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三）
，忍者必須死之阿基傳
小夜坐在我們身邊的一頭黑龍上，指着地面對近旁的我們說：“看，我們的突襲小隊已經衝上去了。”
原來在武士攻佔忍村后，一部分忍者護送忍村村民或是撤離到竹葉寨，或是轉移至附近的山上隱蔽，而留駐的一小部分忍者一直在憑藉各種機關和陷阱牽制和騷擾武士。竹葉寨保衛戰勝利后，留在忍村周圍的忍者收到飛鴿傳書就立刻集結並組成數個突襲小隊對忍村發起反攻，他們平時總是執行秘密任務，神出鬼沒，可眼下卻被迫正面硬剛武士。不過武士雖然佔據地利，但也被進攻竹葉寨失利的消息影響了他們的士氣：“這裏守不住了、”“撤退”、“撤到索橋”……在見到空中的黑龍大軍出現后，忍村入口的武士開始向村中撤退。
乘着黑龍而來的忍者們大部分已經着陸，在與突襲小隊匯合后，大軍浩浩蕩蕩地展開追擊——天哪，真沒想到忍村居然有這麼多忍者——小黑則留在低空乘龍盤旋，負責指揮。
在穿過忍村村頭的牌坊后，眼前是一片斷壁殘垣，武士之前放火焚燒忍村，到這會兒也還沒有完全熄滅，見此一幕，忍者們無不氣憤填膺：
“可惡，我們的村子被燒毀了！”
“看看他們乾的好事！這就是我們世代侍奉的武士一族嗎？”
我身後的小黑也是怒不可遏，他衝著地面高喊着：“讓我們把忍村奪回來！”他的吼叫直震得我鼓膜欲碎。
隨着黑龍升空，我看到武士在村中要道上已經築起了防禦工事，想來是他們也知道忍者必會反攻，我看到了手持巨斧的大武士，看到了有武士在守着機關，看到了後方的大批弓箭手……
然而忍者們並沒有長驅直入，一進入村中，他們就分散開了，藉著夜幕和煙霧悄悄地接近武士陣地。畢竟這裏是忍者的家園，有無數秘道只有忍者才知道怎麼打開，和通向何處。
當忍者們出人意料地從武士防線近處湧出后，金鐵交鳴之聲開始響成一片，這些武士一對一明顯不是忍者的對手，這也應了我之前的判斷，這些武士不像是精銳之師，武藝很一般，而大武士雖然身材高大，手持長柄雙刃斧，劈砍時霸道威猛，可面對身手敏捷的忍者卻總是劈空。後方的武士眼見戰局不利，儘管己方部隊還在與忍者廝殺，竟也照舊發動了機關——從山坡上投放了滾石。
這附近的山上常有落石，哪個忍者不曾經歷過，所以這些滾石並沒有對忍者造成多大影響，反而是武士，尤其是行動遲緩的大武士被這一波來自己方的背刺消滅了不少。殘存的武士向山上退卻，弓箭手又開始放箭，試圖阻滯忍者。
“該我們了。”小黑自言自語道，說罷他在黑龍背上騰地站了起來，我一驚，回頭看去，卻見他已然發動了忍術。
“火龍炎彈！”
一枚枚火球在他身旁旋轉，他以手一指，火球接二連三地飛出，像炮彈一般砸向那群弓箭手。大黑見此似乎也來了勁，它嘶吼一聲，我明顯地感到它的身體溫度一下升高了，它的脖子紅了起來，它開始俯衝，它的大嘴張開，一枚枚火彈也向著武士弓箭手噴吐而去。其它本在空中盤旋的黑龍見到有夥伴已經在開始玩了，連忙跟着俯衝下來，一時龍吟之聲不斷，天空也像下起了火雨，點亮了夜空……
“你就給我坐着不許動！”小黑對我扔下一句話，然後在大黑飛臨地面時跳了下去加入了戰鬥，大黑則載着我重回空中大範圍地巡弋。
