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如果我說是呢?”少女雙手托腮蹲在地上笑得可愛。

不,與其說是你,倒不如說是森醫生讓你這麼干,我在心裏補充,看他出門那一臉壞笑就知道了,真是壞心眼的大人。

“所以你會怎麼做呢,繪音醬。”

愛麗絲的聲音漸漸染上蠱惑,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彷彿在捕捉我的每一絲情緒,我站在原地,感覺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雙巨大無比的手正在推動我,推着我去邁進前方的黑暗。

暗色從腳底開始一點點向上攀爬傾瀉,我看到了自己被診所微弱光線晃在牆上的倒影,真實又漆黑的另一面我,裏面似乎有千百隻眼睛在閃爍着、注視着,要被其所侵蝕嗎?祂問。

不會哦,那也太小看我了,也許我本就不屬於徹底的光明側。

重來一次,我曾看着自己的掌心起誓,要當個“壞孩子”,當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無視規則的人,這樣才能活得肆意。

況且,雖然人類總是習慣性地把人群分成好和壞,並由此衍生出一系列高尚的、卑鄙的之類的品質,但其實這之間的界限太過模糊,哪有什麼真正的好壞,無非是某些手握權柄之人立於高點,對底下的人做下的定義罷了。

自以為是的善良往往比真正的無可救藥可怕的多。

人不就是這樣嘛,善惡總是在同一顆心裏糾纏不清,卑鄙可恥亦能與慷慨大義交織。

所以啊,我的玫瑰即使在黑暗中也不會枯萎。

因此在我看來殺人稱不上絕對的惡,同樣我也不反感結束他人的生命,只不過要看以什麼樣的方式,折磨人的活我暫時可做不來。

我從口袋裏掏出剛剛從手術台上順走的刀具,細長的手術刀頂我巴掌兩個大,甩起來頗不順手,但儘管如此,我還是拿着刀柄轉了幾圈,然後對愛麗絲說:

“可是血濺到診所的地上很難擦誒。”而且滲到地板縫裏還會滋生細菌,說實話我感覺我們的地板會hold不住

“是誒,還是繪音醬考慮的周到。”聰明的愛麗絲在第一時間明白了黑髮少女的意思。

啊啊,以往的判斷有誤,什麼繪音醬會非常地適合黑夜,根本不需要特意引導嘛,明明她本身就屬於黑暗,能擁有這樣的繪音醬真的是,太棒了~

愛麗絲笑得十分開心,她上前熱情地與少女來了個貼貼,“吶,他們能暈多久呀,我們來玩醫生護士的遊戲吧。”

我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幾大隻,估算了一下他們的體型,“三分鐘是沒什麼問題的,不過具體多久我也不太清楚,應該不會超過五分鐘。”

三分鐘啊,愛麗絲眯眼,這已經足夠了,要知道很多時候,幾秒的偏差即生死一線。

“那我們要加快速度了。”金髮少女說道。

只見愛麗絲噔噔噔地跑進手術室,從森醫生先前說過的地方拿來了特效鎮定劑和那瓶據說是能讓人痛到腸子都攪在一起的藥丸。

她熟練地用針管吸出幾毫升鎮定劑,然後對我進行某種奇怪的教學。

“繪音醬你看,”愛麗絲拿着針管比劃到。

“這些用量對於一個未經訓練的正常成年人來說就足夠了,可以讓他們在幾秒內進入10-12個小時的深入睡眠,對外界全然無知覺的那種,就算吃掉這顆葯也不會疼哦,只不過醒來會格外痛苦。”她甩了甩手中的藥丸。

“這款鎮定劑林太郎做出的特效藥劑,雖說只是注射劑,但如今市面上流通的都比這個弱多了,所以平常注射的時候要謹慎,不然的話——”

愛麗絲彎彎眼角,“會死噠。”

“用量多容易猝死哦,比如這個量。”

在我的注視下,她給那個領頭的少年注射了傳說中的致死量,然後咔的一聲抬起他的

下巴,給他塞了一粒藥丸,隨着愛麗絲的手做出吞咽動作的少年下一刻重新砸在地上,很好,這下就算不死也會疼的半死不活。

我:...專業工具,實時講解,直接上手,老師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學習。

“要注意,靜脈注射的生效時間比肌肉注射要快很多,最佳的注射位置是這裏,以及這裏,對了如果用刀的話,就要直接割動脈啦,大動脈出血最快了,就算沒有一擊必殺,也會因後續的失血過多而死亡,不過下手快准狠的話,一擊必殺的成功率高達80%哦。”

愛麗絲拿倒地的少年做實例,指着他身上的血管給我科普,奇怪又實用的知識增加了呢。

“繪音醬你要上手試試嗎?”

