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村裡又出命案了
前往張秀才家的路上,蕭山同高捕頭說起張秀才家的情況。
“張秀才大名張知才,祖上也曾當過縣丞,榮光過,可惜到他爺爺那輩就開始沒落了。”
“他的父親更是迷上了賭博,剩餘的祖產被他輸了個精光,後來在窯子裏也不知道染上什麼病,說死就死了。”
“他死後婆娘就跑了,只留下三個兒子。”
“這種家境,哪裏讀得起書?”高捕頭插了一句嘴。
蕭山解釋。
“傳言張秀才在兩個哥哥離家給人當了上門女婿后,就在老宅角落裏挖出了一壇銀子,想必是他爺爺埋的。”邊說邊指着拱橋西邊一處破舊的院落,“到了,那兒就是張家老宅了。”
蕭寧雪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過了拱橋來到宅院前。
高捕頭上前敲門。
半晌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誰啊。”
“衙門裏的高捕頭,有事找張秀才問幾句。”
“吱啞~~”門被拉開,張秀才打着哈欠摳着眼屎站在那裏,“什麼事啊。”
“跟死者蕭夢瑤有關的事,可以進去說嗎?”
“死者?蕭夢瑤?”
張秀才睡意頓時被嚇醒,滿臉的震驚,好像根本不知道蕭夢瑤死了似的。
蕭寧雪認真地捕捉着張秀才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大學時她輔修心理學,極為擅長觀察犯人的微表情。
緊張,焦慮,心虛,撒謊……犯人的每一絲心理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噝~~倒是怪了,張秀才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慌亂,就連此刻的震驚也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好像的的確確不知道蕭夢瑤已經死了。
這個人若真是殺死蕭夢瑤的真兇,那他的心理素質也太強大了。
張秀才神情頗為難過,一迭聲地問。
“夢瑤死了?她是怎麼死的?到底出什麼事了?”
“進去說吧。”高捕頭見圍觀的人們越來越多,朝院內呶了呶嘴。
“哦,哦,快進來,快進來。”張秀才忙把人讓進院內。
蕭寧雪沖父親俏皮一笑,搶在他前面擠進了院子。
進去后也不亂跑,就蹲在一旁賞花,這樣一個小不點也不惹人注目。
這時高捕頭和蕭山還有張秀才,已經在院裏石凳上坐了。
高捕頭把官刀拍在桌上,神色冷厲地望向張秀才,
“你昨晚去哪了?為何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張秀才到底是讀書人,未婚妻死了,衙門裏的捕頭尋上門來,他能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忙把昨晚的去向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個清楚。
原來他跟村裏的馬寡婦有私情,昨晚在馬寡婦床上賣了一夜苦力,白天一天都在家補覺,以致於未婚妻死了他竟然毫不知情。
怕高捕頭不信,忙又補充。
“我半夜出來撒尿還撞到了馬寡婦的家婆,天蒙蒙亮的時候我回來,又在拱橋上碰到去田裏看水的蕭哲,這些都是可以問得到的。”
高捕頭來時也沒帶人手,便差蕭山去把馬寡婦、馬寡婦的家婆還有蕭哲都叫了過來。
逐一詢問之後的確是這麼回事,張秀才確實沒有作案時間。
蕭寧雪在一旁聽得也是眉頭緊蹙。
第一嫌疑人竟然沒有作案時間,那兇手到底是誰?
“你和蕭夢瑤可曾有過肌膚之親?”證人離開后,高捕頭繼續追問。
“沒有。”張秀才直搖頭,“夢瑤不給,非要等到洞房之夜,否則我也不會和馬寡婦攀扯到一處。”
這話不管真假,總歸蕭夢瑤的背後還隱藏着另外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在蕭夢瑤死前還與她行過房,而這個人,才是蕭夢瑤一案的最大嫌疑人。
沉默了一會兒,高捕頭隨口又問了一句。
“你看上蕭夢瑤什麼了?要與她訂親?”
“她人長得好看,對我又好,我也是真心喜歡她的。”張秀才一臉悲痛地望向蕭山,“蕭大伯,能讓我去看看夢瑤么?我想給她燒柱香,送她最後一程。”
蕭山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於是張秀才回屋拿了些紙錢,隨高捕頭蕭山他們一道出了院子。
出去后,張秀才就徑直往蕭家去了,而高捕頭和蕭山則繼續在村子裏探訪。
一來調查除了張秀才之外和蕭夢瑤有來往的其它男人,二是悄摸摸比對蕭寧雪撿到的那半截褲腰帶。
然而接連兩天一無所獲,高捕頭幾乎把整個村子的人們都詢問了個遍,居然無一人瞧見蕭夢瑤同除了張秀才以外的第二個男人有來往。
而那半截褲腰帶更是無從比對,穿這種藍色粗布褲子的人太多了,但凡莊稼漢子幾乎都有幾條這種褲子。
如此一來這樁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晚上吃完飯,高捕頭把蕭山喊到一旁。
“老蕭,這樁案子毫無頭緒,恐怕只能慢慢查了,你侄女的屍首還是先入土為安吧。”
“好。”蕭山心情沉重地點頭。
這樁案子本就離奇,密室殺人,找不到疑兇,十分棘手。
再一個衙門裏人手短缺,也不可能死揪着這一個案子不放。
何況大熱天的,屍首已經散發出異味,不能再停放下去了。
蕭山同高捕頭說了幾句之後,便去找蕭老太、蕭鴻和玉芬商量。
可惜蕭山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沒能說服他們讓蕭夢瑤的屍首下葬。
兇手還沒查出來,就這樣埋了夢瑤丫頭豈不就會變成冤死鬼?
好好的新屋要是鬧起鬼來的話,還怎麼住人?他們可不想再搬回破舊的老宅子裏去了。
況且找不到兇手就要不到賠償,夢瑤總不能就這樣白白死了吧?
蕭山也是無可奈何。
“娘,二弟,你們既然不同意下葬,那就只能把侄女的屍首運到縣衙里,安置在專門的義莊裏停放。”
蕭老太和蕭鴻等人點頭同意了,放在家裏也不是個事,這樣最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蕭山和高捕頭就叫了一輛馬車,拉着蕭夢瑤的屍首往縣裏去。
可還沒走到村子口,一位村民便氣喘吁吁地從背後追了上來。
“高捕頭,蕭仟作,不好了,村裡又出命案了,你們趕緊去瞧瞧吧。”
高捕頭和蕭山雙雙一愣,立即停住馬車。
“死的是誰?怎麼死的?”
“村東頭的張三,下-身插滿了樹枝,懸在房樑上……死得老慘了。”