我看到武士一方在這般空地一體的打擊下很快就亂了陣腳，有人開始逃跑，有人舉手投降，忍者乘勢殺入……這時，前方的一條黑龍不停地嘶叫引起了我的注意，它的身軀比大黑和其他黑龍的體形都大出許多，甚至比在竹葉寨大出風頭的那條雷龍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它的身上覆滿了大大小小的塊狀骨甲，這與大黑很是不同。
這時，它突然一個急速俯衝朝着小黑筆直撞去，幸虧小黑機敏，一個縱身垂直躍起，這才避過這一擊。隨後，那黑龍轉身向著山上飛走了。
一個戴着面具的忍者奇道：“那不是隼白隊長的通靈獸‘黑風’嗎？”
“黑風居然會攻擊我，看來這裏一定發生過什麼……”小黑疑惑地說，“你們繼續進攻，我去找黑風，它一定知道隼白隊長在哪。”
說罷，他召喚了大黑，和我一起去追那黑風。
小黑低聲地自言自語着：“這個方向是朝着忍村禁地去的，莫非那兒也被武士給……？”
那條名喚黑風的黑龍很快就發現了身後的我們，居然返身迎了上來，並向我們噴吐火焰，似乎是不許我們跟着它。
小黑沖它大喊：“黑風！到底發生了什麼！隼白隊長呢？他又在哪兒？”
然而黑風卻毫不理會，繼續以龍火攻擊了我們，其中一發打在了大黑的尾巴上，這下大黑立馬就怒了，它發出異樣的嘶叫聲向黑風噴火反擊。小黑拍打着大黑想安撫它，然而大黑壓根不聽他的指令。也是，從前小黑的那條黑龍，平時低眉順眼挺聽他的話，可一到發脾氣的時候，小黑就拿它束手無策。
“它似乎完全聽不進我說的話，得想辦法讓它先冷靜下來。”於是，小黑在大黑身上站直了，並用炎彈和大黑一起幫黑風冷靜。
他們三個黑黑的傢伙在空中追逐，互相攻擊和躲避，把我顛得都要吐了，我死命地抓住黑龍才沒有跌下去。
黑風雖猛，但以一敵二終究落了下風，慢慢地，黑風不再向我們噴火了，小黑和大黑於是也收手：“很好，終於冷靜下來了，隼白隊長在哪兒？帶我去找他吧！”
黑風像是真能聽懂他的話，仰起脖子長嘯一聲，接着就朝着地面一個俯衝，快要撞到樹冠時才猛地拉起，領着我們再次向著山上，也許就是小黑說的什麼“忍村禁地”飛去。
“你就不怕把它打傷？”
“怎麼可能，黑風可是黑龍之中的霸者，歷經戰鬥無數，它身上的已經不是骨甲，而是敵人的兵器和甲胄在火焰的灼燒下融於皮膚而形成的鐵甲，幾乎刀槍不入，我這麼點小火對它來說只是撓痒痒。”
飛至一座大山腳下，黑風緩緩降低高度，在低空盤旋再也不肯前進，小黑見此遂拽着我從大黑身上跳下。
夜色已深，還開始下起雨來，這附近的景緻有點像楓樹林，但很明顯這裏不是忍之谷，周遭的地面上有不少雜亂的腳印，而幾步遠的路邊橫卧着一具白骨，我仔細看去，它的天靈蓋上還長着一朵小花……我感覺有幾分眼熟，但又說不上來。
“這裏就是誰也不能涉足的忍村禁地……可是，看起來最近剛有人來過的樣子。”小黑望着山上，若有所思地說著。
這裏是忍村禁地？他這麼一說突然點醒了我，我認出來了，這不就是通往祭劍台的路么，是的，不會錯的，就是這裏。
“要去祭劍台的話，應該走這條路。”面對前面的幾條岔路，我指着最右側的一條，對遲疑不決的小黑說道。
“什麼！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你蹓進去過？”
“我也記不清了，但我還記得這路。”我彈着他的手，示意他放開，“武士可能已經到裏面了，你還要不要去？”
他想了想，哼了一聲，放開了手。
前面的山路很快變得難走起來，狹窄而蜿蜒，周圍又瀰漫著濃濃的霧氣，山路上還佈置了埋在地下只露出鋒刃的利劍用於阻滯大意的來者，有高聳立起數尺的，也有低伏只有半寸的，一不小心甚至會踩上去，這些可都是忍2那會兒所沒有的。
