段距離,大概騰空了30厘米左右,嗯,或許這樣能使他看起來高大一些。

與此同時,我還注意到周邊圍觀的人對此情景都習以為常,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是否意味着,所謂異能,在這個世界是一件家喻戶曉的事情。

看來我不用擔心有一天會躺在冰冷的試驗台上被人做解刨了,我輕輕嘆了口氣,倒也算解決了一樁心事。

就在這時,我身前落日的餘暉被人遮住了,一個人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抬起腦袋,是那個橘發少年。

“你——”中原中也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猶豫地開口。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見這個女孩了,這幾天中原中也在鐳缽街四處遊盪的時候,經常能看見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幼小身影。

並且除了他之外,不少羊的其他成員也見到過。

今早大家圍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

柚杏:“好像是三天前,我和白瀨看見她在西街附近。”

早倉:“是的,昨天早上我也看見她了,她從一個長紙殼箱子裏爬出來,好像晚上她是在那裏睡覺的。”

粉頭髮的女孩撇撇嘴,“看起來還是一副天真的模樣,估計是剛被家裏人拋棄吧,真是狠心的人家啊,竟然把孩子直接丟到貧民窟,哼~”

雖然這麼說著,但她的語氣里卻並沒有同情,好像這都是司空見慣。

聽到這中原中也皺眉,“也許——”

“不可以,中也。”一個白髮少年從孩子堆里走出來。

“她太柔弱了,我們不需要一個如此弱小的同伴,像她那樣的人什麼都做不了,只會分擔我們的物資罷了,況且我們本來就在勉強過日子,還有同伴在吃不飽。”

白瀨一條一條地分析着,中原中也逐漸沉默。

見中也安靜下來,白瀨滿意地點點頭,他覺得中也聽進去了,於是他又交代了幾句話,就又帶着幾個羊的小孩出去尋找物資了。

可是,當初羊之所以能建立起來,不就是為了弱小的孩子們能相互報團取暖嗎?

看着白瀨遠去的背影,中原中也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改變。

時間回到現在,中原中也低頭望着蹲在地上的女孩,女孩此時也抬頭看向他。

經過幾天的流浪,她身上的白色連衣裙已經臟掉了,左一團右一團灰灰的顏色,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然而她的眼神卻依舊毫無波瀾,沒有一點害怕,看向他的目光甚至還帶着一絲獵奇。

看着女孩不諳世事的天真面孔,中原中也不知作何感想,她,知道自己被遺棄了嗎?

我:也許我只是單純的面癱?

眼前的男孩看着我,眼神在不斷地掙扎,他在掙扎什麼,我不明白。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他應該是這附近孩子王之類的人物吧,怎麼,要對我出手嗎?

氣氛就這麼僵持了一段時間后,我看見他動了,他緩緩的向我伸手,就在我思考要不要划揪根頭髮往他身上丟朵花的時候,我聽見了少年彆扭的聲音。

“喂,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考慮了許久之後,中原中也終於下定決心,擁有着對孩童極大同理心的他,尚且無法忽視這樣一個幼小的生命。

眼前的女孩看起來與平民

窟里飽經風霜的孩子們不同,她就像一朵還未經歷過暴雨洗禮的嬌弱白花,她還什麼都不懂,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是被家人給拋棄了。

想通這一點后,中原中也伸出手,對女孩發出了他的邀請。

但,我此時一臉懵逼,跟你回去,去哪,去你的小團體之中嗎?

我對着他歪了歪頭,表達了我的疑問。

見女孩懵懂地對他歪了歪腦袋,中原中也不禁嘖了一下嘴,她真的什麼都不懂。

“你知道羊吧?”中原中也晃了晃手腕上藍色的帶子。

羊?

那是什麼,團體的名稱嗎?

我回憶了一下最近偷聽的街上的人們說的話,好像是提到過“羊”這個詞,但具體怎樣,我沒聽明白,於是我對着橘發少年搖了搖頭。

“啊,你真的是!”

中原中也皺眉,連羊的沒聽說過,看來她以前真的被保護的很好,那又是為什麼會被遺棄。

還是說她是走丟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中原中也就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孩,感覺是走丟的幾率不大,走丟會丟到平民窟嗎,鐳缽街外的父母們都會告誡自己的孩子玩耍的時候要遠離這裏,況且她看起來也不是很着急尋找父母的樣子。

眼見女孩的眼裏的疑惑越來越多,中原中也便耐心地跟她解釋起來。

“羊是由鐳缽街的孩子們建立起來的兒童自衛團體,成員都是像我這麼大的少年少女們,我們互相扶持......”

