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死法是真慘
張三,三十歲,單身漢。
是村裏有名的二流子,遊手好閒,偷雞摸狗,村人避之唯恐不及。
幾年前父母死後,五個外嫁的姐姐也與他斷了來往。
住在村東頭的山腳下,單家獨戶的。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都發臭了。”報信的漢子道,“要不是有人進山割牛草口渴了,上他家討水喝,誰會發現他死了?”
蕭山聽得臉色難看,桃花村民風純樸,怎麼就接連發生這樣的惡性案件了呢?
看樣子,他們一時半會是回不了縣裏了,只能趕着馬車返回蕭家。
而此時,蕭寧雪正捧着粥碗,坐在院裏吃早飯。
腦瓜子也沒閑着,把原主近半年的記憶全部翻了出來。
這樁案子放在現代,查看監控總能找到蛛絲馬跡,可放在古代就十分棘手了。
和蕭夢瑤有來往的那個嫌疑人,誰都沒有瞧見過,只能從原主半夜打蕭夢瑤屋裏聽到的動靜來分析。
有一天夜裏原主被吵醒了三四次,這精力……應該只有年輕男子才有,年齡應該在三十歲以下。
另外記得有天下雪,清早起來在院裏看到一串男人的腳印。
腳印並不長,四十碼左右,由此可以推斷那個男人的身高在170左右。
還依稀記得那個男人興頭上的時候喜歡淫言穢語,肯定不是什麼正經男人。
一番推斷之後,蕭寧雪腦海里呈現出這樣一個男子的形象來。
二十六七八歲,一米七左右,敦實健壯,神情猥瑣……
桃花村三四百戶人,蕭寧雪認識的人並不多,打算吃完飯後出去轉轉,看看村裏有沒有這樣一號人物。
正這樣想着,就看到蕭山他們的馬車折返了回來,蕭寧雪便納悶地站了起來。
蕭山顯然也瞧見了蕭寧雪,一臉的驚訝。
“雪丫頭,你怎麼一個人在老屋這邊?”說完望向她手裏的粥碗,似是明白了些什麼。
蕭寧雪忙笑着解釋。
“夢瑤姐是在東廂房死的,我不想住那,晦氣。”
“老宅挺好的,往後我就住這了,對了爹,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這話蕭山自然沒信,雪丫頭給人驗屍都不嫌晦氣,怎麼會嫌東廂房死過人晦氣?
難不成是母親嫌棄雪丫頭,私底下偷偷苛待她?
他倒想找蕭老太問個清楚,可眼下事情太多,實在沒時間去追究這個。
囑咐蕭寧雪道:“村裏有點不太平,又出命案了,女兒最好少出門,注意安全。”
交待了幾句便準備離開,蕭寧雪忙放下粥碗追出去。
“爹,我也想去看看。”
蕭山知道女兒執拗,只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子。
“去看看沒事,不過不準再驗屍了,否則將來誰敢娶你?”
“知道了,爹。”蕭寧雪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追問了一句,“死的是誰?男的女的?”
“張三,村東頭的單身漢。”
“多大年紀?長什麼樣?”
“三十歲,矮壯敦實,是個偷雞摸狗的二流子。”
蕭寧雪眼前頓時一亮,這個人竟然和她剛才推斷出來的男人形象吻和上了,難不成他就是和蕭夢瑤有私情的那個嫌疑犯?
可蕭夢瑤眼高於頂,怎麼會和這種男人上床?
再一個,蕭夢瑤若是他殺死的話,那他又是誰殺的?
帶着滿腹的疑雲,蕭寧雪跟着蕭山和高捕頭,很快來到了張三家。
此刻屋外早已圍滿了村民,個個交頭接耳,面帶驚恐。
“老槐樹成精了,吸了張三的陽氣,把他給殺了。”
“是啊是啊,我前天晚上起夜還瞧見了,一身的白衣,頭上長滿‘鹿角’,飄來飄去的嚇死人了。”
“蕭夢瑤說不定也是這槐樹精殺死的,藉助她的皮囊好幻化成人形。”
“一定是了,否則門窗緊閉,哪個能那樣出入自如?”
……
古代人迷信,捕風捉影三人成虎,說得有鼻子有眼。
蕭寧雪要不是打現代來的,還真就信了。
里長也面目凜然,一看到高捕頭就急忙迎了上去。
“高捕頭,這個事情實在太惡劣了,一定要把兇手揪出來,否則我們桃花村就休得安寧了。”
高捕頭安撫地拍了拍里長的肩膀,“放心吧,我們會好好查的。”
說完便和蕭山一道走進屋內。
蕭寧雪也想跟進去,被蕭山攔了下來,就只能貼着窗戶往裏瞧。
屋內光線昏暗瞧不大清楚,倒是一股濃濃的屍臭味直往鼻子裏鑽。
看樣子,死者至少死了有兩天了,否則不可能這麼臭。
“嗨~蕭寧雪。“蕭月捏着鼻子跑了過來,“這麼臭你還貼這麼近,小心和你爹一樣中屍毒。″
“臭味又不是屍毒,怎麼會?“
“不會也難聞啊,走,去溪邊看人抓魚去。“蕭月說著便攥住蕭寧雪的胳膊往院外去。
蕭寧雪只能跟着,腦海里卻在想,父親身上還有屍毒未清,倍受折磨,她得想法子給他徹底清除才行……
在溪邊玩了會兒回來,蕭山和高捕頭就出來了,蕭寧雪忙湊上去。
“爹,我想看看屍單。”
“你這丫頭,對這種東西感興趣做什麼?”