前方路沒了，路的盡頭是懸崖，而空中則是一塊塊長條狀的石板，都是浮在空中的，呈現出階梯狀向上的樣子，或許是為了防備黑龍闖入，這裏的低空還密佈着竹葉寨的那種熊貓炸彈。小黑像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番景象的樣子，他的眼睛中透露着震驚。
我帶頭跳上了第一級石板，腳下輕微地搖擺了一下就穩住了，於是我順着石板接着往上走，走了十餘步后我回望小黑。
他還是兀自站在原地，他的腳下是懸崖，身前是懸空的石板路，驀地，他的身邊閃出兩朵大火苗，但這裏空曠，火光並不能照亮多少範圍。
“快走，要來不及了，你不會是怕了吧，武士可就在前面啊。”我激着小黑。
話音剛落，小黑騰地躍起，穩穩地站上了第一級石板，隨後一步步走了上來。嚯，這小子挺行啊，我也趕緊轉身趕路。
沿着這懸空石板路徑直往前，就像是走在一條升天之路上，前後是霧氣中隱現的石板路，兩側是萬丈深淵，我想起了往事，回憶滿滿。
終於到達了這段路的終點，小黑果然駐足回望來時的路，還看了好一會兒，雖然他不言不語，但胸口的起伏證明他的確不曾來過這裏，也不曾見過這番景象。
“走吧，後面可能還會有哦。”我故作淡定地對他說。
接下去的一段山路在拐過幾個彎后，果然又把我們帶到懸崖前，然而出乎我預料的是，又是一段懸空石板路通往對面的山上，這段石板路還是下坡路，一級級石階向下延伸。這不對啊，忍2那會兒不是這樣啊，難道，我走錯路了？
然而現如今我也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走，還好這裏到對面的山上並不是很遠……我正猶豫着，一抬頭卻見小黑也在崖前躑躅，於是我催他道：“你倒是走啊，再不走武士就要捷足先登了。”
這樣子往下走，任誰都會有點怕怕的吧。
小黑斜眼看了我一眼，一晃肩，三個小黑同時出現在了我面前。我一眨眼，眼前又只有一個小黑了，而石板路中間多了一個小黑，對面的山崖上也站了一個小黑，隨後，我身前和青石板上的小黑漸次消失。
“影分身！”我去，這不耍賴么。不過他也提醒了我，從里到對面的距離並不遠，確實，思路打開，海闊天空……我後退一步，衝上，躍起——
“空之舞？！”待我落地之後，抬眼就看到了小黑驚訝的眼神，“你一個風忍，還偷學了玉狐族的招數？”
“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偷學。”我當然不是偷學，從前琳可是光明正大地教過我、小黑和白髮三人的，只是他們都沒學會，只有我學到了三成，能夠這麼滯空一小會兒。不過，剛才我使出的這一招，其實也並不是什麼“空之舞”呀：“你可看清楚了，這是‘空之舞’嗎？”
小黑凝神不語，過了少頃才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會‘鶴之一族’的影流秘術？”
“呵呵，也算你有點兒眼力勁。”
不過，是秘術沒錯，這“鶴之一族”又是什麼？
“哼！”沒等我說完，他重重地擲下一聲，推了我一把，示意繼續趕路。
後面還有好幾段石板路，有上升的，有下降的，這兒與從前是真不同了，而更大的不同則是，這些青石板上竟然設有機關：有的就像是抹了油，特滑；有的安上了狼牙棒；有的會引發一串火輪鏢……