打完了第一針后,愛麗絲眼神期待地看着我,我本想拒絕,但奈何她眼中的高光太亮,於是我只好接過她手中的針管。

“唔,我這個也要致死量嘛?”我疑惑地看向愛麗絲,彷彿眼前的人命在我手中不值一提,雖然也確實是那樣。

“算了,都死光可就沒有價值了。”不知道愛麗絲想到了什麼,她並沒有繼續動作。

“那就是說,只要合適的劑量讓他們陷入深度睡眠就可以了吧。”

我接過愛麗絲手中的針管,在得到了她的回答后,我學着她之前的樣子,將液體緩緩地注射進剩下的人的體內。

“對,就是這樣。”除了第一次上手糾正了下位置后,愛麗絲全程靜靜地注視着我的操作,“話說繪音醬好像不管學什麼上手都很快呢。”

“那是因為我有在認真聽講。”我一臉無語地瞥了一眼愛麗絲,試探試探,就知道試探,小姑娘家家的,一天到晚心眼子辣么多。

“哈哈,好啦好啦,知道繪音醬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啦。”愛麗絲輕盈的從倒地不起的人之間穿過,走到繪音醬身邊拉了拉她的小手以示友好。

“還有一個呢。”我盯着診所的鐵門,“外面那個怎麼辦,等他自己進來嗎?”

順着我的視線,愛麗絲也看向鐵門的方向,只見她將一隻手指豎到嘴邊,眯着眼語氣輕飄飄地說:“不用擔心,剩下的就不是我們該參與的了。”

不管是外面放哨的少年,還是有關這件事的後續,其中牽扯到的一切利益,各種組織間的糾紛拉扯,就交給大人吧,作為完美的操盤手,林太郎會將一切處理得當。

這樣啊,我聽懂了愛麗絲想要表達的意思,看來除卻表面上對我的考驗,森醫生背地裏也在通過這件事謀取更大的利益。

唉,跟聰明人聊天真的好難,他們說話總說一半,剩下的一半要自己猜,要是一不小心猜岔了,難受的還得是自己,我表示自己的小腦殼有億點點不夠用。

我踩過腳下人的衣襟重新落座於沙發,反正接下來不需要我了,看愛麗絲的意思,森醫生會趕在外頭的那個少年察覺之前回來,並且處理掉他。

慵懶地斜靠在沙發上,我隨手翻着指尖的書頁,在回顧知識之餘腦子裏卻想到了最初那位受傷的少年,那隻被特意用重物砸斷的胳膊應該很疼吧,他當初張了張嘴是想提醒還是說求救呢,或許這是一個永遠都無法搞清楚的問題了。

還有那些八九歲的孩子,又會怎麼處理呢,他們好像暫時還屬於無辜範疇。

然而我這點難得的同理心,在我摸到仍躺在口袋裏的手術刀時便暴斃了。

雖然他們還不太懂事,但也曾是診所附近盯梢的一員,如果我和愛麗絲只是普通女孩,那此刻結局將會翻轉,而他們,那些懵懂的孩子們,都將成為造成我不幸又悲慘的元兇。

就像那些遭遇校園欺凌的人們,其他同學什麼都沒做,正因為他們什麼都不做冷漠又好笑地無視了一切,甚至無視了那逐漸微弱的求救,所以被恨意

包裹在內也是必然。

再者,身處橫濱鐳缽街,隨意泛濫的同情心只會給自己招致災禍,在你一無所有、沒有能力獨自去擺平一件事之前,只管好自己是最明智的選擇。

咔噠——伴隨着鑰匙轉動的聲音,診所真正的主人回來了,我和愛麗絲同時向門口望去。

一身白大褂的森醫生面上掛着虛假的微笑,手裏提着一個同樣昏了過去的男孩,是留在外面那位。

還挺掐點的,今天的出診時間好像比前幾天都短,我默默地想,或許他本就不是為了治療患者而外出的,而是為了給這些外來者一個家中無監護人的外在表象,讓他們更好動手罷了。

“哎呀呀,看來我回來的正是時候。”手中的男孩被森醫生無情地丟到了玄關的地板上,他換了鞋走到我和愛麗絲身邊蹲下。

“我可愛的小女士們沒有受傷吧。”