蕭山沒給,把屍單交給了高捕頭。
死者到底是男性,私處又被紮成了馬蜂窩,這樣的屍單哪能入小姑娘家家的眼?
蕭寧雪挺無奈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望向高捕頭。
“高叔可有比對那半截褲腰帶?”
“這,沒這個必要吧?蕭夢瑤和張三怎麼都不可能扯上關係啊。”
蕭山也道:“夢瑤心比天高,這的確是不可能的事。”
蕭寧雪卻一臉堅持,“可是辦案子不能憑猜測,也不能放過一丁點兒的可能性呀。”
高捕頭想了想,返身進了屋內。
不多久,他便一臉震驚地出來了。
蕭山和他多年的老搭檔,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真是他?”
高捕頭滿是驚詫地點了點頭,之後拿了一根接了半截麻繩的褲腰帶出來。
明顯的,這條褲腰帶是斷掉之後短了,就接了一截麻繩在上面。
蕭寧雪為確保萬一,找了個借口把褲腰帶要了過來。
偷偷拿放大鏡一照,從蕭夢瑤床上撿到的那半截褲腰帶和接了麻繩的這半截褲腰的斷口處完全吻合。毫無疑問,和蕭夢瑤有私情的男人正是張三。
蕭山也是又羞又惱,不知說什麼好。
侄女才十六歲啊,怎麼會和這樣一個癟三二流子走到了一處?實在讓人想不明白。
高捕頭則一臉佩服地揉了揉蕭寧雪的小腦袋瓜子。
“你這小丫頭,沒想到還有斷案的天賦。”
蕭寧雪忙趁機道,“要不高叔讓我去勘察一下現場吧,我不驗屍就是。”
“行不老蕭?”高捕頭把詢問的目光投向蕭山。
“唉,你這丫頭。”蕭山一臉無奈地望着蕭寧雪,“破案驗屍那都是男人的事,女孩子就該找個好男人早點嫁了,爹還想早點抱外孫呢。”
“爹啊,你又來了。”蕭寧雪嗔了老父親一眼,“我還小,等及笄了再說,我可進去啦!”說完轉身進了屋。
蕭山也沒阻攔,這丫頭心細,說不定真能留意到高捕頭遺漏之處。
畢竟這樁案子同梅丫頭那個一樣離奇。
密室,勒脖,把人吊上房梁之後拿削尖的樹枝一根根的扎入……
兇手和張三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把他凌虐致死?
蕭山發了會兒呆,跟着一道進了屋。
見蕭山進來,蕭寧雪便趁機問,“爹,張三是前天晚上被害的吧?死因是什麼?”
蕭山卻支吾了,不知道該不該回答,瞟了高捕頭一眼。
高捕頭直接就把驗屍單朝蕭寧雪遞了過去。
“喏,這是屍單,雪丫頭自個兒瞧吧。”
說完笑望向蕭山,“老蕭,這孩子膽大心細,你不讓她當仵作那就讓她跟我學破案,京城裏可不乏女捕快的。”
“不行,當捕快太危險了。”蕭山使勁擺手,“小姑娘家家的,嫁個好男人過平淡日子就好。”
“那可惜了,探案的好苗子啊。”高捕頭一臉婉惜。
蕭寧雪也沒把兩人的對話往心裏放,她才穿越過來,還沒來得及思考以後的事,認真地翻看着屍單。
作為經驗豐富的老仵作,蕭山也是把張三的死因寫得一清二楚。
蕭寧雪看完后,腦海里不由就浮現出無比血腥的一幕。
張三嘴巴被堵,光着下-身,雙手被綁在背後,脖子上套着繩套,掛在房樑上。
他滿臉絕望,拚命拿腳尖抵住高度不夠的凳子,以免脖子被勒。
這時兇手拿起一根小指粗細削尖了的樹枝,狠狠扎向他。
他痛得撕心裂肺,可稍一掙紮腳尖就離開了凳面,脖子被勒得嚎都嚎不出來。
為了緩解呼吸,他只能忍痛拿腳尖抵住凳子。
可一口氣剛緩過來,又是一陣劇痛傳來……
就這樣,兇手一根一根把樹枝扎向了他,直到他血肉模糊,活生生的痛死過去。
如此一來,張秀才豈不又成了第一嫌疑人?
或許他一早就知道未婚妻被張三霸佔,如今又被張三殺害,於是恨之入骨把張三殺了,給未婚妻報仇。
只是……張秀才有那麼愛蕭夢瑤么?會為了她而捨棄前程去殺人?
蕭寧雪帶着疑惑,把驗屍單還給高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