有驚無險地一一通過後，我們迎來了這段石板路的終點，是在一處懸崖的絕壁處，那兒鑿開了一個洞口，有微弱的光從中透出，可當我與小黑一步入洞中，腳下就突地一沉。
不好！
一柄倒懸的巨斧攜着風聲從洞中劈出，情急之下，我和小黑臉對臉地貼着洞壁站好，“呼——”，巨斧從我們面前劃過，再“呼——”地盪回來……我倆不敢動，不敢動……
巨斧來回擺動，刀鋒上的反光不時點亮着小黑。如今的他青春年少，身強力壯，眼神堅定，可他看着我就像是在看着個賊，誒，傷心，無語……
直到巨斧快要停止擺動了，我和小黑才繼續往前，我想起剛才，仍不由地一陣心悸。
這個山洞並不深，出去之後是一條平緩的山路，穿過由數十道牌坊組成的長廊后，我們來到了道路的盡頭——這裏矗立着一個巨大的跳躍門，與普通的跳躍門不同，它閃爍着一圈圈藍色的波紋狀的光芒，就像是漩渦，又像遙遠宇宙中的星雲。
我從來沒有到過這裏，見鬼，這裏到底是哪裏啊？這道跳躍門似乎在散發著某種危險的氣息，但同時又在誘惑着我接近它。我不想冒險，我覺得應該退下再研究一下，可是小黑卻一躍而入，一手還緊緊拽着我。
眼前一片耀眼的光明逼得我閉上了眼睛，待我感覺到光芒消失睜開雙眼后，我發現自己已置身在一個巨大的洞穴中，遠處是一片黑暗，因此這個洞穴就像是沒有邊際一般。四周一片空曠，而我則站在一條懸空石板路上，準確地說，是這條路徑中其中一塊浮空的青石板上，無依無托，腳下深不見底，我在茫茫霧氣中踩着這石板，似乎就像是在大海中衝浪——這裏就是忍村禁地了嗎？
小黑在另一條與我平行的石板路上，離我數十米遠，我聽到了他的輕聲低語：“最深處的祭劍台上封印着忍者歷代守護的禁忌之劍——上古陰劍·千夜屍炎。難道是武士妄圖奪取這把上古神劍？不好！我得儘快過去看看！”說罷他就沖了出去。
顯然我的聽力比起忍2時只強不弱啊，不過這會兒也無暇高興，我四下張望，但見前後都是這樣的青石板，就這麼獃著也不是辦法，於是我也向著小黑的方向跟了上去。
一塊塊青石板構成了前進的天梯，天梯上下起伏，小黑和我沿着不同的路線踩着它們上上下下地前行着。突然，前方的迷霧中現出數點紅光向著小黑疾射而來，想來是小黑走得比我早，於是先觸動了機關，我有點的擔心他。
紅光臨近，竟是去除了把柄的斧頭旋轉着投射而來，那斧子上還點着了火，怪不得是紅紅的，暫且叫它“火輪斧”吧，小黑乾淨利落地拔刀，發出火彈劈落。
而我這邊很快也有了麻煩，無數忽隱忽現的幽幽鬼火撲面而來，這裏不便騰挪，就在我原地站穩，“風之刃”蓄勢正要發出之時，我卻聽到了身後有聲音響起，“錚——”，這聲音好熟悉啊。
鬼火轉瞬就衝到了眼前，來的快而密集，我以風刃摧毀了其中大部分，而我背負的雷元劍里也跳出了三個拳頭大小的光球，圍着我周身旋轉，盡數砸落了漏網之魚。
原來這劍是這個用法，很像忍2的梵尊劍啊——“佛法天倫”，護我周身！
我長舒一口氣，繼續趕路，青石板天梯向前延伸，像是沒有盡頭一般，我和小黑走了好一會兒，我倆的天梯才漸漸併攏再合二為一。接着，我們看到了路的終點，那是一塊懸浮的巨石，不，應該說懸浮的小山更合適，我感覺有點像祭劍台，但又不太像……
然而，就在我倆剛剛登上小山上一處突出的平坡，還沒來得及四下查看時，耳邊就響起了一個奇特的聲音：“發現入侵者，執行清除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