“當然沒有,繪音醬的異能超級厲害,他們唰的一下就倒了。”愛麗絲手舞足蹈地向森鷗外描述着黑髮少女的異能以及其他的某些訊息——

並不是處在邊緣躊躇不決的那類人,繪音醬下手也是毫不猶豫的哦,她早就是我們這邊的人啦,愛麗絲對着林太郎眨了眨眼,兩人之間環繞着僅屬於他們的默契。

“是嘛。”

森鷗外加深了眼角的笑意,這次不是什麼虛偽的假笑,而是切實到達眼底的愉悅,真好啊,我的小繪音醬,是個果決的好孩子呢。

我又不明不白地被森醫生摸了腦殼,好在這幾天的相處下來我已經漸漸習慣謎語人時不時的迷惑行為,反正腦子跟又跟不上,不如就隨他去好了。

“好啦,愛麗絲醬你先帶着繪音醬上樓吧,接下來我要處理一下診所的垃圾了,可別弄髒你們。”話音剛落,我就被愛麗絲拉着朝樓梯走去,只是在餘光里我看見森醫生拿出了他的一次性醫用手套。

再次下樓已經是中午了,雖然不知道森醫生做了些什麼,但很顯然診所里已經乾淨如初,剛剛診所門外好像停了一輛車,所以是用車把人運走了嘛,恐怕不止那麼簡單,不然的話手術室里就不會傳出淡淡的血腥味了。

總之,對於毀屍滅跡、消除痕迹之類的事很熟練啊,我咂舌,看來森醫生是個老手,嘛,也許不止有醫生這一層身份呢,至於另一層,大概跟什麼極道組織掛鈎吧,我在心中猜測。

幸好我不做表情的時候是個面癱,我第一次這般慶幸自己面部肌肉的僵硬。

這樣一來,大部分思緒都能被我藏進心底,只要森醫生不去特意關注,他就看不出我都在想些什麼。

當然如果他主動過問,我倒是會直言不諱地開口,畢竟憑藉我的小腦袋瓜,我覺得跟森醫生相處還是當個老實人比較好。

午飯後,我正準備上樓去眯噠一小會兒,就看見森醫生拿着一份檔案袋裝好的文件來到我面前。

他看起來樂呵呵的,笑得活像只偷了老母雞的大黑狐狸,我心中頓時掀起一陣不妙的預感,然而下一刻,預感就成了真。

只見森醫生慢慢拉開用一根線捆着的檔案袋,然後從裏面拿出了一份領養關係證明,看着親屬關係一欄大大的父親二字,以及我名字前面的森姓姓氏,我有些許的沉默。

我:?!!

好傢夥,萬萬沒想到,我拿你當利益層面的合作對象,當房東,當半個老闆,甚至看你教導我日語和醫學知識的份上,我還拿你當老師,結果你呢?你竟然想當我爹!

屑醫生看着處於震驚狀態的小蘿莉笑而不語,啊呀,繪音醬驚喜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呢。

我:屁,只有驚沒有喜好嘛!

這感覺就像一口氣卡在了脖子那半噎不噎的,此時我甚至想學着愛麗絲的語氣大喊一聲,變態林太郎!

總之,在森醫生無比期待的星星眼下,我緊抿着雙唇,打咩,想都別想,喊爹是不可能的,哼唧,這輩子也不可能!

雖說隨着某人好幾個月的軟磨硬泡外加忽悠,我還是含糊地叫了他一次お父さん,但也僅有那麼一次。

森鷗外:哭唧唧,繪音醬喊父親時的聲音那麼好聽,為什麼就不能多喊幾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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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的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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