我靜靜地聽着少年的敘述,沒有什麼反應,這跟我剛剛在心中的猜想其實差不多,直到少年的最後一句話,讓我的眼睛不自覺地睜大了一瞬,他說:

“我是羊的首領,中原中也。”

我:。

我曾說過我的本科專業是文學,我拜讀過不少日本二十世紀的文學作品,很多先生的文字讓我獲益匪淺,我亦在其中尋找到了自己,所以我也曾花了自己大量的時間去鑽研那一時期的日本文壇。

中原中也這個名字,我自然是極其耳熟的,他的詩集《山羊之歌》我讀過數遍,甚至還做過賞析。

在聽到他這麼稱呼自己后,我瞪大了雙眼看向他,橘發少年的臉上神情自然,沒有一絲羞愧,他,他怎麼能這麼大膽地引用這個名字,真的不會覺的有所不妥嗎?!

而且,羊...這個團體的名字也是根據《山羊之歌》改編而來的吧,這個組織建立起來的時候他才多大,他就那麼喜歡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我喜歡我自己,沒問題...

中原中也注意到,在他介紹完自己之後,女孩的神情有了明顯的變化,她彷彿很驚訝,或許她曾在不經意間聽過這個名字吧,畢竟自己的名頭在貧民窟還挺響亮的,中原中也這麼想到。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在考慮了幾秒種后,我緩緩搖了搖頭,我大概能猜到那是一個怎樣的組織,大人總覺得小孩子們會比較單純,但殊不知,十幾歲的年齡,是人的思維最為活躍的時期,在這個階段他們會逐漸認知到生活中的一切。

並且隨着周圍環境的不同,思想也會大相逕庭,當初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就明白,在大人面前看似乖巧的孩子們,其實背地裏各有各的小心思,更別提一群在貧民窟成長起來的少年們了。

眼前這位中原中也將自己所在的團體描述的很美好,那麼真的會是如此嗎?

我不信。

我才懶得和一群心思各異的小孩們培養感情,或者建立某種虛假的情誼,那樣真的很累,畢竟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小心翼翼地維持着表面上一片祥和的景象,真的是要費很大勁的。

而且我不相信一個在鐳缽街成長起來的孩子會無

緣無故地對他人伸出援手,我見識過太多背刺,那些細小的陰謀,小到為了幾顆糖果告狀,大到為了某個領養名額,總之,我不想沾染一身麻煩,哪怕眼前這個少年是真的有着一顆赤城的心。

於是我對他搖了搖頭。

中原中也不解道:“為什麼,你覺得自己一個人能在鐳缽街生活下去嗎?”

我想說我不是一個人,今天我剛給自己找了個營生,那個中年婦女說會帶我,找個老手帶我飛,初入新游的經驗之談。

但我不會說日語,沒法跟面前的少年表達,我只好發出一些很簡單的音符,然後用手跟他比劃着,表示我在這等人。

中原中也看懂了我的意思,瞬間他看我的眼神彷彿是看到了什麼神奇物種。

“哈?!你要在這等誰,你不會認為他們還會回來找你吧,你還不明白嗎,你已經被遺棄了!”

我:?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不要往我身上隨便套人設啊。

我越比劃,少年的眉頭皺得越緊,兩分鐘過去我比劃的也累了,語言不通真的很難搞。

“累了,就這樣吧。(中文)”我感嘆到。

“你說什麼?”

聽不懂中文的中原中也疑惑地看向我,我無辜地回望他,我倆大眼瞪小眼了幾秒后,他彷彿get到了什麼。

只見他突然有些拘謹,聲音也放低了下來,沒有之前那麼肆意。

“你,是不是不會說話?”

別人台階都給我搭好了,我還有不接的理由嗎,況且這個台階正合我意。

於是我對他點點頭,是的,我不會說話(不會說日語)。

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啦,趕緊走吧,我等的人都快來了。

我低下頭繼續啃我的飯糰不再搭理他,畢竟他應該理解我的意思了吧。

時間就這麼又滴答過去了一會兒,突然,少年動了,這次他故作強硬的抓住我的胳膊,拉着我朝一個地方走去。

“天快黑了,你晚上沒有住的地方,先在羊住一晚上吧。”

我:哦,原來他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盯着少年的拉着我胳膊的那雙手,男孩子的手心是灼熱的,真是莫名其妙的善意,難道是少年真的是少見的好人嗎,既然這樣,那好吧,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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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的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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